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冒险送药

　　金满堂不敢再去干他的长河水务段段长了，他跑下抬头坝后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奔了。思来想去最后竟然想到了江贼浪白条龙虎。早年间浪白条遭遇仇家截杀，受了重伤，后来被他遇着了，还是他拿了点钱帮他渡过难关的。浪白条打出名堂以后曾有意要请他上濠江边上的二架山上做大哥，都被他给拒绝了，他受不了那份罪，可这会他是别无选择了。
　　二架山的山坡处有一个大的山洞，一个中等身材、光头、眼角外有一块斜疤痕占据半边脸的浪白条斜靠在虎皮大木椅子上，正想着事情，一个小卒走进来，举手说：“老大，外边有个人说非要见你不可。你看……”
　　“喔，请进来！”浪白条有些纳闷。
　　“大哥一向可好！”人还没到，金满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当是谁呢！什么风一下把老弟给吹来的，快请坐！”浪白条吃惊不小。
　　“老弟现在虎落平川了，生活无着落了，这不就奔你这儿来了吗？”金满堂看上去显得十分沮丧。
　　“老弟此言差异，我这儿就是你的家，随时来我们都欢迎。说实话，你这一来我有种如虎添翼的感觉，往后呀咱们同福共难，说不定还能折腾出点名堂呢啊哈哈哈！”山洞里顿时笑声一片。
　　又一个小卒走进来靠近龙虎的耳朵耳语了几声，金满堂没有听见，脸上滤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了，金老弟在这儿，以后什么都可以明说，不要避嫌。有请小源安奈。”龙虎打断了小卒的耳语。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金丝边眼镜留着小胡须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洞来。见到龙虎和金满堂后他各自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拿疑惑的眼睛多看了金满堂几眼。
　　“喔！小源先生不要见外，这位是我的贴心兄弟，他呀当初救过我的命，可以说是个救命恩人吧，你不必有所估计，以后我可以知道的事情他一样可以知道。”龙虎诚恳之至。
　　小源安奈向金满堂欠了欠身子以表歉意说道：“这次来是有求龙虎兄弟的。”小源安奈微微向前倾了下身子。
　　“什么事情还能难倒小源先生，说来听听。”龙虎往后靠了一靠，鹰眼微闭吸了口烟，看着小源。
　　“是这样，天皇想推快东亚共荣圈的进展，所以前线战事吃紧，伤亡加剧，此时如果从国内运送药物进来已经是不现实的了，所以只有就近取材，这不我们一直与你合作顺畅，所以想通过你来帮我们购置一批药材来解燃眉之急，不知你意下如何？当然金钱上边你不用考虑，只要能购得药品，价格不是问题。”说完后小源急切地看着龙虎。
　　龙虎一听喜出望外，心想这下要发了，不由得跳了起来，当他看到金满堂递来的眼神的时候，又好似感觉为难了起来。
　　“那个小源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容我们考虑周全了再给你答复。”龙虎语气里故含难色。
　　“另外有一件事情想再次麻烦小源先生，最近山上来了不少新兄弟，所以眼下枪支弹药紧缺不少，你看能不能跟木佐队长协调一下，给想想办法？”
　　“此事我会转告木佐队长的，希望到时能够帮到你。至于药材的事那就拜托了，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等你好消息。”小源起身，鞠了躬转身离开了。
　　
　　“大哥，这回咱们要赚大发了。”金满堂开口就说。
　　“老弟，那你刚才拦着我为啥？”龙虎迷惑地问。
　　“凡是要绷紧了，做生意就这样，让他感觉到你很为难，到时候价格就由你来定了，同时还让他觉得你帮了他，一举两得吗。”金满堂轻蔑地看了龙虎一眼。
　　“看来老弟你来对了，还是你有城府。”龙虎端起酒杯敬向金满堂。
　　药材筹齐的时候还剩下三天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及时送达老地方。两百多里的水路，天高水长的什么都在发生的，李文刚有点不放心，他还是让石林暗自压船到坝子口。最近他还听说沉寂多年的浪白条现在频频下山，这回他以今非昔比了，船快、人多、枪多、火力猛。连警备局都拿他没招。弄得远近许多生活无门的人都纷纷上山了。
　　石林把药物装在防水袋里，全部沉入船底用绳索系着，挑在零时过二架山脚下。眼看着就过了二架山了，朦胧中从江边的石头间闪出几艘快船，每条船上都站着几个荷枪实弹江贼。几条船很快地就横在了江中挡住了石林他们的江道。
　　“前边的兄弟，你们挡着我们的航道了！请让开一下，谢谢喽！”话刚喊完，就听见啪！啪！啪的一阵枪响，子弹从头顶飞过。
　　“少废话，我们就是要挡你的航道的，靠过来我们要上船。”
　　说话间几只快船已经到了跟前，几个抱枪的江贼上了船。
　　石林连忙迎了上去。
　　“几位老总，你瞧，来时匆忙没来得及给几位带点东西，那这样，我这儿给几位兄弟准备了十个大洋，大伙回头好喝茶去。不多请笑纳，不够的下次在给几位补上。我们是跑砂石货的，平时也没多少钱挣，都是辛苦钱，一家人就吃个肚子饱，几位不信的话，可以到后舱看看去。”石林客客气气地笑着说，生怕伺候不好这帮江贼，结果把事情给闹大了就前功尽弃了。再说还有那么多人性命正在等待着这批药材呢！所以做什么石林都必须得小心翼翼的。
　　几个江贼看着石林感觉很实诚，于是在大船上走了一圈，感觉没有什么可取之物，就上了小船准备离开，可是远处有人站在小船头喊了一声：“等下！先从江底下过一过，现在这些船民都学精了，值钱的都沉到船底下去了，船上你是看不到东西的。”一个精瘦的小头目越来越近。
　　有两条船左右分开，船头各挂着铁链子慢慢地向石林的船底抄来。眼看着就要抄进船底了，石林喊了起来：“慢，慢，慢！停下来，如果事情败漏了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位首领你能到我的船上来吗？我有事要当面细说给你。”石林的思绪在旋转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来废话，我们都还等着回去交差呢！”瘦子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你不听我当面细说，一味鲁莽蛮干的话，到头来会把事情给办砸了的。”石林好言相劝的样子。
　　瘦子细想：难道头儿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们的吗，还是谨慎为好不能得罪他们为上策。再说这帮船民他们也不敢胡来，否则他们日后将无法生活。想到这儿，瘦子下了小船登上了石林的大船。
　　刚进船室，石林一把便擒住他的手腕，扣住了他的脉搏，瘦子顿时酸麻得一动不动。紧接着一支枪抵到了他的腰眼处。
　　“别动，好好地配合我们，看清了没有，你面前的袋子里是一百个大洋，只要你领着我们过了二架山，走出浪白条的控制范围，钱归你，我们不碰你毫毛，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想这一百个大洋足以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否则的话此时只要一声枪响，鱼死网破，结果谁都捞不着好。你说是吗？”石林的枪头在瘦子的腰上拧了几下。
　　“好汉冷静，冷静！，都是混口饭吃，你说怎们办就怎么办，听你的。”瘦子腿抖得厉害。
　　“别拍，我们不会杀你的，你就告诉你的兄弟们说老大有批私货要运到后山，现在需要你亲自领船出后山港，都赶紧让开！”话一传到，所有的小船纷纷闪开，石林他们加足马力飞快地开向坝子口去。
　　
　　漠子湾的油菜花又逢一年秋季时，鸟雀飞舞，蜂蝶迷离，大自然的馈赠总是使人捉摸不透，在这样破乱不堪的岁月里依然给予你坚强生活下去的勇气。
　　魏婆婆的坟头前二柱领着槐花和虎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下头。
　　“娘！你要一路保重，多给爹带点吃的，千万都别再让自己饿着了！你们都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槐花和虎子的。”三人一边流泪一边向坟头洒着泥土。
　　槐花已经十八岁了，生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十五岁的虎子浓眉大眼，依然是小后生的身子架了，在乡下这样的年龄正是外出谋出路的时候了。虎子每见到一次二柱，就嚷嚷着要舅舅带着自己到坝子口来找事做，但是二柱总是不松口，心想：虎子要是来了，不可能把槐花一个人给丢在家里头，那样他会担心死的。再说要是也带到坝子口，一个女孩子家倒更不让人放心了。现在二柱倒不知怎么办是好了。
　　石林他们把药材送上小火车，一切都交代完毕后特地到工棚来找二柱聊聊天，恰好看到二柱一个人蹲在跳台上抽烟。一看就知道他心里装着事情。
　　“柱子哥，又有烦心事了，说来听听？”
　　二柱一抬头看到了石林，仿佛看到了个知心人似的。
　　“老弟！你咋来了，你说奇不奇怪，每次我有烦心事的时候你都会出现，老天好像有意捉弄我似的。这下好了，你来帮我出个主意。”二柱放下烟袋慢慢地说出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