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六、意外消息

　　徐子婵这句话一下子让连如江呆住了，栖霞山可是他很熟悉的地方，他在东南大学读书的时候，几乎每年深秋季节都要到那里看红叶，相对而言那个地方属于城乡结合部，人员情况复杂了些。南京是专门有一个区就叫做栖霞区，而栖霞山则位于南京市栖霞区偏北位置，栖霞山素有“六朝胜迹”之称，在清代被列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有“一座栖霞山，半部金陵史”的美誉。历史上曾有五王十四帝登临栖霞山，历史古迹遗址八十多处，荟萃了宗教文化、帝王文化、绿色文化、名人明俗文化、地质文化、石刻文化、茶文化。千年古刹、佛学“三论宗”祖庭、佛教“四大丛林”之一的古栖霞寺就座落在栖霞山西麓。另外栖霞山有三峰，主峰凤翔峰，东北有龙山；西北有虎山。他刚才卦象里有龙，会不会和栖霞龙峰有关系呢。
　　“这位女士，你为什么觉得他会逃往栖霞山呢？”胡警员在后排座位上发问。
　　“我也说不好，也许这就是我的一种直觉吧。”徐子婵回头说道，看众人脸上一副鄙夷色，才又解释道：“这个人犯下如此重案，贸然逃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是一个大忌，因为他的口音和举止很容易引人注目，但要留在案发地也十分危险，因此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空间，最好还有一个虚假的身份，咱们警方可以搜集一下相关资料，看他这几年常去哪儿。另外他出身于鸡鸣寺，又开的是素菜馆，我觉得和佛门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连如江叹道，“咱们金陵城就是寺庙太多。我觉得咱们可以留神一下栖霞寺，另外往西镇江扬州一线也要搜索。”
　　会议散了，众人纷纷往外走去，连如江则陪着凌红岩往病房走去，朱厅长也跟在他们旁边，胡警员也站在会议室门口似乎想跟过来，朱厅长说道：“红岩，你这次为我们全省的警察都争了一口气，我们要给你庆功，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凌红岩身体毕竟虚弱，刚才又坚持坐了二个小时，现在看起来浑身汗淋淋的，面色也苍白了许多，不过精神很好，他回答道：“谢谢首长关心。但现在没将案犯绳之以法，作为一个警察这就是最大的遗憾。”
　　“听说你曾经三探素菜馆，这最后一次要不是你好朋友陪着你，恐怕事情就很难意料了。以后这种事情要及时向组织汇报，要对人民负责，同时也要对自己负责。昨晚上我过来看你的时候感觉你的妻子很伟大呀。”连如江想起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凌嫂子遭受这种亲人死里逃生的感觉了。也觉得凌红岩太过于弄险，这也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现在听朱厅长这般说马上表示赞同。
　　“红岩，以后一定要听首长的话。这次要不是咱俩侥幸，估计都要到秦淮河里喂鱼了。”连如江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真的要谢天谢地谢李进，如果来之前不是他送给自己那部手机，估计凭借二人之力是斗不过三个摩托车手的。
　　“小连，我可不是什么首长，看南京军区特战队都围绕着你转，我觉得你才是我们几个中深藏不露的人物。怎么样？告诉老大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朱厅长半开玩笑地说道。他心里其实知道连如江不会说的，但他一定有军方背景而且特别深厚，他有战友在军区内部，说这只特战队属于军区高度机密，因为南京军区的主战方向是海峡对岸，所有特战队员的出动没有大军区领导的特别批示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天晚上最早出现在了连如江的遇袭地点，这只能说明连如江的身份并不像他自己介绍的那么简单。
　　“朱厅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干部呀，红岩曾经去过我工作地点。”连如江忙撇清自己的身份，貌似他真不是什么官二代。
　　朱厅长摆出一副你不说就算了的面孔，轻轻笑了几声，然后又说：“一会儿专案组小刘整理一下会议纪要，下发到各个有关部门，咱们就是大海捞针也不能放过高年。”说话间他们走到了病房门口。连如江的电话响了，低头看时竟然是范永强，忙转身和众人告辞，才接起电话：“范哥，您找我？”
　　“厉害呀，如江。”范永强声音传来，“我以为你这次来南京就是休闲几天，哪里想到你到哪儿就能引起风云际会，南京大学碎尸案的案子要真能破了也真是可以化解一些负面的东西。”
　　“什么负面的东西？”连如江不解其意，
　　“社会上流传说这件案子牵扯到军队和医院里的一些人物，说是警察早就掌握了证据，只是因为对方位高权重，拿不下来，这些东西纯粹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但老百姓则是喜欢听一些类似秘闻的东西，说得越神秘越有市场，其实要真是那样反而简单，这种事情又不好辟谣，唯恐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你这次一出手就找到了元凶，也让大家明白些道理。”
　　连如江透过玻璃看到徐子婵和小武都在医院大楼门口等着自己，但并不着急，他说道：“范哥，这纯粹是凑巧，我同学当时毕业后转行做了警察，参与了这个案件，主要是他锲而不舍才发现元凶，我在里边可什么也没做呀。”
　　“你就别在哥哥我面前谦虚了。如江，明天中午咱们哥俩聚聚吧，上次那个日本间谍案也是因你而起，你就是一员福将呀。我明天没事飞过去陪你喝酒如何？”
　　“算了吧。要是有事你跑过来一趟我没意见，没事专门来喝酒是不是太高调了。南京和北京差着十万八千里路呢。我中午出去喝酒也犯纪律，毕竟我是优秀毕业生，对了，范哥你替我打听一个事情？有传言说我春节过后就调到济南，进入团委系统，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呀？”
　　“不用打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此事为真，而且你可以一下子从正科调整到正处，破格提拔。你以为这次的优秀毕业生是白拿的吗？”
　　连如江心中一阵喜悦，毕竟二级跳的事情在官场中并不多见，虽然团省委只是一个清水衙门，但他正好有时间多陪陪王凌雪和采采，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他就有点忙极思闲了，不过，他脑海里又蹦出清平镇的诸多问题，包括正在测绘的聊临铁路、包括他引进的一些投资商、甚至家乡老百姓的贫苦现状都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这样自己就走是不是有点逃兵的样子呀。
　　范永强也很了解他，劝解道：“如江，很多事情是干不完的，你如果想继续为家乡人多做一些贡献，可以采取很多种形式呀，比如说找一个好的接班人，再比如说你可以把清平镇和你将来的工作岗位联系起来，但你这个年龄需要往前走了，这次我觉得也主要就是解决你的级别问题，毕竟正处级干部位置太过于显眼，在团省委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过度吧。任职二年之后你就可以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谢谢范哥。”连如江很明白这种安排的好处之所在，虽然不敢肯定是谁的计划，但明显是高屋建瓴的人物安排的。
　　“明天中午见。兄弟，就是想找你喝酒。”范永强放下了电话。
　　连如江和徐子婵小武二人一辆车，开车的司机明显是南京军区特战队员，他居然认识小武，称呼一声大小姐，这让连如江有点意外，但什么也没说。
　　连如江的住处距离南京军区总医院位置并不远，因此要先送他，连如江很疲惫，进了汽车就把头靠在座椅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倒是小武沉不住气，问道：“如江大哥，刚才开会的时候说那个逃犯可能在栖霞山，怎么警察没什么反应呢。”
　　“我们没有证据。”连如江说道。“我和子婵总不能说掐指一算就知道他在那儿吧。其实这只是一种猜测，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的制胜法宝，发动群众，让他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海洋里逃无可逃。”
　　小武“且”了一声，评价道：“我觉得他们一点也不相信子婵姐姐的话，你说的镇江一线搜索倒是有人点头。不过这个罪犯罪大恶极，要是和我直接面对就好了，让他知道女人的厉害，欺负一个弱女子的人会叫他得到报应的。”
　　“如江大哥，你去过栖霞山吗？”徐子婵忽然发话。
　　“我自然去过。那个地方很大，要没有具体一点的位置想找到一个人很难，另外我感觉高年绝对不是仓皇逃走，他不管落脚点在哪儿，吃穿用度肯定早有布置，他并不信任那个靳经理，真正要找到凭借咱们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
　　“要是安排一次军事演习，会不会打草惊蛇呀？”小武忽然说道。
　　“能不动用军队最好别使用军队。”连如江做事有自己的原则，看似这个南京大学碎尸案影响很坏，但毕竟属于民间范畴，要真是通过军队抓获了罪犯，传出去对警察声誉并不好。
　　“这样吧，如江大哥，我和子婵姐姐来南京就是给你送那个箱子，子婵姐姐说她在南京认识一个人对古代锁品很有研究，那个人就是南京博物院里边的专家，咱们明天先解决这个问题，看看箱子里到底是什么，然后有时间去转转栖霞山也算不虚此行，好吗？”
　　连如江这才想起她俩来南京是做什么的，不禁哑然失笑：“好，小武，不过明天我要上课，你们准备住在哪个宾馆？直接把箱子带到宾馆去吧，明天就不用再找我了。我最近几天天天睡不好觉。”
　　“如江大哥，看你家里挺宽敞的，晚上我俩住你家不就行了吗？”
　　“这不太方便吧？”连如江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你想得多。”小武噘着嘴。“你太封建了吧，我训练的时候常和战友睡在一起。大家心中坦荡也就没有什么忌讳。说好了，一会儿我就住你家。”
　　连如江暗暗叫苦，他说道：“我不是不愿意让你们住，主要学校里有规定，不得让外来人员随便在学生宿舍留宿。我这个培训班要求也很严，真要让别人看到我怎么解释呀。”
　　徐子婵劝道：“小武妹妹，南京大学附近好多宾馆呢。咱俩找个好一点的住下就行，你别让你如江哥为难了。”小武只得点点头，连如江如释重负。
　　这一夜连如江睡得酣畅淋漓，连续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疲于奔命，终于才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似乎闭上眼睛就到了第二天早晨，看窗前天色大亮，连如江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王凌雪和采采听出他的心情极好，也放下心来，尤其是女儿把电话凑到嘴边和爸爸吱吱呀呀说了很久，虽然连如江一句也听不懂，但仍是笑哈哈的和女儿调笑，王凌雪则是充当了翻译的角色，把自己的意图融汇在女儿声音里：“不准喝酒，不准抽烟，不准太累，不准不想她们娘俩。”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一家三口就在电话两端享受着天伦之乐。期间连如江听到几次中厅电话声响，但他丝毫没有去接的意思，没有什么比王凌雪和采采对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打完电话连如江神清气爽，这是到南京后最轻松的一个清晨，最重要就是亲情充电，知道有自己最爱的人在惦念自己，这是何等的轻松呀，前几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匹在磨房里的驴子，没有方向，也没有效果，就是被别人驱赶着四处奔忙，他决定下一步要好好享受一下在南京的时光，管他什么南大碎尸案，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要什么事情都交给我警察不就失业了吗？
　　但很可惜愿望是好的，他刚放下妻子的电话，随即两条消息传了过来，一南一北都是逃犯的事情。靳志涛的尸体被发现了，昨晚十一点多在南京市浦口火车站附近一个废弃的厕所里中毒而亡，初步检验所中的毒和凌红岩中的毒是同一种毒药，但他就没有凌警官侥幸，被发现时已经死了至少七八个小时，也就是说他是下午四五点钟毒发身亡的；第二个消息就是刘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