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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喜结良缘

作品名称:萤火虫      作者:黄河岸边      发布时间:2019-04-18 11:52:48      字数:3161

  春兰爹在妻子和女儿的猛烈“夹攻”下,终于“缴械投降”了,但他在彻底“投降”之前附加了个条件——一万块钱彩礼,少一个纸儿也不行。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他顺坡下驴的阶梯,更是要挟赵秃儿的筹码。
  春兰爹是上门女婿,他年轻时家庭成分不好,再加上兄弟们多,家里一贫如洗,他三十出头了还是光棍儿一条。春兰祖父膝下二女,无男丁,经媒妁之言,春兰爹入赘过门。他由于受传统思想影响总觉得矮人一头,说话办事谨小慎微,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孩子们都随他姓王。他大儿子前几年犯盗窃罪锒铛入狱,没有个十年八载出不来,为此他颜面尽失。他本打算给春兰找个有权有势的婆家,攀个高枝,这样一来,他不但挽回点面子,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村里也能直着腰说话,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春兰一进城就像出笼的小鸟,他无法掌控了。春兰在省城找了个大老板女婿,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可他也觉得面子十足。这还不到一年,春兰离婚返乡,而且跟秋生好上了,他无法面对和更改现实,只有从中作梗,以显示父亲的权威。
  
  赵秃儿明明知道春兰爹故意刁难他,可他束手无策,无计可施。聘姑娘要彩礼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无可厚非,但春兰爹狮子大开口,委实让赵秃儿犯难了。秋生打工寄回来的钱全都还账了,家里的农业收入也不过两三千元,除了农业税、乡提留、五花八门地摊派费,所剩寥寥无几了。赵秃儿愁得夜不能寐,食不沾唇,没几天功夫面容更加憔悴了。秋生看在眼上,疼在心里,他痛恨自己无能,从小到大给父亲增添多少痛苦啊!每当看到父亲痛苦的时候,秋生的心就像被刀子剜一样。
  “爹,我不结婚啦。”夜里,秋生看着父亲苦恼地坐在炕沿上一袋接一袋抽烟,他终于下定决心说。
  赵秃儿一激灵,呆呆望着儿子:“啥?不结婚啦?”
  秋生深深垂下头,哝哝地说:“春兰爹要那么多彩礼,上哪儿去弄啊。”
  “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就甭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一关早晚总是要过的。”赵秃儿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爹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们成家立业……”
  秋生忽然眼睛一亮,说:“要不,我和春兰私奔吧?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看他还有啥招。”
  “胡说,咱祖祖辈辈为人本分,做事光明磊落,咋能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呢。”赵秃儿训斥儿子。
  秋生辩驳道:“这还不都是他逼的吗?但凡有一点法儿也不走这条道啊。”
  “没法儿也不能这样做,咱不能让别人戳咱的脊梁骨。春兰她爹也不是榆木疙瘩,到时候他会转过这个弯儿,咱尽量往好处办,不能因为你和春兰的事儿两家撕破脸皮。”赵秃儿说了这些话之后,心里好像敞亮多了,“再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把闺女养大啦,要彩礼天经地义,谁也不能破了规矩。一开始,春兰她爹儿不是死活不同意嘛,咋着,他胳膊也没拧过大腿,他现在想以彩礼之名给自己遮遮面儿,只要你和春兰一条心,春兰她爹干瞪眼没咒念,但咱该给彩礼还得给彩礼,尽力而为,要不然爹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按照逍遥屯的风俗,闺女出嫁了不能在娘家过年,这是逍遥屯流传下来的规矩,谁违背谁遭殃,几百年了,逍遥屯人人恪守这一荒诞不经的风俗。据传说,老年间逍遥屯有个女孩远嫁他乡,但婚后不久女孩丈夫一命呜呼。女孩公婆认为儿媳是个扫把星、克夫女,所以对女孩非打即骂,百般折磨,女孩忍受不了公婆的虐待,趁一个黑夜逃跑了,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才回到娘家。虽然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天底下有几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女孩父母义不容辞地的把女儿收留在家,可就在女孩在娘家过完年没几天,女孩父母以及哥嫂一个个暴病而殁。族人视其为祸水,将其逐出村子……从此,逍遥屯便有了出嫁闺女不在娘家过年的风俗。现在虽然改革春风日益强劲,但逍遥屯一些人迷信思想仍根深蒂固,尤其是老年人更是愚昧无知,顽固不化。
  春兰她爹见赵秃儿那边没动静,有些沉不住气了,眼瞅着春节一天天逼近,他在外人跟前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可背地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终于有一天,他实在耗不下去了,就托邻居二胖嫂到赵秃儿家打探消息,很快,二胖嫂回来了,告诉他:“赵秃儿说了,他拿不出那么多钱,让你看着办,要不多咱等他攒够钱再说。”
  “你甭看赵秃儿外表面焉啦吧唧,一肚子花花肠子,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春兰她爹自嘲说,“我打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还是让鹰啄瞎了眼,你看见了吗?他在这里等着我呢!哼,他这是将我的军啊,要不是有年隔着,我非和他耗耗不可。唉!没办法,谁叫咱养了个不争气的闺女呢,我认输了。”
  二胖嫂劝解说:“其实,你们两家都快成亲家啦,犯不着怄气,怄来怄去还不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这道理我懂,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就是给自己找找面儿,养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到头来一个纸儿也落不着,说起来好说不好听啊。”春兰爹丧气地说。
  二胖嫂毕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思想意识比起老辈人来开放多了,她说:“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你那老脑筋也该开开窍啦。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春兰和秋生已经这样了,你就甭从中蹩马腿了,见好就收吧,借着梯子好下房。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秃儿家的条件,他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一万块钱呀,再说了春兰是二婚,就是头婚有要一万块钱彩礼的嘛?临年靠近了,你也甭咬着彩礼不放了,依我看赶紧趁年前把春兰嫁出去,省得人家说闲话。”
  春兰爹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他二嫂麻烦你再到赵秃儿家跑一趟,谈谈条件,咱也不能低三下四是吧。”
  二胖嫂犹犹豫豫,说:“叔,俺也没当过媒人啊,笨嘴笨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二嫂,俺不让你白跑腿。”春兰爹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钱不多,给孩子买点零嘴吃吧。”
  而胖嫂半推半就:“叔,俺不是……”但她麻利的从春兰爹手里抢过钱,“谢谢叔。”
  二胖嫂为了钱,不辞幸苦,一次次到赵秃儿家与赵秃儿讨价还价,最终双方达成共识,按照当地风俗举办了订婚仪式,之后找占卜先生算好了良辰吉日。
  
  赵秃儿忙得昏天地黑,又是收拾房屋,又是赶集卖东西,虽然累得筋疲力尽,但他心里却乐滋滋的,儿子成家了却了一块心病,他能不高兴吗?
  一九九三年腊月二十六日,是秋生和春兰结婚大喜之日,这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一挂长长的鞭炮响过之后,婚礼正式开始了,乡亲们把赵秃儿家不大的小院围的水泄不通。今天,赵秃儿精神焕发,穿上秋生给他买的新衣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许多,他难抑内心的喜悦,脸上的沟沟坎坎都舒展开了,腰板也挺直了,嗓门儿比往日洪亮了。他直挺挺地坐在圈椅上等着儿子儿媳跪拜,连做梦都想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婚礼主持朗声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秋生和春兰被年轻人拥到婚房里去了。
  赵秃儿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他大把大把向乡亲们撒着糖果。娘们儿、孩子们吱哇乱叫,满地上抢着糖,大人们总是没有孩子们身体灵便,抢不过孩子们,有一个娘们儿为了和孩子们抢糖竟然动起手来。场面一边混乱。
  由于时间仓促,再加上年根儿,所以赵秃儿没有通知亲戚们,甚至连大舅哥周大发也没知会一声。这么多年了,他和大舅哥的亲戚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来往。赵秃儿虽穷,他的脾气却很犟,他从来不去攀附和巴结别人,但他又有着一副古道热肠,村里无论谁有求于他,赵秃儿只要能办到的从不推辞,因此他在村里的人缘特别好。今天秋生结婚,随份子的乡亲们排成了队,赵秃儿婉言谢绝:“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不能收礼,谢谢啦……”
  热闹了一天,忙活了一天的乡亲们直到天色很晚渐渐散去,闹腾了一天的小院安静下来,赵秃儿闩了大门,他这才觉得很疲劳,两眼皮儿像灌了鉛似的,他瞭一眼儿子婚房亮着灯的窗户,说了声:“天不早了,赶紧歇着吧。”然后到自己的房里歇息去了。
  秋生喝了酒,一脸酡颜,他微带醉意紧紧抱着春兰,深情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心将永远融合在一起啦!”
  春兰把脸贴在秋生胸口,听着秋生铿锵有力地心跳,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秋生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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