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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独守空房的裴桂花

作品名称:皂角村的奇闻轶事      作者:邓州徐君泽      发布时间:2019-03-10 19:13:28      字数:4373

  第三章 独守空房的裴桂花
  
  (一)裴桂花努力适应新的日月
  
  纺车嗡嗡,裴桂花的青春年华就纺进了那一团团的棉线轴中。织布机不分白天黑夜地响着,织走了她的愁烦和孤寂。有饭吃,虽说日子平淡清苦,对于苦水中泡大的裴桂花也有几分满足。
  婆媳相处不错;公公整天扳着脸,让她发憷。
  
  一天早晨,公公找出两张锄头,把锄面擦得铮光瓦亮。饭后,公公扛一张锄走了。
  裴桂花看看婆母一双尖尖小脚,心里明白,剩下的那张锄头,肯定是给自己的。
  但是,裴桂花依然恭恭敬敬地问曾氏:“妈,我也去锄地?”
  婆婆和善地说:“去吧。顺便把锄掉的野菜捡回来。”
  裴桂花麻利地找个竹篮子挂到锄把上,追赶公公去了。她不知道自家田地的位置,只能跟在公公身后。
  
  春天,蔚蓝的天空,阳光明媚,白云轻盈;成对的大雁往北飞去;一望无际的葱绿之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盎然的春色使裴桂花心情舒畅起来。
  “大婶,去锄地呀?”不远的麦苗地里,一个姑娘向裴桂花打招呼。
  裴桂花四下看看,并没有别的女人,才意识到人家是冲自己说话,一下子羞得满脸绯红;而心里却生出一些甜丝丝的激动。含羞地应道:“你早哇!”
  往前走,一个在沟边放羊的老者,满脸堆笑地打招呼:“裴姑娘,也下地干活?我是营南头你三爷!”
  裴桂花矜持地笑笑,毕恭毕敬地回话:“您老吃过早饭啦?”
  她切身意识到,和皂角村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心头生出一团新鲜而温柔的惆怅。
  她急急地跟着公公,在自己麦田里用力地锄了起来。
  章老大偷眼看了看她,脸上生出满意的神色。
  裴桂花放了心,用力地除草。遇到锄掉的野菜,就弯下身子,捡起来放进筐子里。
  看媳妇干活麻利,章老大暗自高兴;扛起锄头,寻找快乐去了……
  
  (二)茅缸嘴对桂花讲床第之事
  
  这以后,裴桂花弄清了自己家的所有地块,白天,独自在地里干活;晚上,纺花织布。心想:“自己是章家人,理应舍身干活;多一份辛劳,就多一份收获。”
  村里人渐渐熟悉了,裴桂花也和女人们约伴搭帮在田里聊天,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一旦听到那些男女间丝丝挂挂的暧昧勾当,她就尽量回避。背个小女婿的包袱,难免憷憷缩缩的自卑,总怕别人说长道短。
  
  一天,外号叫茅缸嘴的三嫂子在沟岸上挖野菜,夸张地喊:“桂花,來歇歇!咱妯娌们唠唠!”
  那磁性的亲热劲,叫人不好意思拒绝。裴桂花放下锄头,笑嘻嘻地向她走去。搭讪道:“三嫂子真勤快!”
  茅缸嘴上下打量裴桂花,啧啧夸道:“瞅瞅,驴高马大,男人一样的棒劳力,怪不得你公公当了甩手客,逍遥自在地去泡茶馆!”
  裴桂花最怕卷进是非之中,諞作公爹的话更让她惊恐,急忙岔开话题:“听人们说三嫂子心灵手巧,有空了教我扎花中不中?”
  茅缸嘴最爱听奉承话,喜眉笑眼地应许:“中中,可中!”
  她亲热地拉桂花盘腿打坐在草地上,挤眉弄眼问:“还月月见红?”
  裴桂花羞红着脸:“他又没碰俺……”
  “嗨,别发愁,三两年,嘴上一长毛……”茅缸嘴坏坏地笑了起来。
  裴桂花无地自容地扭捏着,喃喃道:“人家还不想那事哩。”
  茅缸嘴毫无顾忌地讲了许多床第之事,把裴桂花心里搅得乱鼓叮当的,也说不清是渴望还是厌烦。
  
  那一晚,裴桂花失眠了。
  院里一只猫,声嘶力竭地叫春,使她无名的痛恨。后来似乎又跑来一只猫,听到有追逐嬉闹的杂乱声。
  隐隐约约传来东间屋里公婆的窃窃低语。心儿咚咚地跳了起来。
  她突然渴望男人嘴巴上快快长出毛毛来……
  
  (三)章老大莫名的迁怒儿媳妇
  
  其实,章老大也睡不着。他在想武当山那个道人说过的话。现在有人干活了,但子嗣的问题令他焦急。
  虔心敬意地烧香磕头,而老婆肚里仍空空如也。常说女大三,抱金砖。屁,老婆比自己多吃三年盐,可自己抱的却是穷日子。
  儿子逃走当了学徒后,倒像卖了出去,不叫不回来。到家后,屁股像长了草,坐不到家里;更不沾儿媳身子,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
  嗨,这个媳妇,尽管埋头干活,孝顺公婆,不疯不骚,见了青壮年男子低眉顺眼,本本分分,正正派派;但那女儿身,常在章老大眼前晃动,时不时地惹得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为此,他莫名地推推老婆,迁怒儿媳妇:“明天,把东厢房收拾收拾,叫裴桂花搬过去住!”
  曾氏睡得迷迷糊糊,没听懂男人恶狠狠地说些啥,问:“咋啦?”
  “叫桂花搬到东厢房里住去!”
  老婆没弄懂男人为啥迁怒儿媳妇,迟迟疑疑问:“那合适吗?”
  “咋不合适?”男人依然是生硬的口气。“她黑天纺线织布,累了就睡,多美!”
  曾氏不敢再多说一句。
  
  东厢房也是一排三间。北头隔出一间,做灶火;南边两间相通,放着织布机、纺车和一些杂物。
  第二天,婆媳俩急急忙忙收拾、搬床。
  窗台上鸡窝里,一只下蛋的鸡,展开翅膀飞降到地下,咯嗒咯嗒地叫着报功。
  正走出堂屋的章老大踢它一脚,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冲厢房正忙碌的俩女人严肃地说:“看看你妈,禁不住戳一指头的样子,用鸡蛋调养调养她。”
  从此,裴桂花早早起床,把鸡蛋羹炖好,恭恭敬敬端给婆婆吃。
  几个月后,曾氏瘦小的面颊显出了红晕,肚子也慢漫鼓了起来。章老大紧绷的脸变得舒展起来,时而还哼几句小曲儿。
  
  (四)裴桂花渴望男人保护
  
  二婶见侄儿媳肚子仍不显山露水,暗地里问她:“你们是咋整哩?指了指桂花的肚子。”
  桂花含羞地怨道:“问你侄儿去!”
  二婶又关心地:“你一个人住到厢房里怕不怕?”
  裴桂花听二婶问得蹊跷,问:“咋?”
  二婶说:“麦梢黄,土匪狂;割完麦,土匪来!你得多提防些。”
  
  裴桂花听得一惊一奓的,又多出一个烦恼。
  每天早早地拴牢大门,临睡前在院里的旮旮旯旯仔细地检查一遍,仍睡不踏实。院里稍有点动静,裴桂花就心惊肉跳。她盼望男人回来给自己壮胆。
  
  终于,在割麦时,章老大把儿子叫了回来。
  裴桂花偷偷看自己男人,完全变了样。他长高了,肩宽了,脖子粗壮了,胸部厚了,胳臂腿有力了,嘴巴上真地长毛了,声音雄浑动听…….她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渴望。
  然而,男人依然冷淡着她,看也不看她一眼。
  章炯白天累死累活割麦,夜里睡到打麦场里。
  收完麦子,场光地净,人家屁股一拍,又进了县城。
  
  裴桂花的日子变得更难捱。
  蒸蒸日上的秋庄稼像一层层的墙,拘囿得她焦躁难忍。
  裴桂花孤单单地在给棉花打顶,盼望有人同自己说说话,缓解一下塞满胸膛的愁绪。
  也巧,茅缸嘴从地头经过,她主动地喊:“三嫂——下地啦?”
  茅缸嘴撇岔着嘴,风凉着说:“咱男人又不会从城里挣一文钱,不干活喝西北风?”
  裴桂花后悔自己多嘴,急中应酬了一句:“你舍不得叫三哥出远门嘛。”
  茅缸嘴噗嗤一下笑了:“脸皮都厚了。”
  裴桂花憋红了脸,怨恨地说:“他嘴上白白长恁些毛毛!”
  茅缸嘴是刀子嘴豆腐心,听此话,很不平,急忙走到桂花跟前,用女人们特有的关切说:“他比你岁数小,这事儿啊,你得放主动点!”
  裴桂花涨红了脸回:“我才不叫他把俺看贱哩!”
  “这不叫贱。你看你那婆子,闷痴痴的,可是越来越现身了。有喜了呗!”
  桂花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你那公公可是个腥腥臭臭都喜欢的老风流!”
  裴桂花听得一惊,急忙打岔:“罐里有凉茶,三嫂喝吧?”
  茅缸嘴翘首弄姿地:“喝点再教你!”
  桂花赶紧给她倒了大半碗,恭敬地递给她。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口气喝个精光。擦擦嘴,显得更加贴心地:“三嫂给你提个醒——家贼难防……”
  一句隐晦的话,又在桂花愁烦的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五)桂花无辜受气
  
  一天,乡公所的保长带领两个黄衣大兵,耀武扬威地进了章老大的东院,开口要两石麦子。
  章老大不在家,曾氏胆怯地嘟哝:“俺家连白馍都没吃过,往哪儿整俩石麦子!”
  一个当兵的不由分说,举起枪托就要打曾氏。
  桂花急忙护住婆婆,脊背上挨了重重一下。
  她痛得几天干不成活。
  家里挤干扫净也不够两石麦子,又问西院二婶家借了些。
  章老大把麦子送乡公所,回到家里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看见儿媳趔趄着身子把一碗黑不溜秋的红薯面条放到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恶声恶气地说:“北坡地里的绿豆,叫它炸到地里?”
  无缘无故受了气,桂花强忍着跑进东厢房,发狠地坐到床上,暗自落泪。
  曾氏过意不去,低心小胆地埋怨男人:“她没黑没白地干活,你就不知道心疼人!”
  章老大黑着脸:“看见这饭,不吃就饱!”
  曾氏苦诉:“家里家外,见不着个白面星星,俺们有啥法子?”
  章老大瞪起牛眼,呼一下子站起来,气恼地吼道:“偷去!”打翻桌子上的饭碗,扬长而去。
  
  曾氏吞下一肚子委屈,给儿媳盛了一碗饭端去,抚恤说:“老东西是富贵嘴,穷人命,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先吃,我给你做一碗汤去。”
  曾氏真地做了一碗鸡蛋汤,用筷子头蘸了点小磨油搅到碗里,才给儿媳端过去。
  小磨油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引诱得桂花流口水。气消了,顿觉很饿,就吃下了那碗木片一样干涩难咽的红薯面做的黑面条,把鸡蛋汤又金贵贵地端到灶火里。
  她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喝下肚,赌气地找到一个竹筐,㧟上,对婆母说:“我下北坡地里去摘豆角。”
  真地出了门。
  婆母心疼地喊:“一天毒日头,等凉快些再去嘛!”
  裴桂花头也没回,悻悻地走出了院门。
  
  天上像下火一样,田野暑气蒸腾;汗水侵湿了衣衫,热得裴桂花只打冷战,身上毛嗖嗖地起鸡疙瘩。
  桂花头晕眼花,连绿豆角是黑是青都分不出,只好站直身子擦擦满脸的汗水。恍惚间,看见远处高粱地里有个人影。再盯真看,妈呀!二癞子打水枪似的直冲她撒尿;好像还龇牙咧嘴地淫笑着。她羞得全身打颤,没命地往回跑。
  挂花跑到到村边儿时,碰见了二婶。
  二婶问:”桂花,你咋啦?”
  她抓住二婶,才没瘫倒;上气不接下气地:“二癞子,他他,他……”
  “他招惹你啦?”
  “不,不,他他!”哇一声,喷发出了哭声。
  “嗨,我当咋啦。不看不就完了。”二婶又关切地说,“不是我说你,大热的天,生热了,谁心疼你?特别是晌午头,没男人一起,女人万万不可单独下地。他要欺负你,咋整?”
  裴桂花惊魂未定,后怕不跌,下意识地嘟哝道:“皂角村咋还有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二婶拉桂花坐到树下,接着说:“二癞子穷,没成家,没脸没皮没羞耻,还挨过打。”
  桂花愁苦着脸:“我一个人多难哪!瞅你家大妮姐,出门后,日子多么美满!”
  二婶说宽心话:“章炯虽说长了岁数,还不会心疼人,再大一些,就好了。”
  桂花又说:“我踩了惹不起家几棵芝麻,咋整?”
  “走,我陪你去看看。”
  
  惹不起和男人到自己地里掐芝麻叶,发现倒了几棵芝麻,顿时火冒三丈,气凶凶地四下张望。
  发现章家地里倒扣着一个竹筐,绿豆角散一片;又看到二癞子在高粱地里;善于胡思乱想的她,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肮脏的场景。
  正好,裴桂花跟着二婶走了过来;憋了几天没骂人的惹不起,成串的脏话就臭哄哄地喷满了一世界……
  裴桂花羞得捂着俩耳朵,圪蹴地下哭了起来。
  二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亮开嗓门就对上了火:“谁家疯狗跑地里来乱咬人?欺负老实人,算逑啥能耐?”
  惹不起跳起脚又要骂,男人一巴掌把她打哑巴了。
  二婶看人家打起了内战,见好就收。她拉起桂花,说:“走,帮我摘棉花去!”
  桂花寸步不离二婶。
  
  一直到天黑时,二婶看侄儿媳妇仍然打不起精神,不放心;亲自把桂花交给了曾氏,诉说了地里发生的矛盾,然后才回西院做晚饭。
  
  夜里,更深人静,裴桂花放开愁绪之门,任其止不住的泪水洇湿了绣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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