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4）

　　【1】
　　留坝初级中学春季运动会结束后，一些同学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尤其是初一年级和初二年级的学生，初三年级的学生因为要中考，几乎休息时间很少，上课和下课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初三年级的学生，我看到他们整天都在教室学习，教室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似的，就连在运动会场地上，有些学生都拿着书本在挤时间学习。
　　学校就是以学习为中心，从运动会上带着一身疲惫的学生们，忽然在课堂上上起课来，思维活跃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股热情，同学们一张张面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课堂上不喜欢发言的同学，积极举手发言开了。难道人的运动量一加强，还能够开发人的智力吗？还能够促进人的学习积极性吗？我这是在瞎猜，毫无根据可言。
　　在早上一节英语课堂上，我的同桌乔严亭不认真听毛老师的讲课，老是转过头去看看在教室背后墙壁上，张贴有运动会上获得的那张第二名的奖状。乔严亭还怂恿我再看看奖状是不是贴歪了。我不接受乔严亭的怂恿，可是乔严亭用脚尖摩擦我的脚背，我只管听毛老师的讲课。
　　“乔严亭摇头晃脑在看什么？”毛老师终于开口了。
　　“我在看奖状贴歪了。”乔严亭如实回答。
　　班上少数同学，偶尔发出了笑声；但一些同学纷纷回过头去，看到教室后面墙壁上，奖状的确贴歪了。虽然斜度不大，但在墙壁上很不协调，让人一看到好像忍不住就要开口说话。
　　“关心班集体荣誉是好事，发现奖状贴歪了，下课纠正就行了。这是课堂，是英语课。课堂上你抱着这样一种学习态度去上课，保证能学好吗？”毛老师一双眼睛扫视了全体学生，说完了这番话。
　　乔严亭低垂着脑袋，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在表情上看，似乎显得心酸的样子。之后，乔严亭一边听课，一边在做笔记。在英语学科上，乔严亭和我一样成绩都不好，尽管在记住单词，但那么多字母组合在一起，时间稍微一长，我们的正确书写率就自然下降了。
　　英语课一下，班长陈春生负责把贴在墙壁上的奖状，歪斜程度纠正了过来。班长陈春生走到副班长王燕身边指责道：“你负责贴的奖状一个大斜度，要不是乔严亭在英语课上犯错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副班长王燕辩解说：“黄东东贴的奖状，我当时上厕所了。等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就上数学课了，我忘了查看！”
　　班长陈春生有责任过问此事，副班长王燕再不解释了。下节课，开始上班主任谢老师的语文课了。
　　谢老师在开讲语文课之前，首先让学生默读预习，其次在电子白板上展示学习目标和学习内容所要解决的问题。大凡，现在不管哪门学科老师讲课都这样，先学后教，当堂训练完成学习任务。这些教法，我是从五位赛教老师在我们班讲课时得到了进一步验证，而且在我们留坝初级中学的老师们，无论在我们班上什么课，这种教法几乎都这样在进行着。
　　谢老师在语文课上，让学生解决了读准音领会词义的基础上，要求学生重视阅读把握语境，感受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写作技巧。语文课不但要重视和反复阅读，而且在反复阅读的基础上，才能够吃透作者写作的意图。谢老师凡是在语文课堂上，一再强调学语文没有阅读就不叫语文，没有写作就不叫语文的观点，阅读与写作是学习语文的最高境界。有许多杰出人才的出现，从阅读中感悟了人生，从而树立了远大的理想。重视语文阅读与写作，难怪谢老师要求我们坚持写好周记或者日记。
　　这一节语文课，大约还剩下四五分钟，谢老师把语文作业布置完之后；还表扬了我们班在校园广播上，在近一段时间里，新闻稿件播出的数量，在全校三个年级中位居第一，而且新闻写作质量较高，还得到了校长杨大奎在教师会上专门表扬了我们的班。
　　下课铃声一响，谢老师刚刚走出教室门口，学习委员王可丽让谢老师等等，要把看了电影的十篇观后感，代交到德育处。谢老师把接到手里的十篇观后感一一过目，数量明显不够，哪有十篇观后感。谢老师一筛查，缺少了我的一篇观后感。我不等谢老师开口，急急忙忙从课桌上拿上写好的观后感，喊了一声谢老师，请等等，我忘交了。
　　【2】
　　离期中检测考试越来越近了，在学校教学楼前方张贴栏内有一则信息显示，教务处已经把各学科考试内容指定了范围。前来这里观看的学生也只有初一年级和初二年级的学生，初三年级学生因为有中考，平时考试频繁不参入其中检测。
　　说到初三年级学生参加中考够辛苦的。吃饭急匆匆，睡觉急匆匆，上厕所急匆匆。不仅课桌上各类复习资料码得高高的，而且在座位两侧各类应考的资料也不少。即将参加中考的学生，除了复习功课，就是考试。每次考试成绩好像都在自己教室墙壁上张贴着，学生面对自己的成绩，能够及时发现不足，缺什么就补什么，在无形之中也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学习压力。
　　一些学生为了在中考中获得好成绩，就是病了也要打着点滴在教室坚持学习。对于那些偏科的学生，初三年级老师竭尽全力在一对一辅导补课。学生和家长的希望，就是老师的希望。学生成绩的好坏，决定老师的声誉。即使蜡烛燃尽了自己，但没有给予别人光明，恐怕蜡烛内在的价值，就此失去了意义。也许，在这里有不同的眼光和看法占有一定的比例。教育是一种动态过程，对于人的教育大约在动态过程中的一种过程教育。教育本身就是一种自我教育的完善过程，只有坚持自我教育，才是终身教育的出发点。
　　我在一次学校餐厅吃罢下午饭，走在教学楼前无意中见到了初三年级的学生，和一个初一年级学生有意思的一段对话。
　　初一年级的学生说道：“我学习中等，准备上职业技术学校。老师让我考高中有希望，希望倒是有，如果考不上好大学，还不及上职业学校，在技术上也有深造的机会！”
　　初三年级的学生感叹道：“我的学习一般般，我想上职业技术学校，可是父母不让上那种学校，非得要我考高中。普通高中倒是考得起，以后能否考上大学，还是个问号！”
　　站在一边的我，听出了一点新意接了一句：“高中还有普通班？”
　　初三年级的学生慌忙解释道：“怎么没有普通班，到了最后的班级，就是普通班的学生了！”
　　一位初三年级的班主任，见初三年级的学生似乎在浪费学习时间，立即提醒道：“还不进教室！”
　　初三年级学生进了教室，初二年级学生到操场上打篮球去了，我到了我们班的教室。谢老师在讲桌前批改作文。班长陈春生用口头通知我，我入团的条件不够，班上名额有限，这一次学校团委没有批准我正是入团。
　　我对入团还是蛮有兴趣的，它毕竟是我们青少年人生进步的阶梯和思想进步的活化石。
　　坐在座位上的我，站了起来问道：“没有我？我们班上还有哪些没有入上团！”
　　班长陈春生一脸的笑容答道：“这个你就别打听了！”
　　我讨了一个没趣，希望班长陈春生能够给我一个准确答复，他却让我失望了一次。
　　我把入团的希望一时变成渺茫，看到班长陈春生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在追问了一句：“这次不行，下次能行吗？”
　　班长陈春生用通俗的语言回答说：“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
　　顿时，我也哑口无言了，坐在座位上翻看我的生物课本。坐在讲桌前批改作文的谢老师，聚精会神地给学生批改作文。我和班长陈春生的对话，似乎没有引起谢老师的注意。当然教室内还有其他学生看书做作业，也夹杂了一些说话声，是否影响了师生之间的听力。
　　“何有生，你来一下！”谢老师坐在讲桌前批改作文时，突然抬头喊我。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谢老师的身边；当我看着谢老师的一双眼睛时，谢老师的一双眼睛充满了笑盈。这时，谢老师似乎直起了腰，放下了手中批改作文的红笔，亲切说道：“有生，没想到你这次作文水平，超出了我的现象。是自己亲自写的，不是抄的？”
　　“我自己写的。”我认认真真回答说。
　　“不要说假话哟！”谢老师又热情说道。
　　“是我自己写的。”我也在高兴地回答道。
　　我非常自信，谢老师也相信我自己写好了这篇作文《春天》。为什么谢老师这样相信我，我有事例证明，在全校学生作文比赛中，我拿了初一年级三等奖，学校组织的爱国主义教育电影观后感，我拿了初一年级二等奖。
　　最后，站在谢老师身边的我，她似乎要用实际行动鼓舞了我一次：“拿去再修改一次，我帮你向报刊投稿！”
　　于是，我拿着被谢老师批改过的作文本回到座位，要聆听老师的教诲，准备一边看我的《春天》作文，一边动手慢慢修改起来。
　　【3】
　　在晚餐时，班主任谢老师在餐厅吃晚餐，当面问让我修改的《春天》作文完成了没有，我说明天下午饭后交来。
　　我担心问谢老师：“真的要投稿？”
　　我看到谢老师吃了一口馒头，在灯光下我又看到老师的面孔充满了自信，一边吃馒头一边说：“试试看。”
　　谢老师一说完，就和另外一名男老师走出了餐厅大门口。
　　我在走出餐厅大门口时，我们班上的生活委员，把一张早餐票递进我手里说道：“何有生受宠了，一篇好作文这样被班主任，一天到晚爱过不停！”
　　我吃完了晚餐，一把抹去嘴巴上的油渍回答说：“老师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
　　于是，我和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同时走进了宿办楼。副校长郑兴民和一些班主任前来查宿，他们暂时都在宿办楼前方闲聊，话题最多的是国际国内热点新闻，有点评有牢骚，似乎还有气愤夹杂其中。
　　宿办楼共有三层，楼上楼下穿梭来往都是洗漱的学生，学生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很有生活的味道。学生们在生活中一些肆无忌惮的说话声，细听起来像是刺耳，如果把它当作生活中的一片佳音，好像是甜蜜之中的一种幸福感受。学生成长阶段需要过程去历练，常常在历练过程中，有人要反感，有人要理解。在理解的基础上，就会伸出长长的教育手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去完善学生不健全的人格。
　　管理男生宿办楼的生活老师雷天涛，尽管上了岁数，但精神硬朗，三层楼层都有他的身影。近三百人的寄宿生，只有生活老师雷天涛一人管理。住在宿办楼，吃在宿办楼，宿办楼就是生活老师雷天涛的家。学生在晚上不管什么时候病了，生活老师雷天涛，总是坚持陪着有病的学生到医院看病。学生如果没有钱看病，生活老师雷天涛二话不说首先垫支。生活老师雷天涛，在生活中关爱关心学生的师德高尚，深得师生爱戴和敬仰。
　　黄东东和乔严亭回宿舍较晚，同学们都入睡了，他们俩才回宿舍，却被再次查宿的副校长郑兴民碰上了。
　　“你们干啥去了，这样晚才回宿舍？”副校长郑兴民气喘吁吁地问道。
　　黄东东和乔严亭停住一双脚，黄东东立刻发话了：“英语老师，让我们在办公室背单词写单词！”
　　接着，乔严亭赶忙说明事由：“我过关了背英语单词写单词，老师让我等待黄东东回宿舍！”
　　副校长郑兴民硬梆梆地甩给了黄东东和乔严亭一句：“赶快睡觉去！”
　　副校长郑兴民一说完，似乎就低着头走出了宿办楼大门口了。
　　生活老师雷天涛，此时正端着一杯茶水，站在一层楼道口喝茶；凭借电灯光线射出来的光芒，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黄东东和乔严亭，随即说道：“你们两个时不时地被英语老师请去了，是不是上课调皮捣蛋，写检讨去了？”
　　黄东东一边走一边回答：“不是写检讨，是默写英语单词。我们又不是英国人，又不是出国，学英语干啥用。我看把语文学好了就是大事情！”
　　生活老师雷天涛听了，黄东东一番话吃惊不小，急忙表扬了黄东东：“你这个学生还不错嘛，竟说出了大道理不少！”
　　上了楼道口几步阶梯的乔严亭回过头，冷簌簌地说道：“不要听黄东东的，他都是在胡说！”
　　想说出口的话和不想说出口的话，都是一种心理活动过程和思想表现而已。大约在黄东东和乔严亭所处年龄阶段，只要说出口了，就觉得是一种释怀，不管分量和含义如何，一吐为快最为痛快极了。
　　生活老师雷天涛在宿办楼前停一停，看到黄东东和乔严亭确实入睡了，还是不放心地走进了宿办楼三层我们班的宿舍门口。
　　生活老师雷天涛轻轻推开门便问黄东东：“洗脚洗脸没有？”
　　乔严亭却丢了一句：“洗了。你看门口还有水印子！”
　　黄东东紧跟道：“雷老师不要干扰我们睡觉，好不好！”
　　生活老师雷天涛又轻轻关上门，退了半步才从三层楼走下一层楼梯口时，遇上了在校园游荡的那只黑母猫。
　　黑母猫可能有身孕了，肚子胀鼓鼓的平行了腰际。生活老师雷天涛一见黑猫，对着黑母猫说道：“嚎春多吵人，现在怀了崽子，就不嚎叫了。”
　　黑母猫似乎听懂了生活老师雷天涛的语气词，就看一看生活老师雷天涛一眼。突然，生活老师雷天涛脚下一踢蹬，发出来的响声，不仅把宿办楼几盏熄灭了的感应灯都点亮了；而且在一瞬间里也把黑母猫吓跑了，冲出了宿办楼大门口。
　　【4】
　　星期五放学回家，驶向我家乡的客车晚点，我顺从了同乡黄东东的意思，背着书包跟着黄东东在留坝集镇溜达起来。
　　黄东东把身上剩下的除了留够车费钱，十元钱全部花在购买零食上面了。黄东东这样花钱他有他的道理，家里新办一个养鸡场，在经济收入上算是有钱的人家，家长大手大脚给予孩子零花钱使用这可以理解，在一些家长眼中算不了什么浪费或者奢侈吧。在我们班上像黄东东这样经济不错的家庭也不少，当然我除外。父亲是打工的，干一天活，老板才发一份工资。所以，平时花起钱来捏在手里都是紧巴巴的，舍不得乱花一分钱。
　　我和黄东东在留坝集镇走了两条小街道，他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还分给我一些零食吃。我们放慢脚步，一边吃我们的零食，一边喝我们手中的矿泉水。作为留坝集镇逐步发展起来的旅游集镇，外来游客到留坝集镇一饱眼福山水美景的美好愿望，的确达到了外来游客们的理想目标。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游客，不是一人两人一组，而是一家人或者一个团队，他们穿戴时髦，令我这个大山沟里读书的孩子，实在羡慕极了。
　　在游客们中间，男人穿着花裤子，留着长发，带着一副墨眼镜，搂着女人的腰，让儿子媳妇拍拍照。当媳妇的抱着小孩和儿子的父亲并排一站，要求儿子的母亲端着相机拍摄留影。儿子的儿子非要坐在当爷爷的肩膀上，指着汉江边上一座山峰说道：“快照相，我等不及了。”
　　在游客中间的女人，戴着花边的太阳帽，一件衣服缠绕在腰间，好长的金边项链，从脖颈一圈一直垂直到隆起的肚皮上，女人还用一双手在胸前双手合一，示意前面端起相机的男朋友摄影留念。接着女人迈开长腿，甩开双手，一手抱住留坝集镇街边那棵大树，嬉皮笑脸地让男朋友多照几张快照。
　　在游客中间的孩子，他们是父母的宝贝，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孩子们手里拿着从留坝集镇商店购买的，当地制作的手工艺品，如汉江的鳖、虾、鱼、船等等；汉江山上的鸟、兔、鹿等等；还少不了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等等塑像。其中有的工艺品形象，在游客孩子们手里一玩耍，似乎就成为孩子们的心肝宝贝，舍不得放进包包里装着，把手里的工艺品塑像高高地举着，不停地摆着各种姿势，叫大人的相机快门摁快些。
　　留坝集镇的多彩画面，在我们眼前闪现不止。这些丰富多彩的画面并不神奇古怪，新事物新时尚，随着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多元文化的融合碰撞，它将一步步推动社会文明的进步和提升公民素养，那将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我们这样在留坝集镇溜达，我时刻不忘回家的念头，决不能延误坐车回家的时间。
　　我提醒黄东东：“不敢玩了，还是去等车吧！”
　　黄东东大胆地回答说：“怕什么，着什么急。坐不上车，我打电话让爸爸开车来接我们！”
　　带我们美术老师龚丽和书法老师水平贵，突然向我们迎面走来。
　　水平贵老师手里用塑料袋装了一把面条和一瓶醋，另外一只手夹了一支香烟。香烟的味道飘向我们，我隐隐约约嗅到香烟的味道，仿佛是一种美好的食物沁润了我的心田。
　　美术老师龚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飘在额头前方的长发，朝后脑勺推了一把，首先向我问道：“放学了，何有生你们还不坐车回家？”
　　黄东东喝了一口矿泉水，回答说：“没有车。我们买点吃的，这阵子也饿了。”
　　黄东东挺大方，赶忙从书包里掏出两包小食品，要递给水平贵老师和龚丽老师。
　　水平贵老师推辞说：“谢谢了，我上火了，牙齿痛！”
　　美术老师龚丽半推半就地说道：“我的胃一直不好，不能吃这些东西，谢谢了！”
　　水平贵老师和龚丽老师离开我们，黄东东把小食品装进书包内，心理不畅快地说道：“老师都会骗人，不吃就不吃嘛，还找那么多理由干啥用。我看到龚丽老师又不是没有吃过小食品，水平贵老师我看到又不是没有吃过方便面！”
　　黄东东一边说一边抿着嘴笑了起来。我想准备说黄东东太不尊重老师了时，一辆私家车停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们班的班长陈春生，从车窗口伸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看着我们说道：“上车吧。我和我爸还有我妈，到你们家乡一家农家乐吃饭，顺便带你们回去！”
　　我和黄东东不由分说就上了陈春生他们家的车。在车上才了解到，陈春生他们一家人是被朋友邀请去赴宴，而这家农家乐离我们家还有五里路程，离黄东东家三里路程。还是黄东东比较聪明，立刻要了陈春生爸爸的电话，打电话叫他父亲到农家乐开车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