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众宾客齐赞农家饭

　　单疙瘩的农家饭店里。单疙瘩、王咋呼、豆叶、彩虹正在算账。
　　疙瘩：“法院已经开过庭了，判了小四三年徒刑，包赔咱饭店损失三万元。”
　　咋呼：“嗯，判得好。对坏人就得狠狠地惩罚，叫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疙瘩：“豆叶，咱们自开业以来，总共赚了多少钱？”
　　豆叶：“我大致算了一下，净赚六十万。”
　　疙瘩：“六十万，还不够给一个孩子办婚事用哩。”
　　咋呼：“六十万还不够？咋能呢？应该够了吧？”
　　疙瘩：“带着草帽亲嘴，还差得远哩。眼下城里的房价噌噌噌地猛涨，一天一个价，已经涨到一平米五千多块啦。买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的楼房，就得六十万，装修装修，买买家具家电，又得二十万，加上彩礼钱，嫁妆钱，办婚礼，没有一百多万，甭想把媳妇娶回家。”
　　豆叶：“我哩娘啊，咱啥时能攒够那么多钱呀？”
　　疙瘩：“你不用愁，我保证三年内叫立秋和门墩都娶上媳妇。”
　　咋呼：“还有我哩？”
　　疙瘩：“咱俩往后靠靠，先尽孩子们。”
　　咋呼：“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疙瘩：“这样，咱仨人一人先分五万，另外给彩虹一万，行不行？”
　　咋呼：“行，我同意。”
　　豆叶：“我也同意。”
　　彩虹：“俺不要。有俺娘俩吃的，俺就心满意足了。”
　　疙瘩：“我们是实心给你，你也不用推让。用这钱买几件换洗衣裳，把盼盼也打扮一下。再说，你去找亲人也得盘缠呀。”
　　彩虹：“俺真是碰到好人了。俺啥时能报答完你们的恩情呢？”
　　疙瘩：“彩虹，我们不图报答，也不用感谢。这是你的工资。我们不能叫你白干。光叫你干活不给你工钱，我们不成了地主老财了吗？”
　　咋呼：“你现在就是地主老财。”
　　疙瘩：“我咋会是地主老财？”
　　咋呼：“现在的老板经理，比过去的地主老财还有钱哩。你们说是不是？”
　　豆叶：“是哩，是哩。”
　　众笑。
　　某服装店内。彩虹领着盼盼在买衣服。
　　彩虹：“盼盼，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
　　盼盼：“好，娘，我要穿。”
　　彩虹：“好，娘给你买。”
　　盼盼：“娘，你哪来的钱？”
　　彩虹：“是你单伯伯给的钱。”
　　盼盼：“单伯伯真好。成天叫我吃好饭，送我上学，还给我买花衣裳。我真想叫他一声爸爸。”
　　彩虹：“俺闺女真懂事。你单伯伯是咱的大恩人，记着长大了报答单伯伯的恩情啊。”
　　盼盼：“娘，俺记着哩。”
　　彩虹：“俺闺女真乖。”
　　盼盼：“娘，你也买一件新衣裳吧。你看你身上的衣裳都破成啥啦。”
　　彩虹：“好，娘也买一件。”
　　彩虹也买了一件衣服，同时也给单疙瘩买了一件。
　　彩虹：“服务员，这件衣服多少钱？”
　　店员：“二百八。”
　　彩虹：“能不能少点？”
　　店员：“真心要的话，给你去二十。”
　　彩虹：“中，我买了，给我包一下吧。”
　　员工：“大姐，你真有眼光。这衣服是当前流行的最新款式。是给你老公买的吧？”
　　彩虹：“嗯嗯，也是，也不是。大小还可以换吧？”
　　员工：“只要不摘掉牌子，一周内包换。”
　　彩虹：“谢谢。我们走了。”
　　农家饭店豆叶的住处。王咋呼拿着一件衣服给豆叶。
　　咋呼：“豆叶，我给你买了件衣服，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豆叶：“你给我买衣服？这不合适。”
　　咋呼：“咋不合适？”
　　豆叶：“我知道你送衣服的意思，这事不可能。”
　　咋呼：“咋不可能？你寡妇一个，我光棍一根。咱俩到一块，不正好吗？”
　　豆叶：“咋呼，我心里只有单疙瘩。”
　　咋呼：“嗨呀，我一直跟你说，你俩差着辈哩，不可能成一家。”
　　豆叶：“按单家，是不能，要按娘家，我跟疙瘩是同辈。咋不能？”
　　咋呼：“咱不说辈数。就说眼下，你没看出来点啥么？”
　　豆叶：“没看出来。”
　　咋呼：“你那两只眼是干啥哩？是管吃饭的？还是管出气的？”
　　豆叶：“我成天光顾着切菜和面，哪像你一样，乱琢磨，瞎操心。”
　　咋呼：“你没看出来，我倒是看出来了。”
　　豆叶：“看出啥来了？”
　　咋呼：“你没看出来这一段彩虹跟单疙瘩俩人走得很近么？”
　　豆叶：“单疙瘩是彩虹的大恩人，她当然跟疙瘩走得近了。”
　　咋呼：“不是那意思，是那意思。”
　　豆叶：“那意思是啥意思？”
　　咋呼：“彩虹喜欢上单疙瘩了。”
　　豆叶：“你瞎囔囔。成天就知道乱嚼舌头。”
　　咋呼：“我可不是随便乱说。你细瞅瞅彩虹看单疙瘩时，那眼光，那神色，都带着情，放着电哩。”
　　豆叶：“呀，瞧你越说越玄了。”
　　咋呼：“不信？你情往后瞧啦，俩人会越来越近，越来越热。”
　　农家饭店单疙瘩的住处。彩虹拿着衣服进来。
　　彩虹：“单大哥，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穿上看看行不行?”
　　疙瘩：“你看你，我有啥穿，你给我买衣服干啥？”
　　彩虹：“这是俺的一片心意。”
　　疙瘩：“好，这次买就买了，往后可不准胡花了。你找亲人，养盼盼，都得用钱哩。”
　　彩虹：“钱是你给俺的，给你买一件衣服，理所应当。”
　　疙瘩：“给盼盼买了没有？你自己穿的买了没有？”
　　彩虹：“买了，都买了。你就光知道心疼别人，不知道心疼自己。”
　　疙瘩：“我从来不计较吃穿好赖，只要忍不了饥受不了冷就行。”
　　彩虹：“你呀，就缺少一个照顾你的女人。”
　　疙瘩：“成天光考虑孩子的婚事，哪里顾得上考虑我的事呀。”
　　彩虹：“往后你的衣服脏了，鞋袜破了，给我拿来，我给你洗洗补补。”
　　疙瘩：“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洗会补。”
　　彩虹：“哥，我把你当亲人，你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疙瘩：“不是不是，彩虹，你别多心。”
　　彩虹：“唉，我也跟咋呼一样，是漫地里烤火一面热呀。”
　　农家饭店内。单疙瘩在炉前捅火，不小心眯了眼。边揉边走进操作间。
　　彩虹：“单哥，你的眼咋啦？”
　　疙瘩：“刚才去捅火，煤灰可能飞进了眼里。”
　　彩虹：“叫我给你拨拨眼。”
　　疙瘩：“不用不用，我揉揉就行了。”
　　彩虹：“眼里有了灰尘，揉不出来。呀，瞧你越揉眼越红，还是我用针给能扒出来吧。”
　　疙瘩：“也中。”
　　彩虹给疙瘩拨眼，用针在疙瘩的内眼皮上拨拉。二人脸对脸，挨得很近。
　　王咋呼进来看见，忙去告诉豆叶。
　　咋呼：“豆叶，豆叶，快来看西洋景。”
　　豆叶：“咋呼啥哩？看啥西洋景哩？”
　　咋呼：“你快去看看，单疙瘩跟彩虹正在那里亲嘴哩。”
　　豆叶：“你瞎说，甭诓我。”
　　咋呼：“哄你我是小狗。”
　　王咋呼拉着豆叶从门口偷看。
　　彩虹用嘴吹了吹单疙瘩的眼。
　　咋呼和豆叶正好看见。
　　豆叶扭头往外走，咋呼跟在后面。
　　咋呼：“咋样，我没哄你吧？”
　　豆叶：“他俩爱咋着就咋着，你叫我看这干啥？”
　　咋呼：“我没跟你说瞎话吧？他俩早就好上了，你还蒙在鼓里。”
　　豆叶：“他俩好就好呗，跟我有啥关系？”
　　咋呼：“跟咱俩有关系。”
　　豆叶：“跟咱俩有啥关系？”
　　咋呼：“他俩好上了，咱俩是不是也该好了？”
　　豆叶：“盖上三条被子，做梦去吧。”
　　农家饭店内。大家正在忙活。金矿生进来。
　　矿生：“单经理，单经理在么？”
　　疙瘩：“呀，是矿生呀。找我有啥事？”
　　矿生：“来饭店除了找你吃饭，还能有啥事？”
　　疙瘩：“这才九点五十，还不到饭点哩？”
　　矿生：“我是来定饭的。”
　　疙瘩：“哪天的？”
　　矿生：“明天中午的饭，二十桌。”
　　疙瘩：“好咧。你说吃啥吧？”
　　矿生：“你给出个主意。”
　　疙瘩：“叫我说，眼下禁止大吃二喝。咱就弄个一人一碗大锅菜，一人一碗羊肉疙瘩汤，手工白面馒头随便吃，中不中？”
　　矿生：“好哇！咱们想到一块了，就这样定了。”
　　疙瘩：“每人再送一瓶啤酒。”
　　矿生：“那才好哩。单哥，你想得可真周到。我走了。”
　　疙瘩：“放心走吧。明天中午保证让客人吃得舒舒服服，得得劲劲的。”
　　深夜，彩虹的住处。
　　盼盼：“娘，我冷。”
　　彩虹：“盖这么厚的被子，咋还覚着冷？”
　　盼盼：“还想咳嗽。”
　　彩虹：“我知道你感冒了，来，多喝点水。”
　　盼盼：“娘，你去给我买两片药吧。”
　　彩虹：“大半夜的，上哪去买呀？你喝点水，挺挺就过去了。”
　　盼盼：“娘，我要吃药。我想赶紧好了上学去哩。”
　　彩虹：“那我就去给你找两片药吧。我记得你单伯伯手边好像有感冒药。”
　　彩虹披衣开门去敲单疙瘩的住宅门。
　　彩虹：“单哥，单哥。”
　　疙瘩：“是彩虹呀，半夜三更的，有啥事？”
　　彩虹：“盼盼感冒了，一直发烧。我记得你屋里好象还有感冒药。”
　　疙瘩：“你等等，我给你找找。”
　　单疙瘩起来开门。
　　疙瘩：“烧得厉害不厉害？厉害了就得上医院。”
　　彩虹：“先吃点药看看吧。”
　　疙瘩：“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单疙瘩来到彩虹住处，摸了摸盼盼的额头。
　　疙瘩：“哎呀，孩子烧得很厉害！得赶紧上医院。”
　　彩虹：“不用，吃两片药退了烧就好了。”
　　疙瘩：“不行。大人能挺，小孩可不能挺。走，赶紧上医院。”
　　彩虹：“黑更半夜的，咋去呀？”
　　疙瘩：“去大街上拦出租车。”
　　彩虹：“这个时候哪有车呀？”
　　疙瘩：“没车我就背着孩子去，赶紧走，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单疙瘩背起盼盼，一路小跑往医院。彩虹在后面紧走慢赶。
　　特写：单疙瘩累得粗气直喘，汗珠直掉。
　　彩虹：“单哥，我来背一会儿。”
　　疙瘩：“你们女人力气小，背动跑不动。咱不能耽搁时间。”
　　彩虹：“单哥，俺娘俩是个累赘，一直给你添忙。俺心里实在不忍啊！”
　　疙瘩：“又跟我说外气话了不是？”
　　彩虹：“老天爷真是有眼，叫俺碰上你这个好人了。”
　　疙瘩：“你在我的饭店干活。我就得对你和盼盼负责。这是人之常理。”
　　彩虹：“单哥，老天爷叫俺认识你，是俺的福气。俺当人知足了。”
　　市人民医院楼顶上的霓虹灯大字“中州市人民医院”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疙瘩：“你瞧，前面就是人民医院。咱赶紧走，快到了。”
　　医院急诊室。大夫在给盼盼看病。
　　大夫：“孩子高烧三十九度六，幸亏送来的及时，再晚半个小时，可能就转为肺炎了。”
　　疙瘩：“你瞧瞧玄不玄？我就说，小孩有了病不能拖。”
　　彩虹：“哥，俺哩亲哥！你又救了俺盼盼一命。”感动得直掉眼泪。
　　疙瘩：“咱得感谢医生。”
　　彩虹：“瞧把你累的，浑身衣服都叫汗水溻透了。”脸上流露出十分心疼的神色。并用自己的袖子给单疙瘩擦脸上的汗。
　　医院病房内。盼盼在输液。
　　护士：“三十七度九，体温降下来了。”
　　盼盼：“娘，我身上不冷了，觉着好多了。”
　　彩虹：“还不赶紧谢谢你单伯伯，是他一路小跑把你背到医院的。”
　　盼盼：“谢谢单伯伯。”
　　疙瘩：“不用谢，不用跟伯伯客气。”
　　盼盼：“单伯伯，你对我真好！我能叫你一声爸爸吗？”
　　彩虹：“能，咋不能？快叫。”
　　盼盼：“爸爸——”
　　疙瘩：“哎，好孩子。往后我就是你干爹。你这个干女儿我认下了。”
　　彩虹：“盼盼，记住了，往后你就叫他爸爸。”
　　盼盼：“知道了。”
　　疙瘩：“你就在医院好好陪盼盼。咱饭店今天有二十桌客人，我得回去准备饭菜。”
　　彩虹：“赶紧回去吧，甭惦记孩子。”
　　中原陶瓷集团总公司开业典礼大会会场。
　　红布白字会标，主席台，无数彩色汽球飘在空中，下面挂着“热烈庆祝中原陶瓷集团总公司开业投产”；“中原陶瓷集团是中国中部最大的陶瓷生产基地”等巨幅标语。
　　主席台上就坐的有：秦副市长、董四海、金矿生及各位领导。
　　司仪：“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今天是中原陶瓷集团总公司开业投产的大喜日子。今天参加大会的有：秦副市长，投资大股东董四海，总经理金矿生，还有来自郑州、济南、太原、石家庄、北京、天津、上海、南京等省市的经销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会场上数千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司仪：“现在我宣布，中原陶瓷集团开业投产典礼大会隆重开幕——鸣炮奏乐——”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盘鼓队，洋鼓洋号队，秧歌队，舞狮舞龙队，唢呐队，腰鼓队各自尽情表演。整个会场沸腾了！
　　司仪：“下面有请秦副市长讲话，大家欢迎！”
　　市长：“各位来宾，同志们，朋友们，大家好……”
　　中原陶瓷集团各座厂房车间崭新宏伟的外貌。
　　镜头转向配料车间、成坯车间、烧制车间和自动流水线等各个车间，生产工人身穿工作服，摩拳擦掌，准备干活。
　　总监控室内，电脑上显示出各个车间的情景。
　　镜头回到会场。
　　司仪：“下面有请秦副市长、董四海大股东、金矿生总经理为大会剪彩！”
　　矿生：“我宣布：中原陶瓷集团总公司现在开始投产！”
　　各个车间开始启动，机器隆隆，炉火熊熊，一片繁忙景象。
　　农家饭店餐厅。老董，矿生领着各位来宾陆续就座。
　　来宾们环顾四周，感到新奇，啧啧赞叹——
　　“这个餐厅布置得很别致，令人耳目一新，很有创意。”
　　“好像到了农村老百姓的家里，感到很新鲜，很好奇。”
　　矿生：“各位经销商，各位来宾，咱今天不吃大鱼大肉，我让大家尝尝真正的农家饭菜，好不好？”
　　大家：“好哇，大鱼大肉我们早就吃腻了，正想换换胃口呢。”
　　服务员陆续端来饭菜。
　　每人一碗大锅菜，一碗羊肉疙瘩汤，桌子中间摆着一大盘雪白的馒头。
　　服务员：“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我们农家饭店的饭菜，是地地道道的农家饭。肉是老百姓养的黑猪肉，不喂有激素的饲料。粉条是纯红薯手工粉条。馒头是用农村石磨磨出来的头白面。我们种的粮食不上化肥，是绿色食品，请各位放心食用。”
　　客人们边吃边说——
　　“嗯，不错。这肉片，这丸子，这豆腐，这皮渣，这粉条，这白菜，吃啥是啥味儿，味道都挺正。清香可口，吃哩可得劲了。”
　　“这粉条，是不是纯红薯手工粉条，一吃就吃出来了。人家这是真材实料。地地道道的纯红薯手工粉条啊。”
　　“这馒头吃着有口劲，绝对是老酵发面，手工揉的。比大街上卖的好吃多了。”
　　服务员：“请大家品尝一下羊肉疙瘩汤。我们选用的羊肉，是成天在山坡上奔跑，吃嫩草，喝泉水的黑山羊。汤是祖传秘制熬出来的羊骨头羊肉汤。盛到碗里后，放上葱花芫荽，姜沫蒜汁，山西陈醋，小磨香油，才端上来的。”
　　客人们纷纷品尝羊肉疙瘩汤，先后赞扬——
　　“嘿，就是好喝，这羊肉疙瘩汤不膻不腥，味道醇厚，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好汤，好汤啊！”
　　“你说的不错，这汤确实好喝，味道跟一般的羊肉汤不一样，有一股特别香的味道，喝了还想喝。叫人一喝就忘不掉。”
　　“今天这顿饭，吃的很别致，很新鲜，很舒服，很满意。”
　　“我很想买一兜子饭菜拿回去让老婆孩子都尝一尝，可惜离家太远了，没法带呀。”
　　“我一定带着全家人专门来这里吃一顿，叫他们都饱饱口福。”
　　“没想到在这里吃了一回真正的农家饭菜，过瘾，真过瘾。”
　　矿生：“在座的各位，这个饭菜怎么样？中不中啊？”
　　客人：“中，真中！”
　　矿生：“我提议，下回开会，咱们还来这里吃饭，大家同意不同意？”
　　客人：“同意。”
　　客人们一致鼓掌赞同。餐厅气氛热烈，笑语满堂。
　　仙鹤迎宾馆客房内。干净整洁，宽敞明亮。董四海和金矿生在谈话。
　　矿生：“董老总，今天这顿饭怎么样？满意不满意？”
　　老董：“太满意了。多亏你找了个好饭店。”
　　矿生：“那还不是你出的主意，你说你去吃了一顿就忘不了了。”
　　老董：“不知价钱怎么样？每人平均多少钱？”
　　矿生：“你猜猜。”
　　老董：“每人至少得五十块吧？”
　　矿生：“说多了。”
　　老董：“最少也得三十块，因为菜里有很多红烧肉，汤里的羊肉也不少。人家除了成本，也得赚点吧。”
　　矿生：“那当然啦，开店卖饭，赔本不干。赚多赚少，全在老板。”
　　老董：“我估计不会下来三十块，再少人家就没利了。”
　　矿生：“董事长，我跟你实说吧，每人十八块钱。”
　　老董：“每人才十八块？那饭店不赔了？”
　　矿生：“我也是这么说。人家老板说了，就这还能净赚六块钱哩。”
　　老董：“呀，真没想到会这么便宜。往后这个饭店就是咱们的定点饭店。”
　　矿生：“饭店老板的经营理念就是薄利多销，招徕回头客。”
　　老董：“矿生，明天我就要回南方了，这里的一切工作就全靠你了。”
　　矿生：“请董老总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干好工作。按时向你汇报情况。”
　　老董：“矿生，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矿生：“请老总吩咐。”
　　老董：“我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是我个人的私事。”
　　矿生：“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忙。”
　　老董：“我想请你费心打听一下我妹妹的下落。”
　　矿生：“你妹妹？怎么回事？”
　　老董：“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一想起我妹妹，我这心里就象刀绞一样难受，就止不住掉泪。”
　　矿生：“董事长，别难过，你慢慢说。”
　　老董：“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县里打工，天气突然变冷，因没带厚衣服，冻得我浑身直打哆嗦。就在这时，我母亲叫我妹妹给我送来了秋衣秋裤。棉袄棉裤。当时我妹妹才十六岁，因为家穷，上不起学，也没来过县城，看见啥都感到新鲜好奇，就想到处转转。她还说，哥，你给我找个活吧，我也想在县城打工。我说你还小，等两年再说吧。她说那我去商店转转，买个发卡。我说你可不要远走，买了就马上回来。谁知她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矿生：“那她到底上哪去了？丢了？”
　　老董：“可不是。到中午吃饭时，我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就去商店找。我跑遍了县城的所有商店，走遍了各个大街小巷，都没见她的影子。我想她是不是回家了？就急忙往家打电话，家里说没回来呀。这时我就慌了，又跟几个工友到处寻找。找了两天，还是没找到。当时我就想，是不是人贩子以招工为借口，把我妹妹骗走卖了？”
　　矿生：“哎呀，要真是那样就糟了。”
　　老董：“可不。我当时还往好处想，可能是妹妹迷路了，我得赶紧把她找回来。我发疯似的连跑带喊，把县城的旮旮旯旯，周边的村村户户都找遍了，两腿跑细了，嗓子喊哑了，仍旧没找到。”
　　矿生：“肯定是人贩子拐走了。”
　　老董：“你说对了，就在我找妹妹的几天里，听说县城还丢了两三个姑娘。那时不断有人传闻拐骗卖人的事，我这才意识到最糟糕最不愿意想到的事发生了。想到这里，我就拼命捶打着我的头和胸埋怨自己，责问自己，你怎么把你妹妹丢了？她可是专门来给你送衣服的呀，这个责任在你呀！你怎么向父母交待呀？妹妹到底被人贩子卖到哪里了？她挨饿受冻吗？挨打受骂吗？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啊。我越想越伤心难过，越想越急闷烦燥。不行，我得去找妹妹，我一定要把妹妹找回来。”
　　矿生：“去找了吗？上哪里找哇？”
　　老董：“我当然去找了。听人说，人贩子大都把人卖到北方，给穷光棍当媳妇。我就登上火车，先是到河北河南，后又到山西山东，爬太行山，串穷山沟，光鞋就磨破了六十多双。就这样找了三年，仍然一无所获。”
　　随着董四海的话音，银幕上现出如下画面——
　　三十来岁的董四海坐火车北上石家庄；
　　董四海乘汽车来到太行山深处；
　　董四海在每个山村向人们打听妹妹的下落；
　　董四海跋山涉水，爬坡跨沟，迎着狂风暴雨，顶着漫天大雪在寻找妹妹；
　　董四海站在山坡上声嘶力竭地喊叫妹妹；
　　董四海露宿荒野，啃干馍，喝凉水的特写……
　　矿生：“为找妹妹，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呀。”
　　老董：“吃苦受罪我都不怕。只要能找到妹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矿生：“到底是亲生兄妹，手足情深啊。”
　　老董：“虽然我打拼了几十年，已拥有数亿资产，成了亿万富翁，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始终有一块心病，就是还没找到妹妹。矿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们合作吗？”
　　矿生：“为了找妹妹？”
　　老董：“这几年，香港，珠海，广州，海南等好多企业想跟我合作，利润也很可观。但我还是选择跟北方的企业合作。因为我妹妹可能就拐卖在这一带，也许老天开恩，说不定那天会让我突然碰到妹妹。这样的梦，我做过几百个了。一觉醒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哪。”
　　矿生：“董老总，我一定帮你找妹妹。我爱人在电视台当主播，咱掏个钱，叫她在电视里播个寻人启事，再让报纸给登一登，说不定就会找到妹妹。”
　　老董：“这个办法我也用过，河北的保定、石家庄、邢台、邯郸；山东的菏泽、聊城；山西的阳泉、长治等市的电视台和报纸都登过启事，也没收到什么效果。”
　　矿生：“华北这么大的地方，你找个人还不像大海捞针一样？确实难找。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下决心寻找，一定会找到的。”
　　老董：“这是我写的启事，你看看。”给矿生启事。
　　矿生：“董四海寻找妹妹董四妹，江苏泗洪县人，十六岁被人贩子拐卖，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凡提供有价值线索者，必将重金酬谢！”
　　仙鹤迎宾馆内。刘霞正在给金矿生打电话。金矿生在工厂办公室接电话。
　　刘霞：“喂，矿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矿生：“什么好消息？”
　　刘霞：“现在不告诉你，见面再说。”
　　矿生：“姑奶奶，见面就免了吧，我这几天正忙着哩。”
　　刘霞：“别找理由，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八点舞厅见。”
　　矿生：“刘霞，我确实去不了。”
　　刘霞：“那我就到你家去找你。别忘了叫嫂子给我买草莓。”
　　矿生：“别别别，你千万别来我家里，那就舞厅见吧。”
　　晚上。舞厅包厢内。刘娟和矿生对坐。
　　刘霞：“好长时间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把本姑娘忘了吧？”
　　矿生：“这一段企业上马，刚刚生产，实在是忙。请娘娘原谅。”
　　刘霞：“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矿生：“下官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你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刘霞：“禀万岁爷，奴婢怀孕了，是你的龙种。”
　　矿生：“什么？刘霞，你不是开玩笑吧？”
　　刘霞：“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怀孕了。”
　　矿生：“这……这不可能，就那么一次，就……就有了？”
　　刘霞：“芝麻掉进针眼里，巧了呗。”
　　矿生：“你是不是想讹我？”
　　刘霞：“别把本姑娘想得那么卑鄙。”
　　矿生：“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刘霞：“是不是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矿生：“这是什么好消息？对我来说，是坏消息呀。”
　　刘霞：“我认为就是好消息，我有儿子了。”
　　矿生：“请你马上去医院打掉。”
　　刘霞：“我没有你那么心狠，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矿生：“你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你不嫌丢人？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说你作风不正？”
　　刘霞：“我行我素，谁想说啥就让他说去吧。一个人一个活法。我就是我，我有我的生活方式，谁也干涉不着。”
　　矿生：“往后不打算结婚了？”
　　刘霞：“这样多自在，我有情人，有儿子，何必非要戴上婚姻枷锁呢？”
　　矿生：“日后如果有人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怎么说？”
　　刘霞：“我就大言不惭地回答，是金矿生。”
　　矿生：“你这是坑我，毁我。我今后还怎么当人？我算让你害苦了。”
　　刘霞：“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那个熊样！我就说是人工试管婴儿。”
　　矿生：“谢谢娘娘。我给你两万元，一是对你酬谢，二是让你养身。”
　　刘霞：“本姑娘啥都不要。我既然能生下来孩子，就养得起孩子。”
　　矿生：“嗨，这算怎么回事呀？”
　　晚上。农家饭店内。客人陆续散去，服务员在擦桌抹椅，打扫卫生。
　　豆叶：“咋呼，盼盼的病好点了么？”
　　咋呼：“不知道。单疙瘩去医院给他娘俩送饭了，一会儿回来就知道了。”
　　电视里，刘文娟正在播送寻人启事：“董四海寻找妹妹董四妹，江苏泗洪县人，十六岁被人贩子拐卖，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凡提供有价值线索者，必将重金酬谢！”
　　咋呼：“哎，电视里说的是不是彩虹？他就是江苏人啊。“
　　豆叶：“你那耳朵是管吃饭哩，还是叫出气哩？连个人名也听不清。电视里找的人叫董四妹，跟咱饭店的石彩虹有啥相干？”
　　咋呼：“倒也是。名不对姓不对。当年人贩子拐卖到咱这一片的姑娘可多了，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
　　豆叶：“咋呼，往后别一听见啥，一看到啥就瞎咋呼。遇事稳着点。就像刚才播的寻人启事，甭说咱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你想想，凡是掏钱买来的媳妇都是些老光棍。你一举报，人家就把人领走了，老光棍就没媳妇了。这是坏人家家庭的缺德事，说啥也不能干。”
　　咋呼：“豆叶，你说得对。坏人家的事，咱不干。”
　　凌晨四点。单家饭店大门前。
　　单疙瘩开门出来打扫门前卫生，看见几个清洁工在扫大街。
　　寒风阵阵，落叶飘飘。清洁工冻得手脚冰冷，不时哈手跺脚。
　　疙瘩：“同志，外面天冷，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清洁工：“不了，我们还要干活哩。谢谢啦。”
　　单疙瘩回到饭店，叫醒豆叶和彩虹。
　　疙瘩：“豆叶，彩虹，你俩快起来。”
　　彩虹：“有事么？起来了。”
　　豆叶和彩虹二人开门，大哈欠。
　　疙瘩：“我刚才看见扫大街的清洁工冻得够呛。你俩去做一小锅羊肉汤。叫他们一人喝一碗暖和暖和。”
　　豆叶：“知道了，马上做。”
　　单疙瘩又去打扫门前卫生。
　　豆叶：“羊肉汤做好了。”
　　疙瘩：“喂，扫大街的清洁工，你们快过来。”
　　清洁工：“单经理，找我们有事吗？”
　　疙瘩：“天太冷了。我叫员工做了一锅羊肉汤，你们来饭店里稍歇歇，每人喝一碗暖暖身子。”
　　清洁工：“不用了，我们已经习惯了。”
　　疙瘩：“我可不是虚让你们哩，已经做好了。快来喝吧，”把他们拽进饭店。
　　豆叶和彩虹把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送到清洁工手中。
　　豆叶：“快趁热喝吧。里面放的有香油、葱花、芫荽、姜沫，可香啦。”
　　清洁工：“单经理，谢谢你！”
　　疙瘩：“你们成天给我们打扫卫生，把门前和大街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碗羊肉汤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清洁工：“你们做的羊肉疙瘩汤可好喝啦。我们这些清洁工都来喝过。”
　　疙瘩：“豆叶，从今天起，每天早起给他们做一锅羊肉汤，送到他们手里，叫他们暖暖身子。清洁工起早搭黑，风吹日晒，挨冻受罪，太辛苦了！”
　　清洁工：“谢谢你单经理！你太了解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