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剧本连载>单疙瘩进城>第七集 单疙瘩深夜拾巨款 

第七集 单疙瘩深夜拾巨款 

作品名称:单疙瘩进城      作者:白常学      发布时间:2019-04-04 13:24:59      字数:9953

  傍晚,中州市某小区金矿生的家,三室一厅,屋内高雅整洁。金矿生进家。
  矿生:“文娟,文娟,做好饭了没有?快把我饿死了。”
  屋里没人应。矿生四下瞅看,见茶几上有留言条:“矿生,今晚在电视台加班编稿子,到十二点了,你自己做饭吧。”
  矿生走进厨房,冷锅冷灶,打开冰箱,空空如也。顿感疲惫,空落,失望,孤独。他在沙发上坐了片刻,起身出门,来到大街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彩灯闪烁。淇河边的音乐喷泉景色迷人,乐声婉转动听。
  华夏南路秀丽的夜景。
  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在嬉笑散步。
  游人三三两两,结伴缓行,有人闲坐,有人遛狗。
  小吃一条街人声嘈杂,美味飘香,有包子,油饼,烩面,米线,小炒,凉皮,羊肉串,香辣面……
  矿生吃了一碗烩面,起身来到一家舞厅前。
  舞厅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璀璨,流光溢彩。人们鱼贯而入。
  矿生信步走进舞厅,坐到椅子上。看人们跳舞。
  灯光昏暗,舞曲缠绵。
  漂亮风骚,穿着暴露的刘霞走过来。
  刘霞:“呀,这不是英俊帅气的金科长么?你也来跳舞?”
  矿生:“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刘霞:“我是仙鹤迎宾馆的大堂经理刘霞呀。”
  矿生:“没有印象。”
  刘霞:“你对我没印象,我对你的印象可深啦。你的诗大气磅礴,格调高昂,我看得如痴如醉,入神入迷,对你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呀。”
  矿生:“这么说你应该是我的粉丝了?”
  刘霞:“应该说是你的铁杆粉丝,我对你崇拜,敬佩,仰慕,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
  矿生:“得得得,你可真会拍马屁,简直把我捧到天上去了。”
  刘霞:“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是故意吹捧你。你的那首发表在《中州日报》副刊上的诗歌《淇河颂》,写得多么美妙,多么高雅啊!‘像珍珠玛瑙一样晶莹透亮,像白玉宝石一样璀璨闪光,像妙龄少女一样纯洁妙曼,像甘露琼浆一样甘甜清香……’比喻得多么贴切,多么形象啊!真是匠心独运,神来之笔呀。”
  矿生:“我发表时用的是笔名,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刘霞:“我是从编辑那里打听到的。早就想去拜访你,教教我怎样写诗,没想到今晚巧遇,真是缘分啊。”
  矿生:“闲暇之余,随便那么写了两句,实属胡编乱造,平庸乏味,现丑了。没你说的那么好。”
  刘霞:“好就是好,不用谦虚。你不但诗写得好,还是中国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中州市科委技术科科长。年轻有为,前程远大,人又长得英俊潇洒,眉清目秀。是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梦中的情人,追逐的对象啊。”
  矿生:“过奖,过奖。哎,你就像克格勃,对我了如指掌,情报很准确呀。”
  刘霞:“我不但知道你的情况,还知道你爱人是中州市电视台的主播,一位美貌靓丽,声音甜脆的播音员,也是《淇滨热点新闻》栏目的主持人,名叫刘文娟。”
  矿生:“你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
  刘霞:“我还知道你老丈人是位老革命干部,在部队当过师长。你和你爱人结婚,是你老丈人经过严格挑选和认真考察过的最佳女婿人选,刘文娟主动上门找的你。对不对?”
  矿生:“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彻头彻尾的女间谍,可以到戴笠那里上班。”
  刘霞:“我还知道,你和你爱人在各方面都有分岐,二人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说不到一块,想不到一起。”
  矿生:“不许你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
  刘霞:“怎么,心虚了?”
  矿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刘霞:“我不但知道你和你爱人的情况和底细,我还知道咱们的市委书记、副书记、市长、副市长以及市里局委级以上干部的一切情况。”
  矿生:“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刘霞:“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矿生:“你不就是个大堂经理吗?充其量也就是个副科级。”
  刘霞:“金科长,你高抬我了。我连科员都不是。大堂经理也是临时的。是个大学毕业临时待业的青年。”
  矿生:“那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刘霞:“我现在是迎宾馆的临时服务员,市里局委级以上的干部,都来迎宾馆吃过饭,住过宿,给他们端过饭,倒过水,抻过床,叠过铺。”
  矿生:“还睡过觉。”
  刘霞:“你别冤枉好人,本姑娘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一块没有被任何人开垦过的处女地。”
  矿生:“那你就去找三五九旅。”
  刘霞:“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现在姑娘们找对象有新标准了。”
  矿生:“是不是房子,车子、票子?或者是高富帅?”
  刘霞:“太庸俗。我看男人的标准是德才兼备,除相貌外,还得看品德,才华,气质,品位。”
  矿生:“别挑花眼了,世上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刘霞:“有。”
  矿生:“呀嗨,还真有啊?你给举一个。”
  刘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就是个标准模特。”
  矿生:“我有那么完美吗?”
  刘霞:“你比我想象的更完美。”
  矿生:“别说笑话了,咱们跳个舞吧。”
  矿生:“好吧。”
  二人步入舞池,翩翩起舞。矿生舞姿潇洒,刚健优雅。刘霞舞姿优美,柔若无骨。二人配合默契,心领神会。
  舞厅里,闪烁旋转的彩色灯光,舒缓缠绵的三步舞曲。
  刘霞紧贴着矿生的身体,含情脉脉,频送秋波。
  矿生连连后退,意在保存一定距离。
  舞厅的灯光渐渐暗下来。
  刘霞干脆把面颊贴在矿生的胸脯上……
  舞厅内,一曲終了,灯光渐亮。
  刘霞:“金科长,我出汗了,咱们到包间休息一下吧。”言毕,便拽着矿生进了包间。
  包间内,刘霞紧紧抱住矿生,呼吸急促,面色绯红,两眼露出渴望神色。
  刘霞:“金科长,来开垦我这片处女地吧。”
  矿生:“刘霞,你也太开放了。”
  刘霞:“金科长,我爱你。从我去年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你英俊的仪表,优雅的举止,使我神魂颠倒,心旌飘荡。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矿生:“刘霞,请你放尊重点,我有爱人。”
  刘霞:“我不破坏你的家庭。就是想得到你,以满足我的心愿和需求。”
  矿生:“不行,我不能做对不起我爱人的事。”
  刘霞:“你的心灵真纯洁,真高尚。我更敬重你,更喜欢你了。”
  矿生:“刘霞,真不行。你不要硬逼我。”
  刘霞:“好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今天不难为你了。咱转个话题,说说当前市里的形势吧。”
  矿生:“你说吧,本人洗耳恭听。”
  刘霞:“市领导有个设想,根据你们勘察队勘察的资料,决定大力发展陶瓷工业,建立规模化的陶瓷基地,生产各种档次的地板砖和瓷砖。但这只是市部分领导的初步想法。你是勘察队队长,抓紧写一个关于发展陶瓷工业的可行性报告,抓紧时间递上去。市领导看后,肯定会采纳你的意见。我知道你是个干事业的人。你应该大展身手,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矿生:“那好,我回去就写。”
  深圳火车站。门墩四人出站后,四下张望,不知往哪里走才好。
  门墩:“走哇,在这儿站着干啥?”
  立秋:“往哪走哇?”
  门墩:“往盖楼的工地上走。”
  四人边走边看。
  深圳的高楼大厦,宽阔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
  四人东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建筑工地。但施工方面并不缺人。四人失望地离开。
  四人又来到一个建筑工地。
  门墩:“哎,你们这还要不要人?”
  工人:“呀,听口音,你是河南哩吧?”
  门墩:“你也是河南口音。咱是老乡哩。”
  工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门墩:“可不是。见到老乡,咋觉着恁亲哩?”
  工人:“你们是河南哪儿哩?”
  门墩:“黄河北哩。”
  工人:“俺也是黄河北哩。”
  门墩:“越说越近了。老乡,你可得给俺帮帮忙啊。”
  工人:“中啊。工地上正缺人哩,俺这就领你们去见工头。”
  门墩:“谢谢老乡。”
  工人领着门墩四人来见工头。工头正在高处指挥大家干活。
  工人:“哎,张经理,有四个老乡来找活干,咱缺人不缺?”
  工头摇摇头,摆摆手,表示不缺,不收。
  门墩四人继续在各个建筑工地询问,都遭到拒绝。
  四人来到一座大楼前,见前面围着好多人,都在往楼上看。
  门墩四人也跟着望去,只见一个小孩从六层楼的窗台上跌下来,落到四楼的空调外机上,眼看就要掉下来。
  众人一阵惊呼,有人喊:快打110,120。
  门墩一见眼前的情景,忙说:“红果,腊梅,快把被子解开,你俩到楼下用手拽着,万一小孩掉下来,一定要接住。”
  门墩又吩咐立秋:“立秋,咱俩赶紧顺着下水管和阳台防盗网爬上去。”
  立秋:“知道了。”
  二人顺着下水管和防盗网往上爬。
  围观的人们大声提醒:“哎,小伙子,当心,危险呀!”
  二人在寻找着可能攀爬的地方,一步步往上爬。
  红果和腊梅在楼下扯开被子,以防不测。
  门墩和立秋几次蹬空,差点掉下来。众人惊呼,气氛紧张。
  二人终于爬到了小孩前面。他俩各用一只手抓住牢靠物件,一只手护住小孩。
  一辆高级小轿车停在路边,一位四十五六岁的老板模样的男子也下来看眼前救人的惊险场面。他叫郭梁,是深圳郭氏建筑公司的总经理。
  人们在纷纷赞扬门墩和立秋的英雄行为。
  “这两个小伙子真不简单,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了不起呀!”
  “要不是他两个冒死去救,小孩就没命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消防人员来到楼下。消防人员架起吊车,把三人接下来。
  几个记者围上来采访,问四人的姓名,工作单位。
  门墩:“俺是河南的,是出来打工的。还没找到工作哩。”
  记者:“你们准备去哪里打工?”
  门墩:“找了好几个建筑工地,人家都不缺人,俺正发愁哩。”
  郭梁:“小伙子,我是郭氏建筑公司的经理,叫郭梁,你们四个人,我都用了。跟我到工地去吧。”
  门墩:“谢谢郭经理,俺可算找到工作了。”
  郭梁:“你们家是哪儿哩?”
  门墩:“中州市西山上的。”
  郭梁:“原来是老乡啊。”
  门墩:“郭经理是哪里的?”
  郭梁:“林州的。”
  门墩:“咱们挨着哩,隔离得不远。”
  郭梁:“咱那一片的人都能吃苦,你们四个人舍己救人,品德高尚,我就是冲着你们的这种英雄行为才收你们的。”
  门墩:“这事叫咱碰上了,哪能见死不救哩?”
  郭梁:“好样的!你们是大工还是小工?”
  门墩:“俺俩当过匠人,会垒砖,会抹灰,干过电焊,绑过钢筋,她俩是小工。”
  郭梁:“那好,我这儿正缺钢筋工呢。你们四人算一个小组。你俩当老师,她俩打下手。”
  四人:“中,听郭经理的。”
  郭梁叫了一辆出租车,四人上车,跟着郭梁的小轿车远去。
  金矿生家。矿生在沙发上闲坐,看电视。
  电视里,矿生的爱人刘文娟正在播报。
  文娟:“各位观众,大家好!现在是《淇滨热点新闻》时间,今天播报的主要新闻是:‘经市领导研究决定,大力发展陶瓷工业。我市耐火黏土储量非常丰富,又是老煤炭工业城市。原料和燃料十分充足,有就地取材,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陶瓷产品是紧俏商品,销路很广。为此,市领导决定,成立陶瓷工业建设会战指挥部,建立中原最大的陶瓷建材生产基地,由秦副市长担任指挥长,金矿生任总工程师……”
  矿生:“好哇,为发展陶瓷工业,我金矿生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文娟:“矿生,你往后就留在指挥部工作,可别去山里受那个洋罪了。”
  矿生:“文娟,我做的事,希望你不要干涉好不好?”
  文娟:“我这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矿生:“你的好心,我领了。但是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事业,我要发挥我专长,为社会做出贡献。”
  文娟:“坐在指挥部,画画图纸,查查资料,打打电话,听听汇报,不同样是为社会做贡献么?”
  矿生:“文娟,我的工作,不用你给我安排。我走的路,不用你给我指引。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不懵不傻,知道该怎么做工作,该怎么走路。”
  文娟:“你知道啥?你就知道干工作,搞事业。知道怎么会得到领导的重视和提拔吗?知道怎么会尽快地由科长升为局长吗?知道上层路线吗?知道官场的潜规则吗?知道怎样处理复杂的人事关系吗?”
  矿生:“我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我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文娟:“真是小儿科。矿生,你太天真,太幼稚了。在待人处事方面,你真还得听我的话。你的命运,你的前程,真还得我为你操心。好在我是电视台主播,跟领导接触的机会多,能跟领导说上话。这个指挥部是个临时机构,你的官衔也不是固定的。我提前给领导打个招呼,等会战结束后,给你安排个合适工作,提个一官半职。”
  矿生:“文娟,别摆出一付救世主的样子,我不认你这尊菩萨。我的命运我自己主宰,我的前程我自己奋斗,不用你包办代替。”
  文娟:“真是顽固不化,病入膏肓,金矿生,你不可救药了。”
  某废品收购站。各种废品堆积如山。
  单疙瘩和王咋呼在卖废品。
  废品收购站的赵老板付给他二人钱:“老单,你的,五百一十六;老王,你的,四百九十三。点一点,看差不差?”
  疙瘩:“都是老伙计,不用点了。”
  咋呼:“人不差,事不差。共事是供心哩。”
  老赵:“老单,老王,今晚来三辆大货车,想请你们帮忙给装装货。”
  疙瘩:“中。”
  咋呼:“疙瘩哥,你忘了?咱们晚上还得看厂子哩。咱应承人家杨厂长了。可不能撂地下啊。”
  疙瘩:“呀,我忽略了这个事了。这样吧,你回去看厂子,我在这里装车。”
  老赵:“那好,留一个人也行。只是人少了装得慢些。”
  疙瘩:“时间长点没关系,晚上的时间长着哩。”
  老赵:“老单,那就辛苦你了,工钱不会少给你的。”
  疙瘩:“给啥钱?我是给你帮忙的。”
  咋呼:“那我就先走了。”
  镜头换过。单疙瘩等三人在装车。一捆捆,一件件废品装到车上。单疙瘩背着废品,一趟又一趟,累得粗气直喘,热汗直流。
  三辆大货车满载废品开出收购站。单疙瘩擦把汗,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厂里走。
  某高级饭店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大款,西装革履,气度非凡,手提公文包,脚步踉跄,东倒西歪。看样子喝了不少酒。他叫董四海,是四海国际贸易总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
  司机:“同志,到哪里?”
  老董:“到……到仙鹤……迎……迎宾馆。”
  司机:“老同志,你喝了不少酒吧?是公事,私事?”
  老董:“当然是公……公事了。签了三份合……合同,总价两个亿。一高兴,就喝……喝高了。”
  司机:“原来是位大款呀,在哪里发财?”
  老董摸出名片递给司机。
  司机:“九州国际贸易总公司,总裁,总经理,董事长,董四海。呀,你可是腰缠万贯的百万富翁啊!”
  老董:“你们中州市的人很热情,很实诚。环境也好,风景也美。”
  司机:“新建城市,起点高。”
  老董:“所以我就相中了这座城市,要在这里投资建厂,合作经营。”
  司机:“欢迎你来我们中州市。”
  老董:“师傅,快到迎宾馆了吗?”
  司机:“才到体育馆,才走了一半路。”
  老董:“啊呀,不行,我头晕恶心,得下车去方便方便。”
  司机停车,老董下车站在路边方便,公文包夹在胳膊窝里。重新上车时,公文包滑落在路边,他浑然不覚。上车后就眯眼瘫在座上。
  公文包遗落在路边的特写镜头。
  单疙瘩骑着三轮车走来,发现公文包,下车捡起来,四下寻找失主。
  疙瘩:“谁的皮包掉了?这是谁的皮包?”
  无人应答。单疙瘩拉开公文包拉链,发现里面装着几份合同和十来捆钱。不禁大吃一惊。
  疙瘩:“谁这么粗心大意,丢了这么重要的合同,还有十万块钱。丢包的人肯定很着急,我就在这里等他来找吧。”
  单疙瘩坐在三轮车上,在耐心等待失主。
  迎宾馆高级房间里,老董正在呼呼入睡。
  单疙瘩被冻得直发抖,就下车来回走动。两眼仍在东瞅西看。希望失主出现。
  老董酣声大作,睡得十分香甜。
  单疙瘩打喷嚏,擤清水鼻涕。
  月亮西移。
  老董酣睡。
  单疙瘩冻得跺脚磨手,浑身哆嗦。
  红日东升。
  老董坐着出租车来找公文包。
  司机:“你好好想想,掉在哪个地方了?”
  老董:“就在这条大道上。”
  司机:“这条大道三十里长哩。能不能说出大致位置?”
  老董:“好像是体育馆附近,对,就是体育馆。”
  出租车来到体育馆,老董急忙下车寻找。
  单疙瘩怀里抱着公文包,坐睡在三轮车上。
  老董:“对,就是这里。哎,同志,你有没有捡到一个公文包?”
  疙瘩惊醒:“捡到一个。你包里都有啥东西?”
  老董:“三份合同,十万块钱。”
  疙瘩:“不差,说的对。给你。”
  老董:“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疙瘩:“你这个同志真粗心,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及时来找。害得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夜。冻死我了。阿嚏——”打喷嚏。
  老董:“你真是个好人哪!”
  疙瘩:“看看东西少不少?”
  老董:“合同都在,十万块钱,分文不少。”
  疙瘩:“以后注意点,别再粗心大意了。”说罢,骑上三轮车就走了。
  老董:“同志,这两万块钱是感谢你的……哎,人呢?跑哪去了?”
  司机:“早骑车走了。”
  老董:“快追。”
  司机:“拐到小胡同去了。不好找了。”
  老董:“我一定要找到他。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晚上,纸箱包装厂。单疙瘩在床上躺着,王咋呼抱着个破电视进来。
  咋呼:“疙瘩哥,我用三十块钱收了个旧电视,叫它给咱俩解闷吧。”
  疙瘩:“打开吧,看看咱市里有啥新闻。”
  咋呼打开电视。刘文娟正在播音:“淇滨电视台,现在播送一则拾金不昧的感人故事。昨天晚上,一位来我市投资兴业的企业家不慎将公文包丢失,内装三份两亿元的合同和十万元人民币。当他第二天酒醉醒来时,才发现公文包丢了。他霎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回头去找。其实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公文包掉在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又过去了一夜,哪里还能找到呢?然而当他来到丢失的地方时,一位骑三轮的农民竟然将公文包原封不动地归还给失主。这位农民为了等失主,在寒冷的大街上苦苦等了一夜。当失主拿出酬金要感谢他时,这位农民早离开了。为了报答和感谢这位品德高尚,拾金不昧的农民,这位企业家希望通过电视台帮忙寻找这位农民。如有知情者,请给我们联系。”
  咋呼:“疙瘩哥,你说这个拾公文包的人是不是傻子?”
  疙瘩:“咋能是傻子?”
  咋呼:“不是傻子,就是脑筋有毛病。包里面有整整十万块钱。十万块呀!咱风里来雨里去,出力流汗,吃苦受罪收两年废品,也挣不了那么多钱。就这么白白地又还给人家,太可惜了。要是我,就把这十万块钱昧下了。”
  疙瘩:“人家的钱也跟咱收废品一样,都是用血汗换来的。怎么能要人家的钱呢?你不还人家,心里过得去吗?”
  咋呼:“又不是偷的抢的,那是拾的,就是老天爷给你的外财。不要白不要。”
  疙瘩:“你要了就犯罪。咋呼,没钱,咱就老老实实地挣,别想那邪门歪道,不义只财,咱瞧都不瞧。”
  咋呼:“疙瘩哥,我怎么觉得这个拾金不昧的农民就是你呀。”
  疙瘩:“你这话没根没据,咋能说是我呢?”
  咋呼:“我给你说说,咋天晚上,你一夜没归,时间对;你又骑着三轮,车也对;农民,也对;从废品站到包装厂,路也对。不是你是谁?”
  疙瘩:“你别瞎猜乱想费那个心思了。别说不是我,即便是我拾的,我也不会承认的。”
  咋呼:“如果是我拾的,我就承认。起码能得个酬谢钱。”
  疙瘩:“你这家伙是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给我倒碗水,昨夜受了凉,我感冒了。”
  侯大头家。
  大头:“我说腊梅她娘,给我把酒拿来,再炒个花生米,我想喝二两。”
  侯妻:“咋哩?又碰上啥高兴事了?”
  大头:“不差。咱的财运来了。”
  侯妻:“你瞎囔囔,哪来的财运?”
  大头:“你看不到吧?我早就看到了。市里要买咱单家顶的山坡,开采耐火黏土。山坡上的每棵树,每块地可都是钱啊。我估算了一下,起码得给市里要这个数。”伸出三个指头。
  侯妻:“要三万块钱?”
  大头:“你说的太少了。”
  侯妻:“总不能是三十万吧?”
  大头:“三十万只能买一小片,我估的价是三百万。”
  侯妻:“三百万?老天爷,你可真敢要。就那片光秃秃的山坡,连草毛也不长,沟里就有那么几小片旱坡地,几棵半死不活的小树,能值几个钱?就跟人家要三百万。能行么?”
  大头:“你知道个屁。公家的事,能多要就多要,要的少了也没人说你好。再说,你要三百万,公家最多给你二百万。如果你张口只要二百万,也只能给你一百万。所以咱要的起点得高,到时候给多少算多少。”
  侯妻:“给了也是咱单家顶大家伙的。分到咱名下,也没几个钱。那算是财运?”
  大头:“只要公家的钱到我手里,还不是我说了算。我想留多少就留多少。”
  侯妻:“那不是贪污吗?犯法的事咱可不干。”
  大头:“我就那么笨蛋?就不会做个假账,巧立个名目?移花接木,张冠李戴,多少动动手脚,几十万块就到咱兜里了。啊哈哈……”
  侯妻:“瞧把你高兴的,连嘴都笑歪了。”
  大头:“更高兴的事还在后头哩。”
  侯妻:“还有好事?”
  大头:“有。我要搞村办企业,在咱单家顶办瓷砖厂,挣大钱,发大财。”
  侯妻:“她爹,办厂可不是闹着玩的。弄好了挣钱。弄不好就赔钱。咱单家顶是个穷村,可经不起折腾,万一搞砸了,咋向老百姓交代?咱们是挣起赔不起呀。”
  大头:“咋能赔呢?咱这山上就有原料,就地取材,不用买;她二舅开着小煤窑,燃料不成问题;咱村有的是壮劳力,也不用顾人。咱村搞瓷砖厂,成本低,收益大,保证稳赚不赔。”
  侯妻:“那就是说,不用先垫钱?”
  大头:“当然也得先垫一部分钱,用来买机器设备,其它材料,盖厂房和办公用具。”
  侯妻:“那得多少钱往里垫?”
  大头:“得个二三百万。”
  侯妻:“俺哩娘啊,老天爷!就得那么多?去哪弄那么多钱呀?”
  大头:“我想过了,发动群众,叫老百姓集资。”
  侯妻:“你想得美。你要是给老百姓俩钱,都愿意;要是从他们兜里掏钱,比登天还难。掏钱等于割他们身上的肉,都不会愿意掏钱的。”
  大头:“掏钱不是白掏的,年底是要分红的。谁掏的钱多,分的红就多。这叫积资办厂,搞股份制企业。说了你也不懂。”
  侯妻:“这么说,咱家也得先掏钱?”
  大头:“当然得掏,还得多掏。舍不下孩子打不着狼。要想挣大钱,发洋财,就得下大本钱。”
  侯妻:“掏多少?”
  大头:“二十万。”
  侯妻:“净说胡话,咱家那有哪么多钱?”
  大头:“你放心,这二十万,不用从家掏一分钱。”
  侯妻:“去借钱?”
  大头:“也不用借。公家买咱村的山坡时,我偷偷截留下了二十万。这叫用拾来的麦子打烧饼,净赚。嘿嘿嘿嘿!”
  村头大槐树上的喇叭里,传出侯大头的声音:“全村老少爷们都注意啦,现在报告给大家一个好消息。为了响应市领导大办陶瓷工业的号召,咱单家顶也要办瓷砖厂啦。厂里实行股份制,年底分红。一千块钱为一股。投的越多,年底分的红就越多。望大家积极响应,踊跃入股。”
  大槐树下,人们议论纷纷:
  张三:“你们听见了没有,侯大头叫咱们入股办瓷砖厂哩。”
  李四:“谁想入股谁就入,反正我不入。”
  王五:“到年底还不知能挣个不能哩。弄不好就把老本都贴进去了。”
  赵六:“就是能挣个钱,还不够侯大头一人哈搂哩。能轮上咱?”
  张三:“我倒想入股,就是兜里没钱。”
  李四:“你说话还不如放屁哩。”
  王五:“老族长,你看呢?”
  大家把目光投向单举魁。
  族长:“依我看,办瓷砖厂是好事,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门路。搞好了,能挣钱,而且能挣大钱;搞不好,就会赔钱。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赵六:“那你说,咱村办瓷砖厂,到底能不能挣钱?”
  族长:“能挣钱不能,就看谁当厂长了。找个有能力,没私心的厂长,就能挣钱;要是找个虽有能力,但有私心的厂长,就挣不了钱。”
  张三:“这就叫投资有风险,利害紧相连。”
  李四:“谁想入谁入,我不入。”
  王五:“我准备入上两股,中不中碰碰运气,”
  王妻:“你敢!咱家就那么几个钱,还指望它吃盐买醋给孩子交学费哩。你要是敢拿去入股,我就跟你离婚!”
  赵六:“对,嫂哎,跟他离婚,跟我结婚。”
  王妻:“叫你胡说,看我不敢打你。”
  张三:“狠狠地打,叫他嘴贱。”
  赵六:“嫂哎,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单家顶村。侯大头领着二皮、三狗和会计挨家挨户地上门做工作,让老百姓入股。
  大头:“大孬在家没有?”
  大孬:“呀,是侯主任啊,屋里坐。”
  大头:“谁有那功夫闲坐呀?为上瓷砖厂的事,成天忙得我陀罗转,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哇。”
  二皮:“侯主任忙得很,黑夜白天在给大家做工作,动员大家入股。这次来你家,说明侯主任看得起你。怎么样,入股的钱准备好了吧?拿出来吧。”
  大孬:“侯主任,你看我这个穷样儿,家里哪有钱啊?你们再等等,不中我去亲戚家看看,能借点不能。”
  大头:“那中,我等你三天。可不能放空炮哇。”
  大孬:“你们走哇,不坐会儿了?……走你娘那脚吧!”
  侯大头四人又来到三嫂家。
  二皮:“三嫂在家吗?我来看看你。”
  三嫂:“是二皮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操好心。”
  二皮:“三嫂,我们是来动员你入股哩,叫你发财致富哩。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认好赖人。”
  三嫂:“你小子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那有好的地方呀?”
  二皮:“三嫂,咱不说笑话了,说正事。入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能拿出来不能?”
  三嫂:“二皮,你三哥在外打工,我又不当家。况且他也没往家捎钱。我拿啥入股呀?”
  二皮:“那你就赶紧打电话催催,叫他把钱汇回来。这可是个挣钱的好机会,坐在家里就能挣大钱。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侯大头四人来到豆叶家。
  大头:“豆叶,在家做啥哩?”
  豆叶:“没做啥。侯主任,你看俺家立秋和你家腊梅去郑州打工了,一个多月也没个信,叫俺搓脚搭手地急死了!”
  大头:“我估摸着,一定是门墩那小子不怀好意,把俺腊梅拐跑了。”
  二皮:“门墩那家伙,鬼点子多着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头:“不说他们了,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由他们折腾去吧。你看入股这事怎么办?”
  豆叶:“侯主任,俺一个寡妇,无依无靠,没有收入,哪有钱入股呀?”
  大头:“你家每年卖山楂,卖花椒,卖柿饼,卖核桃,攒了不少钱哩,拿出来吧。”
  二皮:“拿出来吧。”
  豆叶:“侯主任,俺实在拿不出来。”
  大头:“拿不出来也得拿!这是死命令,硬任务。不入股就没收你家的责任田和自留地。我限你三天时间,把钱交到村委会。每人两股,每股两千,你家两口人,一共四千。到时不交,别怪我不客气!走!”
  豆叶:“侯主任,你听俺说……老天爷,这可咋办呀?”
  大头:“哼,别人我治不了,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臭娘们!不给你点厉害,就不知道我侯大头的厉害。”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