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三、分析案情

　　连如江其实对那天晚上发生的好多事情也都很感兴趣，虽然高年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关于他好像还有很多谜团有待揭开：比如说到底他是不是南大碎尸案的最终凶手，他回艮震村艮震村究竟是想去哪儿？还有就是这几年高年究竟干了点什么，他从哪里积攒的这么多财富，想想晴雨部落别墅区的房子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而里边无论是防弹玻璃还是很多布置，都是很能花钱，要说一个很平常的素菜馆老板就有这么多的钱，连如江不相信。莫非说高年也有什么奇遇不成，尤其是他和觉明大师的关系让他有点费解，像觉明大师那样的世外高人难道说很容易就被高年蒙蔽吗？追魂六针的传人竟然会成为十恶不赦的歹徒，这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在大学时能被觉明一眼相中，那就说明觉明的确是大师级水准，甚至可能不亚于后来他遇到的荆暗夜，他两次遇到高年都是在夜里，虽然无法给他看相，但也能辨别出此人鹰目雕口，下巴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钩子，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徒，历史上有这个面相鼎鼎大名就是口蜜腹剑的奸相李林甫和宋朝与苏轼作对的大科学家沈括，觉明大师怎么会收这个人为徒弟呢？
　　他对胡警官说道：“胡警官，咱们找个会议室吧。小毅，你也过来听听吗？”
　　武毅摇摇头：“如江大哥，这种抓歹徒的事情让警察干就行了，你搀和这个干吗？累不累呀。”
　　徐子婵倒是对此感兴趣：“如江哥，我也想听听呢。”
　　连如江今天心情大好，丝毫没觉得徐子婵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就说道：“好吧！一起一起。”胡警官曾经见过徐子婵，但不明白这个一袭白衣，像个仙女的小女生为什么对此也感兴趣，但他上次有小武的教训在前，丝毫不发表意见只是点点头。
　　玄武大酒店里会议室很多，胡警官掏出警官证就随便定了一个，一干人等跟随三人进入了会议室，分宾主坐定。只是胡警官带着的几个警员明显都是新手，他们都坐在后排座位上，不敢和领导并肩而坐。
　　胡警官昨晚的搜索其实收获并不大，虽然并不是一无所获，但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只搜到泡在江边书上的一些纸和沉在江底的一个方向盘，方向盘上也已经被水冲的什么痕迹也没有了，不过可以认定就是那天晚上连如江驾驶的那条小型游船，此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玉雕，是一个玉貔貅的图案，貔貅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身无鳞，无毛，有翅，头生独角或双角，神态威武，凶猛异常，喜吸食魔怪的精血，并转化为财富。因此，风水术中便将貔貅做为镇宅辟邪，化煞纳财的灵物而广为使用。这种动物在南京相当受欢迎，甚至于南京城市徽都有它，可能是希望它能招财进宝，护宅辟邪，不过连如江对此一直不认可，有一次他喝酒多了，评价这种动物和南京的关系就说道：一进中山门就看见一个大貔貅，这个貔貅原来都是帝王将相用来守墓地的，而且南京城一直被称作为“金陵”，金色陵墓再和貔貅配合起来，就成了一座坟墓了，也无怪乎这一二百年之内南京屡遭屠城。话虽然如此说，但南京人很多都喜欢身上佩带一个玉貔貅，也算是一种时尚吧。这只胡警官打捞上来的玉雕究竟是谁的呢？
　　连如江说道：“这个玉雕肯定不是我和小武的。我从没有佩戴过此物，小武在别墅内惨遭搜身而且换了衣服，即使是她的也带不到江边，因此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高年的东西，他掉在炸药堆里，怎么可能没把玉雕炸坏呢？”
　　胡警官从后边警员手里接过一个包，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镊子，夹着走到连如江跟前让他观看：这是一个和田玉挂件，应该是天然和田玉貔貅的吊坠，质地细腻清透，圆润玲珑，沁人心脾，玉体润泽透亮，富有光泽，俏雕白色如意，如意油性饱满，颇具新意。此款吊坠是一个貔貅造型，驮着一只如意，寓意美好。流畅的线条、细致的刻画，使得此款貔貅吊坠栩栩如生，生动形象。。唯一让他有点遗憾的就是和田玉上充满了裂纹，完了，这是惊纹，有了此种东西这个吊坠就不值钱了。一般是说和田玉都是会有灵性的，若是摔到了，或是经过碰撞，是很容易惊到的，要是惊到的话，那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若是严重一些的，是很难恢复的。古人都说随身带的和田玉可以防止遭遇厄运，就是它能代人受过，一般说起来出现惊纹之后的和田玉就属于一件废品了。不知道和田玉吊坠上这么多的纹路，会不会是因为高年遭受爆炸的时候受的伤。
　　这一想明白这个道理连如江就放下心来，说道：“你收藏好这个物件，虽然它已经失去了收藏价值，但是可以断定这弄不好就是一件很重要的证据，我总觉得玉雕吊坠应该是一个女人之物，会不会是高年害了人抢过来的呢？”
　　胡警官也点点头，又递过几张照片，那就是方向盘和纸张碎块了，不过只看了几眼连如江就大喜：“这些纸在哪儿？一定要保存好，这是我一个前辈的心得秘笈，谢天谢地，追魂六针看来不会失传了。”这正是临走之时高年赠送给他的追魂六针的使用法门，他当时装在了口袋里。落水之后连如江就迷迷糊糊，没想到居然会在江边能找到没完全损坏的纸张，这不能不说是意外之喜。
　　胡警官面有难色：“连书记，恐怕这些东西不能给你，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物证。”
　　“没关系，我只要里边的内容。对了，红岩怎么没陪你来？这家伙一直很积极的。”
　　“这……”胡警官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凌红岩应该是和他一样积极才对，就像昨晚上在江边打捞，他几乎一夜没得到休息，给凌红岩打电话，这家伙居然说在家陪老婆孩子，是不是上次他受伤之后脑袋出问题了。
　　“红岩这几天身体不好。”胡警官替他掩饰着，但又怕连如江误会，忙解释：“昨晚上他不是非要和你见一面吧。他说只要你活着，他的人生才有价值。”
　　连如江深深被凌红岩打动了，昨晚他忙忙乱乱，并没来得及和凌红岩说几句话，但也是觉得凌红岩有点神不守舍，不知在考虑什么，也可能是昨天他太累了而已，于是说道：“这家伙就是有点太辛苦。”
　　胡警官却叹了一口气：“我和红岩前几年在侦破南大碎尸案的时候认识，当时就很志同道合，曾经发誓一定要为所有的南京警察洗刷耻辱，要把这个南大碎尸案的凶手找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个高年隐藏得如此之深。好不容易现在才发现线索，红岩高高兴兴告诉我，说能抓到凶手死也值了，谁知道高年一被抓住，他反而没有了前几天的热情。”
　　“胡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说的合适不合适，但是我总觉得咱们自己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不要动不动就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红岩为了这件事情出生入死我也是知道的，能侦破这个案件他居功至伟，但你不能强求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连如江说话虽然和风细雨，但和胡警官意见相悖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
　　胡警官并不太高兴，但出于礼貌回答道：“连主任，也许这就是职业差异，相对于和平年代我们就不谈军人了，对于我们刑警来说职业的天职就是保护民众，有时候甚至要充当挡子弹的角色，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歹徒，难道让我们躲到老百姓身后吗？那就不是警察和军人了。不怕牺牲，敢于牺牲才是我们的信条。对不起，我可能表达不对，但作为一个警察自然会遵从于自己的天职。”
　　这席话不由连如江和徐子婵都面生愧色，也许以前连如江曾经对这个老警察有过其他想法，但现在被他这一席话折服了：这才是民族的脊梁，连如江原来的一些小想法是何等的可笑呀。人在社会上都是有定位，有很多都是用自己的牺牲来完成自己的职业属性，无疑这些人就是最可爱的人。
　　胡警官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又转回到案件本身：“连主任，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没有突破点？我总觉得现在好像我们步入了一个死胡同之中，虽然高年已经确认是死了，但他身上和南大碎尸案的联系并不是很多。也就是说我们无法从证据链上断定他就是南大碎尸案的凶手。当然如果能有机会打捞上他的尸体进行鉴定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我对咱们公安部门查案真的不太明白，是不是一定要有作案地点、作案工具等等相互支撑的证据呀。主要高年当时作案肯定是一个人，他这一死我们就不太好找直接证据了是吧。我有几个建议，不太成熟，想和胡大哥分享一下。首先是作案地点，我们可以查找一下当时高年在哪里工作？他的工作地点是否和作案地点有关？它是独居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我听红岩简单介绍过案情的一些细节，觉得那种处理尸体方式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处理完的，他到华侨路抛洒尸块就很有泄愤的目的，所以这个案子属于仇杀范畴可能性比较大。我觉得完全可以查找几年前高年的工作地以及住宿地，看看里边有没有相关证据；其次就是作案工具，我见过高年的刀工，他这个名厨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咱们公安能否看一看各种厨具，有没有和尸块痕迹相吻合的？再次就是艮震村了，我总觉得晴雨部落别墅区里高年的房子里很有可能残留有相关证据，要仔细搜索，我甚至都想去看看，他里边的机关布局有一定前瞻性，好像就是准备逃脱的一个据点，从摄像头的安装、到水路逃跑路线的规划都是独具匠心，当时谁帮助他设计的？他的那些炸药从何而来？最后我还想问一句，这个问题我昨晚已经问过了，他第二次回艮震村目的地在哪儿？这个目的地很重要，都说狡兔三窟，我们陆续捣毁了他素菜馆、别墅区二个重要的落脚点，这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一定要找到。”
　　“连，连先生，您怎么这么肯定会有第三个躲藏点呢？我们已经到村居委会和附近派出所去调查过材料，说这条河延伸到村里去的两岸都是有住户的，并没有外地人。”一个胡警官身后的警员举手问道。
　　“我总觉得高年此人智商极高，他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就像在别墅区附近，我们外边各种设备、人员占压倒优势，但仍拿他束手无策，这次他逃跑的路线既然规划的这么高明，就不会没有接应自己的地点。因此希望大家再耐心一点，一定会有收获的。”连如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给大家鼓气。
　　“我有一个想法，在那个码头附近，有没有其他的运输工具？还有大家看看从码头去到艮震村里，还有没有路通往其他地点？码头只能证明他要靠岸，不能证明他的目的地。连大哥，你说对吧？”从开始就一直没发言的徐子婵忽然说了自己的观点，这一下子就让会议室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刚才那个提问的警员说道：“这位，这位老师说的有道理，我昨晚在岸上仔细看过地形地况，如果从那个码头上岸，沿一条小道往前走大约一公里左右，就应该到了晴雨部落别墅区的外墙了。只是由于天黑我并没有过去探查。”
　　
　　连如江仔细看了几眼这个说话的年轻人，这个小伙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龄，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在一只挺标致的鼻子下面，却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他无论是提问，还是回答问题，都思路清晰，言辞准确，一看就是个健谈的人。在连如江眼里，这个人的唇形有点问题：上唇主情，下唇为欲，不论男女，唇厚者情欲较强，且为人诚实，上唇为覆，下唇为载，上覆下载，晚年有寿有福，反之则无。本来厚嘴唇无可厚非，但很可惜此人嘴角多了一颗痣。嘴唇有珠，吵架不输，而且大珠大吵，小珠小吵，此人就是那种喜欢吵架的人，而且嘴角有珠专克子女，此人不是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