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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朋友啊朋友

作品名称:萤火虫      作者:黄河岸边      发布时间:2019-03-23 23:30:06      字数:4387

  “秋生,我干爹请你吃午饭,你是否能赏脸呢?”早晨洗漱时段龙对秋生说,“老爷子可不是随便请人吃饭的主儿,你的面子不小啊。”
  秋生开玩笑说:“我可是他老人家的财神啊,请顿饭还不理所当然吗。”
  “谁是谁的财神你心里没数吗?若不是老爷子罩着,你小子能有今天?”段龙阴沉着脸说。
  “得、得、得,我一句玩笑话,惹得你一脸严肃,不至于吧。”秋生越来越觉得段龙心理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近和他说话总是爱答不理,甚至无缘无故冲秋生发火,秋生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很苦闷,于是晚上睡不着觉到值班室和卜老汉倾诉倾诉。卜老汉毕竟阅世渐深,看事物入木三分,他推心置腹地说:“段龙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他的性格脾气我也看个八九不离十,这孩子嫉妒心重,争强好胜,依我看,八成是因为你和龚自清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嫉妒你了,所以才会有反常的表现。”
  “不可能,段龙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为人好爽仗义,当初是他帮我进入卖书这行的。”秋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儿。
  卜老汉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太善良了,所以你的人缘好。你有文化,读过孙膑与庞涓的故事吧?他俩还是同学呢,庞涓嫉妒孙膑的才能,千方百计地迫害孙膑。俗话说:‘敬君子,远小人。’‘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卖书也不是长远之计,说不定哪天给整治了,趁早另做打算,有本钱了办个营业执照,租个门脸干点正当营生。卖书是挣钱,毕竟是违法的,龚自清虽然黑白两道有关系,他能永远庇护着你们吗?”
  “当初您不是支持我卖书吗?”秋生不解地问。
  “傻孩子,此一时,彼一时。”卜老笑了笑说,“当初我是支持你卖书,那时候你身无分文能干啥买卖呢,只有卖书最适合你,本小利大。说句良心话,我不是清水芙蓉,出泥而不染,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更不是当代文艺作品中被洗了脑的神化人物,我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真真实实的小人物,如果我说自己如何如何视金钱如粪土,如何如何标榜自己的功德,你还会认为我是个正常的人吗?就像贪官在没下马之前,说自己两袖清风一样,早晨还在台上唱高调,晚上便成了阶下囚,多么滑稽可笑啊,然而这种滑稽天天都在上演。我们应该面对现实,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尚,其实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有大公无私的思想境界。你说我说的对吗?现在我不支持你卖书了,是因为你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可以见好就收,不要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秋生感激卜老汉指点迷津,他佩服卜老汉的口才和远见卓识,但他实在抵挡不住卖书高收入的诱惑,轻易放弃心有不甘,他暗自盘算,再卖一段时间看看,等风声紧了彻底金盆洗手。
  
  天傍晌的时候,秋生收拾起摊子,走进一家商场,买了几样礼品,刚走出商场大门,见段龙风风火火奔过来,怒气冲冲地说:“你到哪儿去了?害的我找了半天。”
  “我买了点东西,老爷子头回请我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吧。”秋生解释说。
  段龙瞥了一眼秋生手里的东西:“人家有的是钱,稀罕你这么点破玩意儿。”
  “东西多少是我一片心意,稀不稀罕是老爷子的事了。”
  “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等秋生和段龙到了大帝酒店,龚自清几个人早早地坐在那里了,秋生抱歉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大爷,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笑纳。”
  “这孩子来就来吧,还拿啥东西呢。”龚自清高兴地说。在座的秋生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龚自清做了一一介绍,然后叫秋生挨着他坐下。秋生不经意间看到段龙的表情很不自然,不笑强笑,比哭还难看,他心里或多或少有点不舒服。
  “今天请大家来吃个便饭,感谢各位对我的照顾,不要拘谨,不要客套,都不是外人,越随便越好。”龚自清今天穿了一身西装,系一条黑白相间的领带,显得精神抖擞,他用随身携带的梳子拢拢油光放亮的背头,“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好意思点菜,龚自清慷慨地说:“既然你们都不点,那就客随主便,本店最高档的菜往上上吧。”
  秋生挨着龚自清坐着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激动和紧张,额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龚自清看出秋生拘泥不安的样子,心里更加喜欢他了,他觉得秋生这孩子比段龙仁义多了,段龙小心眼,最终成不了大事。龚自清当着大家的面情不自禁夸赞秋生,秋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秋生今天算是开眼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山珍海味,厨师把它做成工艺品似的,秋生不知从哪儿下箸,愣愣地看着别人吃。
  “秋生你怎么不吃啊?”龚自清给秋生夹了一筷子菜,“没有外人不要拘礼。”
  龚自清又见段龙低着头少言寡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关心地问:“小段,今天怎么啦?平时数你能白话,咋了?有啥心事儿?”
  “没啥,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是感冒了。”段龙尴尬而惶恐地说。
  “感冒了就少喝点酒吧,多吃菜。”龚自清说。
  “谢谢干爹。”
  饭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龚自清由于高兴多喝了几杯,酩酊大醉,说话絮絮叨叨,颠三倒四,扭着秧歌儿走出大酒店。
  “秋生,你看我干爹喝成这样了,咱俩还是把他送回家去吧。”段龙在门口和秋生说。
  “行。”秋生虽然有些头重脚轻,但很爽快地答应了段龙的请求。
  龚自清的家不远,两站地,秋生和段龙把龚自清架到楼下,秋生一口气儿将龚自清背上三楼,累的他上气不接下气。段龙打开房门说:“秋生你先回去吧,我干爹醉成这样,今晚只能留下照顾他了。我床上有个包儿,里面有两千块钱,麻烦你看管好了。”
  “你就放心吧,老爷子就拜托你了。”秋生说。
  秋生回到旅馆,果真发现在段龙床上有个包儿,他也没仔细看,便小心地将包儿放在段龙的被子下面,然后就草草睡了。
  
  第二天早晨,秋生刚起床,段龙回来了,他着急地问秋生:“我的包儿呐?”
  “在被子底下。”
  段龙打开包儿,惊呼一声:“秋生,我包里的钱呢?”
  段龙咋咋呼呼说,包里的钱没有了,这让秋生大感意外和不解,放在被子底下包里的钱咋就会不翼而飞呢?自从他卖书之后,就和段龙包了个单间,一把门锁两把钥匙,他和段龙一人一把。秋生清楚地记得,临睡觉之前他把门拴好,夜里也没人进来过,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包儿好好地,钱咋就平白无故没了呢?这事儿真蹊跷。”秋生抓耳挠腮,焦急万分地说。
  段龙嗤之以鼻:“这有啥奇怪的,空气蒸发了呗。”
  秋生听出段龙言外之意,激动地说:“段哥,你不会怀疑我吧?”
  “这还有啥可怀疑的,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赵秋生算我瞎了眼交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朋友。”段龙恶狠狠地说,“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绝不来往。”
  秋生委屈地说:“段哥,咱俩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我是啥样的人,你大概心里有数儿,甭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就是陌生人我也绝对不会干昧良心的事,段哥你真的冤枉我了呀。”
  “别在演戏了,冤枉不冤枉只有天知道,咱让大家说说,我是不是冤枉了你。”段龙说着出了屋门,嗓门儿越来越大。
  正是早晨起床时间,宿客们有的在院子里活动身体,有的在水管前洗漱,听到段龙吵吵,于是不约而同地凑前看热闹。段龙像个演说家,比手画脚,唾沫星子乱飞:“让大家说说,我是不是冤枉了你。昨天我干爹请他吃饭,我干爹喝醉了,我和秋生把他送回家,因为照顾我干爹,晚上就没回来,秋生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嘱咐他,我包里有两千块钱,让他保管好,包好好的在这里,可里面的钱却没有了,大家伙儿说说这不是明摆着吗?”
  在这里住的人大多数是卖书的,彼此熟知。有人讨好段龙,指责秋生说:“做人要厚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秋生受了不白之冤,情绪异常激动,辩解说:“我回来后就把他的包压在被子底下了,谁知咋回事儿呢?”
  “掩耳盗铃。”
  “报案。”
  “乱弹琴!”
  大伙儿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心怀鬼胎的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卜老汉刚和老蔡交完班,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就走了过来,大声说:“大清早的吵吵啥?咋回事儿?”
  段龙赶紧上前先发制人:“卜大爷,秋生原来是个贼……”
  还没等段龙把话说完,卜老汉一摆手:“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妄加定论,到底怎么回事儿?”
  段龙又把经过重复了一遍,卜老汉听完沉思片刻,问秋生:“段龙说的是实情?”
  秋生点点头说:“一点不假。”
  “你看他包里有钱没有?”
  “段龙那么信任我,我咋能打开包看呢,就把包压在他的被子底下了,段龙早晨来了从被子底下拿出包,说里面的钱没了,我感到很蹊跷,没人知道我把包放在被子底下,再说睡觉前我把门拴上了,真是弄不明白……”
  “段龙你说你包里有两千块钱,谁给你证明呢?”卜老汉单刀直入,“你平时小心谨慎,这回咋啦?竟将两千块钱放在床上,是马虎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段龙一时语塞,张口结舌,有些慌乱。卜老汉乘胜追击,咬着不放:“心虚了吧?是不是成心栽赃陷害人家秋生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这个人的品行太不怎么样了。”
  “谁陷害他了……”段龙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秋生信誓旦旦地说:“段哥,天地良心,我要是拿你的钱五雷轰顶!”
  看热闹的人们,听了卜老汉的话,似乎看出一些端倪,矛头指向了段龙。
  “你包里到底有没有两千块钱?你敢发誓吗?”一个人言必有中地说。
  段龙哑口无言,脸涨得像大红布似的,面对着大家灼灼逼人的目光,段龙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说:“也许是我记错了,误会。”
  “啥?误会?刚才还煞有介事,转眼就是个误会,我说段龙你唱的哪一出啊?”有人冷风热潮说。
  卜老汉挥挥手,幽默地说:“一个小插曲,一场小风波,一出小品剧,到此结束,大家该干啥干啥去吧。”
  众人窃窃私语着散去。
  
  卜老汉把秋生和段龙叫到值班室里,段龙直眉瞪眼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卜老汉气呼呼地看着段龙,批评说:“段龙,你这事儿做的不咋地,我瞧不起你。刚才守着人们我给你留面子啦,没有揭穿你的把戏,你是个大小伙子了,当面让你难堪下不来台,我于心不忍啊。你自己拍着胸脯想想,秋生哪点对不起你?我爷俩唠嗑,他总是说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仗义,他一直为无法报答你的恩情而自责,你这样对他到底为啥呢?”
  段龙苦笑了一下,然后深深埋下头,一言不发,任凭卜老汉数落。秋生为段龙开脱说:“段哥不是说了吗,这纯粹是个误会,卜大爷啥也不用说了。”
  “段龙你听听,你那样对待秋生,人家不但一点不记恨你,还为你开脱,宽宏大量,哪像你心胸狭隘。”卜老汉直言不讳地说,“其实,你撅啥尾巴拉啥屎,我一看便知,你不就是嫉妒秋生得到你干爹的器重吗?才出此下策,我没猜错吧?你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心眼小。”
  打蛇打七寸,卜老汉一番话正中段龙要害,段龙感到无地自容,愧疚难当。他一把抱住秋生,痛哭流涕地说:“秋生,实在对不起啊,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秋生真挚地说,“段哥,我也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卜老汉见秋生和段龙破涕为笑,和好如初,心里有一种轻松和喜悦,他打年轻就爱做和事老。在老家街坊邻居闹纠纷和矛盾他自告奋勇当调解员,他不图名,不图利,图的就是村里和谐的气氛。因为卜老汉心胸宽阔,不拘小节,乐观向上,所以年逾古稀,鹤发童颜,身体健壮如牛。
  “好小子,你们躲到这里……”
  秋生和段龙愣愣地看着来者,同时惊叫:“你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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