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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同室同曲

作品名称:那年 那人 那事      作者:浩瀚      发布时间:2019-03-24 10:26:33      字数:4875

  吴天朗当时尽管能理智地了结他和佳佳这段不曾意料的悲剧,但在次日清晨乘车回厂的路上,心中无形又冒出剪不断,理还乱的失恋感。
  车过暮云市后,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唐朝诗人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的五律的后四句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的确,事业是永远的。
  他清楚地记得,他昨日践约星沙前,曾压下两个急待处理的未定稿,和电城《奋进报》编辑部,特约反映工地战斗生活的一首诗作,等着就要排版付印;此外是厂里新创刊《云扬文艺》。作为其重点作者的他,对及时提供优稿也是责无傍贷的…………
  上午九点不到,他所乘便车即到达厂门前,他宿舍也没进便径直来到基建办。
  “怎么,你昨天没去府州呀?”女主任见他一进门便把空背包往办公室桌下一塞,便和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开抽屉做事。
  “去了,刚回的。”他若无其事地填上一张调班证送交隔壁女助理小李,制度了结此行考勤手续。
  “你那亲爱的佳佳怎么样?”女主任“姐姐”关心地问,需不需休学疗养。
  “没问题。”他轻轻带过,与其不便说,不如不说或少说。
  “那就好啦。”说着,她把昨天代收的一“留条”递交他吴天朗,“宣传部的王主编来找你摧稿,我说你到府州看心爱的去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因为这王主编“两王”往往使人男女不分,男的王大江主编《云扬城文艺》,女的王小燕主编《奋进报》,他即此笑问。
  “是个好漂亮的女孩呀?”“女强人”姐姐也许是昨天在厂中层干部会上受了表扬,故有心借此又跟他开这玩笑。其实这王小燕女主编早己名花有主,她是厂里三个女中层干部之一。吴天朗无心搭讪地将留条塞进办公室抽屉,忙带上《工作笔记》本往工程科收《汇报》典型材料。也许正是“人背时蛋打鸡也飞”,能提供材料的张斌科长等人这时却因事外出,而偏偏剩下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肉包子”守办公室。“肉包子”本姓陆,叫昭士,也是跟他和朱英“五六”届招干进厂的。因“贪花”过早,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谈情说爱上,而对业务知识却是“肥头肥脑”的,故被好事者取这“肉包子”谐音外号。谁知这一喊便喊出名来了。
  “真气死我呀!”
  吴天朗本无心找他交谈,他却重重的一拳击在他办公桌上,非要他吴秘书为之泄愤解闷不可,声音简直像雄狮怒吼,玻璃板碎片也随之哗啦啦地蹦下办公室一地。
  “你什么事啰?”吴天朗不由得近前即席坐下,多少听他说几句为什么如此被气得两眼直勾,满面铁青。
  原来,他也是刚从府州挤便车回厂的,只是人多没相互注意而己,他的情况与他吴天朗同一结局,而作法和经过却截然不同。他在进厂前早恋了一女友,从她进初中起,他便三天一信,五天一书,并通过自己省吃俭用,为这学生女友承担了整整六年的经济负担,包括她家里人的“生老病死苦”,竭尽其“一郎半子”之责。天晓得她这期就将高中毕业,她估计升大学没问题,且能凭国家助学金拿到大学毕业文凭。因考虑免得到时“鲜花插在牛屎上”。故此这次来信通知他去府州某女中,提前声明解除原先在家乡草签的婚约,今后各走各的路。
  “我捅她娘的祖宗十三代。”他说这女孩真个如古话所说的“毒蛇口中舌,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次来信时以办理正式离婚手续为由,要他将其草签婚约,包括相互所有书信,照片等带去整理成册,以资留念。结果被骗到她手后便都当场付之一炬,并将他作“流氓”推出校门。
  “真是岂有此理!”
  相比这下,他觉得她佳佳还算是有良心的,他即此拟成新诗腹稿一首,标题为《也算留念》。
  “本来是璧合的爱情。
  只因唯事业貌似并不经心。
  当“病危”时前往再睹。
  可奈因误会己出现难以愈合的裂痕。
  但也无妨吧,
  彼此谁也没丧失纯真。”
  ……
  基建部的三合院里人来人往,仿佛工会和团总支又在组织什么报喜和送贺信活动,吴天朗稍事安慰他老陆同志几句后,便接连跑其他科室和工地等收集《汇报》材料。好在当晚办公室还算清静。他总算把这两个急须定稿的材料,于次日清晨递交了她女上司签发了事。
  即此,他无形灵感来神,厂《奋进报》在急待付印的那首《烟囱抒怀》新诗,也随之很快脱稿,全文是:
  烟囱抒怀
  我,
  生性爱高瞻。
  构成我出类拔萃,
  是几经摔打和烧冶的红砖。
  钢箍啊,
  层层紧捎身边;
  避雷针啊,
  英锐地插在我头尖,
  皆让我把祖国胸膛的豪气,
  抒发在高旷的蓝天。
  他抄正后,忙送厂新办公楼三楼党委宣传部。
  这位曾闻其名但未谋其面的王小燕主编,确是一位长相挺漂亮的女性,修眉圆脸,秀发珠唇,跟他这位主任“姐姐”年龄不相上下,却比他大三到四岁。她接过他这《烟囱抒怀》反复看了几遍,回头又将他这作者上下打量一番,她并无居高临下之势,而有相识恨迟之慨。
  “你这诗写是写得好。”她起身冲了一杯茶递给他吴天朗。表情上似乎既高兴而又似乎有点为难。接着还是谈她个人看法,她认为“红砖”两字用得非常好,既贴切而寓意深沉,即党号召大家要走又红又专的道路,做又红又专的人才。“钢箍”和“避雷针”两句。同样如此,只是其中的“捎”字欠准确,捎是捎带,如果改动半个字就好了。
  “改什么字呀?”吴天朗觉得她钻这“空子”不无道理,非同于一般笼统空谈政治者。
  “把“捎”字右边的“肖”字改为“口”字”。她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粉笔头为之“演绎”:“你看,怎么样?”
  “对,好多了。”吴天朗一见她变“捎”为“扣”,顿不由得连连点头,因为“扣”是紧扣的意思,如写文章或写诗词要“紧扣主题”。如坦克和推土机前进要“紧扣链条”等等。
  “有了女朋友吗?小吴。”也许因为他吴天朗见面便首肯了她这“半字师”,她旋即便笑笑地以大姐身份表示关心。
  “……”这叫他吴天朗怎么回话呢,因为现在的“她”是“有等于无”了,而这女主编恰恰又在这个时候来凑这个“热闹”。
  “好吧。”她谢谢他吴天朗曾多次为《奋进报》供搞,今后还希望继续予以支持。但也希望他有个思想准备,即这首《烟囱》诗不一定能发表。
  “什么原因?”他估计可能又是常暗暗为之设卡的政治关难过。
  “我主要考虑怕被读者误解为突出个人英雄主义。”女王主编实话实话。因为此前她在教育部门不无教训,前年反右派时她小燕还险些“惹火上身”。
  “不,这不是个人英雄主义。”吴天朗据理力争。认为这是时代的产物,是集体英雄主义,作为作品“主人公”的《烟囱》。它本身并不存在豪气,它向高瞻蓝天所抒发的豪气,是人民祖国胸膛的豪气,也跟毛主席《沁园春,雪》中所写的“数风流人物”一样,不是他作者毛泽东自己。而是指“还看今朝”的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
  室内熙熙攘攘,人员出出进进。
  “对,小吴这看法不无道理。”恰在此时闻声赶来催搞的《云扬文艺》主编,即另一姓王的王大江同志,他和吴天朗是老相识,即席附议。但也深感这是当前文艺界的棘手问题,有个性的作品往往通不过,编者强行发表便受指责。他男王认为没有个性便没有共性,共性寓于个性之中,没有众多的杰出个体,便谈不上有英雄集体。如没有个性鲜明的李逵、武松、鲁智深,宋江、吴用、包括鸡鸣狗盗等人,就谈不上《水浒英雄传》,“你们看,这两首新诗怎么样?”
  他老王说着将顺便带来两“案例”在她女主编桌上摊开。
  第一首是笔名“工人群众”写的《夺七五高地》。
  “天宫被轰动
  仙女不安宁
  夜神也被惊醒
  是谁惹起孙悟空大闹天宫
  是谁脑怒了龙王爷把海水翻腾
  不,是我们工人的干劲冲破天宫
  是我们的跃进指标直线上升
  我们为了夺取“75阵地”
  把夜神惊醒
  仙女又怎能安宁…………
  看后,谁也没发言,包括接连围拢的一大堆看热闹者,脸色上都好像有点“不好怎么说”的样子。
  第二首也是反映大跃进题材的新诗,作者名叫戴双全,标题是《哪吒追得汗淋淋》——颂80吨矿用机车。
  封神榜,有一神
  哪吒太子顶有名,
  腾云驾雾跑得快,
  只因他有风火轮。
  风火轮,快如风,
  那能比得机车赢。
  “嘟嘟”一声如电闪,
  哪吒追得汗淋淋。
  “这后一首比头一首好些。”女王主编首肯认为,这两首虽然都是时代和现实的赋予。作者也同是采用浪漫主义的写法,但前者因为缺乏具体的“东西”,即其“75阵地”个性,光口喊“干劲冲天”是无法令人信服的,这类似常说的“标语口号”。而后者却借“风火轮”比机车车轮,这便不同于一般说教了,尤其是“嘟嘟”一声如电闪,不但使人“看得见”,而且“听得见”。这诗作之所以成功,主要是作者对该产品情真意切,也跟去年全国不少报刊接连发表过的“一新一旧”诗作一样。都是作者用心血物化成的意境,亦即个中美的形象。
  所谓“一新”,即884厂党委书记兼代厂长,笔名“老高”。于去年初二次赴苏联考察所写的几首《访苏小记》新诗,所谓“一旧”,即伟大领袖毛主席于党的诞辰“七一”,发表在《人民日报》的《送瘟神》两首旧体诗七律,都无不产生大的影响。
  “对,对,对!”围观者亦无不点头称是,认为真个是“灯不点不明”。包括他平时颇为自负的吴天朗,亦能不由衷佩服她这才识有胜汉赵飞燕的她“王小燕”。只惜名花有主:“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时,也许男王主编故意跟她女王主编开玩笑似的,他拉着吴天朗退一步耳语后,便又上前把同摆在她小燕桌面的《烟囱抒怀》率先抓到自己手上,随之便把他自己刚带来的《75》和《哪吒》朝她女主编胸前一推。
  “这你知道的,我王老五卖瓜是乐意吃亏的,我把我这两篇稿换你一篇总可以吧。”说着,便转身要走。
  “那不行,那不行。”伸手嚷他“王老五”当场交回,并要作者吴天朗当场证实这稿是她特约的。
  “小燕同志,你这又何苦啰?”老王说时双手一摊,“你刚讲厂报不一定会发,怕读者误解为宣扬个人英雄主义。”
  “不一定发不等于不发”,她说时慢,出手快,转瞬便使《烟囱》稿归原主了。
  也就在此同时,吴天朗不知怎的将那也算《留念》的初搞掉在桌上。这可又咎由自取,竟被刚为之关心有无女朋友的她“小燕大姐”看着了。
  “本来是璧合的爱情。
  只因唯事业貌似并不经心
  当病危时前往再睹
  ……
  她避开围观视线低声念着念着,她脸色也随感情的变化而变化,当念到最后两句时,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她故作不知底细地拍案而起。这《留念》是从哪个名著上抄来的呀,好个结尾,“彼此谁也没丧失纯真”。
  “对,诗就难得像如此写出真情实感。”男主编和围观者争相传阅后,亦无不为她女主编的实事求是的评价点头认可。
  有趣的是,这好诗归好诗,不管是他男王主编和女王主编,谁也没再争来争去,无庸讳言,这是属于所谓资产阶级的纯真。时下哪个还敢超阶级不谈斗争。
  《也算留念》最后仍回到他吴天朗手中,即“你自己好好留念吧”!
  所谓“即席论诗”,也许就是如此对某些诗作,不分编者、作者、以至旁观的各抒己见吧,也包括他吴天朗又即此赋得的四句《论诗》:
  好诗不尽名家出,诗好诗人便出名。
  闪电鸣雷同一瞬,非先闪电再雷鸣。
  下面接着要说的另几首新诗,这诗无须他(她)俩主编操心费力的“来稿照登”,这即上述《访苏小记》的其一、其二和其三。
  《满州里其一—奥德波》
  这边是了亲切的祖国
  那边是知己忠厚的友邻
  我们的语言,习惯虽不同
  前进的方向却心连着心
  满州里,祖国美丽的边疆
  奥德波,友邻国土的前卫
  遥望关怀相互祝福
  和煦颂扬着永不消逝的笑容
  迎送着数不尽的和平使者
  满载的车辆昼夜飞奔
  衷心的祝愿,真挚的友谊
  坚如磐石,永不离分。
  1958年11月17日于火车上
  
  《松树和白桦树》(同样即景抒情)
  碧蓝的天
  银白色的地……
  身披清秀的彩云
  斗争中体现无比坚贞
  拂晓吐出团团的晨雾
  烈马奔驰在辽阔的原野
  满目琳琅的建筑群
  构成一幅幅五彩缤纷的图景。
  拼命地向云端伸呀
  比西北利亚所有的树高出一层。
  你俩决非为了个人突出
  而是为了显现祖国的富强和繁荣
  同年1月22日
  
  参加诺沃契尔卡斯电机车厂青年文艺晚会,《预祝电机车诞生》
  声音如清澈之水
  感情似盛夏花之浓
  虽然我听不清每个字的发音
  但我听得着是和平,劳动的青春!
  歌颂着和平力量更加雄壮
  歌颂着劳动的果实美满丰盈
  歌声象长江,顿河汹涌的水永流不息。
  歌声象喜马拉雅,南高家索山直上青云。
  中国——苏联,北京——莫斯科
  欢乐的掌声形成自然的节拍。
  热情的微笑放射出新生的光芒
  预祝我国138吨电力车的诞生
  同年3月31日
  诗是劳动者的美好心声,心是蓝天和大地建设的美妙图景。也就是在两位主编的争相评论后,他吴天朗的《烟囱抒怀》和厂党委书记代厂长的《访苏小说》,作为颇有时代气息的代表诗作。接连于884厂的《奋进》和《电城》上发表。
  职工群众争相传阅,厂文艺宣传队亦为之欢呼和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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