八、起名

　　“是呀！”小武半是羡慕半是奇怪地看一眼连如江，这才想起他的身份，根本不像自己一样精通各种枪械知识，于是嘻嘻笑了：“如江大哥，要不你把这把枪转赠给我吧？你不知道这是我爷爷的宝贝，十年前在一次中美特种兵交流的时候，美国一个大胡子中将赠送给他的，他一直把它当做自己的一种荣誉。谁知道今天遇到你这个克星，几句话不到就缴了他的枪呢。”
　　“哎呀这么珍贵呀？”连如江后悔不迭，他很喜欢手里有把枪玩玩，但也就是当做一种大男孩的玩具心理，可是现在看着手里金晃晃的手枪，却觉得有点如烫手山芋。有把普通的勃朗宁手枪就可以，他可不想像施瓦辛格一样拿着沙漠之鹰去拯救全世界，他就有了将这把枪还给武三爷的念头。但是绝对不能让小武转交的，在爱枪的人眼里这可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宝物，给了小武就有点肉包子打狗的比喻。他笑着把枪在手里摆了摆，做出射击的姿势，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树，嘴里做出“啪啪”的配音声。
　　小武抿嘴笑了：“我的傻哥哥，这个枪里没有子弹，而且连保险都没打开你怎么扣扳机？看来你真是一个门外汉，送给我吧，我可以找东西和你交换。”
　　“那可不行。”连如江收起枪把它放到一个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包里，他打定主意一会儿遇到武三爷就把这枪还给他，自己可要不了这般珍贵的东西，而且连如江一直有个心理，总认为自己是个文人，和赳赳武夫是有区别的。虽然他对各位军人朋友都是很佩服的，但如果让他参军拉练，打死他也不愿意，这小子生性疏懒。要按照武老的打算，前几年可以把连如江放在军队这个大熔炉里锤炼几年，但随着他的年龄增加看来他是没这种机缘了。
　　“哼！如江哥，过年了你也不给我礼物，也不给我红包，太不够意思了吧？”听说他不给自己沙漠之鹰，小武不高兴起来，脸上很愤怒的表情，他俩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在所有武家人里，除了武毅，小武应该算是和连如江关系最好的，当然现在她也并不是真的动怒，只是有点妹妹的撒娇罢了。
　　连如江丝毫不为其所动，他现在摸清楚了小武的脾气，这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他说道：“好了，好了，你看多大了还要红包？妹妹，你应该给我女儿红包好吧。要不从现在开始你叫我叔叔，我和你姑姑可是一个辈分的，叫声叔叔我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切！”小武嗤之以鼻，“你看看你才多大呀就装大人，你叫声我姐姐我也给你个大红包。”这家伙嘴上一点也不落下风，但她很显然并不了解连如江。就见连如江哈哈一笑：“姐姐，武姐姐，来，给我个大红包吧。”
　　“你！”小武这张脸马上涨红了，并不比刚才她爷爷要好多少，她想骂句连如江无耻，但想想今天是大年初一，而且连如江其实是她心里最尊敬的几个人之一，怎么可能恶语相向呢。于是撒起娇来：“连大哥，你太狡猾了，一会儿我见了姑姑就告你状，说你骗我。”
　　“骗你这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武毅竟然出现在了小武身后，出言开着玩笑。连如江很高兴武毅的出现，看今天他居然也是一身中山装，显得少年老成，忙伸开双臂做拥抱状：“小毅，你也回来过年了。原本想过几天去法国才能看到你呢。”
　　武毅跑到连如江跟前真的和他小小的拥抱了一下：“连哥，姑姑让我过来找你呢。今天拜年的人挺多，爷爷一会儿去东厢房和军队上的人见个面，二爷爷三爷爷也在场，其他一些地方上的官员都在西厢房，姑姑的意思是你和我们本家的人在一起吃饭就行，下午爷爷说单独和你我一起聊聊。我大爷爷今天不在家。”
　　“吃饭有什么要紧的？反过来正过去也是饺子，如江哥，早晨我就和姑姑说好了，想带你去参观一下上次咱们探宝得到的一些宝物，武毅要有时间一起去吧。”
　　“我可能不行！一会儿我要陪着爷爷和大家都见个面。”武毅为难地说，“姐姐，要不下午吧，我也真想开开眼呢。”
　　“也行。”小武其实对那些所谓的珠宝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对于枪械之类兴趣颇高，仍然念念不忘刚才那把沙漠之鹰，觉得宁肯把光怪离奇的玉石换下沙漠之鹰也算是很大成就。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大哥，其实我也是过来找你，我姑父刚才想找你，但又不愿意让人看到，就让我过来看看你在吗。要不我们先去见见我姑父，然后再去吃饭，吃饭简单。”
　　“哦。”连如江愣了一下，才想起是焦大夫找自己，想起当时的南京一战，虽然都说是自己奋不顾身救了小武一命，不过真正立功的却是焦大夫那粒臭臭的药丸，如果不是它及时唤醒小武，凭一己之力顶多就是和高年同归于尽而已。连如江问道：“焦大哥在哪儿呢？走，咱们去看看他。小毅，咱们下午见吧，你好好陪陪武老，今天来的那些客人都很重要。”
　　“好。”武毅打个招呼就走了，看他虽然有点着急，但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已经有了大将之风。
　　武家这个院子足够大，连如江也有点路盲，在小武带领下绕来绕去就有点糊涂，小武嘴上不停地给他介绍这个院子的一些结构，连如江只是嗯嗯答应，他丝毫没记住多少，心中暗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院子，武家也就是一年来一趟，记这么多东西干吗呢？
　　焦大夫在这个大院最后一排房子里的一个小院落等他，里边很显然不是他和武义程的住处，更像是一间下人的住所。不过小院里盛开着许多腊梅，腊梅花开有早有迟，在同一棵腊梅树干上，可以看到花开的各种形态。有的含羞待放，淡黄的花苞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就有几只小蜜蜂钻了进去，贪婪地吮吸着花粉；有的盛开许久，柔嫩的花瓣惹人喜爱；只是有些先前热热闹闹开过的梅花，如今花瓣已经凋谢。
　　焦大夫明显听到了连如江的脚步声，他早已迎出门外，只是他习惯了冷冰冰的脸，看到连如江只是眼神间有几分喜色，倒没有太多的表情，连如江比他要热情得多，离得老远就快行几步：“焦大哥。过年好呀！”
　　焦大夫点点头，转头对小武说道：“我和你连大哥说几句话，你在门外边等我们吧。”居然是命令的口吻，但脾气很大的小武一点不情愿也没表现出来，点头说声“好”就转身出了小院子。
　　连如江觉得小武和焦大夫的关系有点别扭，有点父女之间的那种默契，要知道小武刚才还在自己这位救命恩人面前没大没小的闹呢，自己要是命令他做点事情，估计小丫头肯定会提若干条件。焦大夫领着连如江往屋里走去，他说道：“这间房子是我特意要过来的，里边适合我做点医学研究。瓶瓶罐罐的挺多。”
　　连如江嘿嘿笑了几声：“焦大哥，你别老是这么严肃好吧。看到你冷冰冰的脸我就担心是不是借过你的钱没还你。”这句话差点把焦大夫逗出笑来，他摇摇头：“如江，我真拿你没办法。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三件事情，咱们先说事吧。”
　　“那当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焦大哥，做人其实要给自己快乐才行，你整天这样把自己掩饰起来也怪累的吧。”
　　“不累，如江，你不知道你带给了我多大快乐。”焦大夫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连如江以为他要给自己红包，正喜滋滋的想是不是收下，哪知道包打开后居然是几张相片，第一张就是乐乐兴高采烈笑的样子，背景应该是北京的一个游乐园，后边有横幅写着“新年快乐”，看来是在二零零零年元旦时候拍的，看乐乐眼神清澈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盯着人看的茫然若失，心中一片暖意。第二张照片是楚护士长抱着乐乐的照片，拍照的人明显不太专业，两个人的头像都有点歪，但是看得出来二人都很幸福，尤其是楚护士长不再是以前那种笑不露齿的淑女风范，而是张开了大嘴，连如江忽然觉得这张照片特别像楚谷，他们姑侄二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第三张和第四张照片就是焦大夫和他们两个的合影，另外照片里多了一个小姑娘，应该是乐乐的妹妹吧。
　　“如江，谢谢你！”焦大夫摘下眼镜，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镜框，也顺便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这个春节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焦大哥。”连如江也动了感情，“我也要谢谢你，你可能不知道，你前几天在我们县做的那几台手术，所有的孩子都恢复良好，他们的亲人前几天给我们镇政府送来了锦旗，然后一起跪着给我们镇干部磕头，所有看到这个场面的人都哭了。我是救了乐乐，但你救了我们镇上那么多老百姓，这笔感情账我是如何都还不完的。”说到这里他深深给焦大夫鞠了一躬，焦大夫赶紧拉着他啐了一口：“你小子总是让我动感情。”两人相视一笑觉得很温馨。
　　二人沉默其中，好久连如江才催促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是啥事？好好给我说说，怎么还那么多？”
　　“其实这些事情找你，我都觉得没什么把握。”焦大夫说道，“有的和医术有关，不过我怎么看你，也觉得你是医术门外汉，但你每一次都给我一种震惊。如江，你到底是真人不露相，还是每次运气都好呢？”
　　“我是医僧荆暗夜的高足，这你不知道吗？”连如江很不服气的样子，“论手术我不如你，但要在中医方面我还是懂不少的。”这家伙最近把荆暗夜的药书已经倒背如流，但里边一些东西并不懂。
　　“要是你老师在这儿我就放心了。”焦大夫叹口气，“先说第一件事吧，我下个月要去欧洲皇室做一台手术，但我需要助手，现在我的团队里的人都不符合要求，要是你师父荆暗夜做我的助手就好了，我详细分析过这个病人的病例，手术难度极高，另外就是护理要及时跟上。我一个人做的话可能只是五五开。”
　　“我找不到我师父，这个事情我也干不了呀。我晕血！”连如江可不想趟这个浑水，听说一台手术要站七八个小时，而且血光淋淋很恶心人，他见过上次王阳做手术，虽然只是身体的局部地区，但也让他感觉不舒服，因此对这件事情他打起退堂鼓。
　　“那听我说说第二件，相对容易一点，我想这几天请你和乐乐、楚护士等人一起吃个饭，秘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乐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提你。”焦大夫说道。
　　“这真不容易，我这几天不一定有时间。俺家女儿和她妈也都眼巴巴等我回去呢，北京的好几位重要客人我都要走动。”连如江是真为难，他主要担心被武义程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治疗乐乐，另外和楚护士长焦大夫几人在一起，他总有一种负罪感。程姐对他这么好，他却要帮助背叛程姐的人，这要是被知道了自己多尴尬呀。
　　“那好吧，我给你再提一个简单的事情，没有风险也没有压力，但一定要你来才行。”焦大夫也不着急，徐徐道来。
　　“那太好了。”连如江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仍是存在疑问，既然是三大问题，怎么会有简单的呢？不会是忽悠自己吧。
　　“我想请你给一个小孩起个名字，一个华裔男孩，今天早晨出生，也就是大年初一的生日，想起一个中文名字，姓氏无所谓，用你的姓吧，孩子父母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就想找一个有学问的人帮助起名字。如江，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姓无所谓？那不是忘记祖先吗？小孩父亲母亲都是中国人吗？那为什么用我的姓，用我的姓就叫连云港，多大气呀！”连如江以为焦大夫是开玩笑，顺嘴就说道。
　　焦大夫刚要再说什么，忽然连如江的手机忽然响了，低头看时却是范永强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