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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虎蛙人生>第二十一章 嫌隙玩伴

第二十一章 嫌隙玩伴

作品名称:虎蛙人生      作者:亦猫熊      发布时间:2019-03-17 05:51:21      字数:5687

  花絮【见此情景,魏妍颇有些哭笑不得说:“听这人说话多不靠谱,我又哪里高高在上啦?倒是我觉得他才固执、自私,刚愎自负,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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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魏妍,自打邮局与更生分别,便去街上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教科书和备课簿。这体现她身为教师对本职工作的热忱和认真负责的态度,而也是此次她来桃花镇上逛街的主要目的。
  其后她出了书店,到中午独自去餐饮店叫了东西吃,然后才沿街徒步朝镇政府大楼走来。原本其父魏肥正在镇政府开会,早上她是搭乘他的车从月池来的,还将等他散会一同回去。而这时,正到散会点上,忽见一群干部纷纷走出会议大厅,可魏村长夹在人流中,却在一根立柱后转了个弯,继通过一道旁门,竟追随胡大头书记的屁股后往胡同里而去。这让魏妍左顾右盼,竟然没发现他。
  当时鱼贯出来的人很多,魏妍怕离得近影响视野,便退到了边上观望。可就在她疑惑时,忽然眼前一亮,发现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黄镖。而黄镖正走向场边一座车篷,在推一辆新买的雅马哈摩托车。
  魏妍欣然靠近他,并高声招呼:“喂,黄镖,你们的会议够长啊,开到中午转钟才散会。可怎么大家都出来了,独不见我父亲的身影呢?”
  黄镖见是魏妍,也很兴奋,忙应:“哦,你问魏村长?他好像被胡书记独自叫到他家里又开小会去了。”
  魏妍好奇说:“‘小会’,啥意思?大会开过了,难道有事没谈完,还得私下继续谈?他们也太磨叽啦。”
  黄镖调侃:“现在开会是走形式,看似主会场在政府大楼的议会大厅,而真正涉及关键命题的东西还得到背后或胡同里去开‘小会’。别看在会场上胡大头书记作报告讲得唾沫横飞,大谈什么方针政策,可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听不出多少实际内容,但等会后又召集一些人去他家里,再次聆听他的耳提面命,这也才是‘重头戏’。因为一些令他‘头痛’或者说亟待解决的问题,往往都是秘而不宣、暗箱操作,只有在私下里、背地里蝇营狗苟啊!”
  魏妍说:“这都什么逻辑?我可搞不懂你说啥。”
  黄镖反问道:“喂,魏小姐,你是不是等你父亲?现在等不到他,要么搭我的摩托把你捎回月池村去?”
  魏妍瞅了瞅他胯下的摩托车,摇了摇头说:“哎哟,这摩托车倒崭新,但谁敢坐呀?可别把我甩下来。拜托拜托,我可不敢劳驾你!”
  黄镖又邀请:“怎么啦?莫非你怀疑我的驾驶技术?这也太不信任人嘛。我可考虑你在这里等魏村长,那得费多大功夫啊!俗话说‘等人易得久’,那是最难熬的。”
  魏妍坚定说:“难熬我也得等他。我原是搭乘父亲的车子来镇上的呀,回去肯定还找他搭载我。再是父亲是轿车,你是摩托车,我真害怕你骑这种无敞篷无遮拦的车子猛冲猛撞,犯不着把我从上面摔下来,那可就惨了。我倒是不坐为妙吧。”
  魏妍原是实话,可黄镖却不高兴了。
  他挖苦说:“你这是嫌我的车,还是嫌我的人?娇生惯养。坐我的摩托车不会把你怎么样,既便把你摔下去,负伤我这辈子伺候你,掉命我赔你一条命总行了吧。”
  “哎哟,”魏妍顿时脸红了,且焦急说,“你还伺候我这一辈子呢?这话讲得多感人,但我仍旧不敢坐。”
  黄镖执着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魏妍坦率道:“男女‘授受不亲’!”
  黄镖变脸说:“什么?你原来是怕我欺侮你。那么我会怎么欺侮你呢?路上把你拐跑,或趁孤男寡女的地方把你就地‘正法’,可你也没那么温顺呀?”
  魏妍羞臊且生气说:“瞧瞧,露马脚了吧,果然在打坏主意。幸亏我有提防,才不上你的当!”
  黄镖奸笑说:“谈起你上我的当,嘿嘿,其实你已经上过了。记得少时候,由于我们父母辈的亲密关系,致使你我从小玩在一块,小孩‘过家家’的事情也常干,那时我常扮‘新郎’,你常扮‘新娘’,让我牵手甚至吻脸,怎么就不说上当呢?——哼,只是人心易得变,如今你我长大了,以前玩得多么好的‘发小’,忽然间变得生疏了!”
  “哎哟,你还说呢,”魏妍羞愧难当,忙加禁止,“那是当时幼童蒙昧无知、天真无暇,不谙事体,才会和你这个人结玩伴呢。”
  黄镖戏谑说:“这么说你是承认我们有过童年在一起嬉戏玩耍、亲密无间的,可为何如今就不玩了呢?”
  魏妍说:“少小两无猜,成熟成隔碍。我们还玩啥?而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了,再不会干从前的蠢事、傻事了。”
  这话让黄镖气恼。他不由瞪着眼睛说:“你可撇得倒干净。但我却一直没忘过去。我时常想以前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是村干部,两家很有交情,但不幸我父亲早逝,我却成了孤儿靠母亲和政府救济长大,这样我的处境一落千丈,再也不能和你家攀比,从此也让你瞅不起我了。可我告诉你,事情还会变化,说不准我黄镖也有发达的一天,我发誓等我发达了,定要让你高看我一眼。”
  魏妍气急了,赶忙又解释:“哎哟,这都哪跟哪呀!你这种人真嫌隙讨厌,说话都不着边际,先扯到童年,又扯上未来。老实讲像我们这样见面非吵一架,没有共同语言,还会有未来吗?我可真的懒答理你了。——喂,你可早点走吧,我可仍要在这里等父亲,我要和他一同回去,另外我还有别的事情同父亲商谈呢。”
  黄镖无奈,但仍很偏执,讥讽说:“我知道这才是你的本意,什么不想坐我的摩托车、怕摔下来?其实你就是千金小姐,高高在上,娇贵得很;看来我是高攀不起,让你小瞅。那好吧,既然你不坐我的车,我也不必死皮赖脸地在这里缠你,我便先走一步,拜拜!”
  说完,他猛蹬一脚油门,启动摩托车,竟像一匹暴躁的野马般冲走了。
  见此情景,魏妍颇有些哭笑不得说:“听这人说话多不靠谱,我又哪里高高在上啦?倒是我觉得他才固执、自私,刚愎自负,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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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黄镖负气而走,魏妍心里也觉得憋屈,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幸亏他已走了,也便不去理他。于是她便忘却此事,而一心在等她的父亲。
  她在原地待了良久,见场面上的人都快走尽了,仍不见父亲出来。于是不想守株待兔,决定主动去找。
  她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看到镇政府大楼后面有一条胡同,那里即是干部住宅区,由此寻思着朝这儿找来。然而当她来到胡同口,却又望而却步,不敢往里走了。因为那里很寂静,而且似有一种森严。
  她不知胡书记住哪个庭院,尤其为了找人也不能冒然叩门,于是仍只能在外面等。好在功夫不大,只见从一幢外观豪华气派的别墅里,走出一个体态臃宽、步履蹒跚的胖子。魏妍欣喜地认出,这正是自己的父亲魏肥村长。
  “爸爸。”魏妍招呼着赶忙迎了几步,待贴近身边,还挽住魏肥的胳膊问:“您不是来镇政府开会的吗?可怎么开到私人住宅来了?”
  魏肥使眼色说:“什么私人住宅?这里可比镇政府重要。刚谈到开会?说开会那只是做场面文章,而真正要办的事还都在这里下决断。女儿,官场上的套路太多,你也没必要知道!”
  魏妍心想,难怪刚才黄镖也这么说,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时魏肥一勾头,却见她手里拿着超市买的东西,便问:“妍子,在我开会期间,你都干啥了呢?你不说要来逛商场购物的吗,可就买了这点东西?”
  魏妍淘气说:“别看这点东西不起眼,它却是我当教师必需用到的教科书、工具书,它对我大有帮助,所以来买它们比什么都重要!”
  魏肥又问:“那除此之外就没再去消费或娱乐?”
  魏妍说:“中午我在外面吃了饭,除此再没什么娱乐。但也有一件见闻,逛街时竟遇到两个骗子在对路人敲诈勒索,而这个被敲诈的人竟还是月池村的,为此我打抱不平,为他解围,可还又与他交上朋友了呢。对了,谈到这个新交的朋友……而据说,他还跟我们有一场瓜葛呢。”
  魏肥疑惑问:“瓜葛?什么瓜葛?”
  魏妍略一沉吟,始又扬了扬秀发,便说:“爸爸,对了,有一件事我正想问您,那还是关乎我当老师的事情。听说当初我能当一名老师,全凭您走‘后门’,私定名额,才破格录用的呢。真是这样吗?对此我好不尴尬、难堪啊!”
  魏肥说:“你干嘛突然提起这件事?这其实并不奇怪。我既然是村长,单凭一句话,让自己的女儿占个名额,谋个村办小学老师当,岂不是理所当然!再说你原很喜爱这份职业,而我这样做,也算尽量满足女儿的愿望嘛!”
  魏妍却摇头说:“对于当老师,我喜爱是喜爱,愿望归愿望,但不能据此凭关系、走‘后门’,通过不正当手段来达到目的呀。而且你不知道,这样似成全了自己,却实际在损害他人!这里我便跟您提及一个人,他叫徐更生,因为家境困难,亟需工作,也曾想应聘村办教师。按当时的要求,只须高中学历便可应试,可谁知他投了简历,也附合要求,却根本连应试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听说是您用特权一票否决,把他给淘汰掉了。有这回事吗?”
  魏肥明显很惊讶,问:“你刚才说的是谁?——徐更生?你倒提起这个人,而我却想说,既然是他,不淘汰他还淘汰谁?”
  魏妍有点替更生抱屈说:“这却是什么话?为何非得要淘汰他呢?而据我所知,他为人诚恳,遇事谦恭,既有文化涵养,还有道德品质,对于这样一个优秀人才,您不破格重用,反要摒弃淘汰,简直不可理喻。对此不瞒您说,我既在你面前提起更生这个人,都想为他求情再争取呢。如果在学校或其他招聘工作上有名额,我便劝您必给他一次机会;不然我当老师都心里有愧,觉得歉疚,以至都想让出自己的教师位置,以换取他去顶职才好啊!”
  魏肥不由愠怒道:“什么?你这简直是胡扯,是乱弹琴!你说为他争取应聘名额,随口谈谈也就罢了,而居然还想把自己的教师工作让给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这教师职业来得并不容易,它还不止是我说了算,要想成为名副其实的教师,还得在教育局都有档案备考。不然你让给谁就谁,那谁给他发工资发福利呢?只怕没工资没福利他也干不了。”
  魏妍焦急说:“那倒也是。可怎么办呢?看来这回帮不了他,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喽。”
  魏肥忽又问:“喂,对了,你刚提到的这个人叫啥名字?”
  “徐更生呀。”魏妍说。
  “对,徐更生,就是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遇到他、结识他,且对他那么热情和关心?”魏肥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快和反感。
  魏妍却不禁脸上发热,颇为紧张说:“徐更生怎么啦?我刚不是说交了他做朋友吗?就在不久前,我与他偶然相遇。当然要认识和交往一个人也不需多长时间,可能是缘分吧,我和他竟一见如故。”
  “什么?你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为此我可要提醒你,或许你还根本没了解他。你对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亏你还一味地夸赞他;可你知道刚才胡书记把我叫去是为啥吗,正是在谈这个人。胡书记讲在月池村,出了徐更生这么一个人,他出息不大,可因为读了几年书,肚子里藏了一点墨水,居然就到处写文章,扬言要揭发这个、批评哪个,胡书记是早上了他的‘花名册’,而我这个当村长的,少不了也受到他的‘青睐’。他还写材料要揭发、举报我们呢。幸亏胡书记信息灵、路子广,有人替他把材料压了下来。你说这个人多胡闹。刚才胡书记正叮嘱我要留意这个人,而今别说给他工作了,真要他有了工作,我都会把他开除。”
  魏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或许你们的所作所为还真损害到老百姓利益、伤害到他本人也未知,所以才会如此。——哎呀,算了,对于这种是非之事我也不去参与和探究,但我知道为了他的事恐怕再求你已没有用了,你对他已有成见,积下怨恨。而偏是这样,反让我愈加同情他,愈加想去帮助他啊!”
  魏妍是个性情中人,说着说着居然热泪盈眶。但她又觉得难为情,便忙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来拭泪掩饰。这时魏肥领着她正走近一辆奥迪轿车。魏肥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她也便拐到另一边去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可魏肥从反视镜里面去瞄她,仍见她手里紧攥着那一团白色的手绢呢。
  之后这对父女已不多言语。魏肥且打火启动车子,脚踩离合,手挂前档,然后徐徐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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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后父女回到了月池村委会。这对父女常年以村委会为家,也许是工作需要,也或是某些特殊原因,这便不必细究。倒是村委会空间大房间多,魏肥有他的卧室和工作间,而魏妍就在他的隔壁,也占了一间厢房做为闺房。
  魏妍原本在月池村小学当教师,一般情况下,从星期一至星期五,除周末两天休假,她的流程就是二点一线。要么从村委会去学校给学生们上课,要么从学校返回村委会休息,一切似乎都照常运转,没有多大变化。可其实此刻在她心里却多了一桩心事。
  她时不时地总会惦记更生,猜想他现在的状况,担心他的生活,忧虑他的工作,可是又一筹莫展!
  那么更生究竟什么情况呢?却说自打邮局邂逅魏妍,他对这位美丽善良、热情大方的姑娘充满感激,显然也对她产生深刻印象。但那一次虽说庆幸结识了这位异性朋友,乃至得到她的无私帮助,可由此心里也产生巨大压力。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工作,生活拮据,受人资助,一点也不光彩,完全就是折磨和摧残!此时的他,可以说是志存高远却穷途末路。当然他也在穷则思变,心里老受事业和生活的双重煎熬,却总也拿不出适当的应对办法。
  记得当初辍学回家,他迫于命运安排回到家里务农,当个农民,倒也无怨无悔。毕竟家里的环境就这样,有几亩农田和耕地,就非得去干农活,籍此也可以打口粮。他当时要求的也只是温饱,别无他图,可即便这样,居然仍遭到一些人的奚落和耻笑。
  原来,他虽自认是个农民,却又很不称职。每逢农忙季节,他虽身体力行,表现得异常积极、卖力,可耕田种地也讲技术,在这方面他却没用心思或欠缺劳力。毕竟他久居校门的人,一向锻炼少,体力衰,且不太懂得农耕节气,包括对农作物施肥、灭虫、除草等等都一概不知或一知半解,非得向别人讨教、学习,而他又似乎心不在焉,心思重重,无心钻研。于是,当别户农家精耕细作、喜获大丰收的时候,他却只有半成收获。这样也惹得他人讥笑。
  有人便挖苦说:“幸亏村里大部分耕地被干部们贱卖了,不然交到你这种人手里耕种,恐怕也是浪费资源。且不说你的能力有限,便是你一颗心思,也早偏离了这二亩三分地。因为听说你一边在务农,一边还爱写文章,搞文学创作和绘画,这样你没十足的诚心做农民,光做样子怎么行。倒是你既有其他爱好,便要发挥特长,以谋高就嘛。正所谓‘物尽其才’,假如像你这种喜欢爬纸格子搞笔耕的人,硬是逼迫来干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将笔杆换犁耙,将纸格换爬山,岂不也是强人所难、委贤屈才呀?”
  闻听此番言语,更生的内心是煎熬的,脸上也多有羞赧。他对那人说:“我也不知你这是鼓励还是讽刺,不过自打我从高考落弟走出校门,自己就已经是个农民。而你若说我不配,那我又配干什么呢?”
  原本说笔耕与农耕并不矛盾,更无冲突,问题是眼下更生干啥啥不像,干哪哪不行。这就是眼下他面临的最大问题。因为,别开农事不说,就谈更生搞创作,谁又知道他能走多远?能有多少收获和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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