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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第2060-2076天

作品名称:少记风流老来看——盖壤文学日记3680天      作者:盖壤      发布时间:2019-03-21 08:38:17      字数:4858

  1962年4月14日星期六晴(2060天)
  听了黄洪年的报告,是关于精兵简政的事情。精简人员,又要提高工作效律。精简人数在30%——50%。王德昌晚上到我这儿来,说他肯定要下放了。陈乃先说:“咱们要告别了!”
  我问:“有啥根据?”
  他说:“我在这儿能干什么?稿子由别人改,我干瞅着,而且表现也不好。”
  “表现不好就下放吗?这是谬论。”我说。
  但我是做了思想准备了的。
  晚上去了辽大。王作昌希望我能到报社去。
  给大姐写了回信。
  
  1962年4月15日星期日风(2061天)
  刮起大风来。去天光电影院看《人和土地》。
  1.从事事业的人,在爱情上不用心。这样写,使人不愉快。
  2.生活的复杂性在于,坏人不仅在敌人中间有,而且钻进党和政权中来,只要说明他是代表少数资产阶级的人,不管他是书记是部长,还是农庄主席,阶级不是用职务高低来划分的。
  3.新区委书记本来应当为不了解情况检讨,反而去教训别人。
  4.正直、善良、敢于坚持真理的人,应当是文学中的英雄。
  晚上到张宏毅那里,丁国文也来了,脸上蒙了一层灰土。他像一个排球飞到面前,叫人躲闪不及。
  “你怎么搞得大头黑发的?”他对我说,眼镜要碰到我的鼻子了,“给我点水喝!”他说。
  张宏毅给他倒了水,把水壶放到地上。他喝得满头大汗,没等喝了,又倒了一杯。
  “喝!水壶放在水泥地上凉得快。”我叫道。
  我笑他,他好像觉得自己不稳重了,向我报复说:“你笑啥?你这个苦行主义者,像拉赫美托夫!”我仍然笑。为了说明他不是报复,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对小赵也说过这样的话……”
  
  962年4月16日星期一雨雪(2062天)
  为书稿事给张长弓拍了电报,写了信。
  午后仍然讨论精简问题。耿瑛每月打240针,每天发烧,小药瓶拿在手里都焐热了。护士只要拿起药瓶,就知道药是他的。厉风的体质太差了。王德昌说:“王大学同志为什么要提出当农民的问题呢?因为这是个原则问题,这是个革命不革命的问题。”
  但每个人都愿意服从分配。
  晚王为平(辽人社总支书记)同志到单身宿舍来,谈精简问题。国家处于困难时期,粮食、市场供应,财政都是问题,从长远考虑,农业要加强。国家工厂、企业常常亏本。他又跟我讲起了下放的意义。
  问我们的志愿,我有这样几个:到报社去、当中小学教员、到农村去。
  张宏毅在电话中谈个人问题,答应明天来。
  都春天了,外面的雪还在扭着劲儿地下。
  
  1962年4月17日星期二晴(2063天)
  李惠文来了。三十多岁,像个文弱的女人。
  抄书籍卡片。
  午间支部召开了大会,我在会上受到了未指名批评:大学毕业生,自己有个理想,想搞创作,难道生产就没出息吗?这种论调是行不通的;同时对那些对此事漠不关心,不讲心里话的人,也进行了批评。我从来没有这样反感过。原来我都是教训别人的。
  “讲了心里话反而受到批评?”我说。
  “摆出一副教训人的口吻。”陈乃先说。
  “一句话,服从分配!别的什么也别说!”
  “对!第一,听党的话!第二,起带头作用!第三,留则安心,去则满意。再开会,我就念这几句!”我说。
  如何受到不正确的批评而能抱有冷静的态度?这是我过去从来也没遇到过的。这是考验自己党性的时候了。
  最大志愿是革命的志愿。到农村去是革命不革命的问题。
  不能认为不到农村去,就是对农村无认识。从事其他事业同样是重要的。目前农村的困难大,到农业战线比到其他战线更其重要。
  到农村去也不能做个只会干活吃饭的庸人,要到农村去劳动,参加阶级斗争,教育人,把自己学到的政策、社会主义前途对农民讲,发挥自己的作用。
  个人志愿是否坚持,到农村后看条件是否可行。
  原先我想到报社去,要看那里是否需要人,不需要,就下去。
  
  1962年4月18日星期三晴(2064天)
  上午仍然讨论精简问题。午后到省委文化部去取票。几名编辑明天在这里听话剧、歌剧创作会议的传达报告。寒溪在发言里对我的思想含有批判:“认为能力低的人应当下去,好的顶坏的,坚持个人抱负而不服从党的整体需要,这种思想是不对头的。四个农民供你上大学,是叫你为他们服务的。”
  “能力高低是客观存在,抱负,每个人都应当有。如果党交给他一项工作,他不想如何把工作做好,就不能认为他是理想的工作者。自然,能力可以发展,抱负可以培养。个人也不应考虑这些问题,而是服从党的需要。”我说。
  
  1962年4月19日星期四晴(2065天)
  给唐翥回信。接到张长弓电报,同意编选,补稿三篇。
  午后李惠文来。在我们的谈话中,他很少说话,感觉这个人主观性很强。
  晚饭后到曾昭玉屋里来,谈下放。他家在县城,回去可以公私兼顾。他的腰坏了。外屋是办公室,讨论的时候,他躺在屋里讲话,别人都能听到。颇有点戏剧性。
  前晚看《被开垦的处女地》。许多情节是在暗场处理的,着力刻画人物,好像是分成无数个场次的小话剧。
  
  1962年4月20日星期五晴(2066天)
  寂寞有时也是一种刺激,让你想一想生活到底怎样才是对的,哪些是我所需要的。如果从前是生活潮流推动你前进,而你自己是不假思索地知道应该怎样做,现在却常常给自己提出为什么。
  没有强烈的希望,思想就变得迟钝了。可怕的寂寞像一些小虫子,慢慢吞噬着你。
  晚看捷克片《真假儿媳妇》,是一部喜剧,为了让观察者去观看冬景和一起休假。
  
  1962年4月21日星期六晴(2067天)
  处理王洪田的小说稿。
  读屠格涅夫的中篇小说。从谈话中能看出性格来,这就是技巧。像《僻静的角落》里写的那样。
  晚到天光电影院看《玛琳哪的命运》。玛琳娜被丈夫抛弃了,在绝望中,站在窗前哭起来,天空雷声隐隐。党的书记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雷雨……说教和自然变化是这样密切结合起来,高手会让土地、花和树都来为他写的人物服务。
  《被开恳的处女地》中的拉古尔洛夫学英语,是为了打倒世界的反革命,达维洛夫扶犁到昏厥,看出无产阶级的顽强;读屠格涅夫小说时,认识了作家的一些理想人物。我越来越理解应当用有意志的人物去影响生活的必要性,不应当看到别人做什么你才去做什么,而应当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1962年4月22日星期日雨(2068天)
  收潘英喜的来信。过午到张宏毅那里去了一次,他不在。我留了个条子。
  晚到赵春润家里,她要炒酥豆给我吃,结果炒煳了,那豆子还不酥。
  给庆霞信。
  我把支部对我批评的情绪对赵春润说了。
  
  962年4月23日星期一晴(2069天)
  张长弓来信,补了三稿子和一篇后记。
  晚开团小组会,谈精简下放问题。会后骑张慧的车子到张宏毅处,他已决定“五一”结婚了。他跟我谈起陈毅在全国话剧创作会议上的讲话。《洞箫横吹》在会上翻了案。对文艺问题,自己要有头脑,不要轻易动摇自己的见解。
  
  1962年4月24日星期二晴(2070天)
  审查张长弓的书稿。
  午后王大学找我,问我最近想了些什么?并说:“组织决定把你留下来做编辑工作,但农场还要办下去,你到农场劳动一年。”
  我受了一次震动。晚上看见吴振业(辽人社办公室主任、社办农场场长),我高兴地趴在他的肩上,说:“场长同志,我到你那里去了。”
  “欢迎!”
  赵春润又来了。针对我的思想,她谈了意见:
  1.不为一点小成就高兴,做长远打算,当好接班人;
  2.不仅能听表扬,而且能听批评,不论是正确的批评还是不正确的批评。
  我打算把张长弓的小说发下去,生活上做些安排,写一份思想总结。
  下去以后要坚持学习,利用一切间隙想些问题。要加强组织观念。
  
  1962年4月25日星期三晴(2071天)
  午后在省委礼堂听安波同志传达林默涵在全国话剧歌剧创作会议上的总结报告。对时代精神、到处有生活的问题有进一步地理解。
  
  1962年4月26日星期四晴(2072天)
  晚上到张宏毅处帮其修理房间。
  张长弓补来的三篇作品审完了。选入的作品加工也做完。
  
  1962年4月27日星期五晴(2073天)
  我正在给李惠文写退稿信。杨哲(辽人社编辑,团支书)敲门。我一回头,她笑呵呵地把小脸从门缝里伸进来,向我呶了呶了嘴。我以为是组织找我谈话呢,下意识地把打火机揣起来。她站在门口对我说:“在给我带孩子的金老太家看见一个姑娘,是她女儿的同学,长得挺苗条,我想给你介绍介绍。”
  “是团员吗?”
  “我没好意思问。”
  “看看呗。”
  “你有照片吗?”
  我说没有新照的。她说旧的也行。我就把高中时照的照片拿去了。不一会儿,她回来了,同样伸进一张笑脸,叫我到外边来,说:“她看了照片,很满意,说明天午间谈一谈。”
  “我怪害臊的。”
  “她也是。不过,她还是挺勇敢的。”
  晚上,我想,漂亮是令人喜欢的,但聪明不聪明?她会喜欢我吗?
  大学读了张长弓的新作,认为《爱情》主要是写老妈妈对治沙队员的事业从不理解到理解。是的,我是从青年人的形象去认识的。不从人物出发,或是在直接斗争外的旁观者被我忽略了,这正是说明作者构思高妙的地方。
  
  1962年4月28日星期六晴(2074天)
  十一点钟给杨哲带孩子的金老太太就来找人。在院子里遇见朱坤奇(辽人社打字员),老太太说:“杨哲给你们这里谁介绍对象来了?叫他去。”
  “姓钟的?”
  摇头。
  “姓潘的?”
  “不是。”
  “姓盖的?”
  老太太的手向下一拍,说:“啊,正是他!”
  我又害臊得很,叫杨哲到屋里把她叫出来。老太太又出来了,说:“看你哟!快进来吧!家里谁也不在,就我一个老婆子!”
  我进屋里,杨哲给互相介绍了一下。什么名字啊,工作地点呀,我全不记得,只记得她摘下自己的白手套,机械地握了握手。站在我面前的的确是一个苗条的姑娘,个子只比我的肩膀高一点。我慌张地看了她一眼,印象很模糊,看来是文静的,脸上现着青春的光华。
  我们到街上走了。她仿佛比我装得更矜持些,但对我的问话是一句很可笑的话:“你一天几小时工作?”“几点上班?”之后,我们才互相询问了姓名。她叫王皙瑛;再后说了双方的家庭,她比我小5岁。
  她很单纯,感情淳朴,也很聪明,不大好用心。这样,我便想以后是不是能谈到一起去了。
  晚上,我找了王峰(辽人社团总支书记)谈话,把我的抵触情绪对组织讲了。王峰也检讨了自己,缺乏分析等等。关于理想,关于创作,关于工作,关于对待同志的帮助等方面,我提高了下认识。组织对我提出更高的要求,我的心情很舒畅。
  
  1962年4月29日星期日晴(2075天)
  今天的休日挪到5月2日休息。午前把张长弓的小说撤下来的稿子和朱赞平选剩下的稿子寄还了作者。午后杨麦看了我给李惠文写的退稿信中,提到写落后人物应即写他的落后性、又写其积极性的问题是属于画框框,因为生活环境不同,不能把这个当作理论来提。他是对的。
  我给张长弓的小说写个内容提要:“……作品里有生动的人物性格刻画和浓厚的抒情气息,在艺术构思上不拘泥于一般格式。”杨麦说:“这样的提法太高了。一个作家要真正建立起个人风格是不容易的,应当说他还在发展变化中。”这是经验谈。
  煞费心机,在电话里跟王作昌研究给张宏毅买一个门帘,作为结婚礼物。
  晚上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小唐站在楼上说:“你上哪去了?你那个朋友来了,在我们屋里,你倒是快去呀!”
  我以为是原来小唐住的屋子,开门一看,空空的,于是到楼下来。我想,如果她走了,可有多糟啊。迎面来了杨哲,劈头就说:“给我四两粮票!前院后院跑也找不到你!”
  见到这个姑娘了。我们到小河沿去了。她谈她的思想,她的同志,她的父亲母亲。我把下午问HML(王大学的爱人,皙瑛的同学)的话告诉她,“她说你很文静。”
  “她没说我有病啊?”
  “没有。”我撒谎了。原来,HML向我说起她不太进步,心脏病,中级医士不合格,要下放当护士,不大好动,爱读小说、爱看电影。如果把这些话对她说了,她该有反感了,也对不起HML。
  今天晚上谈得很协调,不造作。只是我问过她:“你有男朋友吗?”
  “这可不敢打保票。”
  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本来想说,可以多交些朋友;因为我们还在了解当中,不能想得更远,谁也没有权利向对方提出什么要求。
  她说她得过神经官能症,现在已经好了。
  
  1962年4月30日星期一晴(2076天)
  小唐举行婚礼。老晏(总编室主任)让我去当见习生。向主席致敬完了,就是新郎新娘向来宾致敬,然后是相互敬礼,司仪让大家提出敬礼的要求。
  “接个吻吧!”李长弓说。
  “就是亲个嘴的意思。”耿瑛作了解释。
  会餐之后,我和皙瑛到沈铁俱乐部看《雷雨》。相约5时在结核门诊门前等候,到这的时候,已经12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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