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11月情书
1962年11月1日盖如翔致王皙瑛（40）
玉妹：
昨天上午十点钟坐车到农场来，你一刻也没离开我的心。真要想死我了。不过，你不用着急，爱情会折磨人，也会叫人活得更健康。以前我想你，多少带一些失望和惆怅；现在我想你，带着甜蜜和幸福，是快乐而不是折磨。你猜我想些什么？我想你是个好心的姑娘，能理解我的心，待我那样温存；想你跟我调皮的时候，跟我做鬼脸，我那时候想打你一下，又舍不得；我还想你恢复了孩子的性格，不像以前那样叫人害怕；想你像姐姐那样关心我，我总算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同伴，今后不会再受寂寞之苦了，我还想耳鬓厮磨的甜蜜和沉醉……我就这样想啊想啊,想念的感觉真好！因为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那里等着我,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一个人不愉快，两个人都会心疼，是不是？
你说我们的爱情是命运的安排吗？或许是吧。两个人的心碰到一起了，是以心换心的结合。也许真的应当感谢上帝，为什么就遇上了？为什么遇上就好起来了？管他呢，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争取来的，谁认得那个上帝老子啊！
我虽然爱你心切，可是，不太着急结婚。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不以结婚来评定。是爱情，总是要结婚的，可是，两个人结了婚，就一定有爱情吗？为什么经常会看到两口子打架呢？是不是两口子在恋爱的时候碰到了没发现的问题了？是不是仅仅为占有对方才结婚的呢？若是真正的爱情，不必急于占有，等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两个人的心中，什么力量都分不开的时候，就像纯子和老毓那样，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你的年纪还小，我也有些事情要做，咱们都为建立一个幸福家庭做准备，生活会很有意思，不单调，我说的对吗？
我还想：找一个爱人容易，但建立真正的爱情可不容易。咱俩都重视内心美的选择，这是建立真正爱情的基础，只要心不变，爱情就不会变，虽然人的年龄增长了，而爱情却总是保持他们初恋时的生气。我以前总问你爱情有没有理想。现在我知道咱俩的爱情理想是一样的，百倍地要好，心贴着心，海枯石烂，永不分开。
这几天我不喂马了，开始挖菜窟。有你的陪伴，有生活信念的支持，有你爱情的鼓励，有你的黑眼睛，你的小手，含蜜的唇，干活不知道累，一切艰苦都淹没在快乐之中。我还想了些什么呀?
我想吻你！
好好工作、学习、玩！别太挂念我！
我的衣服在十一月五日——七日能染好，你可以在这几天到老久华看看。
给纯子写信吧！
如翔
1962.11.1.
1962年11月5日皙瑛给盖如翔的信（41）
如翔:
又是接到你的信后才写回信，你又该说咱了，总是被动。在你走后第二天，我就想你了，要给你写信，又不知道写什么才好。真想啊！又不能这样讲，怕你说我没出息，怕你更想我，不安心，真气死人，偏偏把我们分开，破农场，不要算了，这可是你说的，咱可没说，你着急回来，我才说假话。这几天我的心情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好难受。我的一切都给予你，连这颗单纯的心也让你给收去了，什么都不敢想了，可是还不是那样安心，心情也不是舒畅的，什么原因呢？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总像丢了什么似的。不，那仅仅是有时候是那样。我现在很好，一切都好，正像你告诉我那样做的，你放心吧。8号我准备看《新婚第一夜》电影，你可能看不着了，回来时我讲给你听啊！
我和你好，能瞒着谁了？我们相爱，我的同志、同学、朋友、亲属，大部分都知道了，我深信你不会变，你也信任我是不？我们好，就让它好得了不得，让他们认为我们是最幸福的人。
如翔，你要当心你自己，我是不善于关心别人的，我对你有些不周的地方，你要是吃不下去饭，我就要说你活该，不，也真心疼啊！下次回来，我要看你胖了，我多高兴！你要多吃饭，多睡觉，对自己关心点，谁像你对自己那样严厉！以后我可不让。没什么事别给我写信，别总想我，你好好休息好了。
我听你的话，好哥哥，我让你满意，让你高兴。这个月你能回来开会吗？我又能见到你了吧？有了你，我就想见你一个，别人我都不想见了，有了你，我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人了解、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去做。
咱就写到这里，有好话不告诉你，等你回来说。我就给良子写信。
皙瑛
1962.11.5.
1962年11月10日如翔致皙瑛（42）
玉妹：
大概你已经给我写了回信，但近来到农场来的人不多，信还没有捎给我，因为来的人次数少，我决定给你写封长信。接不到你的信十天来，心里惆怅着，稍稍温习我们每次见面的细节，时候久了，我才知道爱情在我的生活里起多大的作用，在爱情面前，我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你的小弟弟，温驯的，老实的，胆怯的一个人。如果他过去对人间的爱感受不多的话，总会在爱情里找母亲，找姐妹，找朋友。我已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了。
这些日子，我在干活、读书、想人生的问题，想我们的爱情，也想我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夜间值班的时候，外面刮着大风，院子里的苞米叶子哗啦啦地响，当大风从房顶咆哮掠过的时候，瓦片底下发出的铮铮响声都能听到。窗上的玻璃结满了冰花，各种各样和图案，别致而精巧。可是。为什么不出现一朵红色的冰花呢，因为我想到了你颈上的领花。电灯用马粪纸围了一个罩，光线刚好在桌面上铺开来。炉火着得正旺，炉盖缝隙透出来的光线，映在没有灯光的天棚上，闪着一个一个光圈，像水波似的晃动着。你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在夜里，当没有什么东西来打扰你，没有人和你交谈，意识又很清醒、很振作时候，容易想到很多很多事情，用这美好的时刻给自己的未来编一个美丽的故事。而在现在，多少有了些人生经验的时候，便容易回忆往事？有时是一个情景，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个举动。我这时就是这样，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儿。你说你相信命运，我可不相信。我愿意对经过的事有一个清醒的理解。其实，你也不会相信命运的，只是不愿意费脑筋，反正快乐就好，对不对？
在农场干活是苦一些。夜里值班挺冷的，时间长了还饿的慌。听见外面狗咬，就得出去看一看，冷风就会在身上乱搜一阵。在咱俩关系不太融洽的那个月里，我曾设想咱俩会不会有一个别离的结局。如果你那时想好了，决定要离开我，在你，不会有什么痛苦，在我，却看成是人生的一次失败和不幸。因为我想：一个愿意为时代做点事情的人，有志气的人，刻苦的人，应当有他的幸福和爱情。那时，我也知道另外有人在追求你，我所以不能用我的人格去赢得一个心地善良、品德端正的姑娘的心，原因只是离得太远，没有时间和机会使她了解我，因而埋怨生活的不公平。就在那几天，王大学和那位总编辑找我谈过话，叫我坚定些，把他们年青时代的往事告诉我，并且说：假如她不能理解你的为人，那么她是不值得爱的。他们的话我只听了一半：我应当坚定起来。但我不能怀疑你，我相信你能了解我，理解我，假如了解了，理解了，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我便不会怨悔了，因为那结局是必然的。所以，我那首诗里的“别埋怨生活给你的待遇”一句话。心里想：还是忍受了吧！我还是好好做人。
那些日子，我拼命干活，一半是为了解脱内心的痛苦，一半也是为展示我做人的骄傲。他们倒把这个痴情的小伙子评为“五好青年”。我想了，国家处在困难时期，我们一代青年为改变局面出一点力，个人幸福应当少想点儿，如果个人爱情有点悲剧，算是带点时代色彩吧？你把我八月底那首诗拿来读读，就会有更好地理解了。因为它写的正是上面的情绪。所以，在这里，一旦想到劳动艰苦，我能乐观处之。我在这里收获了庄稼，让你吃到了我种的苞米和地瓜，也收获了爱情，结识了最可爱的妹妹，她抛绣球的眼光真的不差。
每次休假回来，我的日记都要中断几天，有时是因为苦恼，忧郁的情绪把思想冻结了；有时是因为快乐，不想写作，只想在默默中回味爱的体验。这反映了我性格中不太稳重的一面。大约五六天，一切情绪都过去了之后，思想又开始活动了，试图解释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把心里的沉积提炼一下，使之纯洁。我开始想你我之间的爱情了。
我想到那些伴随你一起生活里的许多小玩艺儿——五色麻绒做的花鸟，长着玻璃球眼睛的猫咪，点头卖乖的小骆驼，还有在你怀里游泳的小金鱼以及在你手上跳来跳去的小猴子，最后是陪着你睡眠的小狗狗。在我了解你的过程中，我逐步与它们也认识了，也从它们的活动中认识了你的为人、你的情趣、你的心，那好像一个童话世界。在那个小天地里，寄托了你的情致，记录了你对人生感怀，说明一个少女踏进青春时代的一些内心活动。你要人了解你，要寻找朋友，要了解别人，畅开自己的心灵。虽然你说你自己傻，不曾想到爱，不想让那些乱问题来麻烦自己，只顾高高兴兴的生活。可是，当别人对你表示爱慕的时候，生活不就自然而然地向有爱的道路上引领你吗？你说你在生活里还不曾遇到过一个坏人，我是相信的；我相信生活胜于相信我自己。
当那些人喜欢你的时候，都曾怀着单纯的感情，认定自己是最能使你幸福的人，而且那种感情，也不全是男女间的那种。在别人送给你的那些小玩艺儿当中，可能是兄妹般的亲暱表达，可能是贞洁友谊的纪念礼品，也可是爱情瞬间的小插曲。有时，你在那些小伙伴中间回忆过去的光阴，会是一次别离的依恋吗？是一次不愉快的争执吗？一次轻松的散步吗？亦或是一次知心的交谈？不屑一顾的冷漠？你是应当高兴的，有那么多的哥哥，那么多的朋友，他们不一定都很了解你，但肯定都喜欢你。
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伤心吧？那时两个人好过，只因不够了解或不能了解下去，又分开了。那分开的原因，不会尽是没有可能合好，在另外一方，是不是因少年任性而失误？是不是畏惧世俗思想在爱情中的地位而退却？是不是只看见你倔强的一面而不看见你藏着一颗善良的心？事情过去之后，你曾被自己的怜悯心打动过吗？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是，如果他了解了这个口风硬厉的少女如何帮助别人处理个人生活，如何对病弱女友寄予同情，如何在街上遇到旧时相识而热情招呼，如何拿自己的收入来帮助别人，如何用感激和尊敬报答爱着她的人……
总之，我了解你的心。如果他能凭着公正和良心来说话，而不是只凭着对自己好坏来说话，他对你不会有半点怨恨和责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并不惋惜”。让你那些小伙伴们在默默无闻的舞台上，高高兴兴地表演一个少女的心路小剧吧，在这里，能看到他们的天真，赞美他们的善良，领悟他们的活泼、乐观、情趣、泪水和笑容……终于谢幕了,只有你和我了，让他们陪伴我们俩的生活，回忆美好、苦闷、幸福、挺折磨人的青春时代、有喜有爱有伤有痛的时代。
你曾说，当你以后变了的时候，让我恨你。有了上述了解，我怎么会产生那种不公正的“恨”呢？当然，由爱转化为恨的实例，在生活中不难找到。我不知道他们恨的是一个不能爱的他（她）的好人，还是恨那种把爱情当作残忍游戏的不正当行为，如果是前者，我瞧不起他，如果是后者，我支持他。当你看到生活中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的时候（不管那变化的原因是主观的还的客观的），不是可以激励你捍卫生活纯洁的战斗勇气吗？不论是深刻的爱还是深刻的恨，都会叫人奋发图强啊。小妹妹，我说的对不对？你那天在中山公园对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又流泪了。我这个人，在生活面前有时胆怯、犹豫，有时软弱，腼腆，也许有它可爱的地方。但你我同样会把这看成是一个弱点。我为自己的泪水恼怒，不管是不是我已经陷得很深了，那总是不好的。但愿今后不再有第二次。在总结半年的生活的时候，我对自己这一点很不满意。我第一次踏进这使人神志飘忽爱情领域的时候，显得很无能。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咱们有责任精心保护这苦苦经营起来的爱。
在爱情的磨难中，一半是担心你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离我而去，一半是化费在对你我之间爱情的理解上。我到底为什么爱你呢？第一，我从你正派的作为里看出你是一位好姑娘，除了她不爱，爱上了就不会变；第二，你长得漂亮。过去给你的信里，用大量的篇幅歌颂你的美丽，你的风度和媚人的地方，原因我对你特别动心；第三，只要你爱我，我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才爱我的。如果不是我对你深深地爱给了你感动，你对我的所做所为顶多是个尊重，我只能做你的哥哥、朋友，却不是你终生的寄托。由于我爱的深，你的怜悯心促使你变得热情了，把原来的尊重和敬意融合起来，从我执着的爱里理解了我的心，心甘情愿地献出了你的心，我就成了你终生的伴侣和依托了。
如果是一个没有心肠的人，即使他会跳舞、会唱歌、会打扮、会卖弄风情，会运用感情的手段去迷惑人、俘获人，总是不值得爱的。在爱情的初期，人们凭着一厢情愿的幻想，在爱人身上发现优点比发现虚伪要容易，如果爱够了，目的达到了，虚伪就不用掩饰了，开始说原来的爱情是个错误。因此，在爱情的选择上，我比什么都重视心的选择，你也是这样。正像你所说，处的时间越长，发现对方的好处越多，而不是越少。我不知你对我是怎样发现的。我对你的发现就是像你说的那样的。只要有一颗好心，咱俩就知道用什么方式和行动去爱人、了解人、理解人。良子说她的朋友都是会唱歌的，只有最要好的一个老宿不会唱歌。但是，只要有了真正的爱情，本身不就是一首美丽的歌吗？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歌，一首最动听、最心爱的歌。
凡爱的真，都应当有为爱舍身的精神。在未来的生活中，我始终会把你当我的亲妹妹看，我陪她玩，照料她的生活、宽容她的任性，让她有一个高尚的志向和情操，绝不违背她的意愿做事。我还想，在终生相爱的过程中，是一个了解和理解的过程，一方不断地知道另一方的愿望和要求。
在这封长信里，写了我对咱俩爱情的思想。玉妹，你是不是把“思想”只看成追求进步、表现积极的那种？我说不是。思想是对社会和人生各种课题的理解。临了，我再向你提几个问题：当我跟你一起读书的时候，会不会认为是跟我一起吃苦？当我在一群陌生人中间、在一些应酬和交际场合里显得很笨拙的时候，你会不会苛求我？
这封长信，是咱俩爱情的一份总结报告，是用两晚上写出来的，请二十个月以后的新娘审阅。
你近来怎样？穿上棉袄了吗？
规规矩矩地敬礼！
如翔
1962.11.10.
1962年11月12日盖如翔致王皙瑛（43）
玉：
今天农场大车进城去，我又想了几句话，一起寄给你。
你从小有祖母的疼爱。祖母去世后，你来到母亲的大家庭里，多子女的妈妈操劳家务，艰苦一些。她希望子女多为家里担当一些义务，在这方面对你有过苛求。父母的爱与过世的祖母的爱比较，显然少得多。因为你有一个独立不羁的性格和一颗要强的心，遇事不求助于人，特别是你有病的那个时期，关怀和同情就更少了。你曾说你能吃苦，但以后我不要你吃苦，以后咱俩互相依靠了，我会比你的祖母更疼爱你的。两个人一起与生活作战，总比一个人好，是吗？
除了帮母亲做点事以外，你应当多读点专业书和文艺书，多看些电影，找同学玩玩。你今后不读书，我同样爱你的，但我怕你在咱俩不能见面的日子里太寂寞了，我常常在梦里看见你一个人在那里出神。我在想你的时候，就用读书、拉小提琴、唱歌来打发时间，我怕把青春年华虚度了，有了事情做，既能求得精神安慰，又能利用时间学点本事。
我以前只关心你爱我不爱我，没有更多地关心你的生活。我觉得，在建立咱俩幸福的道路上，主要责任在我这方面。你对我有什么希望，我愿意听你的话。如果我说的对，你愿意听我的话吗？我只能感化人，不能约束人、教育人。
你读些什么书，能不能先打算一下？如果没有主意的话，咱俩再见面时，把这个当一个主要话题商量商量。
我近几天有些咳嗽，现在好些了，你别挂念我。你的身体怎样?有什么高兴和不高兴的事都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分享、一起烦恼。
你给纯子写信了吗？我月初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还没收到回信。
吻你
如翔
1962.11.12.
1962年11月15王皙瑛致盖如翔（44）
如翔：
你没接到我的信，我也着急了，怕你为我更着急。如翔，你没看过我哭，我比你还没出息，一边看你的信，一边流泪，也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泪水这样多。看到你说过去我们疏远的情景，我就更心酸了。我看你的生活情况，我心也不安。你在那边吃苦了，受累了，你还想我，想得很，又不能看到你，你身体又不太好，没有亲人在你身旁照顾……正像你说的那样，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就是你，久久地忘不了。平时工作中，患者不多，空余时间里，我也好回忆好多事，这些回忆起来，也有意思，越想越多，有时使你高兴，有时使你难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也想不完，越想越多。好吧，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第一封信是见到你的第一封信当天邮的，在第二天我又给纯子写了信，第三天就见到她的回信了。她要求我和英莲到她那里去玩。在这星期二，我和英莲，还带了英莲的小侄女，我们三个一起去的。我早八点就从家里出发，九点到英莲家，因车电不足，误了时间，我们到辽大已经快到一点了。我们三个在一起交谈，越谈越投机，一直到晚上五点才回来，晚饭在辽大吃的，纯子的哥哥也和我们一桌吃的饭。
如翔，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越来越觉得你好，别人不能相比、代替你。你在我面前，我在你面前，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我感到非常满足，你放心，我还是那样讲，我全部都交给你。好哥哥，你不要再考虑其他问题了，放心吧，幸福属于你和我。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时时刻刻在想象，担心你的生活是否有不可心的地方，我真爱你这颗宝贵的、善良可亲的赤心，只有我理解他，只有我能满足他的愿望，你说是不？我不能让他伤一点心，不能让他丢脸，我听他的话，我像好学生听老师话似的，因为他是个好人，是我理想中顶好的人，能满足我内心所要求的东西、强烈的爱，好哥哥，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在老久华染的衣服，裤子我取回来了，你穿它是不是裤腿短？我只缝很窄的小边，衣服我取了三遍，还没有出来，气死人了。
上次哥哥来信了，表示对我们的事情非常同意，支持我的看法和做法。多好啊！我相信以后妈妈爸爸也会满意你的。
我愿意读书，什么都可以，我不认为是吃苦，以后你可教我读好多的书，我相信我们的一切会一致的。我已经转正了，这个月开薪就37.5元，组织也找我谈话了，让我靠近组织，要求进步，我正在准备条件和力量呢。
你想我就给我写信吧，我也同样。你那边一定冷了，别感冒了。我已经把大棉袄穿上了。
我们越好越好！
不听话的妹妹玉
1962.11.15.
1962年11月18日盖如翔致王皙瑛（45）
玉妹：
你给我的第一封信是14号收到的，隔了三天，第二封信也来到了。我应当怎样来报答的你的爱情和我的爱情呢？让我吻你！咱们彼此多么爱护彼此的心，谁的爱情也比不上我们的，咱们多要好啊！你说得对，只有我能理解你，你能理解我，别的什么也不能代替。
你可别为我担心，我在这儿挺好。前些日子得了点小感冒，毫无关系，我的心情挺好。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你不在我的身边，很想你；但那不是悲愁，而是幸福的思念，吃得饱，睡得好,读了很多书，学了几首好听的歌。你别太想我，咱们又快见面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照料自己的生活，不许再哭了。幸福伴随你我，咱们什么也不怕。
咱俩好，咱的朋友也跟你好了。我和老毓的友谊，有和别人一样的地方，也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不让一点世俗的思想掺杂进来，谁有一点不正当的行为，另一方就会来干涉，互相关怀，互相批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你说对不对？以后咱们都是好朋友了，多好啊！
上一次给你写的信太厚了，带信的人说信把车轴给压坏了，一定要我出钱修车。咱们的材料让这帮脑袋掌握了不少，以后不会轻饶了咱俩哟。
爱情好像一种建设——感情的建设、思想的建设，还有必要的经济建设，这些建设都巩固下来，就能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
你转正了，我真为你的进步高兴。咱俩要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我愿意做你的哥哥，不愿做你的老师，咱俩要互相帮助，一块学习，一块玩，你依靠我，我依靠你，永远互相忠诚，爱情就永远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勃勃。我还有个计划，等回去告诉你。
天津话剧团到沈阳来演《钗头凤》，是写宋代诗人陆游与表姊的爱情故事，已经上演了，说不上咱俩能不能看上。
祝你快快乐乐！
傻哥哥：如翔
１９６２.11.18.
我在十二月一号那天回去。你说有好事不告诉我，你先提个范围，看我能猜到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