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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狗咬弱势

作品名称:那年 那人 那事      作者:浩瀚      发布时间:2019-03-20 16:21:57      字数:6722

  最近吴天朗又连续三晚没睡好觉,一是想起在众多贫下中农和雇农中,确有不少正如古人所讲的,“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一是继桑麻里沈一夫请他种菜打零工之后两天,便有下屋黄沙湾的李神保家请他砍柴,李是三村这一片的贫协组长,身材也跟沈一夫那么高大威武,曾被日本鬼子掳过夫,被国民党抓过壮了,饱受过兵荒马乱的苦,因而见的世面也宽,胆子也就更大。他的老伴兰大嫂也是苦水中泡大的,膝前有一儿子,在村上李树湾读小学。他老吕请吴天朗去砍柴,他敢在群众中公开叫喊,说地主阶级应打倒,地主分子要改造,但不能不给饭给他们吃,不能不分点农具给他们,特别对他这年纪轻轻的地主孙子,更要给他生活出路。
  这天中餐和晚餐,除了桌面上搞有鲜鱼腊肉等八大碗外,兰大嫂还递过满满一菜碗饭,饭底埋上早已蒸熟的两个荷包蛋,叫他非全吃不可。其工资也是当天量米照给,临行前还准备一把挖禾蔸和铲田勘的锄头,外加一把能砍柴和割草两用的钩刀,口说是借给他用,实际上是暗示己送给他吴天朗了,对此,他能不由衷感激吗?
  第二件事是,当他吴天朗祖孙俩睡到下半晚,尽管身体疲惫得很,总是被从没听见过的“邦,邦,邦”的竹筒声和吆喝声吵醒,也跟他初次进省城时,晚上一听到火车叫一样,醒后便无法再睡着。
  “这是搞什么啦!”第二天清早他问邻居周节佬,因为他怀疑这是否还有邀神送鬼的。
  “吓野猪的。”周节佬指着大头坳上面的童家山告诉他,这是上面住户种的三月黄大麦快熟,防止山上野猪来搔扰。这山里野猪四五百斤一头,嘴巴又长又厉害,有时成群结队,当一窜入你即将收割的田里或土里,其间的麦子蚕豆红薯稻谷都将倒霉极了,它吃不完也要把它践踏得乱七八糟。特别是当这家伙在你这田土附近安下窝来,那更是使你时刻不得安宁……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九日,吴天朗己基本具备条件开始下田春耕,他当即扛着锄头,带着钩刀,并载了满满一大菜碗中饭,并用洗澡毛巾打包提着准备出发。
  天色阴沉觉沉的,有下雨的可能,他还是接收了邻居周节佬亲自送过来的蓑衣和斗笠,以防山高田远,进退两难。
  吴天朗路过大坡屋舍时,本想顺便向原严家山老佃户江光贤请教,同时把中饭寄在他家炒吃。但转念一想,自己那天只跟吴组长拢统看了一下。至于耕作中的难处在哪里,包括这一塝田到底是一百零几丘,自己得先弄清数才好。
  他进入政府所分给他的这三亩半田范围后,“一丘,两丘,三丘……”他从山坡最底下的一半边丘数起,数一丘便在田塍上或路边上揀一粒小石子放入口袋里,大约花了个半个多小时才数到最顶上的冷冻水长丘。他对此数计办法自认为是绝对可靠的,但当回到半腰上一乱石堆坐下来清点口袋中小石子时,突然又产生了疑义。因为这塝挂坡田虽属梯田性质,该梯级并不规范,有的一梯级有大小两至三丘的,还有的被一大石头横在田中间,到底这丘田是作一丘数的还是作两丘数的,难免当时划分的界限没错。特别是在这整个像烂鱼脑壳的田塍上边走边看边想过数边揀石子而一心多用的情况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这时,他索性在这一乱石刺蓬堆傍坐下来,把锄头钩刀提饭包以及蓑衣斗笠往这一乾枯没水的田里一甩,非得要得个问心无愧的准确结论不可,那怕再数它三到五遍。
  他把口袋里的石子全掏出,首次按五粒一组摆了二十一组剩三粒,第二次按十粒一组摆了十组剩八粒,他认定所谓一百零八丘的数字是对头的,好记极了,《水浒》传上一百零八将。但出鬼的是,当他又反复从上至下,从下至上进行复查时,换个口袋所放的石子都只有一百零七粒。
  他认为这相距数字虽小,但毕竟是个问题呀,这与他老校长所要求做到的“诚明强密”四者中的办事“周密不够”,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说来真个有趣,直到天气骤然下雨他揀起蓑衣斗笠穿戴时,他心里才恍然了悟,原来他复数时,他脚下的这一“斗笠大丘”,刚被蓑衣和斗笠遮盖了。
  “一百零八!一百零八!”他顿高兴得不由得大喊大叫,尽管前后三次数去了他两三个小时,心里还是为取得这一准确数据而感到值得,因为他认为做事就是要认真,即一步一个脚印。
  雨越下越大,他认为这不利于用钩刀去砍田勘上和乱石堆里的茅刺,还是先趁此先挖田里的禾蔸再说,同时他决定今天中午的饭吃冷的算了,一则下到大坡屋里往返又得占去一两个小时,二则尽量能少麻烦他江光贤或他邻居陈家为好,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也不熟。
  他通过左右选择,最后确定把这由两只大菜碗合拢的饭提包摆在脚下这大石头上,因为它挺像一头牛的背与屁股,人坐在这上面吃,任它风吹雨打不湿身。他还慎重其事地砍来一把冬茅草盖在饭菜包上面,并压上两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以防“风吹草动”。
  他读书做作业素来便讲究步骤的,从易到难,从低级到高级,今天他挖禾蔸也是选在这塝挂坡田的最底下的一半边丘开始,以便最后挖到靠山最近的那冷冻水大丘而高奏凯歌。
  由于山高水冷,他前后几次从水田里跳上跳下。
  时间眨眼已过午,他觉得肚饥该吃饭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雨过太阳从云缝中露面。他老远便看得清楚的牛背石上,这时己是光洁如洗,他压上石块的冬茅不见了,用手巾裹着的中午饭菜提包也杳无踪影,他顿毛发竦然,因为一没见有人上这严家山来,二不见得自己真的神经错乱。
  他走近乱石堆左寻右找,除了发现散把的冬茅飘落在“牛屁股”石下,其他什么也没有。
  “嘿!”他不由得一声惊叫。
  好惊险呀,也正因为他这一惊叫,随着乱石刺蓬里呜啦哗啦一骚动,一只老母野猪带着一群野猪崽子蹦了出来,它足有曾患有阵发性神经的那头黑牯牛大,并虎视眈眈地绿着双眼,好像不该他打扰了牠们午餐午休,彼此相对峙着。
  时间足足有两三分钟之久,也许牠发现他吴天朗在捏紧锄头柄准备跟牠开展格斗,难免不祸及牠这些小猪崽们,于是才慢慢地掉头离开这乱石堆后的腰带形梯田,三步一回头地“率部”遁入田头山林里去了。
  吴天朗带的这包午饭,果然被这畜牲吃个精光,包饭长手巾被撕得稀烂,两只大菜碗也被砸烂在乱石刺蓬中。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吴天朗总算没有当面“领教”这畜牲的像犁铧锋利的老野猪嘴。
  当天他没等到山下住户晚饭炊烟四起,便紧勒裤带下山了,因为肚子里早就在“造反”了。
  从次日起,他吴天朗照样扛锄带刀带饭上山,做在严家山,吃在严家山,也没管它风风雨雨像刀箭般地侵犯他蓑衣斗笠,他坚持“挖山不止”。尽管这连续几天没出现野猪与之争食,但他仍感觉这正如《春秋》上所讲的:“庆父不死,鲁难不己”。即不把这野猪窝巢彻底除掉,严家山这一百零八丘田永远不得安宁。事实上,田两边和上面山林中的竹笋和野果,常被这些野东西糟踏得遍地皆是箨和皮。更何况他吴天朗还想利用田间空坪隙地栽种红薯绿豆和其他作物呢?
  江光贤老农对设法驱除野猪等“庆父”,深有同感,并答应他吴天朗将尽力给予支持,包括用三比一的换工方式,由他崽独眼龙连人带牛加犁耙,把他严家山这三亩多田全部犁耙好,到时只要他从事栽插和耘禾及收割了。
  “那是天大的好事。”对此,祖母和邻居周节佬一家都异口同声为之叫好。
  所谓三比一换工,是当地约定成俗的规矩。一天牛工换两天人工,加上耕牛主人当天用工一起计工三天,即他带牛来帮你做一天,你就得为他家做三天,至于他自带犁耙等农具来,那是额外的关照与支持。
  据吴天朗连日来深入了解,这位江光贤老人,己年近古稀,他原本是看“桐树开花才下种”的古月洞人,由于大革命后这大元洞上洞很多挨山傍岭的田无人耕作而迁移到这边来的,他老伴也跟吴天朗祖母同姓,叫许干娘。他有一儿子叫江友生,命运不佳,小时也跟吴天朗族叔长贵一样因天花播下满脸“芝麻”,后来还因上山砍柴,不幸被一光秃树枝碰瞎一左眼,故看相便“破败交加”。但他人很聪明而吃苦耐劳,在耕作上的“十八般武艺”,桩桩拿得起放得下,特别是很多人难以下犁和转弯的山田犁耙工夫,他却能驱使得他家的牯牛乖乖听令,从没出现过翻犁打耙和人伤牛死的现象,故人称他为“独眼龙”。
  工夫越多越忙日子过得越快,最后挖完塝顶上这大丘冷浸田禾蔸。己是“谷雨”过后第三天。犁耙还得要一个星期左右。接下来插田任务也是不轻的,因为一丘丘一蔸蔸都得手脚到位的。
  犁耙工夫前最繁重而危险的工夫是砍田墈和铲田墈,砍是要把这高低一二三四丈不等的田墈上的茅刺全部砍掉,包括其中乱石堆及其附近野猪窝等。铲是条条田墈要把树蔸和草蔸根刨光。只有做到这群才像个通过土改后出现的农村新气象,这更何况他吴天朗还有大屋湾的秧田和下坝的石窟田要兼顾。
  “你看过《三国》吗?”
  一天,天气晴和,东南风习习,外号“钢斗子”的光贤老人背捎着钩刀和旱烟枪,一路东张西望地走近吴天朗田墈边前停下了脚步。
  “看过,以前看过,包括《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吴天朗连忙放下手上“砍”兼“铲”工夫,不无雅兴地拉他老人就地坐下,也算是忙中偷闲闲聊闲聊吧。
  “你现在哪有这多时间来对付这个。”老人说他连日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对付这些像荒山野岭的高低田墈,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应急计策和办法。
  “什么?”吴天朗没听清他老问看《三国》的意思。
  “欲破曹公,当用火攻。”
  老人不容分辨地告诉他吴天朗,这么大面积的山田田塍、田勘和乱石堆,只有借助这威力无穷的“上封宝剑”,来个快刀断乱麻。
  “这田三面都是山,能不能烧得?”吴天朗不无顾虑地打断老人的话。
  “可以烧。”老人说他从前年年过烧,今天就是专为此举来的,牵牛只要牵住了牛鼻子,牛就会乖乖听牵牛人的。
  “以前出过问题没有。”吴天朗最怕引发森林火灾,因为对此决不能抱侥幸心理。
  “出过”说着,他老摸着像额上长角的一畸形疙瘩颇有感觉。
  原因是那次他对客观情况估计不够,准备不充足,从塝下的半边丘田勘一点火,刹时风起云涌,火趁风势,一下“火烧联营三百里”。
  他除了自己这额头在救火中碰壁变成这样子外,还被国民党乡公所抓去关押三个月。因此他俟后几年“少吃咸鱼少口干”懒得再冒这风险,管它田里少收多收,仰起睡了屌一筒,伏着睡了屌也有得。
  “我帮你来烧啰,坐牢归我去。”
  说着,他嚷吴天朗明天照样带锄头和钩刀,千万莫忘记要带火柴和“胆子”。
  江光贤这外号“钢斗子”的起因和传播,自是离不开这三者个性。一是说话像他那旱烟枪钢斗子,敲来硬梆梆响当当。二是想干事就不怕惹麻烦碰破头皮。三是宁愿“火烧乌龟肚内痛”。决不会在众人面前随便流露苦痛神色的。
  这天次日,正如他老所预计的,照样天气晴和,东南风起,他俩首先连砍带挖,包括把田里的水泼向田头山边,截断火路,并砍好几株两三米高的嫩松树,以备应急扑火,脚上还穿上草鞋烂长袜子,头上除两只眼睛外,全用浸湿的长手巾包扎得严严实实,像消防队员那么武装着自我。
  “要没刮风就好了。”吴天朗最耽心火趁风势。
  “就是要刮风才好烧。”他老看法恰恰相反。因为这些看似枯萎的茅刺,不借助风力便不可烧彻底,即“火烧芭焦心没死。”到时铲墈便费劲多了。
  为了先从哪里点火又看法不一,吴天朗先要从离山远的地段开始,“钢斗子”却偏要靠近山边地段刮火柴。
  果然,他老这烧法真个“妙不可言”。烧一处,便多断一火路,连烧三五处,隔山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最后任凭你从中到处点火,烧得整个严家山田墈和田间乱石堆烈焰冲天,上下左右的山林照样安然无损,春意盎然。
  “谢谢,谢谢!”
  吴天朗自是点头鞠躬不己,欣喜之余,竟要过他光贤老人的长旱烟枪装上满满一斗切菸叶,来个悠闲自得地点燃吸着,再吸着……
  俗话说“好事成双”。
  接下来谈的是“福米汤”,他名叫吴升福,是吴天朗的族叔公,吴天朗没迁到这上洞前彼此并不相识。他家住在胡家屋下面的下坝,他老夫妇俩,下有三儿一媳,他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他身材高大偏瘦,长条形脸,鼻梁隆准,两眼炯炯有神,耕作经验和技术。也不亚于大坡里江光贤老农,他也爱吸旱烟,经常不离手的这根烟枪,长三尺五,是剧毒黄藤做的杆子,中通外直,据说这对过滤菸草尼古丁大有好处,此外他还另有两用,一是当手杖撑,二是提防地方恶狗,其烟斗子是铜制的,装满一斗菸叶可吸半天多。他从五十岁起,便开始享崽福,不管怎么农忙,都不再解鞋脱袜下田做工夫,每天大部分时间不是走东家,便是荡西家。凭着这杆“三尺五”悠游自得,快活似地神仙般。
  也许是出于义愤之故,他对这被扫地出门的远房侄孙吴天朗伢子,却特别爱管其事,当得知他祖孙俩仅留三升半米“出家”,他便亲自送来一防空袋米,估计不少于一两斗,并主动为他提供适应严家山和下坝两种不同水土的谷种,更感受人是,常亲自守在他所分的十三丘石窟田边,告知他哪儿有暗石头,哪只死角该如何下犁进耙,并常嚷儿媳或老伴及时送来茶水和牛草,收工时,他老亲自帮牵牛和带颈架套回家。凡他所需犁耙锄铲等农具家具,用他家里的等于你拿你自家的一样。饭时吃饭,那更是他吴天朗在下坝出工的“常事”。
  吴天朗所分大屋湾右侧五分之一丘秧田的犁和耙,同样用的是他“福米汤”的耕牛和农具。播撒种谷下田,他吴天朗己亲身经历三度,自然也颇有经验了。至于阳光水温和天气变化等方面,还难于掌握,他最怕的是种谷下田头三五天,一遭损坏便难以补救。
  农民思想觉悟在不断提高的同时,仍难免残存某此方面自私自利。
  “哪一家屋里的,真是岂有此理?”
  当吴天朗谈到最近深感头痛的“鸡鸭进秧田”,他老却一点不“米汤”,一听便起身要上大屋湾一看,他不敢相信解放至今还有如此缺德的农户。
  大屋湾屋右侧这丘秧田,分给他的五分之一紧靠屋前坪,同时也紧靠这大屋的浸水井,此前,吴天朗并没意识到为什么会分这段近水靠屋的田归他。吴组长带他初看时,他还以为组织上用等分的方法非常公正。谁知这两天来矛盾逐渐暴露。第一大问题是,农家不喂鸡鸭生蛋是不可能,可越是靠屋近的秧田,越受这班畜牲的关注。怪它们嘛?世上哪有不吃谷米的瘟鸡死鸭!何况禾种谷正冒出白芽,更加引人注目,这畜牲能不争先恐后闯入秧田,来个饱餐一顿。
  他头痛的,不是这不知种谷何等重要的鸡鸭畜牲,而是明知应将鸡鸭关起来的这大屋湾屋里的主人,并且他们又都是土改刚分来的贫雇农,却任其趁火打铁。对此作为地主崽子孙子的他能向他们提意见吗?但使他心里稍能转得点弯的,一是乡农会主席陈重谷一家,二是赤贫唐育仁夫妇,他们当种谷下田,都把自己鸡鸭关入了竹篾片编制的露天鸡圈,使鸡鸭可望而可即。
  “种谷下田,鸡鸭关严。”
  这天,他老一见现场确是如此,他就像后来舞台上出现的蔡九癫子《打铜锣》那样,一路边敲烟斗子边喊。但这毕竟出自民间的宣传,而且这是在为宗老子的地主孙子在说话。当天过去,屋前坪照样鸡飞鸭叫,吴天朗的秧田边上,又增加不少“个”字形等脚印,田里又被啄食去不少种谷。
  他老同样感到人格上受了侮辱。
  “你写啰,反正你会写!”“禁止鸡鸭下田”此前他己削好两块竹篾片,并带来了他小儿子的毛笔和墨汁,要他在这种场合当仁不让,“别怕他什么死(紫)抛皮”,“臭(叩)屎浆的”!
  吴天朗还是壮着胆子照写了,并且还插在这秧田两角最显眼处。
  “他娘的,真的是狗咬输势呀!”第二天上午,他“福米汤”又看到鸡飞鸭叫的现场场面,他并没跟他吴天朗商量。说着便把他刚才从家中带来的一钵子同号种谷,当着围拢看热闹的人,带水拌上两包老鼠药,“不怕死的就来吃吧!”他边叫边喊边撒,不但撒遍吴天朗秧田四周,而且还撒满田边和地坪墈边。接着便若无其事装上一斗子旱菸,并借来邻近住户的靠背椅过他的神仙烟瘾了。
  一阵争赶鸡鸭进屋的热闹场合过后,他老便要他吴天朗伢子马不停蹄,赶快回家取来锄头和四齿锹,再帮助他解决秧田存在的第二大问题,也可说是面临的第二大困难,即上述大屋湾这饮水井的冷浸泉水直接入田问题。因为冷浸水出自这秧田一角,灌注到吴天朗这五分之一秧田里,将影响秧苗“死也不长”。特别是眼下种谷刚发芽,加上连天出现凄风凉雨的“倒春寒”,后果更是不堪设相。
  这水井的清泉确是怪可爱的,也许当年择地址建这大屋湾大屋,主家和地理先生先首选的是这口井。这井里泉水清彻见底,生长在井底的水草,几乎是五颜六色,从井底汩汩冒出泉水气泡,更使人感觉到这光彩照人的水中天地,真个钟灵毓秀,涵养美极。
  “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其美的。”他“升米汤”又敲了敲烟斗指点他吴天朗,说井里的纹身道士鱼好看不好吃,田里的泥鳅和鳝鱼好吃不好看,关键是看你取舍那方面。
  “当然啰!”
  “当然什么啰?”
  “当然是实效。”吴天朗说。
  “这好办!”他老说不但秧田不要用这井泉水育秧,而且得在这井边田头新搭一排水圳将其直接往下面水圳流走。
  “会要占去一些秧田面积!”吴天朗对此不无思虑。因为所分这好田不多。
  “宽一尺不如厚一寸。”他老当即告诉这作田经典,往往表面上图了数量,而实际上收效并不多,甚至适得其反。
  再次围拢看热闹的人又多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素来不讲多话的乡农会陈主席贸然挤出前面,顺手夺过他的“三尺五”边吸边谈看法,“怎么?‘米汤’今天不‘米汤’了。吴天朗,照他说的搞,有好处!”
  霎时,锄头,锹铲,加上俗话所说的“耙头不如手快”,刹时成了田间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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