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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单疙瘩一进中州城

作品名称:单疙瘩进城      作者:白常学      发布时间:2019-04-04 13:14:08      字数:9637

  夜晚,王咋呼家。单疙瘩提着酒进来。
  疙瘩:“兄弟,跟你说会儿话。”
  咋呼:“来就来吧,还带啥酒?我家也有。我去炒个菜,我跟你喝两盅。”
  疙瘩:“咋呼,我的党参种不成了,蜜蜂养不成了,你的羊也放不成了。咋办?”
  咋呼:“我也正想找你说这事哩。正好你来了。你说咋办吧?”
  疙瘩:“要不你把羊群并给张家沟放羊的张瘸子,我把蜜蜂转给四方垴的二表哥。咱俩去收山货,倒药材?”
  咋呼:“倒也行。只是下的本小了不挣钱,下大本吧,咱又没那么多钱,再说也担风险。眼下的生意不好做呀。”
  疙瘩:“做生意就不能怕担风险,前怕狼后怕虎的,啥事也干不成。我头年养蜜蜂,种当参,不是也赔了么?第二年就有了经验,就赚钱了。”
  咋呼:“那咱就试试?”
  疙瘩:“不是试试,要干就正儿八经地干。这样吧,咱一人先投三千块钱,去附近的山村收购核桃,柿饼,花椒,山楂等山货,然后卖给市里的收购站,从中赚个差价,中不中?”
  咋呼:“你说咋办咱就咋办,我听你的。”
  疙瘩:“那就说好了,明天一早,咱一人开一辆三马车,在村西头见。”
  早起。单家顶村西头。单疙瘩和王咋呼开着三马车走来。二人见面后,向山里进发。
  某小山村。单疙瘩和王咋呼扯开嗓子喊:“收柿饼核桃,收山楂花椒啦!”
  疙瘩:“咋呼,咱这是第一次做买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哩。”
  咋呼:“是啊,我都喊不出口,觉得脸上直发烧。”
  疙瘩:“人生就像唱戏一样,干啥就得像啥。你把脸一抹拉,啥都甭考虑,就进入角色了。”
  咋呼把脸一抹,喊道:“收山货啦——”
  疙瘩:“收柿饼核桃,山楂花椒,小米绿豆,红薯粉条,南瓜脸,干豆角啦!”
  人们听到喊声,先后把各种山货送到他俩跟前,并且问价格。
  老婆:“纯红薯手工粉条多少钱一斤?”
  老汉:“柿饼多少钱一斤?”
  大嫂:“山楂多少钱一斤?”
  大娘:“小米多少钱一斤?”
  疙瘩:“粉条十块,柿饼三块,山楂一块,小米三块五。”
  老婆:“粉条十一块收不收?十一块我就卖给你五十斤。”
  疙瘩:“十一块就十一块。收了。”
  老汉:“我这可是好柿饼,少了三块二不卖。”
  疙瘩:“中中中,就依你,三块二,收了。咋呼,上秤。”
  没多大功夫,他俩就收了两车山货,满载而归。
  中州市四季青农副产品市场,店铺连店铺。各种农副产品,土特产,蔬菜瓜果,应有尽有,成堆成山。
  单疙瘩和王咋呼开车来到市场,走近一家收购站。
  疙瘩:“老板,你们这里收粉条不收?”
  老板:“收哇。”
  疙瘩:“多少钱一斤?”
  老板:“八块。”
  疙瘩:“我这可是纯红薯手工粉条。”
  老板:“给你九块。”
  疙瘩:“我收的是十一块,卖给你九块,我一斤赔两块?”
  老板:“没办法,这就是行情。我也卖不上价。”
  王咋呼来到另一家收购点。
  咋呼:“哎,老板,要柿饼不要?”
  老板:“要,拿来吧。”
  咋呼:“多少钱一斤?”
  老板:“两块五。”
  咋呼:“我这可不是小绵柿柿饼,是大盖柿柿饼。白花花的霜,甜着哩。”
  老板:“那就给你两块八。”
  咋呼:“老板,我收的是三块二呀。”
  老板:“那你收高了。甭说三块二,你能三块钱卖出去就不错了。”
  晚上。单疙瘩家。单疙瘩和王咋呼在算账。
  咋呼:“咱俩辛辛苦苦忙和了两天,不但没挣着钱,反而赔了三百多块。就这样干下去,不用几天就把老本赔干了。”
  疙瘩:“都怪咱做事粗鲁盲目,没有事先了解一下行情。”
  咋呼:“唉,干啥事都不容易。钱难挣,屎难吃,王八好当气难出呀。”
  疙瘩:“其实咱们收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好山货。纯红薯手工粉条,大盖柿柿饼,都是实在东西。”
  咋呼:“现在有些人,光听价钱,不看货色。就拿他们收购的柿饼来说,那是啥东西呀,又小又瘪,那白霜也不是真霜,是白面拌的,白叫我吃我也不吃。”
  疙瘩:“唉,有的人就是识缺不识敬啊。”
  咋呼:“有的人就是外行,不识货。”
  疙瘩:“看来咱俩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另找门路吧。”
  咋呼:“我真不知道干啥好。这辈子除了放羊种地,啥都不会。”
  疙瘩:“这样吧,我看收废品本钱小,没啥大风险。咱就去市里收废品吧。一边干一边看,再踅摸合适的活儿。”
  咋呼:“那中。咱就去收废品。唉,这都是叫侯大头个龟孙给逼的呀。”
  疙瘩:“是啊,水浒里的英雄都是逼上梁山,咱这是逼下梁山啊。”
  充满现代化都市风情的中州市,井字大道宽阔笔直,干净整洁。花草树木碧绿浓郁,沁人心脾。座座高楼摩肩接踵,鳞次栉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华夏南路的航拍画面,路中间的绿化带,樱花树,花圃草坪,报栏展板,显示出美丽,高雅,幽静,时尚的品位和环境。
  单疙瘩和王咋呼走在大街上,这瞅瞅,那看看,既感到新奇,又觉得惋惜。
  疙瘩:“老弟,你往上看,这里的天真大呀。”
  咋呼:“可不是,阴一回得半年时间。”
  疙瘩:“胡说,有六个月就阴严了。”
  咋呼:“这里的地平展展的,要是仄楞开种南瓜多好哇。”
  疙瘩:“胡说,种蔓菁才好哩。”
  二人对脸大笑。
  疙瘩:“我说老弟,刚才是说笑话。说正经的,你看这马路,至少有一百米宽,浪费多少土地呀!”
  咋呼:“还有这路中间的绿化带,也有三十米宽,种上庄稼,打几千吨粮食呢。真可惜呀!”
  疙瘩:“咱单家顶要有这么一块大的地方,那该多好哇!”
  咋呼:“咱种的山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最大的才半亩,多数是几分,还有几厘的。”
  疙瘩:“还有能用草帽就盖住的地堰哩。”
  咋呼:“可不是。有次我去锄地,总共八块地,只锄了七块,高低找不见那一小块地了。后来一取草帽,他娘的,原来草帽盖着哩。”
  二人大笑。
  疙瘩:“咱别傻转悠了,赶紧找个地方住吧。”
  咋呼:“找个偏僻的小旅社,价格便宜。”
  二人来到一家小旅社,一晚三十块钱,二人嫌贵。
  二人又来到市郊农村租房,一月二百,二人也没住。
  107国道旁,堆着十几根直径约三米的大水泥管,每根有五六米长。单疙瘩一见,停下脚步。
  疙瘩:“哎,老弟你看,咱就住这里吧,这水泥管子既不漏,还不用掏房租。真是太好了!”
  咋呼:“可惜两面透风,,也不安全。”
  疙瘩:“买些塑料纸,两头一堵,就不透风了。咱这些破被子,又脏又旧,白给人家都没人要,还怕小偷不成?”
  咋呼:“倒也是。那咱就住这里吧,房费是省下了。”
  疙瘩:“省一毛算一毛。”
  郑州火车站。门墩、立秋、红果、腊梅四人出站,就看见有人举着牌子,上写“接单立秋、单门墩”。
  疙瘩:“你们看,有人专门来接咱们哩。”
  立秋:“哎,咋不见我表哥来接咱们?”
  接者:“你就是单立秋吧?你表哥正上班呢,叫我来接你们。”
  立秋:“好,门墩,咱跟他们走吧。”
  门墩:“慢,还是打电话先问问你表哥吧。别弄错了。”
  立秋:“嗯。”打电话。“不错,是我表哥专门派人来接咱哩。”
  接者:“跟我来吧,前面有车。”
  一辆面的车停在路边,车上有两个人。在接者的引领下,立秋四人上了面的车。面的车穿过繁华闹市,在一个偏僻的城乡结合部的楼房前停下来。
  四人跟随接者上了楼,后面跟着三四个人。
  四人被领到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里有破旧沙发和一张桌子。一个吸烟女人大概是老板,叫他们把身份证和手机掏出来。
  四人不想掏。身后的几个男子凶神恶煞,紧握拳头,威逼他们。
  门墩:“立秋,我咋觉着不大对劲,你赶紧给你表哥打个电话吧。”
  立秋打电话。电话里说:“立秋,我正上班。这里是保密单位,为了安全,你们就把身份证、手机和钱都交给领导保管吧。”
  立秋:“那咱就交出来吧。”
  四人只好把身份证、手机、钱掏出来。
  老板:“领他们安置住处。”
  接者领着门墩四人上三楼。
  三楼的一个大房间里,打着两排地铺,二三十个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军人的被子一样,有角有棱,方方正正。
  接者对门墩和立秋说:“这是男宿舍,你俩就住这里。你们两个女的随我来。”
  另一个大房间和男宿舍一样,也是地铺。
  接者:“你们两个就住这里。”
  中州市某生活小区。单疙瘩骑着三轮车,在里面转游。
  疙瘩:“收废品啦,谁卖废品!收破纸箱,旧报纸,废铜烂铁,饮料瓶!”
  老田:“收破烂的,旧报纸多少钱一斤?”
  疙瘩:“是田大叔吧?我收过你家的废品。旧报纸三毛八。”
  老田:“四毛吧,四毛我就卖。有一大摞,好几十斤哩。”
  疙瘩:“那好吧田大叔,四毛就四毛。”
  单疙瘩把报纸捆到一起,称重。
  疙瘩:“田大叔,你看清了,那一捆是二十六斤,这一捆是二十八斤,总共是五十四斤。我这个人不蒙人坑人,不缺斤短两,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不信拿你家的秤称一下。”
  老田:“其实我早就称过了,还不很足五十四斤哩。收废品的,你是个老实人,不缺不骗,往后我家只要有废品,就给你留着。”
  疙瘩:“谢谢田大叔。我是山里人,心实诚,没有三窟窿俩眼儿的。”
  老田:“不瞒你说,上次来了个收废品的,明明我称的是二十三斤,用他的秤一称,只有十八斤。你说怪不怪?这不是坑人么?”
  疙瘩:“咱不挣钱也不干那缺德事。”
  老田:“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老实忠厚。”
  疙瘩:“谢谢田大叔夸奖。一共是二十一块六毛钱。你拿好。”
  老田:“好好!我家的废品,给你攒着。”
  一个三间大的房间里,聚集着三四十个人,门墩等四人也在其中。人们席地而坐。前面墙上挂着一块黑板,老板正在给大家讲演。
  老板:“兄弟姐妹们,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在这个社会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了钱,就有了房子,有了汽车。有了钱,就能吃香喝辣,穿绸裹缎。有了钱,小伙子就能娶上媳妇,大姑娘就能披金戴银。有了钱,就能让父母过上好时光,就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请问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想不想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姐?”
  大家:“想!”
  老板:“其实,想成为百万富翁并不难。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做,长则三年,短则一年,你们就能成为百万富翁。请问大家想不想听我的演讲?”
  大家:“想听。”
  老板:“现在不管做什么买卖,都需要投资,需要本钱。我们这个投资,本小利大,准确地说,是一本万利。你只要投2980元,买一份产品,就算成了我们的会员。然后你再发展下线。每发展一个人,你就可以得到一份报酬。你的下线再发展下线。不但你的下线能得到一份报酬,同时你也能得到一份报酬。大家请看——”
  老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三角形,接着在三角形下面又画了两个三角形,紧接着在两个三角形下面又画了四个三角形,在四个三角形下面又画了八个三角形。老板连着画了八层,一个金字塔形状的图案便呈现在大家面前。
  老板:“如果你能发展到第八个下线,你就是百万富翁了。再往下发展,你就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了。”
  人们听得入神入迷,如醉如痴。
  老板:“请大家喊出我们的口号——”
  大家高喊:“我是百万富翁!我是百万富翁!我是百万富翁!”
  夜晚,水泥管内,蜡烛照明。单疙瘩和王咋呼在各自数自己的钱。
  疙瘩:“我今天挣了一百三十六块钱。”
  咋呼:“我挣了一百二十四块钱。”
  疙瘩:“咱俩差不多。”
  咋呼:“照这样下去,一年也能挣个四五万哩。”
  疙瘩:“咱还得加劲,争取一天挣到三百。”
  咋呼:“对,加劲。挣得越多越好。”
  疙瘩:“为庆祝今天开门红,我买了一瓶酒,半斤花生米,来,老弟,喝二两。”
  咋呼:“干喝不行,咱得伸(chu)两下才得劲。”
  疙瘩:“对,伸两下热闹。”
  二人划拳猜枚:“哥俩好哇!六六顺啊!三星照哇!五魁手哇……”
  夜晚,单门墩住的大房间里。
  门墩:“立秋,咱们上了你表哥的当了,这里是搞传销的。”
  立秋:“我看也是。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叫见我表哥呢?”
  门墩:“我估计你表哥是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立秋:“不行,咱们得想法出去。”
  门墩:“出去?做梦吧。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立秋:“那怎么办?咱不能白掏那三千块钱呀。”
  门墩:“叫我好好想想。”
  立秋:“那怕是先逃出去一个人也行。”
  门墩:“是啊,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咱们就有救了。”
  立秋:“跳窗户吧。”
  门墩:“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是摔死,就是折胳膊断腿。再说,窗户上都安着铁棍哩。”
  立秋:“那咱就硬闯出去。”
  门墩:“你没看大门口一直有四个愣眉呲牙的人站岗吗?咱俩人根本打不过他们。闯不出去。”
  立秋:“那你说咋办?”
  门墩:“甭慌,沉住气。咱假装听他们的话,乖乖地顺从他们安排,然后想办法找机会逃出去。”
  中州市某生活小区。单疙瘩在高喊收废品。同行老周也来到这里。
  老周:“哎哎,我说你这个人懂规矩不懂?”
  疙瘩:“呀,原来是同行啊。我初来乍到,不知道收个废品还有规矩。你说。”
  老周:“我姓周,叫周老二,在这一带收废品已经有五六年了。这一片是我的地盘,你知道不知道?”
  疙瘩:“那我往后就叫你老周哥吧。老周哥,收个废品还分地盘?”
  老周:“那当然啦。泰山路以南,黄河路以东,这一块是我的地盘。”
  疙瘩:“我不跟你争。那我就去别的地方收。”
  老周:“别的地方也有人收。北边是老赵,西边是老李。我们十来个人把整个中州市都占完了。”
  疙瘩:“我说老周哥,你这么说就是欺负人了。难道这么大一个城市,就只准你们十来个人收废品?”
  老周:“可以这么说。我们都是老乡。整个中州市废品市场,我们黄河南的人霸占了。”
  疙瘩:“是政府规定的,还是你们规定的?”
  老周:“这是江湖上行帮的老规矩。”
  疙瘩:“我还以为是上级那个部门规定的呢,原来是江湖规矩呀。不算数。”
  老周:“这么说,你硬要在这跟我抢饭碗?”
  疙瘩:“老周哥,别急,有话好好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咱们做事,不能太绝,针过去也得让线过去。”
  老周:“怎么个过去法?你说。”
  疙瘩:“这样,这里既然是你的地盘,你先收。你收罢,我再去收。怎么样?”
  老周:“我收过了,你还去收啥?”
  疙瘩:“我就收你看不上眼的废品。”
  老周:“那你能挣几个钱?”
  疙瘩:“我这个人胃口不大。你吃肉,给我留口汤喝就行。”
  老周:“那行。”
  晚上,红果和腊梅住的大房间里。
  红果:“腊梅,咱们上当了,被立秋的表哥骗进传销窝里了。“
  腊梅:“红果,我们咋办呀?”
  红果:“沉住气。门墩他们正在想办法呢。”
  腊梅:“姐,咱赶紧想法逃走吧。”
  红果:“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你没看一直有人把门吗?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达不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是不会叫咱们走的。”
  腊梅:“不听他们的话,是不是会打咱们?”
  红果:“很难说。咱们假装顺从他们,不要跟他们打别。他们说啥,咱们只管点头,中中中,行行行,跟他们软磨。”
  腊梅:“知道了,我听姐的。”
  红果:“唉,原来我对城里的印象蛮好的,城里人住高楼,穿时装,逛商场,逛公园。到处都是阳光美景,欢声笑语。谁知道还有阴暗的一面。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太幼稚了。”
  腊梅:“看来哪儿都有好人坏人啊。”
  红果:“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往后遇事就会多个心眼了。”
  某住宅小区。
  单疙瘩骑着三轮车在小区边转悠边喊:“谁卖废品?收破纸箱旧报纸啦——收废铜烂铁饮料瓶啦——”
  一位老大娘提着一大兜菜,走路很吃力。单疙瘩忙迎上去。
  疙瘩:“大娘,你住几楼,我给你送上去。”
  大娘:“呀,那太好了!我正愁拿不上去呢。我家在四楼。”
  疙瘩:“好,给我。”
  大娘:“那就谢谢你啦。”
  疙瘩:“不用谢。你家往后有废品,给我留着就行了。”
  大娘:“叫你说着了,我家真还有一堆废品哩。”
  疙瘩:“那就卖给我吧。第一,价格比别人的贵,第二,不缺斤短两。”
  大娘:“好,卖给你。一看你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疙瘩:“谢谢大娘。”
  单疙瘩背着一大捆废品从大娘家出来。
  单疙瘩在小区碰见上次卖废品的老田。老田正在从报箱里取报纸。报箱钉子掉了。
  疙瘩:“田大叔,我给你钉一下。”取锤钉好。
  老田:“谢谢你啊。”
  疙瘩:“不用谢。往后你家的废品给我留着就行了。”
  老田:“好。不但我家的废品给你留着,这个单元的废品都给你留着。我给他们说过了。”
  疙瘩:“那太好了!谢谢田大叔。我在家养过蜂,家里还有好几罐蜂蜜。等我回家给你取些来给你。咱的蜂蜜不掺假,是真蜜,纯蜜。”
  老田:“我一直买蜜喝,就是买不上好蜜。”
  疙瘩:“田大叔,咱的蜂蜜,你一尝就知道好赖了。”
  老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哩?”
  疙瘩:“田大叔,我叫单疙瘩。单雄信的单,家在西面山里的单家顶。”
  老田:“单疙瘩,我有个熟人开着纸箱厂,每天要裁下很多边角下料。我给你介绍一下,叫他把废品卖给你。”
  疙瘩:“好哇!田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往后得好好谢你哩。”
  传销大房间里。老板正在讲话。
  老板:“各位兄弟姐妹们,有的初来乍到,对传销还不理解,有的还有抵触情绪,甚至想办法逃跑。我给你们说,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就有緣分。我就要对得起你们。在你们没有成为百万富翁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从这里走出去的,都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洛阳的李佩贤,二十六岁,走的时候腰缠万贯,回去后在市里买了一套别墅,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三门峽的赵大海,三十八岁,老光棍。走时带着三百万,回家后不但盖起了五间楼房,还娶了个二十六岁的大姑娘。大家要向他们学习。积极发展下线,早日成为百万富翁。”
  人们高喊:“早日成为百万富翁!早日成为百万富翁!”
  门墩假装肚疼,连声哎呀呻吟。
  老板:“单门墩,你怎么了,不舒服?”
  门墩:“我肚疼,呀呀!”
  老板:“大王,小韩,带他到下面诊所看看。”
  门墩:“老板,我有个慢性阑尾炎的毛病,小诊所治不了,得去大医院输几天液才行。”
  老板:“先去小诊所看看,治不好再去大医院。”
  大王和小韩陪单门墩去看病。
  楼下附近的小诊所。大夫给单门墩诊断。
  大夫:“没啥大问题,吃几片药就好了,不用去大医院。”
  门墩:“不行,我得去大医院。”
  大王:“少啰嗦!回去。想跟我们玩鬼点儿逃跑,嘿嘿,你还是小儿科。这种把戏,我们见得多了。”
  单门墩只好跟他们回来。
  中州市某街道。单疙瘩沿街寻找纸箱厂。
  一个工厂大门。门上挂着牌子,上写:“中州市方圆纸箱包装厂”。
  单疙瘩进去,走到车间,见工人们正在切纸板。旁边堆着一堆废纸板边角下料,单疙瘩顿覚眼前一亮。
  疙瘩:“请问一下,你们杨厂长在吗?”
  工人一指:“那不是。”
  单疙瘩走上前去:“杨厂长,我叫单疙瘩,收废品的。是淇河花园小区田大叔介绍来找你的。”
  厂长:“哦,老田是我们厂里的老领导,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人品不错。今后就把废品卖给你。每斤三毛六,行不行?”
  疙瘩:“我再给你加二分钱,每斤三毛八。”
  厂长:“你这个人就是实在。不但不讨价还价,反而又加两分钱。老田没有看错人。”
  疙瘩笑道:“这叫薄利多销,批发价。”
  晚上,单门墩的住处。人们都酣睡。单门墩悄悄起来,从楼梯上到顶楼,又扒着铁棍用头顶起水泥板,上到楼顶。楼头有一棵法国桐,单门墩爬到树杈上,沿着树枝下来。
  树下早有四个传销人员在等候单门墩。他们哈哈一笑:“单门墩,想跑?没门!老板早就预料到你要逃跑,就派我们看好你。走吧,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吧。”
  门墩:“我不回去。”
  大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四人上前硬拉单门墩,门墩反抗。双方厮打。
  单门墩力气大,拳头硬,打得其中两人鼻子和嘴角出血。
  大王恶狠恨地说:“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给我打!”
  四人前后夹攻,拳打脚踢。单门墩毫不畏惧,奋力反击。将其中二人打倒在地。大王在单门墩的身后猛踢一脚,单门墩跌倒,趴到地下。三人嗷嗷叫着反扑上来,用脚乱踢乱踹。
  大王:“给我往死里打!不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单门墩用手护头,左右翻滚。疼得哎呀哎呀直叫,拼命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大王:“捂住他的嘴,不要让他出声。”
  三人手忙脚乱去捂嘴,门墩拼命摇头躲避。两腿乱蹬。把三人蹬到一边。
  门墩:“救命啊——”
  警察巡逻队正好巡逻到这里。四人见势不妙,慌忙逃跑。
  警察来到门墩跟前,将其扶起。
  晚上,水泥管内。
  单疙瘩在数钱:“200,300,350,360,370,380,381,382,383.咋呼,我今天挣了三百八十三块钱。”
  咋呼:“你是不是碰见财神爷了?咋挣了那么多?”
  疙瘩:“你说的不错,我确实遇见财神爷了。这个财神爷是位厂长。厂子里每天切掉很多边角下料,我一人全包了。”
  咋呼:“好事都叫你碰上了。我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疙瘩:“我碰上好事,也等于你碰上好事了。明天咱俩一块去。”
  咋呼:“不中不中,我不去抢你的食儿。”
  疙瘩:“这叫出门在外,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挡。逮个蚂蚱,也得分着吃,搿伙计不能吃独食儿。”
  晚上,当地派出所的十几个警察包围了传销所在地的三层楼房。
  警察破门而入,先控制住几个传销头头,随后让男女宿舍的人员穿上衣服,举手面向墙站着,接受审查。
  门墩、立秋、红果、腊梅四人聚在一起,又哭又笑,心情激动。
  立秋:“多亏了门墩,冒死逃出去,才解救了咱们。”
  红果看着门墩被纱布包扎的头和胳膊问:“门墩哥,伤得严重吗?碍事不碍事?”
  门墩:“不碍事,没伤着骨头。”
  腊梅:“门墩哥,疼吗?”
  门墩:“他们下手很重,哪能不疼?”
  腊梅:“哥,叫俺心疼死了。”抹泪。
  门墩:“瞧你那样,我还没哭哩,你倒掉泪了。别难过。想想咱们以后怎么办吧。是回家,还是去找地方打工?”
  立秋:“就这样俩肩膀抬个头回去,还不叫人家笑话死?我是真没脸回家。”
  红果:“我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腊梅:“回去确实没法见人。”
  门墩:“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两手空空回去,咱不如去南方闯一闯。”
  立秋:“听说深圳、珠海那地方的工资高,干一天比在郑州干三天的工钱还多。”
  红果:“那咱就去深圳闯一闯,大不了扔几百块钱的盘缠。”
  腊梅:“你们到哪我就到那。”
  门墩:“好,买火车票,去深圳。”
  单门墩四人背着铺盖卷儿,步行在郑州的大街小巷,繁华闹市,又坐公交车往火车站。歌声起——
  山里的孩子像倔牛,
  认准的事儿不回头,
  扔掉锄耙和牲口,
  要去外面把钱搂。
  山里的孩子脾气拗,
  困难面前不低头。
  怀揣梦想去奋斗,
  要到城市住高楼。
  歌声中,单门墩四人坐上火车,一路南下。
  飞速奔驰的列车,清脆响亮的气笛声……
  纸箱包装厂里。单疙瘩和王咋呼正在捆废品,两个三轮车堆得像小山一样。
  单疙瘩拿起扫帚,把车间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厂长:“我说老单,你可真是个勤快人。把我们的活都给干了。谢谢你啊!”
  疙瘩:“应该我谢你。把这么好的生意给我们,你是我们的财神爷呀。”
  工人:“杨厂长,车间的两三个窗户都坏了,有一个窗户扇掉了。”
  厂长:“怎么坏的?”
  工人:“大概是昨天夜里大风给刮掉的。”
  厂长:“嗯,昨夜的风不小。你去街上找个木工来修修吧。”
  疙瘩:“杨厂长,我看看。”
  厂长:“你会修?”
  疙瘩:“年轻时学过两天。”
  单疙瘩从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工具,不一会就把几个窗户都修好了。”
  厂长:“老单,你中啊!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
  咋呼:“他会好几手哩。铁匠,木匠,瓦匠,石匠他都会。在俺村是出了名的能人哩。”
  厂长:“那太好了!我们厂里就缺个小修小补的人,今后就靠你了。”
  疙瘩:“没问题,我包了。不过,我也是个半瓶子醋,倒是啥都敢抓挠,就是行行都不精。”
  厂长:“说吧,今天这活儿,多少钱?”
  疙瘩:“杨厂长净说笑话,我哪能要钱呢?”
  厂长:“为啥不要钱?你来城里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疙瘩:“是为了挣钱。但不能弄啥都要钱。你对俺们的情谊,可比钱重啊。”
  厂长:“老单,你真是个明理人。越是你这样的人,我就越不叫你吃亏。”
  疙瘩:“我们够沾光了。”
  厂长:“哎,老单,你们在哪里吃住?是亲戚家,还是租房子?”
  疙瘩:“我们山里人吃饭不讲究,在街上随便买点吃,只要填饱肚子就行。”
  咋呼:“早晚都是买两个馍,一碗胡辣汤。中午一大碗烩面。一天十来块钱生活费。”
  厂长:“在哪住?”
  疙瘩:“不瞒厂长,我们租不起房,晚上就在路边大水泥管里落脚。”
  厂长:“那怎么能行?天冷了不冻坏身体才怪呢。”
  疙瘩:“庄稼人能吃苦,经摔打,都是钢骨铁筋,不怕冷,不怕热。再说,出门就是来受罪哩,不是来享福哩。”
  厂长:“这样吧,厂里夜间没人,你们就来给我看门,晚上在门岗歇息。里面有电磁炉,有锅碗瓢勺,也能做饭。一月给你们六百块钱,行不行?”
  疙瘩:“哎呀,厂长,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们一分钱也不要,只要叫我们住在这里,就感谢不尽了。”
  厂长:“那你们就搬来住吧。”
  疙瘩:“好。我们这就去挟铺盖卷儿。”
  大街上,单疙瘩和王咋呼背着铺盖,兴高采烈地往厂里走。
  歌声起——
  山里的汉子心憨厚,
  真心实意交朋友。
  恩情永远报不够,
  一辈子牢记在心头。
  山里的汉子像头牛,
  拉犁套磨挨鞭抽。
  吃苦掏力把罪受,
  为儿女愿把血汗流。
  歌声中,疙瘩和咋呼挥汗如雨,在捆纸被,装车,收废品,卖废品。
  歌声中,二人在厂里打扫卫生,清理垃圾。
  歌声中,单疙瘩给介绍他来包装厂的老田送蜂蜜。
  歌声中,单疙瘩让买菜的老大娘坐上三轮车,送她们回家。
  歌声中,二人在吃咸菜,啃干馍,补衣服,钉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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