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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三)

作品名称:那年我们在军营      作者:奇夸克      发布时间:2019-03-12 08:06:35      字数:3095

  刘小沂斟酌着措辞费劲地把杨小杨的麻烦和她们对岳西北的请求说完了。
  方放赶紧补充:“小杨真的没谈恋爱,她和韩八一连手都没拉过,就是用词不准确,让她们所夏指导员给绕进去了。”
  杨小杨脸红了,张张嘴,没说话,低下头。
  岳西北听明白了。杨小杨和韩八一这两个年轻人,互相好感,也可以说是互相喜欢,这一点上次他们一起在巩乃斯草原照相时他就发现了。但是他绝对相信,的确就如她们所说的,是单纯的喜欢。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青涩的懵懂,只是暗暗地倾慕,快乐地交往,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这种喜欢,是年轻的,健康的,纯洁的,精神的。
  但是,部队有部队的难处,部队是一个由青年人占绝对多数组成的组织,不能允许内部产生浪漫甚至绯闻,这会在以年轻人为主体的部队中迅速蔓延扩大,瓦解一个高度集中的战斗集体的战斗力。所以,部队以严格的纪律,强硬的手段,严禁战士之间谈恋爱。至于具体到杨小杨和韩八一这一对年轻人,可能刚有了一点苗头,抓一下也不能说不对;但过分的处理就会影响他们的积极上进乃至终生不能振奋,所以,提醒一下就行了,太苛刻就过了。
  看岳西北一直在思索,没有及时答复,三个女兵都急了。
  刘小沂着急地追问:“有难度是吗?我们也不认识别的干部,你大哥是我们现在认识的最大干部了。”
  方放说:“看你大哥对你那么好的样子,你求求情他一定肯帮忙的。”
  杨小杨心里最着急。她是当事人,又是她惹出来的事儿,看岳西北一脸沉思,估计事情不好办,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下来了。
  岳小南从团卫生队匆匆赶过来。走到众人前,她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女兵,目光好奇而审视。从上到下,从容貌到身材,最后,她把视线停留在杨小杨身上:“二哥,你怎么把人家弄哭了?”
  “去去去,哪都有你,不好好看着妈妈输液,到处瞎跑啥!”
  “别不识好人心啊,一会儿别说我不帮你。”岳小南把岳西北拉到旁边,小声问他,“有麻烦了?”
  “想多了小丫头片子,不是我惹的麻烦,别瞎说。”
  三个女兵先是听岳西北说妈妈在输液,知道岳西北的妈妈来了,而且病了在输液,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又听他俩在旁边嘀嘀咕咕好像在说“麻烦”,觉得这次可能是白来一趟,杨小杨哭得更厉害了,竟然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岳西北这才发觉女兵们误会了。他不想让岳小南跟着瞎搀和,就拉着岳小南过来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妹妹岳小南,和我妈妈一起来看我和大哥。”又转向岳小南,“南南,赶紧回去吧,妈妈还在输液呢。”
  岳小南这才想起她的使命:“哦,大哥哥在看着妈妈输液呢。是妈妈让我来的,妈妈说让你中午带客人一起去招待所吃饭。”
  这倒是岳西北没有想到的,一定是大哥给他上眼药了。他喜欢刘小沂的事情一点儿没瞒龙大江,他习惯把他当亲哥,心里有点儿小心事也都跟他说。估计是他和妈妈说了什么。八字没一撇的事,刘小沂还是战士,就算以后提干了,人家还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梅竹马。他对她的感觉,就是刚才他心中定义的,单纯喜欢。想起她心里就高兴,看见她就有点兴奋,但绝对是那种没起过欲望没想过结局的干净纯粹的喜欢。
  岳西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小沂,却是对着岳小南说:“她们不愿意和你们一起吃饭,你们自己吃就行了。”
  三个女兵一听龙大江也在,异口同声地否定岳西北的推辞。
  方放直率:“我们愿意去和阿姨吃饭。”
  刘小沂温文尔雅:“阿姨都邀请了,不去不礼貌吧!”
  杨小杨抽抽搭搭:“我,也愿意去,吃饭。”
  岳西北哭笑不得,她们倒是不见外:“行吧,那就一起吃饭。南南,你赶紧去招待所通知一下。”
  岳小南施施然走了:“我本来就是要去招待所的。行啦,二哥,你们继续吧。”
  岳西北见岳小南终于走了,生怕再有什么插曲,赶紧书归正传:“听我说,你们刚才说的小杨那个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但也不是不严重。说严重,是以后尽量不要再发生了。”他看了一眼刘小沂,“就是尽量不要走动得太频繁,注意影响。”
  刘小沂抓住了他的话:“你刚才还说了不是特别严重?”
  “我说不严重是事情还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悲惨。既然宣传队那边透出调离的风,估计也就是警示一下。我和我们团宣传股钟股长说说,让他到宣传队去要人,韩八一是个文艺骨干,来了可以帮助活跃部队文化生活。你们想想,像韩八一这么优秀的人才哪个团不想要,我要是把这个信儿告诉钟股长,他还不乐疯了。放心吧,他去师里要人的积极性肯定比我还高。”
  杨小杨脸上有了光彩:“真的?你不是安慰我们吧?你刚才还说是麻烦。”说到这,她小脸又有了忧愁,“如果钟股长不去要人怎么办?如果他去要了宣传队不同意怎么办?如果宣传队坚决让韩八一复员怎么办?”
  岳西北胸有成竹:“我什么时候说是麻烦了?放心吧小杨,我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保证韩八一不处理复员。”他还有何伟这个军务科长的关系做后手呢。
  刘小沂迟疑了一下:“岳西北,你确定这件事情不用和你大哥说?”
  岳西北自尊心被伤害了。要是换个人,他就会不客气地说“不放心你就去找我大哥吧”。可这是刘小沂,看着刘小沂担心的样子,岳西北真心地想帮她们:“我确定。你们一会儿吃饭见到我大哥,千万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他……他不方便。”其实他心里的意思是龙大江在特殊的部队以军事技能见长,不习惯这些疏通性的人事。
  方放又习惯性地放大了嗓门:“你早说啊,早说你就能行,我们干嘛还去招待所和你们一大家子一起吃饭啊!”
  刘小沂也不好意思了:“就是,和长辈吃饭,也不熟悉,有点拘束。”
  岳西北笑了:“那你们怨谁啊,我拼命拦都拦不住,你们仨,一个比一个热情。我妈也是……”说到这,他自己打了个怔,妈妈以前可没有这么好奇。
  方放有点扭捏地把刘小沂推到最前面:“岳西北,你看能不能一会叫小沂她哥哥也一起过来吃午饭,让他们哥俩也见见面。”
  岳西北看看刘小沂,又看看有点难为情的方放,哈哈一笑:“没问题,应该的。”
  
  刘小蒙接到岳西北的电话,二话没说就来了。吸引他的因素,与其说他是来见见妹妹和同学,倒不如说是能和龙大江一起吃饭。
  中午,苏清秀和她的三个儿女加上刘小沂她们三个女兵和匆匆赶来的刘小蒙,一桌八人围在招待所食堂午饭。
  红烧大肉、手抓羊排、大盘鸡、炒鸡蛋,条件允许的硬菜都上了,还有一些大肉炒的青菜,林林总总也有十来个盘子,看着非常丰盛。
  苏清秀看到三个女兵的时候,没等岳西北介绍,一眼就认出了刘小沂。这样清纯文雅安静俊俏的女孩是会吸引她的儿子们的。她没有特意审视和关注刘小沂,不动声色一视同仁地回应了每个孩子的问候。吃饭前,她让岳西北去食堂要来一瓶果酒。
  岳西北收起了在母亲面前的孩子气,拿出他在她们面前一向展示的成熟,打开一瓶红葡萄酒,给每人倒了一杯佐餐。
  苏清秀举起酒杯:“孩子们,你们是西北的朋友,跑了上百公里来看他,我替他做东给你们打个牙祭。酒随意喝,菜使劲吃。喝了这第一杯酒之后咱们就没什么规矩了,你们自己吃,自己聊,不用顾忌桌上还有我这么个老太婆;我自己吃饱饭就走人,你们年轻人自己尽兴的玩。”
  这么年青漂亮的“老太婆”,这么豁达的妈妈家长,大家心中的局促消失了一些,举杯饮尽这一杯果酒后开始大快朵颐。部队伙食标准和年轻人长身体的需求差距很大,美味的食物带给身心巨大的享受。
  看着妈妈慈祥和蔼地招呼着每一个人,并没有好奇地看来看去东问西问。岳西北心中温暖,妈妈是替他招待朋友,刚才他还很小人地猜忌了大哥,真不应该。
  苏清秀没有过多地说话,其他年轻人在长辈面前也都礼貌地没有自顾自地闲聊,岳西北制造气氛地挑了几个话题,年轻人们客气地应景随和了几句,没有无所顾忌的热烈聊天,也没有拘谨沉闷的尴尬局面,苏清秀想快点吃完饭把场子留给年轻人,可年轻人吃饭都比她快。等她吃完饭,大家也基本都吃完了,这也是一种礼貌。
  席间,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每一个人,她很满意儿子们的眼光。
  十天后,韩八一顺利调到B团宣传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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