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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从白桦林走来      作者:望见马克      发布时间:2019-03-29 15:11:05      字数:4905

  兵团青年进步到兵团战士
  一九七零年组建兵团后,各连队开始了审批兵团战士和选举“兵团战士委员会”委员的工作。对此,我们是很有疑惑的。当初上山下乡报名时,我们就是奔着兵团来的,就是要当一名兵团战士,而且政审都通过了,现在为什么还要重新审批兵团战士的资格?想不通。
  选举“兵团战士委员会”委员时,我被选上了。后来兵团战士委员会开会,参加会议的有指导员、连长和各个排选上的所谓战委员。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讨论确定全连兵团战士的名单,以及各排是否有遗漏的和不合格的。果然,还真有落选的,我们排就有两名知青落选。落选的主要的原因就是成份问题,也有几个男知青属于个人表现问题。
  后来连队又陆续来了好几批知青。“兵团战士委员会”也没开会审批过兵团战士,直到七三年我离开二十五连时,兵团战士委员会也没开过一次会。“兵团战士委员会”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随后就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它短暂的使命。可是它曾经伤害过多少知青的心啊。
  从兵团青年转正为兵团战士真是进步不小。看大亮帮我缝被子呢。这是一个星期天,我正在三百米宿舍上铺午休,一阵说话声把我吵醒了。我坐起来,看到大亮给对面说话的战友缝被子,两人边说边缝,一袋烟的功夫被子缝好了。战友请大亮喝茶,大亮说不客气。下了上铺穿鞋走出门外,门外传来大亮愉快的歌声,歌声渐渐远去。战友收拾好针线,想把缝好的被子叠起来,但怎么都叠不起来,仔细一看:大亮把他的被子和别人的褥子床单都缝在一起了,无奈只有拆开重缝。第二天我把这事告诉大亮,大亮摇头表示不相信,还说咱小培也学会开玩笑了。
  知青足球队,精彩足球赛
  河北队生活艰苦、劳动辛苦、伙食清苦,但这挡不住知青对足球的爱好。我们自己动手,在三百米大宿舍前,架起两个球门,画好场子,几十个人每天的工余时间和周日休息时到这踢球。一场球下来,踢得浑身臭汗,回宿舍用水一洗浑身痛快。25连有个足球队的消息不径而走。营里团里一些知青组织了一支球队要和我们进行友谊比赛。总是自己踢没啥意思,我们欢迎其他连队兵团战友足球队。
  一个星期日来了一只球队,一接触,我们都傻眼了,他们都是文革前中学校队队员,我们是文革前小学足球队的,年龄都比他们小好几岁。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身大力不亏。他们练球,个个有水平,远射势大力沉,传接配合,步步到位。我连知青一边看客队练球一边说:“你看人家,这才叫光屁溜坐板凳,有板有眼,这回咱们二十五连可是窝头翻个现大眼了。”我们成了山沟里的娃,没见过大世面。
  蒋战友是教练兼队员,他和几个排长迎接了客队的运动员。安排他们吃午饭后回到男生宿舍召集队员商量迎战对策,结果不少战士打了退堂鼓。只有七八个初生牛犊,敢于迎战的,蒋一看生气了,严肃地说:“不就是一场友谊赛吗,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们正好向客队战友们学习,不输三个球就是胜利,我充当中锋,谁当前锋?”大家公认派周战友、邹战友上。“还少一位,谁上?”蒋看了大家问。“我上!”小培从炕上跳到宿舍中央,毛遂自荐。小培是把牢底坐穿的板凳队员。在学校时,没有参加过一场对外比赛,就是上场也是打后卫的,从来没有踢过前锋。现在急需用人,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终于凑齐了十一个人。守门员是最让大家放心的铁门张战友。当我们穿好球衣球鞋,从宿舍走到门前的球场时,只见客队整齐地站好在他们的半场上。三百米大宿舍前,聚集了男女老幼各路看客足有上百人。当时的情景真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吓人呐。我们25连开球,由东向西方向进攻。我一看周、邹很沉稳,周小声对我们说“新文,你把球传到左侧给我,我大脚给右前方,晓培靠你速度快,冲到底线,给我和新文传中。”
  说话间,裁判的哨音响了,开球了。我还木在原地,只听邹大喊:“小培,冲!”我也飞快地跑出去,快步冲到右前方。球场右边是女生宿舍,我在满是女战友的目光注视下一下子来了精神。冲到前场,我人到,周的球也传到,我一脚将球踢出三、五米远,和对方后卫展开赛跑。这时,我一下子不紧张了。我快对方半步,将球射向对方球门,球擦着球门立柱外侧飞出底线。全场“噢”的一声。
  该客队进攻了,他们三传两脚就传到我方后卫线。蒋领着大家顽强抵抗,死战不退。客队几脚配合后,找到一个好角度,一脚大力射门,球飞向我方球门死角。我心想这回完了。谁知只听“砰”地一声,守门员张扑住了这个球,他一手死死抱着球,一手拍打着裤子上的泥土,边看我们前锋的位置,边大脚开出。就这样,你来我往,足球满场飞,但大多时间球总是在我后方一线运行,客队整体实力大大强于我河北队。但我们发现对方球门不专业,我们虽然难攻到对方球门,但可以远距离射门,客队球门如脱手,我们前锋可以二次攻击。机会终于来了,蒋和晓楠,断了对方的球,头也不抬,一脚把球踢向右前方。我接到球,也不向前冲,就地射门,球飞向对方球门前,客队守门员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只见周邹冲向前去,来了个二鬼拍门,球一落地弹起,邹轻轻用头把球顶向球门,对方守门员迅速做出了反应,但球已穿过了他的十指关,穿过了球门。进球了,进球了,全场一片欢呼。我们三个前锋跑回本阵,一一和大家握手拥抱。
  重新开球,客队更加猛烈的进攻开始了,有十几分钟河北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大明、大亮、毛全力奋战,被对方撞倒了,又爬起来,丢了球又追上去,我和邹也退回后方参与防守,前方只留周一人,这样时间一长,浑身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情急之下,蒋边防守边喊,“弟兄们不要乱,给我顶住,给我顶住。”有好几次,客队的几个前锋,已攻到我方球门前,有好几次都是必进之球,都让少渝神奇般化解。一次少渝扑住了球,见前方周身边只有一个对方后卫,一个大脚把球开向周宁,双方球员都拼到无力,跑不动了。只见邹,飞一样的跑回前场,和周两个二过一,甩掉了对方两个后卫,在场上场下一片射门的喊声中,周小角度把球踢进球门。二比零,又是一片欢呼,又是一次握手拥抱,相互庆贺。这时几个河北的队员,要求上场,我被换下了场。最后,河北队经过苦战,坚持到了最后,以三比一胜客队。虽然胜了客队,,但我们知道客队比我们强的多。只是他们来自不同的连队,有些人互相也不认识,也没有机会合练,又远道而来,中午又没有地方休息。如果再战,我们必败。
  七零年我们这场田间地头的乡村友谊足球赛,正巧也是足球世界杯的比赛之年。世界杯四年一届,到今年,又举行了十届了。整整四十年过去了,每次世界杯我都想起我在河北队踢球的情景,都使我感到快乐。
  
  
  师长来连队
  吴师长曾到六团跃进水库视查,他和陪同的团干部站在水库水闸的塔楼上面手搭凉棚朝水库远望,只见山间田野环抱着一个小村庄,炊烟撩绕犹如人间仙境。师长问那是何方?团干部回答是本团在水库北岸唯一的连队——四营二十五连。二十五连是一个常被人遗忘的地方。师长要前去看看,两辆美国吉普沿着二十五连的田间小路摇摇晃晃地驶来。
  连长和指导员接到电话吓了一跳,师长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师长要大驾光临?马上跑出连部只见吉普车已到。师长一脸怒气,黑着脸对连领导动了粗口,说的是家乡话,咱听不懂。好一会连领导才明白师长是因为路过连队某地号见庄稼长势不好而发火……
  师长下连队要看看战士们。来到知青宿舍刚要进门,听说是女生宿舍马上调头去了男生宿舍。七八个首长一进门,全都惊呆了:宿舍又脏又乱,因洗衣服,洗澡弄得满地泥泞,各式沾满泥土的鞋乱七八糟丢得到处都是,加上脸盆、饭盒、劳动工具让首长们没有立锥之地,只能挤站在门口。见师长来了排长王建从床铺站起来说:“师长好,欢迎师长!”师长抬起手和王建打了招呼说:“你好,同志们好!”但师长没能看到战士们站成两排向他行军礼,问首长好,首长幸苦了——宿舍里的人该干啥还干啥,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没有受过军事礼节训练的知青躺着、坐着、站着,看着师长和各位干部。自打到了北大荒没在连队见过这么多军人。毛战友和一位战友在师长对面的上铺听收音机:“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他俩的四只脏脚朝外,随着戏曲音节在首长面前有节奏的一起晃动。收音机信号不稳定没声了,毛拍打着收音机坐了起来这才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师长一行,他微笑着拍着上铺的床帮对师长说:“坐、请坐、请上坐。”师长抬头看着毛机械地回话:“不、不了、不客气。”石军有喝茶的习惯,他在炉子上精心烧好满满一大缸子茶,小心翼翼地端着向自己的床铺小步前行。一抬头看见他的床位前的师长,就语无轮次地说:“茶、好茶、请喝茶。”师长笑着回话:“不、不喝、不客气。”指导员说宿舍太乱,今后要搞整洁,并请师长一行到连部休息。师长离开宿舍,走一步,叹一口气。据有些战友回忆师长还是去了女生宿舍。
  出了门迎面看见戴着军呢子帽、身穿军呢子衣服的大亮靠在三百米宿舍的窗外晒太阳,师长走到大亮身旁和他说起话来:“你是北京知青吧?”大亮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师长又问:“你爸爸是那个部队的?”我们希望大亮的回答能因父亲的革命历程与师长拉上关系,我们这些战友也能沾上光。但大亮没有回答,因为有消息传他父亲已被开除军籍,开除党籍……
  师长看到不少人围了过来,他又问:“你们连伙食如何?”又是冷场。突然天津老知青安大声回答:“二小敲锣,汤、汤、汤!”一片笑声。师长听罢又黑着脸对连干部下令:“这样不行,一定要把连队伙食搞好!”这时师长又看见小钢穿着军呢子上衣从宿舍门口踱了过来。师长问你们连有多少北京知青,连长回答有一百五十多人。师长没有再去连部,说让连队听毛主席的话,突出政治,种好地,改善食堂伙食,不久他要派人来检查。师长来了,又这样走了。他还是八路的老传统,没有吃饭,没有喝茶,没有抽烟,没有休息,而是现场办公。
  师长的吉普车绝尘而去,连部马上组织干部开会。各宿舍人也打开了话匣子。男生宿舍有大明白像老师教书一样的讲道:“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师长只在军长之下,官可不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另一个男生不以为然反驳说:“师长上面不但有军长,还有兵团司令,兵团司令上面还有大军区司令,大军区上面还有中央军委,我见过的大官海了去了,师长算不了什么大官。”女生宿舍也热闹起来,有女生说:“百年不遇,大师长能到我们这小地方来。”又一个女生抢着说:“师长早该来看看我们了,多来几次才好呢,连里的伙食就会好点,省得伙房就会做汤。”一位在食堂帮厨的女生说:“不是食堂工作人员不努力,听司务长讲是伙食标准太低。”
  当天晚上全连在食堂庄严地开大会。连长保证要以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把没有种好的地号重新播种好。副连长说一定要抓好食堂,搞好连队伙食,保证要,叶菜、叶饭、叶汤、叶馒头。
  怀着今后能吃上好伙食的憧憬战友们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拂晓,刚五点半全连就吹响了起床号。有人迷迷糊糊地边穿衣服边说,就是改善伙食也不用起这么早。出了门连长把迷迷糊糊的大家带到连队宿舍旁的地号,干活,用手拔草,给谷子间苗,好在向山的垄不长,半个小时马马虎虎地干完了。没睡醒,肚子饿,蹲在地里低头拔草,一站起来眼冒金花。有人诗兴大发:“天地转,光阴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念着诗,手指着食堂,身子朝向食堂方向移,连长拦住大家,命令大家向水库方向再干一垄,这一垄可好长,人群中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安又大声为大家说话:“连长咱们万水千‘删’吧!”连长看他是老知青没有批评他,自己来到地头干了起来。无奈大家包括女生又咬牙坚持干了一长垄。收工后到食堂,看到的男男女女都是站着闭着眼睛睡着排队打饭。
  早饭是外甥打灯笼照舅,还是菜汤。午饭送到田间还是菜汤。下午大太阳晒,干活干到没了一点力气了……终于收工了,拖着灌了铅的腿又走了五里地,终于看见了连队,天已擦黑。这时远远地从食堂飘来了肉的香味。人群四散,跑回宿舍也不洗了,拿起饭盒跑向食堂。卖饭窗口旁的小黑板上写着:1红烧肉、2汤。打了红烧肉一看满饭盒尽是粗粉条,肉很小依在粉条上。再看汤是酱油汤,汤上漂着长长的葱叶。我和大家站在食堂的破桌子旁借着马灯吃饭。我开玩笑地问天津老大哥张国启:“你说这是嘛菜?这是嘛汤?”国启边打汤边说:“大白馒头都塞不住你的嘴!这菜是皇帝才能吃的御膳叫‘蚂蚁上树’,这汤也是高汤叫‘青龙过海’。您了感谢师长吧!”一片笑声,一时让人忘了一天的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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