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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爱情变故

作品名称:王叔和王婶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19-03-19 18:32:40      字数:4212

  自从那次批斗会后,人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照样是紧张的三夏大忙:白天忙地里的,晚上忙场里的。但关于王叔和王婶的话题,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公开了。只要他俩不在场的地方,都有议论他们的话题。
  那些日子,我依然帮着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白天帮着推车子,晚上帮着收工具。对于议论王叔和王婶的话题,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确实不感兴趣。可有些事,又不得不往耳朵里钻。渐渐地,他们的形象在我心里也越来越小了,小得让我看不起他们,恨起了他们,见到他们就朝地上猛吐唾液。有一天,我在墙上画了两个人头,分别写上他们的名字,站在很远的地方用弹弓朝他们打靶;被父亲看见,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并把我拉回家,一五一十地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王叔和王婶,从小就是很要好的同学。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在一个班,有好几次都是同桌。他们两人学习成绩优异,文体活动积极;王叔是班长,王婶是学习代表。由于近十年的同学关系,两个人慢慢产生了爱慕之情。就在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关系已经升华成热恋,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整天纸条不断,情思绵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热恋中的他们,此时谁也没有心思再学习,谁也离不开谁。每天夜里,校园外的马路上,田野里,小河边,他们不是散步,就是手拉手的互诉衷肠,抑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不忍分开。渐渐地,他们的恋情被同学们发现,成了大伙议论的话题,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那个年代,高中生谈恋爱,是决不允许的事情。高二没多久,他们两人被学校双方开除回家。
  那一年,王叔十八岁,王婶十七岁。
  从此,他们各自回到了村里,参加了生产队的集体劳动。
  那时的农村,正是大炼钢铁、三年赶超美英的关键时期,人们已经消除了家家做饭的私有制,变成了一家亲地吃食堂阶段。王叔和王婶的被开除学籍,虽然让双方家人丢尽了脸面,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参加劳动;更何况人人都在为吃不饱而犯愁,哪有心思关心他俩的事。
  而对于王叔和王婶来说,为了爱情,他们并不觉得回村劳动是丢人的事,相反,他们两人的感情更深了,来往更密切了。
  两个村子相距不是很远,也就五里来路。这给他们二人的晚上相会带来了很大方便。王叔常常把从地里偷来的包谷、西瓜等好吃的东西悄悄送给王婶,王婶也时不时把每顿饭剩下的拿给王叔。
  对此,王婶的父母不知训过她多少次,可王婶就是不听。她觉得王叔像个男子汉,聪明能干,还跟他们村里一个木匠师傅学起了木工技术。她就是看上他的这种勤学好问,争胜好强的劲头。至于他从小没有母亲,和父亲以及爷爷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恓惶。但这不算啥,她看上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家里的条件。
  王婶的父母却不这么认为。她上面有两个哥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她算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咋能看上一穷二白且是单亲家庭的王学亮呢?为这,她和父母足足对抗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母亲,更是态度坚决,一点都不吐口。她一思量,反正自己还不到18岁,不着急。等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说。
  就这样,他们分别在各自的生产队劳动,热火朝天地大干社会主义。晚上却依然经常偷偷见面,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之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关键时期,红极一时的大食堂在一片饥饿声中不得不宣告结束,人们只好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但此时的每家每户都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人们除了队上分的那点口粮外,都在寻找吃的东西。红薯是产量最高的,队里就大量种植;高粱和玉米也成了种植的主要对象。小麦是精品细粮,成熟收割后,几乎全部上缴国家,社员们能分到和吃到的就只有是粗粮和蔬菜了。自然灾害的第三年,高粱、玉米等粗粮也日渐短缺,各种植物树叶也成了和粗粮搭配吃的一部分。好在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地区要好一点,吃的再差还不在于饿死人,但却经常发现外地讨饭者一个接着一个。只要上门来讨,不管多少,也不管好坏,都会给打发一些以表善意。而我们当地的年轻人,也都纷纷学习各种手艺。因为祖训有云:艺不压身,只要学得一门手艺,一辈子都不会挨饿。
  王叔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学会了木匠活的一整套技术,不管是盖房,还是做家具,他已经能独当一面。生产队不管是盖什么,他都是木匠队伍中的骨干。而王婶呢,已经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乌黑的长发,经常梳成两根辫子吊在腰后,圆圆的脸蛋并未因风吹日晒和缺吃挨饿而变粗变黑,相反的更加结实和红嫩;丰满的胸脯常常吸引很多眼馋的小伙偷偷窥视。虽然年龄不大,却人缘极好,干起活来干净利索,说起话来如银铃般甜美。19岁那年,被大伙推选为生产队里的妇女队长,处处起带头作用,天天和男人们干在一起,常常受到大队书记的点名表扬。
  人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在王叔和王婶都成了各自生产队的能人和名人后,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而此时的三年自然灾害刚刚结束,人们度过了最为艰难时期。单是王婶,几乎每天都有媒人来到家里,提的亲一个比一个条件好。不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就是公社代销店里的商品粮干部;不是县武装部长的侄子,就是隔壁大队的住队干部。可对这些,王婶一个都看不上。她心里只有王叔。哪怕王叔家再穷,她也愿意。
  至于王叔,在那个年代,没有母亲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卧床不起的爷爷,忙的他父亲既要当娘,又要照顾王叔的爷爷。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不要说没人提亲,就是有,也拿不出聘礼来;更何况他心里也一直有着王婶。他也知道给王婶提亲的人很多,他更知道王婶是非他不嫁。每每想到这些,王叔的脸上就流露出自信的微笑。
  然而,现实并非是他想象的那么顺畅。在王婶拒绝了十几门亲事后,父母实在忍不住了。他们知道,就是条件再优越人家,女儿也不会满意,其根源就在五里外的王学亮身上。只要这小子不死心,儿女就别想找个好人家。
  想到这里,王婶的母亲、一个60多岁的老人,住着拐杖,一颠一颠地来到了王叔家里,向躺在床上的王叔爷爷跪了下来。吓得王叔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嘴上含混不清地问道:“你是谁?来我家干啥?为啥要这样?赶紧起来。”王婶的母亲也被这个卧床不起的老人吓住了。她不知道这老人是谁,更不知道他还是个病人。她没有细想,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老人家,你救救我们家吧!”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床上的老人更摸不着北了。两只舞动的手停在半空,昏花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头发凌乱的来人。
  老人的这一举动,倒把王婶的母亲吓住了。她看了看昏暗的屋子和凌乱破旧的家具,疑惑地问:“你是王学亮的啥人?”见老人依然惊恐地望着她。她猛然醒悟过来,赶紧自我介绍:“老人家,你别怕,我是你们家王学亮同学的妈,五里外李家庄的。怪我来的突然,吓着你老人家了。”看到老人慢慢地平静了,她忙问一句:“你是王学亮的啥人?”“我是他的爷爷,到底发生了啥事?”
  一听老人开口说话了,王婶的母亲又哭了起来。他怕再一次吓着老人,赶紧说:“事情是这样的,你家学亮和我家女儿是同学,前几年在学校不好好上学,偷着谈对象,被学校开除了。你看这是多丢人的事,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可你家孙子仍不放手,不是写信就是偷偷见面,害得我女儿像着了魔,一心看上你孙子,其他谁都看不上。你说咋办呀!”
  见老人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王婶她妈环顾了一下四周,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更加坚定了阻止女儿和王叔的信心。她看着一句话不说的老人,继续道:“不是我们看不上你家孙子,你家这情况,我们实在不能答应。”老人这才含混不清地说到:“这是好事呀,你咋就不同意?”“你说啥?我听不清?”老人又大声说了一遍。王婶她妈这才生气地回应:“对你们是好事,对我们可就是坏事了。”“那你说咋办?”老人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来,就是让你给你孙子说说,不要再追我女儿了?”“我可管不了,你找他老子吧。”“我听说了,你孙子最听你的话。”
  王婶她妈重新跪下,又大声哭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见老人像没听见一样,她提高了嗓门,“你要不答应,我就住你们家。”老人依然没有反应。她干脆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在老人面前晃了晃,喊道,“你要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将那把剪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这时,老人才慌了神,双手像拨浪鼓一样乱摆:“不要这样。这可要出人命呢!”王婶她妈看老人真吓住了,握剪刀的手好像要用劲往脖子里刺:“你要不答应,我就死在你们家。”老人赶忙说:“好、好,我答应,我答应。”王婶她妈这才站了起来,大声说:“你老人家说话可要算数。要是再看你孙子追我女儿,我就真死在你们家。”说完,怀揣剪刀,走出了王叔家的大门。
  身后的王叔爷爷,惊愕地看着出门而去的王婶她妈,半天回不过神来。
  其实,我爸爸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王婶她妈这种近乎玩笑的威胁,就能让一个卧床不起的老人答应去阻止一桩好婚姻?即便老人答应了,王叔会答应?
  父亲见我不相信,甚至有点可笑,便认真地告诉了我拆散他们的真实原因。
  王叔的父亲名叫王安民,是一个吃苦耐劳,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他听完父亲的话,也觉得自己家里太穷,从哪方面说都配不上人家,便劝说儿子收了这心思。可王叔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为了能和王婶在一起,甘愿接受学校的开除,怎么会为这点挫折放弃呢?
  和往常一样,他们依然时不时的在晚上约会,商量着对策,互诉着爱恋之情。
  看到一个个好的人家被女儿一次次拒绝,而且还变本加厉地和王学亮来往,王婶她妈被彻底激怒了。
  一天,王婶她妈刚送走了一个被拒绝的媒人,气呼呼地回家关门,当着王婶的面,拿出一包老鼠药,逼着王婶说:“今儿个你给我句话,你到底和王学亮断不断?”王婶看到母亲那要拼命的架势,气得也哭了起来:“王学亮那点不好,你和我爸都看不上?”“他家穷得叮当响,又没有妈?又有个摊在炕上的爷爷。你不知道这就是个火坑吗?”“我都说过多少遍了。穷怕啥?只要人好就行。”
  王婶她妈一看,女儿是铁了心要和她作对,二话没说,一口将老鼠药放到了嘴里。这可真吓坏了没有一点防备的王婶,她快速上前一步,一把打掉母亲手里剩下的老鼠药,大声哭着喊:“你这是干啥呀!”说着,抱着母亲的头,用手指头从母亲的嘴里掏颗粒状的老鼠药。她母亲紧咬着牙,摇摆着头,死活不让她掏。王婶急了,也慌乱了,大声对母亲回话:“妈,我答应你,你赶紧把药吐出来。”一听女儿答应了,王婶她妈赶紧低头把吃在嘴里的老鼠药不停地往外吐,嘴里却说:“这可是你说的,你要反悔,我就不活了。”王婶含着泪点头答应。
  面对家里的压力,尤其是来自母亲的逼迫,王婶只好断绝了和王叔的来往。但她提出了条件:不嫁王学亮可以,必须嫁到王学亮所在的生产队——王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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