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单疙瘩受伤住医院

　　某小酒馆内。小四请歪嘴、斜眼、红毛、疤脸四人喝酒。
　　小四：“今天请弟兄们来，有一事相求。”
　　歪嘴：“四哥，小时候你经常来你姑姑家，咱们老在一块玩，打小就是好朋友。有啥事情说啦，我们一定尽力帮你。”
　　小四：“这西大街有个单家羊肉疙瘩汤饭店，知道吗？”
　　斜眼：“当然知道。那个饭店做的羊肉疙瘩汤可好喝了。”
　　小四：“那个饭店老板叫单疙瘩，他断了我的财路，我想让你们教训教训他。”
　　红毛：“哥们，这个好说。他开的那个饭店，就在我们的地盘上哩。”
　　小四：“那正好。这样，从今天起，我给你们开工资，每人每天一百块。你们就去饭店刁难他，搅扰他，搞得他做不成生意。哼，他不叫我好过，我也不叫他好过！”
　　疤脸：“哥们，你算是点着我们的拿手好戏了。干这个，我们不外行，有的是歪点子。保证制得他服服贴贴的。”
　　小四：“太好了。他要是不老实，就砸他的锅碗瓢盆，给他点颜色看看，再不老实，就修理他一顿，只要打不残，打不死就行。”
　　歪嘴：“四哥情放心好了，我们保证给你报仇出气。”
　　小四：“那就谢谢弟兄们了。”
　　单家羊肉疙瘩汤饭店。员工们正在各自忙活。歪嘴等四人进来。
　　歪嘴：“你们的老板呢？”
　　员工：“我们老板正在做饭哩，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斜眼：“我们是收保护费的，每月一千块钱，掏钱吧。”
　　员工：“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红毛：“老子就是本地方的。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开饭店，做生意，我们收点保护费不应该吗？”
　　员工：“什么保护费？没听说上级有这一项规定呀。”
　　疤脸：“你没听说的事多着哩。少啰嗦，赶快掏钱！”
　　员工：“请稍等，我去叫老板来。”
　　员工去叫单疙瘩，单疙瘩出来。
　　疙瘩：“大家请坐吧，有事好说。”
　　歪嘴：“你就是单疙瘩。”
　　疙瘩：“我就是。”
　　歪嘴：“这个饭店是你开的？”
　　疙瘩：“是的。”
　　斜眼：“我们是附近西庄的，这里原来是我们的地。现在我们没有地种了，来收你一点保护费，你该没啥意见吧？”
　　疙瘩：“没意见，没意见。收多少？”
　　红毛：“每月一千块，掏吧。”
　　疙瘩：“中中中。那个彩虹，从柜台上拿一千块，给人家。”
　　疤脸：“算你小子聪明，会来事。拜拜。”
　　四人拿钱扬长而去。
　　员工：“单经理，你咋不问问他们啥来历，就这么轻易地把钱给他们了？”
　　疙瘩：“还用问么？一个个横眉楞眼，呲牙咧嘴的，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专门来找事的。”
　　员工：“不给他们钱不行么？”
　　疙瘩：“强龙不压地头蛇。咱出门在外，吃点亏，受点气，是常事。出点钱，求个平安。”
　　中午时分。饭店开始上人。大厅，包间坐满了人。
　　歪嘴等四人又一横一横地进来。
　　歪嘴：“服务员，给找个包间。”
　　员工：“好的，请跟我来。”
　　四人坐到包间。
　　员工：“各位想吃点什么？请点菜吧。”
　　斜眼：“一盘红烧鱼，一盘酱牛肉，一盘炒肉丝，一盘花生米，再来两瓶淇河酒，一条黄金叶。”
　　员工：“请稍等。”
　　员工将菜上齐：“请慢用。”
　　餐厅里坐满了前来吃饭的客人。
　　后厨里，厨师们忙于炒菜，拉面。
　　白玉在餐厅里表演起了拽面手艺，手舞足蹈，出神入化，其精湛的技艺赢得了客人们的阵阵掌声。
　　包间里，员工进来问：“各位吃好了吗？”
　　歪嘴：“吃好了。”
　　员工：“那就结账吧，一共是二百八十九元。”
　　斜眼：“今天没带钱，记账吧。”
　　员工：“对不起，我们这里从来不欠账。”
　　红毛：“老子今天就欠账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疤脸：“叫你们老板来。”
　　员工急忙把单疙瘩叫来，并说：“他们吃了饭不给结账。”
　　歪嘴：“单老板，还认得我们吧？”
　　疙瘩：“原来是你们四位呀。”
　　斜眼：“认得就行。我们今天没带钱，你看该怎么办吧？”
　　疙瘩：“感谢各位弟兄光临小店。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红毛：“算你聪明，会办事。走啦。”
　　四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员工：“哎，单经理，就这样一分钱不掏，你就叫他们走了？”
　　疙瘩：“我看他们不是来吃饭的，是专门来找茬的。这种人咱惹不起呀，吃点亏求个平安吧。”
　　一天晚饭时分。金矿生和刘霞一块来喝羊肉疙瘩汤。单疙瘩亲自接待。
　　矿生：“单大叔，我今晚给你领来一位客人，叫刘霞。”
　　疙瘩：“欢迎欢迎。”
　　矿生：“她是仙鹤迎宾馆的大堂经理。大学生，外向型的，是个社会活动家。”
　　疙瘩：“一看就是个热情漂亮，活泼开朗的姑娘。”
　　刘霞：“听矿生说，你这里的羊肉疙瘩汤很好喝，特来品尝品尝。”
　　矿生：“喝一碗羊肉疙瘩汤，保证叫你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刘霞：“单经理，我认识很多吃货，往后叫他们都来这里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疙瘩：“那敢情好，谢谢你啦刘霞。我亲自下厨，去给你俩做。”
　　刘霞：“那就辛苦你了。”
　　某天中午。歪嘴等四人又来到饭店。
　　歪嘴：“服务员，给找个包间。”
　　员工：“对不起，包间全满了。”
　　斜眼：“那我们就在大厅吧。”
　　员工：“你们想吃点什么？”
　　红毛：“你们这里不是有包桌标准吗？就按三百六十八的标准给上吧。”
　　员工：“好的，请先付款吧。”
　　疤脸：“不是饭后才结账吗？”
　　员工：“原来是饭后结账，从前天起，凡包桌都是先付款，后上菜。”
　　歪嘴：“这是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老子今天就不按规矩来，吃了饭再算账。”
　　员工：“我去请示一下经理好吗？”
　　斜眼：“快去快回，我们都饿坏了。”
　　员工把单疙瘩请来。
　　疙瘩：“欢迎四位弟兄。”
　　红毛：“单老板，我们吃罢饭再结账不行吗？为啥非得先付钱后上菜呢？”
　　疙瘩：“来吃饭的人多，服务员记不清，怕有的客人吃了饭忘付钱。所以就……”
　　疤脸：“单老板，你招呼着点，今天要是不让我们吃饭，我就把这里砸个稀巴烂！不信不信？”
　　疙瘩：“我信我信。那今天就破个例，先吃饭后结账。服务员，上菜吧。”
　　客人们看着这四个楞头青，不禁议论纷纷——
　　“我看这几个小青年是想来白吃白喝哩。”
　　“前几天我见他们在这里吃了一顿，一分钱也没掏，一抹嘴就走了。”
　　“年年轻轻的，真不要脸！”
　　“他们都是地头蛇，单经理惹不起呀。”
　　歪嘴等四人吃罢饭，站起来要走。
　　员工：“请问一下，你们哪位管结账哩？”
　　歪嘴：“记账。”
　　员工：“对不起，我们这里概不欠账。”
　　斜眼：“老子今天没带钱。”
　　员工：“没带钱为啥还来吃饭？”
　　红毛打了员工一巴掌：“你去打听打听，老子在这一片的饭店里吃饭，从来不掏钱。”
　　红毛的行为激怒了顾客们，纷纷站起来鸣不平。
　　顾客：“吃饭不掏钱还打人，你们讲理不讲理？”
　　有个顾客跑到外面，掏出手机报了警。
　　疤脸：“碍你们什么事？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顾客：“路见不平，气死旁人。吃了饭不掏钱就不中。”
　　众人把四人团团围住：“不掏钱就不能走。”
　　歪嘴：“呀嗨，你们想死哩不是？不怕死的上来！”
　　顾客：“耍无赖是吧？老子是全市武术冠军，不服劲就过两招。”
　　斜眼：“弟兄们，咱都上。”
　　顾客也拉开架势，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客人们轰轰嚷嚷，场面混乱。
　　警笛声由远而近，警车停在饭店门前。几个警察走进大厅。
　　警察：“怎么回事？”
　　员工：“他们四个人吃了饭不给钱，还打人。”
　　单疙瘩、王咋呼等人也来到大厅。
　　咋呼：“上次他们吃了饭就没给钱。”
　　疙瘩：“还收了我们饭店一千块钱保护费。”
　　警察：“你们说，有这事没有？”
　　歪嘴四人低头不吭声。
　　顾客：“我可以做证，上次他们吃了饭就没给钱。”
　　警察：“吃了饭为什么不给钱还打人？说！”
　　歪嘴：“我们错了，以后改。”
　　警察：“谁叫你们收保护费了？有什么理由？”
　　斜眼：“我们是暂借用一下，以后会还的。”
　　警察：“别以后，现在就还。把这两顿饭的饭钱也掏出来。”
　　员工：“一共是1650元。”
　　警察：“赶快，如数把钱掏出来。”
　　四人互相凑了凑，把钱给了员工。
　　员工：“警察同志，他们还打了我一巴掌，我就白挨了？”
　　警察：“谁打的？”
　　客人们指着红毛：“就是他。”
　　警察：“是不是你打的？”
　　红毛：“是，我不该打人。”
　　警察：“向人家赔礼道歉。”
　　红毛：“对不起，我错了。”
　　警察：“我警告你们四个，往后胆敢再寻衅闹事，白吃白喝，决不轻饶！”
　　四人灰溜溜地走了。
　　晚上。单家饭店大厅。金矿生领着几位客人进来。
　　员工：“是金工呀，欢迎光临。”
　　矿生：“来了几位客人，专门来品尝你们的羊肉疙瘩汤哩。”
　　员工：“那好哇，请坐到包间吧。”
　　矿生：“不用了，我们就在大厅，一人一碗羊肉疙瘩汤，一个烧饼。”
　　员工：“好咧，请稍等。”
　　单疙瘩出来。
　　疙瘩：“矿生，我听服务员说你来了。”
　　矿生：“吃点便饭，你忙你的。”
　　疙瘩：“我问你件事，你和那个刘霞是啥关系？”
　　矿生：“刚认识，一般关系。”
　　疙瘩：“老实交代，我看你俩的关系不一般。”
　　矿生：“真的是一般关系，你别瞎猜乱想。”
　　疙瘩：“我看她对你一直抛媚眼，好像相中你了。”
　　矿生：“相中我的姑娘多了，都是漫地里烤火，一面热。”
　　疙瘩：“我看刘霞这个姑娘跟别的不一样，谈吐不俗，很有感染力，给我的印象很深。”
　　矿生：“我看也是个人才。说不定往后会用得上。”
　　疙瘩：“可不能断了线，要经常联系。”
　　单家饭店。员工们各司其职。有的切菜，有的和面，有的抹桌，有的拖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歪嘴四人，手拿棍棒斧头，大声叫喊：“单疙瘩，给我出来！”
　　疙瘩：“找我有事吗？”
　　歪嘴：“找的就是你。弟兄们，给我打，给我砸！”
　　四人挥起棍棒，有的照单疙瘩打去，有的照锅碗瓢盆打去，有的掀翻桌椅板凳，有的乱扔啤酒饮料。
　　疙瘩：“住手，有话好说，你们这是干啥哩？”
　　斜眼：“干啥？找你算账！”
　　疙瘩：“算账就算账吧，为啥砸东西？”
　　红毛：“单疙瘩，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受人之托，帮人出气。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也要砸你的饭碗。都给我狠狠地砸！”
　　疙瘩：“我断了谁的财路？谁叫你们来的？”
　　疤脸：“这个不能告诉你。我们今天来，一是砸你的饭店，二是放你的血。弟兄们，上！”
　　四人打单疙瘩。单疙瘩顺手抄起一个椅子忙遮挡。
　　咋呼、豆叶、彩虹、白玉和服务员都来阻止。
　　一场打砸和阻止打砸的场面。
　　棍棒纷飞，双房撕扯，桌翻椅倒，啤酒乱淌……
　　豆叶上来护单疙瘩，被暴徒挡住。
　　彩虹奋不顾身冲到单疙瘩身边，用身体挡住棍棒。
　　单疙瘩边遮挡躲避，边高喊：“赶快报警——”
　　一员工急忙躲开，打电话报警。
　　彩虹紧紧搂住单疙瘩，让棍棒落到自己身上。
　　红毛趁单疙瘩不备，掏出小刀，猛刺单疙瘩胸部。
　　单疙瘩胸前血流如注。彩虹惊叫：“杀人啦！杀人啦——”
　　警笛声由远而近，警车急驰而来。
　　四人慌忙撤退离去。
　　众人围住单疙瘩，齐哭乱叫。
　　咋呼：“小梅，快叫救护车！”
　　一员工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响着喇叭声赶来……
　　中州市人民医院病房。
　　单疙瘩躺在病床上，身上和头上缠着纱布。
　　王咋呼、豆叶、彩虹等人站在病床前，不断呼叫单疙瘩。
　　单疙瘩慢慢睁开眼。
　　咋呼：“疙瘩哥睁开眼了。”
　　豆叶：“疙瘩，你醒了？”
　　彩虹：“疙瘩哥，你吓死我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俺娘俩可咋过呀？”
　　疙瘩：“彩虹，别难过。我这身子骨结实着哩，能吃得住三砖二瓦两鸟枪。”
　　咋呼：“疙瘩哥，这究竟是咋回事呀？”
　　疙瘩：“这还用说，一定是对上回的处理不满，报复我们来了。”
　　咋呼：“不对，那个红毛说，帮人出气来了。还说你断了人家的财路。”
　　疙瘩：“我也没断别人的财路呀？”
　　豆叶：“是不是咱开的饭店红火，有人嫉妒眼气？”
　　彩虹：“也许是咱影响了别的饭店的生意。”
　　疙瘩：“不会吧，这条街上人少，除了咱的饭店，并没有第二家呀。”
　　咋呼：“你也没有得罪过谁呀，到底是咋回事呀？”
　　疙瘩：“你报过案了吧？警察咋说？”
　　咋呼：“正在破案。你放心，咱餐厅有监控，把现场都录下来了。坏人跑不掉，这事迟早会弄个水落石出。”
　　疙瘩：“咋呼，豆叶，彩虹，你们都回去吧。趁这个机会，把饭店装修一下。门口写个大牌子：‘内部装修，停业一周’。”
　　咋呼：“好。不过这儿得留个人伺候你，叫彩虹在这儿吧。”
　　彩虹：“中，我留下。”
　　医院病房内。彩虹给单疙瘩喂药喂饭。
　　疙瘩：“彩虹，我自己来。”
　　彩虹：“别动，你的伤口刚缝好，还不能动弹。”
　　疙瘩：“我一个大男人，叫你喂药喂饭的，真不合适。”
　　彩虹：“有啥不合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伺候你理所应当，我心甘情愿。”
　　疙瘩：“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哩。坏人举棍棒打我时，要不是你拼命护着我，我早就没命了。”
　　彩虹：“单大哥，其实我护你也是为了我，把你打死了，俺娘倆怎么活？往后依靠谁？退一步说，即便把我打死了，俺女儿盼盼有你照应，我死也放心了。”
　　疙瘩：“彩虹，感谢你看得起我，这么相信我。天下的穷人都是互相帮衬，互相照应的。你放心，往后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娘俩吃的。即使要饭，我要来一碗，先给盼盼半碗，剩下的半碗，咱俩平分。”
　　彩虹：“单大哥，有你这句话，我这心肝就跌到肚里了。老天爷有眼，叫我碰上了你。俺娘俩这辈子跟定你了。”
　　疙瘩：“彩虹，别这么说。我保证帮你。帮你找你的老家，找你的父母哥哥。帮你找合适的男人，帮你成家。你可不要有别的想法。”
　　彩虹：“哥，我正想问你哩，嫂子不在多少年了？”
　　疙瘩：“快十年了。”
　　彩虹：“这十年里，你就没寻思再找一个？”
　　疙瘩：“也想过，只是没碰上合适的，后来门墩大了，就光考虑他的婚事了。”
　　彩虹：“眼下要是碰上合适的，你还不找吗？”
　　疙瘩：“孩子的事是大事，等孩子娶上媳妇了再说吧。”
　　彩虹：“你找老伴，并不影响孩子的婚事呀。”
　　疙瘩：“咋不影响？找老伴就得花钱。眼下攒的钱还不够给孩子娶媳妇哩，”
　　彩虹：“要是女方啥都不要，情愿来跟你过时光，你同意吗？”
　　疙瘩：“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哩。”
　　彩虹：“哥，我啥都不要，一根草棒也不要，情愿跟你过时光，伺候你一辈子。”
　　疙瘩：“好妹子，你的心意哥领了，你给我当老伴，不中。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哩。再说，我比你大十几岁哩。”
　　彩虹：“哥，我不嫌你岁数大，只要你不嫌弃俺娘俩就行。”
　　彩虹：“彩虹，这事真不中。”
　　彩虹：“哥，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是怕俺娘俩拖累你吗？”
　　疙瘩：“都不是。你还不知道，我跟豆叶从小就好……”
　　彩虹：“我听咋呼说了。你俩虽好，却差着辈哩，她是你本家婶子，你俩成不了夫妻。”
　　疙瘩：“谁说俺俩成不了？等门墩和立秋成了家，俺俩立马就结婚。”
　　彩虹：“那你就把咋呼害苦了。他可是一心想娶豆叶哩。”
　　疙瘩：“他是漫地里烤火一面热。豆叶心里可没有他。”
　　彩虹：“咋呼是一团火，豆叶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他烤化的。”
　　疙瘩：“是么？我不信。”
　　彩虹：“那咱就走着瞧。”
　　医院病房内。收废品的老周，原纸箱包装厂的杨厂长，金矿生等人提着礼物纷纷前来探视单疙瘩。
　　老周：“老单兄弟，听说你被人打了，特来看看你。碍事不碍事？”
　　疙瘩：“不碍事，没伤着骨头。”
　　厂长：“单经理，怎么回事？是谁打你了？因为啥呀？”
　　疙瘩：“我也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因为啥打我。”
　　矿生：“单经理，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疙瘩：“不重，就是流了点血。”
　　老周：“兄弟，等把打你的人找出来后，我叫上四五十个人，也去打狗日的一顿，给你报报仇，出出气。你哥我别的本事没有，召集几十百把个打工的弟兄，是一句话的事。”
　　疙瘩：“老周哥，不用不用。他们干犯法的事，咱有理说理，可不能做违法的事。”
　　还有十来个人先后来看望，问侯单疙瘩。
　　疙瘩：“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快就好了，都甭结记挂念了。”
　　羊肉疙瘩汤饭店。
　　门头上竖起大型喷绘：“农家饭店”。小字：“主营：羊肉疙瘩汤”。
　　王咋呼领着员工们在收拾装修餐厅。
　　新添的桌椅板凳，新漆的墙面，面貌焕然一新。
　　墙上挂着一串串辣椒、蒜瓣、干豆角、干红薯、干萝卜等农作物果实。
　　王咋呼点燃一挂火鞭，饭店重新开张。
　　前来吃饭的人络驿不绝。客人们有的看新装修的餐厅，有的看饭菜食谱。先后赞叹：
　　“这个餐厅装修得好，很有创意，别有风味。”
　　“一进门就像到了乡下农村，环境优雅，令人耳目一新。”
　　“呀，饭菜食谱也添新内容了。你们看，有当归生姜羊肉汤、党参枸杞羊肉汤、淇河鲫鱼汤，山菌疙瘩汤。”
　　“还有炒米汤，合锅饭，糊涂面条，米面煎饼。”
　　“看看菜谱，有山韭菜炒笨鸡蛋、小柴鸡炖野蘑菇、黑猪肉炖纯红薯粉条、卤水豆腐炖野木耳。”
　　“都是实实在在的农家饭，地地道道的绿色食品。花钱多少，吃的放心啊。”
　　“哎，服务员，给我来个山韭菜炒笨鸡蛋，一碗当归生姜羊肉汤。”
　　“给我来一碗炒米汤，尝尝是啥滋味。”
　　“我还是想喝羊肉疙瘩汤，外加两个米面煎饼。”
　　饭店又恢复了往日红火热闹的场面。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医院病房内。彩虹正在给单疙瘩洗脸。王咋呼进来。
　　咋呼：“疙瘩哥，咱们的案子破了。”
　　彩虹：“破了？那好哇。”
　　疙瘩：“快说说是咋回事。”
　　咋呼：“公安局的人根据咱餐厅安的监控，顺着大街上的监控一路追过去，逮住了那四个坏蛋。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一审问，原来是背后有人指使。”
　　疙瘩：“谁呀？”
　　咋呼：“你猜猜是谁？”
　　疙瘩：“到底是谁？嗯……我猜不出来。”
　　咋呼：“原来是侯大头的小舅子，西沟小煤窑的老板小四。是他出钱雇的那四个人。”
　　疙瘩：“我跟他没冤没仇，也没有招他惹他，他为啥来遭害咱呀？”
　　咋呼：“据小四交代，说是你不叫咱村瓷砖厂烧他的煤，断了他的财路，他才来报复咱的。”
　　疙瘩：“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这个小四也是糊涂蛋。他就不想想，他的煤质量孬，热量小，烧不出成品。能怨咱吗？”
　　咋呼：“公安局已经把他抓起来了，可能得住几年不掏钱的房子哩。”
　　彩虹：“活该，老天爷长着眼呢。”
　　单家顶瓷砖厂办公室。侯大头在和会计、二皮、三狗谈话。
　　大头：“这一段咱厂的形势不错，销路很好，效益也十分可观。这都是大家努力的功劳。为了犒赏你们，中午咱去城里的大饭店撮一顿。”
　　二皮：“那好哇！我好久没沾酒，没尝腥了，今天去过过嘴瘾。”
　　三狗：“还是侯主任好，知道咱出了力，流了汗。感谢咱哩。”
　　大头：“王会计，给我两千块钱。”
　　会计：“侯主任，昨天才给你三千，花完了？”
　　大头：“请客户吃了一顿饭，就没了。”
　　会计：“一顿饭就得三千？”
　　大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千元一顿饭，很正常嘛。”
　　会计：“老天爷，半窑瓷砖没了。”
　　二皮：“瞧你心疼的那个熊样，好像割你身上的肉似的。”
　　会计：“你说对了，厂里有我入的股，眼下多花一千，年底分红我就要少得几块钱哩。”
　　大头：“王会计，你放心，只要听我的话，不会叫你吃亏哩。”
　　三狗：“就是，侯主任能亏待了咱们几个？”
　　二皮：“别说了，赶紧走吧，再拖磨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三狗：“哎呀，坏了，过点了。已经赶不上了。”
　　大头：“坐啥公交车？咱打出租车去。”
　　会计：“侯主任真会讲笑话，咱单家顶哪有出租车？”
　　大头：“咱村里没有，城里有。一个电话，出租车就来了。”
　　会计：“那车费可不会便宜吧？”
　　大头：“也没多少钱，一去一百，来回二百。小意思。我经常坐。”
　　出租车载着侯大头四人，在山路上行驶。
　　四人在仙鹤迎宾馆下车，步入宽敞华丽餐厅，在刘霞的引领下，进了包间。
　　服务员递上菜谱：“侯主任好，请点菜。”
　　大头：“你们想吃啥，随便点。我经常来。这里的菜我都吃过了。”
　　二皮：“烧鸡、牛鞭、猪头肉，红烧鱼、老鳖、螃蟹，海参鲍鱼、猴头燕窝，啥好吃就上啥。”
　　三狗：“大鱼大肉的情上啦。再要两瓶淇河酒，两合散花烟。”
　　大头：“服务员，你看着上菜吧。酒要茅台酒，烟要中华烟。”
　　会计：“要恁贵的烟酒干啥？淇河酒，散花烟就满行。”
　　大头：“也不贵，一瓶茅台酒也就七八百块，一合中华烟才六十块。”
　　会计：“还不贵？咱在这儿吃一顿饭，顶一个老百姓一年的收入。”
　　二皮：“又不是叫你掏钱，你一直嘟囔个啥？”
　　三狗：“就是。”
　　大头：“王会计心眼小，又没见过大世面，可以理解。”
　　服务员端来菜，送来烟和酒。
　　二皮和三狗狼吞虎咽，大块朵颐，狠吃猛喝，洋相百出。
　　服务员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大头：“慢点吃，别噎着。王会计，你吃呀。这一桌子都是好菜呀。”
　　会计：“甭管我，你们只管吃。”
　　二皮：“侯主任，我敬你一杯。”
　　三狗：“侯主任，我也敬你一杯。”
　　大头：“好，好。”
　　二皮：“三狗，咱俩猜枚，热闹热闹。”
　　三狗：“好，咱就热闹热闹。”
　　二人划拳，吆五喝六：“哥俩好哇！五魁首哇！六六顺啊！三星照哇……”
　　会计：“侯主任，这叫啥菜，多少钱？“
　　大头：“这是老鳖炖鸡，叫霸王别姬，一盘三百八。”
　　会计：“老天爷！就恁贵？”
　　大头：“这盘才贵哩。”
　　会计：“多少钱？”
　　大头：“这盘菜叫群英荟萃，里面有牛鞭、驴鞭，狗鞭，猪鞭，能补肾壮阳，养精提神。五百九十八。”
　　会计：“我哩娘啊！贵死了。这哪是咱老百姓吃的菜？咱吃这菜，作孽哩，折阳寿哩。”
　　大头：“眼下请客，吃大鱼大肉已经过时了，就得吃点稀罕的，有营养的东西。现在谁还吃四条腿？流行的是吃两条腿，甚至是没有腿的东西。你没听人说吗？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请客就得赶时髦，跟潮流。不然就办不成事。”
　　会计：“唉，这社会风气是越来越坏了。”
　　大头：“我的话还没说完哩。光吃还不算，还得送。”
　　会计：“送啥？”
　　大头：“送烟，送酒。起码是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又得两三千块。”
　　会计：“你甭跟我说了，我心眼小，接受不了。”
　　大头：“这你就接受不了啦？我说的是在小城市，到北京上海大城市，请一次客得一万多，你才接受不了呢。”
　　会计：“我听你的话，好像是在听聊斋。”
　　大头：“二皮，三狗，你俩吃饱喝好了没有？”
　　二皮：“吃饱了。”
　　三狗：“喝好了。”
　　大头：“那咱们回去吧。服务员，再来三瓶茅台酒，三条中华烟。你们三人，一人一瓶酒，一条烟。”
　　会计：“我不要。”
　　大头：“不要白不要，要了是白要，白要就得要，不要是傻帽。”
　　服务员拿来烟酒。
　　大头：“王会计，结帐，服务员，给开个发票。”
　　侯大头四人走出迎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
　　大头：“我看时间还早，咱们去歌厅唱一会儿歌高兴高兴吧。”
　　二皮：“听主任的，咱就去高兴一会儿。”
　　四人坐车来到一家娱乐场所，门头上写着：“楼外楼歌舞厅，内设KTV包间”。
　　侯大头领着他们进了歌厅包间。
　　大头：“哎，给叫四个小姐。”
　　四位穿着光鲜亮丽，袒胸露背的小姐进来。
　　服务生送来红酒、果盘。
　　小姐：“呀，侯主任，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呀，几天不见，怪想念你呢。”
　　大头：“哈哈，你不是想我哩，是想我的钱哩。是不是呀？”
　　小姐：“侯大哥呀，看你说得多难听啊。”嗲声嗲气，撒娇献媚。
　　大头：“给我伺候好这三个弟兄，钱少不了你们的。”
　　小姐：“放心吧，我们是全方位服务，保证把你们伺候得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的。”
　　大头：“那就好。二皮，叫小姐陪你唱一首歌。”
　　二皮：“好，我唱，‘七月哩七，八月哩八，㧟开那毛篮摘豆角，大娘呀……’”
　　大头：“妹子，也陪我唱一首。”
　　小姐：“唱啥？你起个头。”
　　大头：“怀里搂着下一代，嘴里唱着迟来的爱……”
　　三狗搂着小姐亲嘴。
　　会计惨不忍睹，呲牙咧嘴。
　　出租车在通往单家顶的盘山公路上行驶。车里坐着侯大头等四人。
　　二皮：“今天真高兴，不但过足了酒瘾肉瘾，还搂了小姐，过了色瘾，真得劲，真他娘的得死我了！”
　　三狗：“那小姐就是浪，裤腰带松得很，我摸了摸就掉了。我三狗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没摸过这么细皮嫩肉的皮肤哩。”
　　大头：“今后只要听我的话，跟着我好好干，享受的机会还多着哩。”
　　二皮：“侯主任，你就是我二皮的亲爹亲娘亲祖宗，往后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打狗，我不撵鸡。我就是你的亲儿子，亲孙子，是你的忠实走狗，铁杆粉丝。这辈子跟定你了！”
　　三狗：“侯主任，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三狗永远记在心里。我这辈子报答不完你的恩情，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再报答你的大恩。”
　　大头：“王会计，你吃饱了没有，玩好了没有？”
　　会计：“侯主任，咱们今天可是花了五六千块哩，这钱咋整啊？”
　　大头：“咋整？这还用说，你下账报销呗。”
　　会计：“去歌厅唱歌也报销？你们玩小姐也报销？”
　　大头：“发票上写的是饭费，咱们不说，谁知道？”
　　会计：“这……这叫我咋向老百姓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