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婚礼
作品名称:柔美圆 作者:牛心山 发布时间:2019-04-24 19:27:06 字数:6832
腊月23是祭灶日,家家户户都要祭祀本家的灶爷。这一天,家家户户也要人员齐全,说是灶爷在上天之前要清点人数,也好回来时给每个人带一份好运。街道里卖灶糖的人也就多了,有钱人买灶糖,无钱人买几个水果糖带回家。灶爷要出远门,当然要带干粮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就赶着烙灶干粮。他们在小碗口大的坨坨馍上用顶针、木梳压上各种各样的花型。一到晚上,女人们就把灶干粮、水果、灶糖献在锅台上,又上三柱香,烧些旺生钱,爬在地上磕三个头。嘴里念叨着:“她老人家你上天多言好事,多降福祥啊。”有人还把糖稀抹在灶爷嘴上,说是让他甜甜地回去,就会多向玉皇爷说家里的好话。然后,把灶爷从墙上撕下来烧了,同旺生钱灰包在一起扔在河里。高家村一带自从有这样的说法后,凡是要回家过年的人,都要赶在腊月23前回家。高自水是腊月22早上回来的,才说要和媳妇白梅霞亲热一下,高自珠就来叫了:“五哥、五哥,回来没有,大哥叫哩。”
“回来了。我这就去。”他急忙走出来和自珠去见大哥。
高自珠要在腊月24结婚,22日要去买菜,大哥要他和四哥、五哥、王厨子一起去县城买菜。高自泉说:“老五刚回来,不要去了,我给林场的段场长说好了,让他们的工具车跑一趟。”
腊月的县城真是热闹,农贸市场里人山人海,大都是给孩子结婚买菜、买肉的。高自珠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司机说是还有事要办,留了电话号码,让他们买好了东西打电话。农贸市场里的摊位不多,有人就把架子车、农用三轮车摆在了街道两边,把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挤仄了。有人为了拉客,还把车子往街心挪,如果有车辆通过,就更加拥挤。高自珠兄弟二人跟着王厨子在人海中艰难地行走,还不时地问一问蔬菜价格。到一两三轮车前,菜很丰富,价格也合宜,高自珠要买,可王厨子还要往前走,他不解地说:“就在这儿买吧,要到那里去?”
“咱们再看看吧。”王厨子说着走着。
“走啊,我给你说说咱们这儿的规矩。”老四高自河说:“这十几年你老不在家,也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变化,就说吃回扣吧,过去城里有,现在农村也有啊,四匠里头,奥,旧四匠是木匠、铁匠、石匠、瓦匠,新四匠没有石匠有厨子,谁不吃回扣啊。特别是瓦匠、厨子,这几年盖房的人多,要买瓷砖,销售商就和瓦匠联手,只要你给我拉来买主,就给你10%的回扣,瓦匠就把事主往自己的联手店引。厨子也一样,人有钱了,婚事越办越大,菜肉买得多,就有了定点配菜店,厨子就把你往他们的店里引。这也好,虽然多花了几个钱,你不用到处跑,坐在哪里喝茶聊天,人家按照菜单就把你所需要的菜都配好了,咱们只管开钱。”
“社会发展地快,人的脑子也跟着发展呢。你不发展人家说你脑子有问题,这世道真是看不明白说不清楚啊,唉。”高自珠叹了口气,跟着他们继续走。
王厨子穿过人群,来到一家商店前停下说:“就是这里,走,进去。”
高自珠抬头一看,这是一间小店,挂着“小芳水产批发部”的横匾,外边还摆了许多货物,两个漂亮小姐正在按单配菜、过称,忙得不亦乐乎。进得门来一看,一间小店被货物占得满当当的。老板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一对小酒窝浅浅的,眼睛花生生的似乎也会说话,见了他们就热情地招呼:“王大哥你们来啦,快坐啊。”
“沟子大个地方往哪里坐啊。”王厨子笑着说:“生意这么好,也不换个大门面,叫顾客站着。”
“好啥呀,每年就是腊月好一点,平时闲得慌啊。”老板娘说:“我还不如王大哥你哩,你做一家的酒席要收入多少,谁不知道吗,你们那里一桌是6块吧,如果是50桌,一天要挣300块啊。”
“要两天哩,加上买菜是三天,也不多啊。我们挣得是辛苦钱,烟熏火燎的,穿得脏兮兮的。那象你们,天天在街道,穿得鲜亮,梳得整齐,把人越养越年轻漂亮了。咱们是同学,让外人一看我就是农村的小老头,你就是城市的小姑娘。”
“再别编排我了,都40多了,还小姑娘呢。”老板娘向王厨子飞了个媚眼说:“菜单给我,多少席。”
“不多,一百席。”他把菜单递给老板娘。
“还不多,这是我今年见到的最大菜单。小菊,拿去配菜。走,到隔壁喝茶去。”老板娘把菜单给了外边的小姐,领着他们走进了茶社。她对老板说:“这是我的客户,给上最好的茶。”她又转向王厨子:“你们慢慢喝,还有几样菜要去进货,我就不陪各位了,抱歉。”
“你忙去。”王厨子看着老板娘走出后说:“她叫杨小芳,是我高中同学,校花一枝。学习不怎么样,高考落榜后就开了这个店,她人活道,生意很好,却遇了一个踢山丈夫。他男人也是我们同学,结婚前拼命追,结婚后不珍惜。打牌喝酒嫖风浪荡,输了钱就打小芳,要不是人家他爸是副县长,早就离婚了。”
“在哪里当副县长?”高自珠问。
“凤县,早退了,现在在宝鸡市住着。”
“她有这么一个公公,为啥不去当公务员?”
“前几年政策松,公公要给她办,她说不爱干公事,纪律约束受不了。后来想进去,政策紧得绑绑哩,办不了。”
正说着,茶上来了,小姐给他们摆好茶杯,边倒边说:“这是一级西湖龙井,越到后边越有味道,你们慢慢品。”
“还不如猴王茶,象白开水。”高自河说。
“就是的,猴王劲大,提神,我在晚上喝了就睡不着。”王厨子说。
“你们就是老土,劲儿越大的越不是好茶。人家城里人喝茶是品味道,咱们农村人喝茶是解渴。日本人喝茶还有讲究,人家有自己的茶道。茶壶要紫砂的,冲茶的水要天然的。冲的时候还有许多讲究,道道很多,我也说不来。我们单位有个日本技师,他可是茶道专家。”高自珠说。
“日本人喝茶有讲究,你也要学日本人。出去才几年你就忘了祖国,你要当汉奸啊。日本人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咱们和日本人打了八年,咱们死了多少同胞你不知道啊?咱们的老家山东被日本人占了,咱爸爷一家30多口被日本人全杀光了,要不是爷爷逃婚走得早,有咱们的今天吗?”高自河越说越激动,袖子也挽了起来。
“那是过去的事,改革开放了,日本人就是好,人家有世界一流的技术、设备、产品,人家是经济强国。我们为什么不向他们学习,为什么不去爱他们。”高自珠见哥哥较真,也较起真来。
“放屁。日本人还好哩,他们在咱们国家办工厂、开商铺是亡我之心不死,时刻想着报八年抗战的仇,要掠夺咱们的财富。日本首相为啥还要祭拜靖国神社,你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吗?他们还在为抗日战争掩饰。”高自河站了起来,把头伸向了弟弟,唾沫星子乱溅。
“看你两个争的些,把闲话还说成了是非,坐下坐下,不争了。”王厨子把高自河压到凳子上,又对高自珠说:“你也是,你哥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日本人就是坏,国人皆知。去,看看菜配好了没有。”
“不去。日本人是坏,那是他们的祖先坏,他们的下一代并不坏,他们帮助我们搞建设,和我们一道工作。我们不能把他们祖先的罪过强加在下一代头上,你不能一人犯罪就株连九族吗。”高自珠还是不服。
俩兄弟的争执引来不少人围观,有人跑到了里边看热闹,门口围了几层人。茶社老板也来劝说,他们就是不听,她说:“我这里是茶社,不是辩论会场,你们要喝茶就好好喝,要辩论就走开。”
“茶社怎么了,我们又没打架,又没影响你的生意,就是说话声大了点吗。”高自珠说。
“还说没有影响我的生意,你们看看门口,人都不得进来了。”
“那是人家的自由,人家要看就看,与我们无关。”高自珠说:“大场面我见多了,才围了几个人就发急啊。”
“你们不走是吧,我要报警。
“随便,警察又不吃人,我们的辩论不影响社会安定,叫来又能怎么样。”
老板娘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小芳,把你的客户领走,他们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我的生意。”
高自珠和哥哥的争执稍微歇了一下又继续开了,他大讲日本的经济社会文化,大讲日本对我国经济发展的贡献,哥哥气愤地砸着桌子。王厨子劝又劝不住,正在束手无策时,一个大胖子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王厨子高兴地叫着:“仇局长,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他们。”
“怎么,还有姓球的?”高自河悄声问。
“其实是仇恨的仇字,在百家姓里念球。”王厨子对高家弟兄俩说:“这是县土地局仇局长,也就是杨小芳的丈夫。”
“仇局长你好。”高自珠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说:“这是我哥哥高自河。”
“局长你好。”高自河也握了握他的手,那是一只又肥又大的手,软绵绵的比媳妇的手还绵软。媳妇叫农活干得手很粗糙,抓在哪里哪里疼。
“听说你们吵架,小芳叫我赶紧过来,她忙啊。有啥可吵的,弟兄们一场应该和和气气的,吵不解决问题。”
“没有吵架,是争论日本国对我国的贡献问题。”高自珠说。
“哦,日本的经济就是发达,改革开放后他们对我们有一定的贡献,我们应该感谢他们。但是,他们的祖先做过坏事,杀了我们千百万同胞。这一点他们的领导人心知肚明却不承认,还在祭拜靖国神社。我们的下一代对八年抗战淡忘了,这很危险。”
“你看看,人家不愧是局长,就是有水平。老六啊,要好好学习啊。”
“王大哥,你们的菜配好了。”杨小芳在门口喊着。
“咱们走啊。”他们走出了茶社,门口的人也散了。
腊月23早上,前来帮忙的劳客陆续到了,高和气是总管,他给大伙儿分配活路。搭棚的、拉锅灶的、压面的、拉水的,凡是来的人,人人有活儿可干。高家村过红白喜事有个讲究,提前要招应劳客。事主家要去家里请人家,晚上摆几个菜,喝点酒,让大家都来帮忙。那怕多忙的人,为了面子,都要去帮忙,这就是礼尚往来。如果你到谁家都不去帮忙,到你有事的时候,也就请不到人了。高和气当总管是有历史的,过去他是支书,全村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去请他坐上席,如果是一个组的,他就当总管。他当总管严厉,劳客都要到桌子上去吃饭,谁要是在锅上乱舀,他就会黑下脸喝喊,非让你放下不可。那些小媳妇要给自己的孩子舀饭,先看看有没有高和气,她们怕他给自己难堪。这样的总管事主家放心,如果管不住,做好的菜就会被帮忙的女人们带回家,也就会把你的事黄了,到时候你拿啥给客人端。
高和气指挥着把拉来的锅灶支好,先烧水下面,让劳客吃饱,然后搭活动席棚。这时候,王厨子来了,他带着下手。高和气让他给女人安排切菜的事,他安排了5个杀鱼的。高自珠的婚事要上全鸡全鱼,鸡是现成的白条鸡,一百条鱼却是活蹦乱跳地。山里人没有吃过鱼,也就不会杀鱼,王厨子教他们杀鱼、除鳞,有几个机灵的学得很快,杀鱼工作十分顺利。
席棚是从县城租来的活动架子房,外边搭上篷布,即美观大方,又干净卫生。这在高家村还是头一次用,大家很稀奇,不少人围着看着评论着。席棚里摆了40张桌子,有两轮半就可以结束宴席。王厨子安排的是十菜一汤,鸡鱼碗子要在今天蒸好,其余菜明天现炒。王厨子和下手切肉、烂臊子、煮江米、油走鸡鱼,到把该上蒸笼的东西准备好,才上笼去蒸。高自珠的婚事是一百桌,在全村创了历史,碗子要蒸四次,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劳客干了一天活,吃过晚饭就回去了,高家弟兄五个和叔叔高和气没有走,他们要说明天的事。高和气说:“自泉,你要请的人都说了吗?”
“该说的都说了,估计有二十多席。咱们全镇各村的干部都要来,镇上干部有4席。县上也有,当然,也有不来的啊,他们也许有事。”
“一百席差不多,可能还有剩头,咱们准备的宽展。”高自海说。
“咱们是外地的媳妇,今晚去住在县城,明早娶回来,老规矩不能改啊。”高和气说。
“住在柔水算了,近一点,花费少些。”高自泉说:“娶女客用的是虎马狗,我打问了几个人,有李六斤、杨副主任、秀芝和老五家的,你看让谁去合适。”高自泉说。
“外地媳妇要去个能说会道地,还不能乱说的人。我看男的李六斤行,女的白梅霞可以。秀芝是姑娘,去不成。”高和气说:“给他们俩打电话,让准备准备,一会车接他们一块去,晚上住在柔水,明早娶回来。”
高自泉当下就给李六斤打了电话,高自水回去对媳妇也说了。在柔水叫了面包车,拉着自泉、自珠、媳妇、岳父母及娶媳妇的人去了柔水。他们住在柔情湾酒店,自泉、自珠住在镇政府他的宿舍里。他们和柔情湾发廊订好了明早盘头的时间,五点一到,自泉就催促自珠去了酒店。这一夜大哥高自海几乎没有睡觉,他在院子里坐着,防备着野猫掀翻碗子。六点半,他打电话给自珠,问出发没有。自珠他们刚刚上了彩车,自泉点燃了5千头的鞭炮,噼噼啪啪地炮声欢送新人出了柔水。
一对新人是在6点50分到家门口的,迎接的人们排了两行,大爆声、鞭炮声不断炸响,摄像人把镜头对准了新人。高自珠打开车门,抱着媳妇走进新房。
高家村有个习俗,过红白喜事要吃两顿,十二点以前吃面,不上菜,十二点以后吃菜。亲戚六人、庄客都要在十二点以前赶来上礼吃面,十二点必须揭面锅,没吃上的也就不管了。自珠的婚事过得大,就把面锅和菜锅分开了,设在两个院子里。礼桌也摆了两个,六个人收礼。婚礼主持是县电视台的女主播,她十点就到了,画了妆,比电视上好看多了。今天的劳客分工更加明确,有看席口的,有端盘子的、还有专门搞接待的。他们把车辆集中在打麦场里,吃过面的客人在村委会会议室里喝茶。
12点要举行婚礼,提前就把远处的亲戚和县镇干部安排进了席棚,高自珠的婚礼是在美妙的音乐中开始的,女主持拿着话筒,甜蜜蜜的说:“高自珠先生、单花花女士的婚礼现在开始。鸣炮奏乐,有请新郎新娘闪亮登场。”万头鞭炮响起来,震得人听不到说话声,主持人不得不等炮声过去才进行:“请新郎新娘互戴红花。”
花挂在高处,够不着,自珠就把媳妇抱起来去摘。
“有请新郎新娘的父母登场。”
自珠的岳父母走到了台上,自珠父母早就不在了,大哥高自海走了上去。他被大伙画了脸,头上戴着用酒盒子做的帽子,身上搭了红被面,还背着奶瓶、炕叉。紧接着高自江、高自泉、高自河、高自水也被推到台上,他们都画了脸,戴着酒盒子做的帽子,帽翅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弟媳貌似貂蝉女。下联是:哥哥赛过董卓心。横批:贼心不死。身上也披挂着红花。他们的上台引来一片哄笑。高家村人喜欢耍新郎的父母兄弟,没有父母的就耍哥哥弟弟,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人人都一样,也就见怪不怪,有人还要给新郎的母亲画上妖婆妆。高家的媳妇们被人拉住抹了花脸,却没有拉到台上,只有王小凤没人敢抹,他们怕高自泉事后骂他们。
拜父母时,要给改口钱,女主持对新娘说:“老高是你大哥,不用改口了,叫一声大哥,要甜蜜蜜的,大哥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新娘叫了,女主持说没有听见,让叫了三次,才过关,高自海给她五百元。女住持又让她一一叫其余兄弟几个,他们都给了四百元的红包。他们拜过亲朋,夫妻对拜时,几个小伙子压着他们碰了头。随着主持人那句“礼成,亲朋披红戴花”声落地,舅家、姨家、姑姑家就给新人搭红被面子,把自珠和媳妇绑成了红人。
主持人还没有说开席,开席的鞭炮还没有响起,有人就吃了起来,主持人也就简化了程序,说:“最后一项,鸣炮开席。”
吃饭声、劝酒声、喝酒声、一浪高过一浪,高自泉兄弟五人轮流敬酒,自珠和媳妇也给客人们敬酒,整个场面乱哄哄的。婚宴到下午5点才结束,来的人多,一百桌不够,劳客大多数没有坐席,第二天又进城买了一回菜补了席。
晚上要给新媳妇铺床,王小凤和大嫂、白梅霞忙活着。白梅霞把枣刺塞在枕头里,大嫂用盘子端着红枣、核桃、梨、花生在床上边摇边说:“双双核桃双双枣,养下娃娃满院跑。双双核桃双双梨,养下娃娃会叫姨。差花生,一儿一女啊。”
要点长明灯,就把灯泡放在了铁桶里。自珠两口睡下后,王小凤、白梅霞去听墙跟。只听两人同时一声尖叫,拉亮了电灯,他们从枕头里掏出了枣刺。高自珠问:“这是谁搞的?”只听外边传来白梅霞咯咯的笑声,单花花说:“小声点,外边有人听呢。”
“自珠,用一个枕头,你把花花楼上睡吗,快演黄色影片呀,观众都等不急了。”白梅霞笑着叫。
“进来看啊,我们正上片子哩。”高自珠拉开门,嫂子们就跑了。
他们刚刚睡下,又听见外边窗户下有人小声说话。高自珠就故意把床摇得吱吱响,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屁股圆的像凉粉坨罗。”喘着粗气,啊啊的叫着。嫂子们听到了做爱声,也就完成了任务,各自回家。高自珠两口听不到外边说话声,才安静的睡下,劳累了几天,早困乏了,她睡在他的胳膊弯里,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们什么事也没干。
腊月25自珠的岳父母要回去,单花花要送到宝鸡火车站,大哥不让去:“叫自珠去就行了,新媳妇三天内不得出院子。”单花花不依,她父母也在坚持,两家僵了起来。高自泉把大哥叫到屋里说:“这是封建迷信,你也信啊。”
“不是我信这个,我怕他们一到火车站把花花带走,那不就鸡飞蛋打了吗。”
“看你那思想,他们感情那么好的,会跑了,又不是咱们拐来的媳妇。”
“人心难测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好,我跟上,让花花去送。”
“你可要操心啊。”
“放心吧,大哥。”
高自泉和弟弟、弟媳送花花她父母去了宝鸡火车站,一直送上火车才回家。高自海给弟弟结了婚,了却了一桩心愿,十分高兴。他对高自泉说:“先前拿你们的钱给你们还了,自珠给了2万元,礼桌上接了1万多元,过完事还有剩头。”
“我说就不还了,当时说是给的,不是借。”
“我不想叫你们的媳妇骂我是独食虫,拿你们的钱发财。”
“我不要了,你去给他们几个还吧。”
“那好,你的我暂时保管着,他们的我这就去还。”
高自海去给老二、老四、老五还钱,男人还没有说话,媳妇们就把钱接住了。他还说如果人家不要了怎么办,现在总算是没有亏欠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