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遇贵人
作品名称:萤火虫 作者:黄河岸边 发布时间:2019-03-20 22:00:24 字数:6420
几天过去了,小矬子和另外几个嫌犯被送去监狱了,同时又进来两个,一个是交通肇事,一个是故意伤害,俩人岁数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秋生为他们惋惜,豆蔻年华就要饱受牢狱之苦。小矬子走了之后,监室里没有牢头狱霸,犯人们和睦共处,积极改造,被看守所评为“三好监室”。
秋生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小矬子的一些事,小矬子是三进宫的惯犯,盗窃成瘾,屡教不改,监狱成了他的家,这次出来没几天,行窃被抓了现行。他在看守所出来进去好几回了,所以跟看守们都熟了,他狗仗人势打这个骂那个有恃无恐,凭着“老资格”,成了号霸。
老年犯人提审回来,一直闷闷不乐,不吃不喝,秋生宽慰他几句,老年犯一脸颓丧地说:“判我刑倒不怕,谁叫咱犯了法呢,可是我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啊,瘫痪在床,我老婆有哮喘病,自个顾不了自个,俩孩子都在外地上学,哎,你说这个家不是让我给毁了吗,当初要是懂点法律,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说啥也晚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除了老年犯年龄大之外,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少言寡语,性格孤僻,一天到晚说不了几句话,但他那双眼镜背后的眸子里流泻着孤傲的光,他总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人,铁青着脸,不和其他人说话,只有和看守聊天的时候,那张哭丧脸才笑得弥勒佛似的,懒惰的嘴巴才会滔滔不绝,喋喋不休。一个早进来的人犯告诉秋生说:“戴眼镜的中年人,本是一所学校的校长,强奸了数名女学生,最小的还不到十二岁。你别看他外表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缺德带冒烟,伤天害理,这样的人渣还是老师呢,真给教育界丢人啊。你瞧他那熊样,目中无人,这老小子就是欠揍的材料。他刚进来的时候,让人们收拾的不轻,你没瞧见他那副德性,趾高气扬,一通开号,打杀了他的威风。在外面你是校长,一呼百诺,八面威风,可进来了就是孙子。这里面最痛恨的就是强奸犯,人们得知了他的‘事迹’后,差点儿把他的根给阉了,你说他干的是人事吗?枪毙了算是便宜了他。”
开始,秋生对眼镜还怀有几分好感,但知道了他的“事迹”,顿生憎恶,人不能光看外表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秋生的脾气性格所决定人缘到那里都好,进来没几天,老犯新犯便和他打成一片,尤其是犯交通肇事的小伙子,家里托关系送进来的食物,他毫不吝啬地分给秋生。秋生心地善良,对人以诚相待,所以赢的人们的尊重,无形之中秋生便成了监室的“头儿”。
眼镜不动声色的默默观察秋生的一举一动,他捉摸不透,一个文质彬彬,身高不过一米七,相貌平平的乡巴佬,竟然让桀骜不驯的犯人们服服帖帖,眼镜暗自佩服。
时间是会变的,快乐时它变短,痛苦时它变长。秋生天天数着日子,觉得度日如年,半个月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一天早饭后,秋生正在糊火柴盒,突然铁门“咣当”一声开了,人犯们神经质的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门口。看守扫了一眼监室,漫不经心地说:“赵秋生,收拾收拾东西你可以出去了。”看守的话平常无异,但秋生听了却异常激动和兴奋,他高兴得从地上蹦起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深山出太阳。人犯们都用羡慕的眼神瞧着他,秋生感到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他和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或多或少产生些感情,尽管他们是误入歧途的犯人,除了那个罪不可赦的眼镜校长之外,他们的遭际也令秋生同情,尤其是老年犯人和交通肇事的小孩更让秋生扼腕痛惜。秋生一一和他们道别,并鼓励他们痛改前非,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归社会,浪子回头金不换。
公安部门经过调查取证和走访,最终抓获了真正的犯人,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看守把秋生和李木根几个送出看守所大门,他们重获自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对不住了,让你们受苦了。”秋生愧疚地说,“都怪我没看透那俩贼的祸心,连累你们了。”
李木根说:“秋生你这是说啥呢,能怨你吗?”
“唉,现在甭提这些个窝心事儿。”于得水说,“咱赶紧找个饭店,好好搓一顿,这半个月可把我折腾草鸡了。”
从看守所出来没几天,李木根和于得水离开了令他们伤心的地方,回家去了。秋生考虑到自家的经济状况,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打工,尽管前面的路曲折而坎坷,但他义无反顾。
李木根他们走了之后,秋生像丢了魂似的,一连好几天也没缓过劲来,他感到孤独和伤感,无依无靠了。过去出租屋里欢声笑语,而现在冷冷清清,憨瓜自打从看守所出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怪癖,动不动冲着秋生发火,秋生感恩他过去对他的帮助,所以一再的忍让和迁就,但憨瓜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最终俩人不欢而散,分道扬镳。
秋生搬出了出租屋,坐班车去市里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虽然不大,但环境好,它紧挨着一个公园,隐藏在树影里,幽深静谧。这个旅馆是街道开的,几间低矮破旧的平房,除了两个单间外,其余都是大通铺,秋生之所以选择这里住,主要是因为便宜,住一天一块钱。小旅馆只有两个老头儿打理,两班倒,全权负责登记、打扫卫生等一切事物。秋生住了两三天,慢慢地和旅馆工作人员——两个老头儿熟悉了,闲聊中秋生了解了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那个瘦高挑,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姓卜,老家是农村的,他儿子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儿媳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膝下一孙子正在读高中。卜老汉的妻子前两年驾鹤西去,留下他一人形影相吊,孤苦伶仃,他儿子把他接到身边尽享天伦之乐,谁知卜老汉在农村勤快惯了,猛不丁闲下来享清福,他很不适应,三天两头儿害病,他儿子托关系给卜老汉找了这个差事。卜老汉不图钱,钱多钱少无关紧要,他图得是个乐呵。卜老汉脾气耿直,快言快语,刀子嘴豆腐心,为人行事不会拐弯抹角。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上甘岭战役,在一次战斗中,被美国鬼子的炮弹炸伤了一只眼,荣立过三等功。秋生对他肃然起敬。
那个中等身材,小眼睛留长髯的老头儿姓蔡,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市民,骨子里天生一种傲气。他曾在钢铁厂烧锅炉,老婆无业,一个智障儿子,一个残疾女儿,一家人全靠他微薄的工资生活,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他退休后,街道居委会照顾他,让他到旅馆上班增加一部分收入养家糊口。
两个老头儿性格迥异,面和心不合,勾心斗角。卜老汉看不惯老蔡的小市民虚伪;老蔡也看不惯卜老汉的土里土气。在生活上,他俩也有着天壤之别,老蔡生活上特别讲究,每餐必有俩仨菜,俩素一荤,吃多吃少无所谓,要的就是个派头儿,摆的就是个谱儿。他打年轻养成了的生活习惯,恐怕到什么时候也改不掉了。而卜老汉则与之恰恰相反,他生活上极为简朴,经常馒头咸菜,偶尔改善一次生活,也不过是炝锅面条。用他的话说,他这样的生活比起老家乡亲们的生活强多了,知足者常乐嘛。老蔡和卜老汉只有在交接班的时候有着短暂的接触,有时候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得脸红脖子粗,吵过之后表面上看他俩谁也不往心里去,其实心存芥蒂。
秋生暂时无事可干,卜老汉当班的时候,他总爱到值班室里和卜老汉拉呱儿。卜老汉性情豪爽,平易近人,他得知了秋生的遭际后,慷慨地说:“孩子,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吃住算我的。”
“那怎么行呢,我得赶紧找个事儿干,家里等着钱用。”秋生直言不讳地说。
“看得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就凭这我很感动,现在改革开放了,政策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何不做点小买卖呢?”
“我也没做过买卖啊,一窍不通。”秋生为难地说。
卜老汉说:“不会可以学吗,咱这旅馆里住的大多是买卖人,你可以先跟着他们学学,如果没本钱,我先借给你,多咱挣了钱再给我,你看这样行吗?”
秋生心里热乎乎的,他激动地说:“大爷,你真是个好人,我怎么感谢你老人家呢。”
“你只要把买卖做好了,就是最好的感谢。”
黄昏时分,晚霞给高楼大厦披上彩妆,魔幻般变换着颜色,一会儿金黄,一会儿淡红,慢慢地变成了光怪陆离。公园门口,开始热闹起来了,烧烤摊拉开了夜生活的序幕,红红的炭火烤着串串羊肉,香气四溢,年轻人经不住诱惑,纷纷上前购买。卖水果的、卖书的、买冷饮的、买儿童玩具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
秋生目不暇接,他用心观察着每个摊主的举动,揣摩着买卖者的心理。他走到一个书摊前,那人他认识,是和他住一个房间的,尽管俩人没有语言交流,但见了面相互打个招呼或微笑一下。他见了秋生友好地说:“你可以卖书啊,这活儿本小利大,干净而文雅。烧烤挣钱是多,可整天烟熏火燎的,而且技术含量高,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
“卖书一天能挣多少钱?”秋生和卖书的攀谈起来,眼前这个人和秋生年龄相仿,中等偏上的身材,留着长发,白皙的面颊,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长的很英俊,穿着一身军装,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南腔北调。
“这个说不准,但最少也能赚几十块吧,多的时候二百多块。”小白脸神秘兮兮地说,“这里面学问大着呢,你干了才会明白啊。”
“哦,就这么个小摊子能挣二百多块?”秋生惊疑地看着小白脸。
小白脸见秋生怀疑的神情,一脸认真地说:“不信是吧?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让你见识见识。”
秋生在小白脸身旁站着,他想看看小白脸是怎么赚钱的。小白脸忙着招揽生意:“卖书了,有车票、旅馆发票、饭店发票……买书送车票,回去报销,等于白看书……”他这招还真灵,话音还没落,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年轻人在书摊前蹲下来挑了几本书,看看书后页定价给小白脸二十块钱很大方地说:“零头不用找了,多给我些车票得了。”
不到个把小时,小白脸成交了几笔买卖,毛利一百多元。秋生粗略地算了一下,纯利也不过十几块钱,以此类推,一天最多七八十块,距二百多块钱还有一大截呢,秋生认为小白脸纯属吹牛皮。
小白脸得意地冲秋生一笑:“你猜猜我现在赚了多少钱?”
“我给你算好了,纯利不过十几块钱吧。”秋生不屑地说。
小白脸笑笑说:“十几块?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书上不是都有定价吗,你每本书比定价多要不了多少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就赚了将近一百块了。”
“啊?”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你如果干这行,我可以教给你,不过你得交学费啊。”
“多少钱?”
“和你开个玩笑,瞧你那副认真样儿。”小白脸拍了秋生的肩膀一下,开怀大笑。
秋生在卜老汉和小白脸的帮助下,做起了卖书的行当。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这话一点不假,卖书看似轻巧,外行人很难看懂里面的奥妙,且不必说卖什么书能挣钱,也不必说卖书送车票和发票之类的玄机,单单改书价一项就难倒了秋生。凭秋生的聪明才智,改书价这种雕虫小技,他一看就会,难就难在他不想违心的去做坑蒙别人的事情。
和小白脸几天的接触,秋生觉得他是个好人(起码不是个很坏的人),尽管他视钱如命,为了自己的利益可谓不择手段,但他并没有泯灭人性,扶弱济贫,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秋生阅读了他的人生经历,为其坎坷人生唏嘘不已。小白脸姓段名龙,三岁时父亲病故,他和两个姐姐随母改嫁,继父好吃懒做,酗酒成风,喝醉了便拿他母子撒气,他母亲为了他和姐姐们只有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后来继父因故意伤害罪锒铛入狱,他母亲觉得在乡亲们跟前抬不起头,于是又带着他们远走他乡乞讨为生,有好心人见她母子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煞是可怜,就给她介绍了个老伴儿,那年段龙十一岁,大姐十六岁,二姐十三岁。这个继父五十多岁,比他母亲大十岁,从未结过婚,矮矮的身躯,一张蜡黄的脸上紧紧巴巴嵌着一双左大右小的眼睛,大大的嘴巴,鼻子在嘴和眼睛之间受气似的杵着,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整个形象与“高大帅”背道而驰。
久旱逢甘霖,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男人,猛不丁有了女人,而且不劳而获有儿有女了,他感受到了家庭的幸福和温馨。一开始,老男人对他们娘们儿还算可以,疼爱有加,但没过多久,他原形毕露,彻头彻尾换了个人,淫荡的目光总是在段龙俩姐姐身上瞄来瞄去,并且对段龙姐弟非打即骂,段龙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终日以泪洗面,抱怨自己的命苦,出了虎穴,又入龙潭。在一天晌午趁段龙母亲和大姐外出劳动之际,老男人兽性大发,当着段龙的面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强暴二姐,段龙情急之下抄起一根木棒朝老男人打去,就听老男人一声惨叫,躺在血泊之中。段龙因为害怕匆匆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小小年纪便尝尽了人世间的酸涩苦辣。随着年龄的增长,段龙越来越思念自己的母亲,他不顾一切回去看望母亲,但等待着他的却是一个噩耗,就在段龙逃离家后的第二年,他母亲经受不住丈夫的摧残,精神失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俩姐姐早已嫁人也不知去向。段龙回家后得知这些情况,他见老男人安然无恙,新仇旧恨使得段龙怒火中烧,狠狠地教训了老男人一通,然后扬长而去。
这回,段龙彻底无家可归了,他就像一枚小小的孤舟在汹涌澎湃的海上漂流,任凭风吹浪打,没有目标和方向。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一个卖书人收他做徒弟,并传授他一技之长,从此段龙结束了漂泊生涯。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一起,是最容易沟通的。段龙善善诱导说:“我们卖书改书价是违法,那些买书要车票回去报销占国家便宜的人行为更龌龊,你设身处地想想,现在改革开放,一切向钱看,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不过一介草民,又何必自作清高呢?你看看做生意的有几个凭良心挣钱啊?都是赚的扪心钱。”
秋生和段龙的人生观、价值观有所不同,所以在某种程度上看待问题也就不一样,因此为了改书价这事儿争论不休。秋生遇到这种情况,只有去请教卜老汉,而卜老汉对秋生问的问题模棱两可,态度暧昧,他说:“唉,这些个事儿怎么说呢?改革开放,经济搞活,人们的思想随之也发生了变化,假烟、假酒、假药等等让人防不胜防,有些人为了追求经济利益,与法律而不顾,丧心病狂。但反过来又说了,就这么个社会环境,金钱时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又有几个君子呢?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贪官污吏层出不穷,比比皆是,做小买卖采取点非法手段不足为道,又何必自疚呐,政府不是提倡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吗?你赶上了好时候,可以大展宏图。”
秋生听了卜老汉的话顿开茅塞,他自嘲说:“俗话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因为没钱,我与大学失之交臂;因为没钱,父亲的病无法医治;因为没钱,女朋友离我而去。现在有了挣钱的门路,我却瞻前顾后,蹉跎不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卜老汉开诚布公地说。
秋生感觉卜老汉这人很真实,就像一潭透明的湖水清可见底,心里有啥就说啥不藏不掖,不像有的人让人雾里看花,“舞台”上演戏唱高调,“舞台”下行为坑脏,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真令人琢磨不透。
秋生真正融入卖书这行,才发现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书价必须跟其他人改成统一价格,否则你就是“扰乱书市秩序”,被书贩们众矢之的驱逐出此行。
段龙这近日来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财大气粗,出手阔绰,鸟枪换炮今非昔比,西装革履,长发也烫成卷儿,比先前更加英俊潇洒,颇有绅士风度,走在大街上谁会说他是个卖书郎呢。秋生在他的帮带下,很快在“书行”站稳了脚跟,并且与书霸越来越熟悉,他每次批书,书霸总是给他一定的优惠。一来二去秋生知道了书霸原来是段龙的领路人,同时也是他的义父,名曰龚自清,年过六旬,精神矍铄,留着油光放亮的背头,长长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枯瘦弱小的身子骨裹着肥大的中山服,就像古装戏里的角色,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物。他原本是一家制瓶厂厂长,文革期间造反派把他拉下马,他一气之下打残了一个造反派,因此被判刑入狱。妻子承受不了沉重的打击,携子女远走他乡,音信全无。他刑满获释后,无家可归,一无所有,成了孤家寡人,曾多次找政府要求恢复工作,但屡屡受挫,他既无工作,有无经济来源,靠着亲戚朋友们的资助艰难度日。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瞄准了图书市场,一步一个坎由弱做强,并且“发明”了改书价这一技术“成果”,一个小小的刀片,一瓶胶水,通过灵巧的手,三加五除二,书价改头换面,由原来的零点几元,一下子变成了一点几元了,或者更多,轻轻松松翻了好几倍甚至十多倍。书贩们只要从他那里批发图书,他便免费传授改书价技术,由此一来,贩书队伍日益壮大,所以他成了省城非法书市的龙头老大,勾结黑白两道,他手下有二十余名骨干力量,全面垄断书贩子们的进货渠道。
秋生入行以来大展身手,短短时间就在“书行”崭露头角,图书销售量与日俱增,钱袋子也慢慢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