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条件

　　别墅外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剩下的几个狙击手悄无声息地各就各位，他们都极其擅长伪装，转眼间就不见踪迹，几分钟之后有一门迫击炮被拉了过来，这黑洞洞的炮口闪烁着死亡的光辉，他瞄准了别墅二楼平台上的玻璃，武义程很了解这种炮的威力，可以一下子震碎所有的玻璃，那样的话可能天然气就不足为患了，如果事情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这些迫击炮和狙击步枪等威力巨大的武器就要派上用场了。
　　另外还有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站在武义程身后二三米的位置，他们手里的武器只有半米左右，有点像是单筒望远镜，但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激光枪，这种武器属于被国际组织禁用的武器，它无声，却像闪电般快。它那幽灵般的子弹直射到对手脸上，对手会看到一道闪光，这也许就是他在世上最后一次看到光明。这种武器往往不能致命，但能使受伤者永远失明，这就是激光枪的效果。国际红十字会担心部队装备激光枪。因此它要求禁止这种致盲武器。它援引《日内瓦公约》说，该公约禁止使用导致“不必要痛苦和过多伤害”的武器。因此，人类才在全世界范围内禁止使用化学武器。《条约》同样适用于“能导致受害人双目失明的武器”。
　　从激光枪中射出的激光有不同的颜色：红、黄、绿、紫，还有人眼看不见的红外线。士兵将激光枪扛在肩上，用望远镜瞄准器可以打中“几百米至几公里内”的目标。只有障碍物才能转移激光束的方向。由于激光枪的射程超出一公里，光束可以从针尖大小扩散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锥体，因此它能击中很小的目标，如激光射入眼后会使视网膜受伤，导致视网膜下出血和眼内出血而失明。有时激光射入眼球，会引起眼球内少量液体爆炸式的汽化，形成眼内冲击波，引起眼球内部微型爆炸。曾有和平人士认为，这种导致“直接、持久性双目失明”的武器是“不人道的”，与“毒气和达姆弹”没什么区别。
　　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能一下子将高年消灭掉，没有人会在乎采用什么武器，因此激光枪也被装备上阵，说起来万一高年狗急跳墙，企图伤害小武和连如江，各种重武器会让他瞬间化为一缕青烟，唯一有疑问的就是，在他死之前要是触动了机关，那恐怕面临的结果就是灾难性的。因此武义程还是非常希望连如江能和他谈出结果。
　　又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看见监视屏上连如江回转身走出别墅大厅的影像，很快大门一开连如江走了出来，高年则是退后几步，躲到了小武所在的餐桌旁边，仔细看的话能觉察到高年身形晃动有些哆嗦，但众人的眼光都放到了疾步如飞跑下台阶的连如江身上。
　　“程姐。”连如江欲言又止，他进屋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好像队伍庞大了不少，焦大夫率先问道：“如江，怎么样？”
　　武义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她知道有些话肯定不能在这个场合说，马上领着连如江往外走去，焦大夫毫不迟疑的跟了过来，三个人找到一个空闲处站定。
　　“程姐，我和他交流了条件。我们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全体人员后撤，放他走，他在长江口要一艘快艇，携带小武离开，然后到了安全地带就放了小武，另外再要叁拾万元人民币；我没答应这个条件，我说可以放他走，但不管去哪儿我都要跟着。小武最后要交给我后才能放行。他最后同意了。”
　　“长江水道这么宽阔，一艘快艇能走多远？这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呀？另外为什么是你跟着他，换个别人办理交接手续不行吗？”武义程对这个条件并不满意，虽然说他也想过对方奇货可居，一定是一命换一命，他放了小武，这边则是放他一马，但交接过程就有些不太满意，焦大夫也说：“如江，你并不是武家子弟，不必这么冒险，要不我来吧。”
　　他的这句话连如江固然没什么感觉，武义程却是浑身上下震动了一下，她和焦大夫是多年夫妻，但二人一直面和心不合，一直都在外边维护一种家庭和睦的假象，他俩都是聪明人，深知给对方留有余地是做人之道，虽然武义程也有风闻焦大夫外边有女人的传言，不过从未当真，反而和焦大夫在外人面前更亲密了，她深知焦大夫这个人心高气傲，就会没有人放在他的眼里，更兼他在医术方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也就放任自流他的嚣张，但没想到焦大夫居然有一种可以替连如江去涉险的觉悟，也就是说在他心里，连如江和他的交情过命，值得为他做出牺牲，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自己的丈夫和连如江有这种感情吗？武义程觉得自己的情报从来没提供过这二人有着如此深厚的友谊，她说道：“如江，其实我去最好了。都是女人我也可以照顾小武。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物，我也许可以救她醒了呢。”
　　焦大夫哼了一声：“她肯定是被强力迷魂药所迷，我说我替如江去也就是我能看出她是什么病，能不能把她救醒。我的水平你俩难道有怀疑吗？”
　　“非也非也。”连如江生死场里走了这一圈出来，反而觉得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高年居然认识我，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南京鸡鸣寺认识一个大师，那个大师后来教给他过许多东西。我俩多多少少有些情谊，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焦大哥，这个事情你就别和我争了，你的脾气要是进去，三句话不对就要和他动手。姐姐，时间紧迫你快下命令吧。我现在就要再回到别墅里，我担心小武会被她伤害，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你们准备好了快艇和钱，就给我打个信号。”
　　听他这么讲，武义程夫妻二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焦大夫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递给连如江：“如江，这是我配置的药品，它能解各种强力迷幻药，只需要把瓶子打开后放在中毒的人鼻子边就行，五分钟起作用，你装在身上小心使用。合适情况下就给小武用上。”连如江郑重其事接了过来，点头称谢。
　　连如江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焦大哥，这瓶子解药是什么味道？”
　　“有股臭味。”焦大夫说道，“你可以先试试。”连如江急忙打开小玻璃瓶，顿时间空气中有一股恶臭传来，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只要闻上一口就会有强烈反胃感，喉咙干呕，就好像臭鸡蛋丢进了便池之后发酵的味道，如果不是连如江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弄不好他都要吐出来，他急忙拧紧瓶子说道：“焦哥，这也太臭了吧，怎么用呀？一用就会被发现的。再说现在房间里满是天然气的味道，我进去就要戴防毒面具，这种东西暂时无法使用呀。”
　　焦大夫这才明白别墅内的境遇，不由长叹一声：“如江你好自为之吧。即使万一救不出来小武，我们也绝对不会怪你的。你真的是出生入死了。”
　　别墅内高年见连如江再度回来，也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他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说条件谈成之后你就没事了吗？”
　　“这是我妹妹，我不放心她的安危。高年，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这些事情，唉，好好一个人才毁了，其实你这次逃走之后恐怕也不得安生，我虽然答应了放你走，但将来肯定会有人追踪你，你觉得能逃过这天罗地网吗？高师兄，我觉得你有点误入歧途了。”
　　“如江，这个你也别动摇我的军心，告诉你吧，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故意敞了一下怀，露出绑在身上的几枚炸药，连如江急忙挥手：“好，咱不谈论这个话题。万一惹恼了你，我就成了和你同归于尽的烈士了，咱们按照刚才的计划办吧，我已经给外边说好了。”
　　高年可能觉得连如江的示弱有点可笑，不由仰面朝天笑了起来，开始是那种喜悦的笑声，后来则有点声嘶力竭，笑的连如江有点害怕：这丫不会是想神经了吧，那样我可麻烦了，假疯子成了真疯子。他有点后悔自己第二次回来的有点紧急，自己完全可以在外边拖上半个小时，只是他担心高年会对小武不轨，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而且男人又是一个疯子，那女人就太危险了，他却不知道的是高年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他有点像是当年讨伐西夏的成吉思汗，男人的重要部位已经被严重伤害了，虽然不至于和成吉思汗一般悲惨地死去，但却再也伤害不到别的女人。
　　在蒙古民间流传，成吉思汗的军队进攻西夏的过程中，兵士俘虏到了很漂亮的西夏王妃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进献给成吉思汗。据说，这位主妃被献给成吉思汗后，成吉思汗要她做他的妃子，王妃表面同意了。但不甘受辱，集家仇国恨于一身的王妃在陪寑当天夜里，借行房时成吉思汗正在兴头之机，将他的阴茎给咬掉了，顿时血流如注。一个长年在外征战的67岁老人，哪遇到过这种事情，又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羞恨交加，遂致病重。因为这是一件发生在帝王身上的难以启齿的特大丑事，就被瞒了下来，对外只称大汗是坠马受伤致病重。本来就不想活的西夏王妃，自知成吉思汗不会过放过她，跳黄河自尽。
　　当年高年正是被这种伤害给造成了终身残疾，才会活体杀人后碎尸报复，只是这段隐情并不为别人知道。
　　远在济南的王凌雪不顾众人的纷纷劝阻，下定决心要来南京，她给采采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自己也穿上了那件订婚时穿过的白色羽绒服，那标志着她和连如江正式成为一家人的开始，她很惊讶的发现，别的女人生完孩子都容易身材变形，而她居然能穿得下这件衣服，小采采并没有很合适的衣服，尤其是她现在刚刚满月，带着她出去远远跋涉千里就有点太过于冒险，刘阿姨最后都有点着急，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神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王厅长在旁边发言：“小雪，要是你真挂念如江，你自己去可不可以？把采采留在家里我和你妈妈替你看着，要是如江没事你就抓紧回来，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不能不说这句话很在理，王凌雪犹豫起来，她看一眼襁褓中的采采，这小家伙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一分一毫的时间，忽然要远离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是连如江那里也必须要赶过去的，这一左一右都是自己最爱的人，猛地让她不知道怎么选择是好了。
　　采采似乎听懂了外公的话，她突然大哭起来，双手紧紧揪着母亲的衣领，嘴里发出很奇怪的音符，似乎在告诉母亲自己绝不离开她，王凌雪被女儿感染，又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王厅长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居然是济南军区李进副司令员的号码，连忙接了起来，李进的声音很急：“王厅长，我接到命令，派飞机接凌雪去南京，说那边有急事，您看方便吗？”
　　王厅长人老成精，听到这种话不由脚下打软，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人出事后要见家属的场面，莫非说连如江已经出事了。他刚才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尤其是刘阿姨，结婚几十年，从没见过丈夫这般失魂落魄，她忙跑过去，拉住王厅长的胳膊：“老王，怎么了？”
　　王厅长镇静一下心神，强挤出一副轻松的笑脸，说道：“没事没事。”他起身回了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才问道：“李军长，是不是如江出事了？有多严重？”
　　李进已经从好几个渠道知道了事情的发展状况，他安慰道：“王厅长，您别太担心，现在暂时没什么事情，如江代表武主任去和一个歹徒谈判，但是处境很危险。武主任也是怕万一发生什么事请，才让凌雪过去。我也跟着过去！”
　　“哦。好吧。”王厅长这才稍微宽了一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