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为了陪伴和安慰金花，阎肃就宿在金花姑娘的房里。至于肖剑等人就自行寻找合适的“过夜”之处了。为了方便肖剑他们在寨子中探听消息，阎肃留在五花寨过了两晚，两晚都平安无事。
　　阎肃不知道那银风卫士后来如何了，估计他应该也是在暗中继续跟着她吧。她不知道那人到底知道了多少情况，但无论何人，只要听到金花姑娘口口声声唤她为“妹子”都一定会起疑心的吧？当阎肃试探地问他是否会把今天的事全都禀报给大将军。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主君之令是保护阎参将的安全。”然后就忽然走了，令人疑惑不已，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阎肃也无可奈何，如果他要把所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司马浩云，她也无话可说。她不确定回永州后要不要先向司马浩云“自首”？
　　第三天，田方留了下来，在暗中保护金花姑娘，同时也在暗中观察情况。阎肃和肖剑则马不停蹄，打马回府了。阎肃和肖剑又赶了一天的路，到晚间时分才回到永州。城门已关闭了，不过，他们持有大将军的令牌，守门将士自是不敢言语，
　　回到大将军府，司马浩云已在书房中焦虑地等着他们了。肖剑一五一十地把他所探听到的消息向大将军禀报了。阎肃也把跟金花姑娘所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当然不包括她们姑娘之间的“私语”了。苏彦后来也出现了，阎肃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早已在他们回来之前已经跟司马大将军汇报过了。看到他，她的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但苏彦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也没有看她一眼，真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在卖什么药。
　　“看来，郎子昆确实去过五花寨了？”司马浩云沉吟着。
　　“是的，主君，属下在那小饭馆打听到的，那饭馆主人对那郎子昆记得很深刻，因为那天刚好是踩歌堂后的第二天，很多外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走了。郎子昆倒是刚来，还找他要了一盆热水洗脸呢。而且，他的打扮也很容易让人记住。”肖剑说道。郎子昆贵为青峰寨的少寨主，身上衣装自然比别个年轻人华丽得多，而且那匹高头大马也足以表明他的身份与众不同了。
　　“但是，却没有人看到他离开五花寨？”
　　“对啊，而且金花姑娘还说没有见过他呢，这就是蹊跷之处。”
　　“金花姑娘没有必要骗我呀……”阎肃忍不住说道。
　　“嗯，我们暂且相信郎子昆去了五花寨，但是却没有去见金花姑娘，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回青峰寨？”
　　“可能他无法回去？”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的苏彦忽然插口。他仍是那副打扮，蒙着脸。司马浩云特意令他过来的，因为，司马浩云想综合所有人的情报和意见。
　　司马浩云看看他，点点头：“无法回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也许他已被人所害，也许他受制于人。”苏彦接着说道。
　　“如果金花姑娘说的是真的，那么，五花寨中有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地制住了郎子昆那样的男人？”
　　“如果金花姑娘所说的是假的，那么，郎子昆来见过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金花姑娘设计把郎子昆控制住呢？”肖剑慢慢道。
　　“嗯，那自然可以在无声无息之中做到……”
　　“但是，金花为什么要那么做呀？再说，那个埋伏在暗中的刺客呢？他为何要暗中监视金花？而且还要加害于她？”阎肃又忍不住插口道。
　　“嗯，小肃，在此事中，无论金花，还是那小饭馆的主人，都有嫌疑，必须要一一查清楚。”
　　“那刺客……属下以为，未必是监视金花姑娘的。”苏彦忽然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
　　“主君，属下以为，那刺客有可能是因为阎参将在那里，才发动袭击的。”
　　“嗯？”
　　“按属下当时所见，那刺客要袭击的对象应该是阎参将。”
　　“什么？袭击我？为何？”阎肃大为惊讶，她当时是背对外院的，并没有看到全过程。她一直认为那刺客要攻击的对象是金花，因为可能担心金花会透露什么消息给她。
　　“嗯？”司马浩云忽然想起几天前在永乐寺所感觉到的杀气，难道，那天的杀气竟是针对小肃的？为什么？
　　“主君，如今田方仍在五花寨暗中察看究竟，属下以为，不如，再增派两个兄弟过去帮忙，看看五花寨或金花姑娘是否有其他情况？”
　　“嗯，肖剑，这事你来处理吧。也许是我们的老对手在搞鬼呢。一定要彻查五花寨，至少从我和阎肃到五花寨那天开始，到郎子昆到达五花寨后失踪那天，到底有哪些可疑之人出入过五花寨，特别是与金花有接触的人。”
　　“是，主君。”
　　大家又仔细地把所有情况分析了一番，制定了几个方案，然后就各自领命去进行了。
　　最后，书房中只余司马浩云和阎肃两人了。
　　“小肃……”
　　“是，大将军。”阎肃以为自己也有任务了，马上应道。
　　“好啦，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司马浩云白了她一眼。
　　“哦……”阎肃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这样的开场白，看来，他要开始追问了，不知道那个苏彦到底跟他说了多少？
　　司马浩云踌躇了一下，慢慢说道：“这两天……你都是跟金花姑娘一起的？”
　　“是呀。”她随口应着。
　　“怎么？金花姑娘这两晚侍候得不好么？”他试探地问。
　　“侍候？哪需要什么侍候？”她有点不解。
　　“嗯？大哥以为，那刺客惊吓了金花姑娘，所以，小肃会好好安慰安慰美人呢……”
　　“哈？”阎肃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些男人怎么老是想那些事的？不过，她的心里又是一喜，莫非那苏彦并没有把所听到的话都跟他说么？不过，也有可能他是在故意试探她的底细的。
　　“嗯？小肃，你可有好好安慰金花姑娘？”他却继续追问，其实他这两晚竟是一夜都没睡好，虽然之前阎肃跟他强调“他”和金花并没有任何“私情”，但是，谁知道如今又如何呢？如果小元子在场看到他的主君的那个表情，一定知道他的主君已经“醋意满满”了。
　　“嗯，自然是要好好安慰的。”阎肃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什么？你，你真的做了？”他大吃一惊，几乎要跳起来。
　　“对呀。”她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揭穿她。
　　“你……”他气恼地瞪着她，“他”居然背着他在外偷情！实在太过分了。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么？”她故意很无辜地看着他，而在“这种事”上，她的确是无辜的。
　　“小肃，你，你这是在执行公务呀，怎么可以……万一……”他急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你刚才没听苏彦说么？那个刺客是针对你而来的呀！如果昨晚那刺客又来……你就会措手不及了，明白么？”
　　“但是，金花姐姐真的很害怕呀，她一直拉着我不放……所以，我总得陪陪她呀。再说，还有苏彦呢，我不担心呀。”她眨眨眼，一脸没有办法的样子。反正她这两晚确实是和金花姑娘睡在一张床上的，就算那苏彦要报告，也只能是“如实报告”。
　　“你……”他无可奈何，只好痛心地瞪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大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阎肃暗暗吐了吐舌头，便想起身开溜。
　　“站住。”他拉着脸，“我还没有说完呢。”
　　“哦……”她只好立定身子，嘟了嘟嘴。
　　“听着，我不可能整天派苏彦跟着你。”
　　“是。”她老老实实地点着头，心想，就是嘛，莫名其妙派人暗中跟踪本来就不好呀。虽说前天幸好有苏彦在，她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但是，暗中派人跟着又不告诉人家也太……如果知道有个苏彦跟着，她无论如何不会和金花那么毫无顾忌呀。害得她如今是心大心小的，不知道这个“漏洞”何时会发作。
　　“如今，也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不知道会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你呀，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必须跟着我，不许到处乱跑，知道么？”
　　“是。”她无可奈何，心中道：我什么时候有到处乱跑？
　　“还有，上次说的训练，必须要开始了，不许偷懒。”
　　“什么？”她忍不住惊叫，怎么还提这件事？不是已经放下了么？
　　“怎么？还没开始呢，就叫苦了？你呀，这样怎么可能有收获呢？以后怎么保护金花姑娘？怎么保护大将军？”
　　“哦……”她不由得拉长了脸，嘟长小嘴。
　　“还有……”
　　“什么？”她大惊，怎么还有呢？
　　“我饿了，我还没吃晚饭呢，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不饿么？”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时，阎肃也听到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声音，于是点点头，很老实地说道：“饿呀，早就饿了，属下还以为今晚没饭吃了呢。”她心中道：还不是你整天啰嗦，总扯些莫名其妙的话，否则本姑娘早回去吃饭了。
　　“好啦，小元子早就备好晚饭了，就等着阎参将大驾归来用膳了。”司马浩云温柔地看着她。
　　很快，一肚子牢骚却又不敢言语的小元子把晚饭摆好了。
　　阎肃看着满满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第一次对小元子充满了感激，她由衷地对小元子说道：“小元子，你真是太棒了！谢谢！”
　　小元子愣了一下，脸上竟是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阎参将喜欢就好。”
　　司马浩云微微一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元子这种难为情的样子呢。他笑道：“小元子，辛苦了。”
　　小元子急忙低声道：“主君，这是小元份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言？对了，主君要不要喝点酒？小元马上去烫酒。”说完竟急急出去了。
　　司马浩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笑道：“这小元子今天怎么啦？居然难为情了？”
　　“嗯，难得他的主君夸他一句呀！”阎肃点头叹息道。
　　“又怪我？难道不是因为小肃夸了他一句么？”司马浩云笑道。
　　“我一个小小参将的话有何用？当然是主君的夸奖让人受宠若惊呀。”
　　“哦？我夸了你那么多，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表示？”他故意皱了皱眉头。
　　“你何时有夸过我了？刚刚还说我太弱了呢……”她撇了撇小嘴，一想到要跟着他训练就心烦，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法子折磨她呢！
　　他哭笑不得：“怎么？我说错了么？如果不是有苏彦跟着，你觉得你昨天能对付那个刺客么？搞不好还会在金花姑娘面前丢脸呢，那么，你昨晚那一夜风流就别想有了！”
　　她也是哭笑不得，什么一夜风流啊？
　　“苏彦究竟都跟你说什么了？”她试探地问，一面装作毫不在意地夹菜吃饭，也不看他。
　　“苏彦？哼，你觉得呢？”
　　“哼，他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编排我。”
　　“哈？苏彦编排你做什么？你怎么疑心这么重？嗯？”
　　“只是问一下嘛，怎么就疑心重了？”
　　“怎么？你是不是担心他昨晚在你们房里把你做的好事都看了个遍？”他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什么？”她大惊失色，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她因为是在金花的睡房里，昨晚还直接换上金花的衣服上床的，所以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那个苏彦不会那么变态吧？
　　看着她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坐实了她“一夜风流”的事实。他郁闷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好啦，你也不用太紧张。苏彦什么都没说。”
　　“他，他什么都没说？”她仍是不放心地问。
　　“好啦，你也不用担心。苏彦还不至于有那么奇怪的爱好，他不会偷看你们的。最多就是在外面给你们放哨罢了。”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呀？”
　　“小肃，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那你为何如此在意苏彦跟我说了什么？”
　　“好奇呀！我想知道，如果是一个整天在暗中跟踪别人的人，他究竟会是怎么做的？他究竟关注些什么？嗯——他又是如何判断的？”她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
　　他惊奇地看着她：“小肃，你对暗门有兴趣？”
　　“对呀。”她顺口说道。
　　他摇摇头：“不行。”
　　“什么不行？”
　　“你不能做。”他断然道。
　　“为什么？”她故意问道，但却心想：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做呀。
　　“太辛苦了，不适合你。而且，”他停了停，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同意的。”
　　她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表情是如此认真，她不禁心中有点惭愧，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点点头：“哦，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他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她又重重地点点头：“对，明白了。我不适合。”
　　他有点古怪地看着她。其实，暗门之中，也有一些样貌俊秀而阴柔的人，必要时可以担当一些特殊的任务，因此，阎肃的样貌身材正是暗门所需要的特殊人才。但司马浩云是绝对不能同意的。
　　这时，去烫酒的小元子捧着一壶酒进来了。
　　“主君，酒烫好了。”
　　于是，司马浩云马上停止了刚才那个话题。
　　“小肃，你这两天赶了这么多路，一定是累坏了，来，吃杯暖酒，暖暖身子，今晚好好睡一觉。”
　　“哦……”
　　“对了，你之前跟着上官天宇的时候，都练了些什么武功？说来听听，大哥好好斟详一下你的训练计划。”他一面给她夹菜一面说道。
　　“以前？嗯，练拳呀，练剑呀……”她无可奈何地，毫无热情地回应着。
　　“哦？都练了哪些拳术？是上官天宇亲自教授的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