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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从白桦林走来      作者:望见马克      发布时间:2019-04-01 13:05:27      字数:1897

  七十二度的河北队酒
  1971年秋,结束了小秋收、割大豆、收土豆等常规农活后,四营召开了排以上干部副业生产动员会。石营长、刘副营长动员作报告。我也参加了动员会。会场上气氛热烈,战友们群情振奋。大家表示要变农闲为农忙,为连队争取更多利润。返回连队后,我们便开了酒坊酿酒。
  酿酒是一件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所以大部分由老职工操作。经过一个多月紧张而忙碌的劳动,终于要出酒了。只见从营里请来的老师傅用一个量杯去接从管道滴下的液体,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玻璃杯。然后,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像温度计一样的仪器插入杯子,就像给小孩子用体温计量体温一样,小心翼翼的。他翻来覆去地观察水银柱的标记,好像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楚。他又走到窗户前,看了又看,微笑慢慢地在老师傅的脸上绽开,然后高兴地说:“七十二度,呵呵,七十二度……”
  酒锅旁,大家笑逐颜开。指导员接过量杯,仔细瞧了瞧,往一个小茶缸倒了些,然后用嘴抿了一小口:“很好,有劲,像‘二锅头’,清香。”
  这是我们连队酿出的第一锅白酒,是用散落在大田里的玉米杆子粉碎、发酵、蒸馏,经过多次实验获得的成果,周围的老职工也啧啧称赞。后来我们上山伐木、下坑起麻、进山烧炭都要带着七十二度二锅头——我们二十五连自酿的“河北队酒”。
  这酒是玉米的下脚料经过辛勤劳作,反复加工取出的精华。用“河北队”命名白酒恰如其分,是我们的骄傲。原以为神秘莫测的酿酒技术在我们的连队成为现实。春节的餐桌上、离别的酒席里、探亲的包裹内,“河北队酒”都成了不可或缺的宝贝。
  浓浓的酒,融化了乡愁,浇灌了乡情。走出河北队,有这碗酒垫底,立名五湖四海,交友天南地北;壮事业的蓬勃,伴文明的不朽。
  今天,我为河北队写文章,文里也有酒香。待来日,我要带上这一腔“河北队酒”泼洒在河北队的故土上,去祭奠故去的乡亲,怀念往昔的岁月。
  
  解放军拉练到我连
  1971年底我们去解放军驻地拉练。拉练之前,连长自创了一首革命歌曲。他只给我们大家唱了一遍,“登高山要靠意志坚,练本领要不怕难,兵团战士钢铁的英雄汉,遇强敌不畏难。”我们就记住了。按时髦的说法应该叫原创,可惜当时没有引起兵团宣传部门的重视。紧接着,驻地解放军响应毛主席“野营拉练好”的指示,拉练来到了我们连队。
  大年初二的早晨,连里通知,今天有解放军拉练到我们连,和我们共度新春佳节。我们非常高兴,都盼着子弟兵早点到来。因为我们不久前也刚拉练回来,去的正是这支部队的兵营。
  “雄伟的井冈山,八一军旗红,开天辟地第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人没到歌声先到了。子弟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他们背着背包,唱着嘹亮的军歌,来到了我们连。这时连队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男女老少全出来了,夹道欢迎子弟兵的到来。
  战士们训练有素,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听我们连长致欢迎词。看看他们,想想我们,真是好有一比呀!他们是真“八路”,我们是“土八路”。
  欢迎仪式结束后,战士们就忙开了,他们不顾一路行军的疲劳,抄起了锹、铲等工具,一声号令齐上阵,开始打扫村里的各个角落,给我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知青和乡亲们想让战士们喝点儿水,歇歇脚,以利踏上新的征程。于是争夺战开始了,大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争的是手中的工具,让的是想要对方多歇一会儿,喘口气。我们不忍心再让战士们受累了。回想我们拉练到部队,就没有做得这么好。那时,我们背着背包走了四十多里路,还要过草甸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军营,已经累得够呛,没有帮助战士做什么,只知道大米饭炖粉条,可劲吃呢。
  说起来,最让人难为情的是,我们男女生宿舍前的“大冰堆”,原来两米深的大坑,已经成了一座小“黄山”。知青们只顾泼水撒尿,一泼再泼,导致厚厚的冰层已直逼宿舍门前。子弟兵帮我们铲冰,不怕脏和累。知青小陈执着地跟小战士争夺手中的扫把,二人战了好几个回合,抢过来夺过去,谁也不肯松手。一不留神,二人叽里咕噜滑进了大冰坑里,人躺倒在坑里,还攥着扫把呢,惹得周围的人笑个不停。现在想起那一幕,都要笑出声来。
  由于有了动力,军民“赶帮超”干得真起劲,一会儿功夫冰山死角就被铲除了,我们的环境已经变得焕然一新。这么干净整洁的连队,大家看着也舒心,人们迎来了又一个新春。
  午间我们招待子弟兵吃饺子,食堂里忙开了,人人动手,剥葱的剥葱,剁馅的剁馅,战士们忙前跑后不停地张罗着,大家谁都没闲着,唯恐招待不周。子弟兵的到来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们的优良传统,让我们永远也学不完。至今,他们忙碌的身影,军民鱼水情深的情景,还定格在脑海里。
  迎着夕阳的余辉,我们依依不舍地送子弟兵踏上了新的征程——他们将开始艰苦的夜行军。
  我们挥手告别,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想着、思念着、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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