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鹰与麻雀

　　春兰高考落榜，在省城工作的大姑给她找了个保姆差事，起初春兰对做保姆工作极不情愿，或者说迫不得已而为之，她总觉得凭自己的容貌和学历成天价伺候个病秧子女人很屈才，但又找不到既体面又舒适的工作，只能委曲求全干下去。
　　春兰天生心高气傲，但在城里人面前却总有一种自卑感，看着大街上衣着时尚，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孩她嫉妒得要死，恨爹娘把她生在那个偏僻的农村。她羡慕城里人的生活，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真正成为城市人，这个愿望激励着她的斗志，为此不懈地努力。
　　主家有三口人：男主人是个私企老板，四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活像一头猪，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女主人是个黄脸婆病秧子，常年卧床不起，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小公主”在外地求学，春兰只有在他家的相框里一睹她的靓丽倩影，却从未谋面。
　　春兰不但包揽了全部家务，而且还得为黄脸婆端屎端尿，梳头洗脸，卑躬屈膝奴婢一样伺候着，稍有疏忽，便遭到黄脸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若不是每月二百元的诱惑，她早甩手不干了。
　　拿到第一次月薪，春兰从里到外好好的包装了自己，头发也烫成了卷儿，描眉画眼，涂指甲抹唇膏，东施效颦，她尽量把自己打扮成城市姐的模样，只有这样她的心理才能平衡，才能满足她那日益膨胀的虚荣。逐渐的春兰发现男主人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先前男主人从不正眼瞧她，即便看她一眼也是那种鄙视的目光，为此春兰大伤自尊。而现在不同了，男主人淫邪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游来荡去，跟她说话也和颜悦色，慢声细语了。春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和满足，她变得爱说爱笑了，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而黄脸婆却冷言冷语，对她更加苛刻了，甚至还动手打她。
　　
　　一天夜里，春兰沉醉在甜蜜的梦乡里，朦胧中她觉得身上压着东西，睁眼一看，她不由得惊呆了，男主人像一头肥猪似的趴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春兰又恼又羞，她刚想喊，男主人喷着酒气的嘴使劲吻着她的嘴，春兰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男人身大力猛，最终把春兰彻底征服了。男人发泄完兽欲，将一沓钱摔在春兰身上，威逼利诱说：“只要和我好好合作，绝对亏不了你，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春兰披头散发坐在床脚儿呆呆的，面对着男主人的淫威她只有妥协。
　　男主人见春兰像只羔羊似的软弱可欺，得寸进尺，软硬兼施，他讥嘲说：“别假装正经好吗？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要把贞操看得那么重要。可以这么说，就凭我堂堂的企业老板什么样女人没见过，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应该感到高兴和自豪。”男主人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另一只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春兰温顺地将头贴在男主人胸前，心甘情愿地任其摆弄。
　　“你知道我多么需要你啊，那个病秧子没几天活头了，她走了以后，我可以让你光明正大做这房子的主人，体体面面当你的阔太太。”男主人花言巧语地说。
　　春兰抬起脸惊喜地望着男主人，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吗？你不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只要你对我真心实意，我决不食言。”
　　春兰被物欲冲昏了头脑，她于道德而不顾，和一个有妇之夫干起龌龊之事，不但不感羞臊，反而觉得心安理得，厚颜无耻。
　　男主人在春兰身上舍得物资投入，衣服、首饰、化妆品，但凡女人有的她应有尽有，她穿金戴银珠光宝气，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虚荣心得到些许满足。
　　
　　纸里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春兰和男主人的奸情被黄脸婆发现了。黄脸婆对自己的丈夫无可奈何，便把满腔怒火淋漓尽致地发泄到春兰身上。有一次，春兰给黄脸婆喂饭的时候，趁她不注意，黄脸婆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拼命地往怀里拽，疼的春兰嗷嗷直叫，春兰强忍着不敢反抗，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看男主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但在黄脸婆跟前儿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春兰听男主人说过，他岳父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只所以能够功成名就，很大程度上是沾了岳父的光。连男主人都敬畏她，春兰就更不敢惹了，黄脸婆直到从春兰头上薅下一绺子头发才罢休，并恶狠狠地骂她：“骚狐狸，不要脸，今后再不收敛，有你好看。”
　　在黄脸婆的强大攻势下，春兰被扫地出门。男主人舍不得放弃春兰，最终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租了一个四合院，并且承包了一家饭店，让春兰做主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男主人经常“到此一游”，时间久了，这对乱伦的男女肆无忌惮以夫妻名誉同居在一起。
　　春兰梦寐以求的生活得以实现，她一下子身价倍增，风光无限好。看到雇员们一个个讨好自己的笑脸，听到别人一声声拍马溜须的溢美之词，她忘乎所以，飘飘然了。饭店在她的经营下，生意每况日下，但她并不为此而担心，亏盈无所谓，本来开饭店的意图不是为了赚钱，更何况有男主人作经济后盾，她只管撑着一个门面就行了。春兰除了和男人寻欢作乐之外，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打扮上，她坚信女人的漂亮是征服男人的一把利刃，也是一种资本，靠着这种资本多少女人成了耀眼的明星。春兰深谙此道，所以她千方百计，别出心裁把自己包装的光鲜照人，并且刻意模仿港台女明星的一笑一颦，甚至连说话也港腔港调，不伦不类。
　　
　　随着时间的推移，春兰越来越觉得男主人对她的感情降温了，好长时间没到她这里来了，偶尔来一回也是来去匆匆，而且男主人在她身上的“投资”也越来越少，开始斤斤计较了，为此，春兰惶惶不可终日，担心男主人喜新厌旧，把她一脚给踹了。
　　正在春兰忧心忡忡之时，一个令她振奋而激动的消息，又让她浑浊的心境柳暗花明。
　　黄脸婆在春兰一年多的期待和渴盼下，终于踏上了黄泉路。然而，春兰高兴之余，未免有些担忧，忐忑不安，男主人是否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她未可知。一天春兰正在饭店里坐堂，突然觉得恶心，跑进卫生间趴在漱池上干呕不止，春兰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是不是怀孕了呢？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去了医院检查，果真是怀孕了。春兰既激动又高兴，她第一时间电话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男人。男人一听春兰怀孕了喜出望外，驾车急匆匆赶到四合院，一进门一把抱起春兰兴高采烈地说：“这是真的吗？”
　　春兰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说：“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男人把春兰轻轻放下，将耳朵贴在春兰肚子上，说：“你不会蒙我吧？”
　　春兰把男人推开，生气地说：“跟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信任我？你瞧这是检查结果。”
　　男人仔细地看了化验单，这才说：“和你开玩笑呢，何必生气。”
　　春兰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咱赶紧结婚吧。”
　　男人高兴过后冷静下来，他那一双细小的眼睛转了转说：“不太好吧，老婆刚去世没几天就结婚，从道义上说不过去啊，等等再说吧。”
　　“你能等，可我的肚子不能等。”春兰现在说话有底气了，“总不能让我挺着个大肚子结婚吧。”
　　其实，男人根本就没打算和春兰结婚，他只不过把春兰当成了发泄性欲的工具，自打他老婆死了之后，他又开始另寻新欢。
　　春兰看透男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春兰现在手里握着救命稻草，她硬气地说：“你不愿意是吧？明天就去流了。”
　　“别介，你看你咋还长脾气了呢。”男人终于服软了，“我答应你，不过咱结婚要一切从简，不能太过张扬，要是让我岳父知道了可就麻烦大了。”
　　春兰有些不大高兴，结婚对于她来说可是件大事，她多想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嫁出去。这一年来，春兰和男人虽然以夫妻名誉同居，但无名无份，说白了充其量是情人关系。春兰本想结婚时大操大办，长足自己的面子炫耀炫耀，让人们看看一个乡下丫头也能成为人上人，男人的话让春兰大失所望，甚至有点悲观。尽管春兰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但她为了尽快实现“阔太太”的梦想，她不得不放弃所有的条件。
　　在男人精心安排下，他们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然后在自家的饭店里和员工吃了顿饭，婚礼就算结束了。虽然没有鲜花和亲人的祝福，但春兰感到很满足，因为从现在起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阔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