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矿工塑像

　　枫林煤矿是东南省在1958年兴建，到了1971年建设兵团时期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的技术改造。生产能力从初期的十多万吨，增至年生产规模近六十万吨，成为东南省最大的煤矿。枫林建矿已经整整60年了，枫林煤矿为东南省经济建设发展做出过很大贡献。但因资源枯竭，矿井衰老，根据东南省的相关政策，将于2018年的6月进行关井闭坑。目前枫林煤矿关井闭坑工作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枫林矿的关井退出工作显然不比建设它时来得轻松。已经退休矿井书记乔子坤又继续再延期一个月，为了解各采区回收情况，掌握在矿井人员在分流工作中出现的困难、职工对矿井关闭又有什么样的想法？专门牵头组织召开了关井闭坑的专题工作会。正式关井闭坑的通知文件传到采煤工后，虽然还有一年的过度时间，但职工们还是人心浮动，矿部办公楼人流如织，热闹起来。上百名先听说要关井分流采煤工区的职工家属，纷纷找矿上诉说自己的特殊困难，希望矿上能留岗留人。“干了几十年，矿井没了我一家靠什么？”“我只会采掘，岗位没了我怎么办？”“孩子的学费、还有经济适用房的月供那里来？”
　　乔子坤在枫林煤矿党总支部的支委会议上最后一次主持了会议。实际上他的职务已经在一年前就已经免去了。他是在2015年十月就收到了矿业公司对他的退休通知文件。严格地讲，他已经不是矿井的书记了。但矿业公司要求乔子坤带新书记几个月，让新的年轻的书记熟悉一下枫林矿井的情况。退休之后还留在枫林是因为一件矿工的塑像还没有完工，他必须继续完成。
　　乔子坤在正式退出枫林矿党总支书记岗位之前，因为新任矿井的书记刚到位，应上级的要求和布置，由乔子坤继续负责组织枫林矿建矿六十周年纪念活动和枫林二矿的关井闭坑仪式以及由枫林矿工人捐款集资建成的枫林矿矿工纪念雕像落成的揭幕仪式。这三个活动，都是在特殊时期的一次具有特殊意义的活动，当然这也是一种悲壮的象征性的文化活动。
　　根据枫林煤矿提出的举办六十年建矿纪念的申请方案，枫林矿业公司党委左小虎书记做了口头回复：主要内容是基本同意枫林煤矿举办一次简单的纪念活动，但要求把这次纪念活动办成一个节俭、和谐、稳定和让职工受到革命传统教育的一次活动。原先请示计划中的正式计划约请前来参加座谈会议的嘉宾人数按矿业公司要求调整减少了一半，基本就不请外人参加了。但无论如何，六十年建矿纪念是枫林煤矿职工期待和难忘的日子。
　　虽然只是枫林煤矿建矿六十年周年的重要纪念仪式，但这个会同时也是枫林矿关井闭坑的起动仪式。这两个内容迥异、反差很大的内容凑在一起进行，也让矿井的领导班子，尤其是在过渡时期当矿井总支书记的乔子坤感到头痛。临时主席台就设在井口的小广场上。周边已经摆放着几部豪华的轿车，说明请来莅临会议的上级领导和客人已经陆续到位了。
　　矿长和书记等矿领导在会议室见过他们后，乔子坤先出来到了会议的现场再一次进行查看。虽然主席台的音响播放着欢快的乐曲，工会也请来几个锣鼓手敲着激昂的锣鼓节奏，但员工们的笑容却显露着无奈和迷茫。在还算热烈的掌声中，参加座谈会的的嘉宾们开始步入会场。这是一个大会议室。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位长相漂亮、气质优雅，并经常在集团公司视频会议中露面并主持会议的东南省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党委副书记周怡也出现在了会议室中，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周怡的光临这大大提升了本次会议的规格。
　　已经退休的曾经在枫林煤矿担任过矿井书记后来提拔为省煤田地质局党委书记常宝义，他在正式退休后也回到了枫林煤矿参加本次活动；已经调离煤炭到省经委工作的前枫林煤业公司执行董事兼枫林矿业公司的党委书记、董事长肖桐凯也来到了会场；曾参加过枫林矿建设的老矿工代表，曾在枫林煤矿担任过党政主要负责人的各兄弟矿井的部分领导，在矿的部分老员工和退休的代表参加了座谈会。
　　公司党委书记的洪理真在会上宣读了分管工业的东南省副省长吉京来的一封贺信。吉京来指出，近六十年来，枫林煤矿从老一辈矿工人挑肩扛一步步发展壮大，企业管理逐步加强，矿区面貌逐步改善，员工素质不断得到提高。五十五年来，枫林煤矿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管理人员，也为东南煤炭集团输送和培养了大量的管理人才，枫林煤矿的建矿发展史实际上是东南省煤炭工业发展的重要标志和缩影。吉京来希望枫林矿要努力做好枫林矿区矿井关闭、老矿挖潜的安全稳定和矿区稳定工作，传承五十五年来的好传统、好作风，为东南省国民经济发展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座谈会上，已经早早退休了近三十年的矿区老领导、老同志代表们纷纷发言，作为首批开拓者，他们对枫林煤矿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回顾了枫林煤矿艰苦创业、自力更生发展壮大的历程，赞扬了矿山职工默默奉献的精神。见证了东南煤炭从弱到强、波澜起伏的发展历程。枫林二矿的发展史承载了代代矿工太多的艰辛和汗水、希望与梦想。枫林矿六十年的发展是一代代煤矿开拓者、建设者战天斗地、奉献青春的六十年；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披荆斩棘、奋勇向前的六十年。枫林煤矿发展的六十年，既是一部创业史诗，又是一曲青春的赞歌，更是一座用智慧、汗水乃至生命构筑的历史丰碑！
　　因为上级领导和部分客人还在会议室，乔子坤请示了矿业公司党委洪理真书记，请他向集团的新来的党委副书记王静请示，是否能请她为一个由退休职工以民间捐款形式建成的一个矿工纪念碑进行揭幕。在听取了乔子坤用打印材料说明的对这个纪念碑总体筹备建设情况的汇报后，王静认为这其实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煤矿职工的文化活动。她决定要参加枫林煤矿矿工纪念碑揭幕活动。一起陪同王静书记到枫林煤矿的集团矿业公司党工部陈智萍副主任也决定去现场看一看。她想看一下这个事情是不是适合报道，她要考虑清楚。
　　乔子坤之所以通过洪理真向王静提出请示和邀请，乔子坤认为自己已经退休，不好向集团领导提出请求，不仅她毕竟是领导身份，虽然她也曾经是枫林矿区的煤矿子弟。在她还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时候，就曾来过枫林矿，到过英雄山。当然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其中就只有肖桐凯和乔子坤了解。王静的到来，这使乔子坤觉得要请她参加矿工纪念碑揭幕活动，乔子坤相信她作为政治学研究生毕业的企业领导，一定会重视矿工纪念碑建设本身的重要的历史文化和政治意义。
　　为了建这个死难矿工纪念碑，乔子坤在前两年在任上还特意去了趟东南省的省会东福市，联络了当年早早已经离休退休的东南省煤炭工业厅以及原枫林矿务局的一批老领导们，这些领导干部当年在位的时候都比较年轻，当年他们对建矿工纪念碑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在手上有权力的时刻就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但在现在他们这些离退休干部倒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办、应该办、也必须办。有的退休领导甚至还现场从身上要掏钱准备为矿工纪念碑捐款。但当时在任的东南省煤炭集团的总经理和党委书记都对枫林矿建矿工纪念碑的事情并没有提出具体的意见。
　　因为上级领导的敏感和没有提出具体的态度，所以枫林煤矿也就十分低调地处理这事情。后来也因为贾志雄的临时退出，现在以枫岭矿乔子坤书记一个人的力量和努力要建筑纪念碑显然是十分困难的，在实际操作过程阻力很大。因为没有批到纪念碑的用地，实际的纪念碑的位置只能选择在以往的英雄山上入口处找一个小位置。经过多方比较和现场观察讨论，纪念碑的位置确定在烈士山的前面正中的位置，这个纪念碑所在位置山脉的上部，就是几十年来枫林矿区牺牲的矿工们形成的烈士山，也称英雄山。
　　送请求希望由枫林矿业公司承担建设纪念碑的费用是不可能的了，乔子坤决定想办法由职工自己志愿筹款来解决资金问题。乔子坤觉得是不是考虑以民间形式在职工中组织一次捐款，以自发自愿的形式来筹备这次建设资金。为了不让职工们负担太重，乔子坤要求只是重在参与。一般职工只要求捐个几十元、几百元既可。但矿工们知道是为矿工们建一个纪念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也可以说是责无旁贷，他们都不愿意落后。甚至有的工伤职工也参与了捐款。职工中，有的队长捐出一千元，有的捐了几百元。
　　有一个曾经在枫岭煤矿工作过的工程师，他建矿初期参加煤矿建设的工程师，他一次就捐了一千元。他给筹备会负责人之一的乔子坤写的信上说：“当年煤矿的生活是太艰苦了，收入也是太低了，但矿区的人们并没有后退，因为国家的建设需要煤，人民的生活需要煤，我们苦一点，累一点，算不了什么，关键是需要大家的理解。现在老一批人没剩下几个了，希望煤矿历史要有一点记录，只要煤矿企业还在，就不要忘记了为煤矿建设付出牺牲的这批人，我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建这个纪念碑有意义。”他是随着一个叫乔英的原枫林煤矿的筹建负责人到枫林煤矿建设的。
　　乔英与郭忠海老局长同龄。郭忠海当枫林煤矿第一任党委书记时，他是矿井第一任总井工程师。他当时已经快九十岁了。这个由煤矿职工以民间自筹形式聚资动工兴建的矿工纪念碑，在整个建筑资金的筹措过程比较长，实际上进行了近两年时间。其中进行的相关工作也进行的比较困难。政府相关部门对建立纪念碑的事情感到有点棘手，也没有明确表态反对，主要是怕承担相关的政治责任。原先建议和曾经表示要为建设纪念碑捐款的贾志雄因为投资失误，在房地产中被套住了几千万的资金，他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是象征性地抽出了一千元。但这一千元却依然成为最多的前十名捐资者之一。因此考虑要节省纪念碑的设计费用，乔子坤决定由自己进行设计。
　　虽然因为资金和费用的问题，乔子坤对纪念碑的设计得比较简洁，但丝毫没有简单化，他要考虑的是意境、传神和造价成本要控制。一个是就地取材，在附近移来的一块当年开公路时炸开的一块巨型的、类似花岗岩的石料，它是约有三米多高，两米多宽，四十多公分厚的类似三角型的一块浅灰色的巨石。乔子坤请石雕厂的技术工人在顶部部署以圆雕的手法刻了一个戴着矿帽、眼睛凝视前方、正在奋力打钻的结构为一主一辅的两个矿工的浮雕头像；矿工的身躯的延伸线条与整块碑体连成一体这样一个形体生动、形象有力的造型。与所有类似的石雕中的圆雕材料的组合方法不同的是，这两个矿工的头像和身体部分是铜质的。这才是设计中的点精部分。铜质的头像和身躯与周围的石质碑身互相烘托，形成了特别醒目的效果。这也是雕刻厂的陆厂长说要对乔子坤的设计进行奖励的理由。在现场的石雕上再进行预先包铜的粘合处理，在技术上具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包铜模型不是在现场，而是到工厂中制作，而石雕像又只能在现场进行，这就加大了难度。但乔子坤始终坚持认为，只要细心，可以做到。而且艺术造型，本身可以有一定的宽容度。因为他设计是完全依照坐标纸的尺寸精确进行的，厂方几乎要做两个雕塑，但重点是铜雕，这是用约三毫米的铜皮在厂内先进行手工进行制作，再到现场安装粘合完成的。
　　乔子坤事先将设计稿做成了一个约1比10比例的雕塑模型。这个小模型本身也很重。是用钢丝网扎成基本形状，然后再用细泥、麻绳和白水泥进行雕塑，在人像的脸部以及手部的细处用了一种叫环氧树脂的粘合材料。大家认为这个设计很不错，都没有提出什么修改的意见就通过了。雕塑和纪念碑巨大碑身，是利用修公路时开山在附近取出的一块巨石。如何将这块巨石拖到这个位置，这个过程也是十分困难的，用了临时搭建的底座和可滑动的钢轨，乔子坤还调来几台大型铲车和推土机合力拉动，经过近三天的施工，才将巨石一步一步拖到指定位置。
　　承担矿工纪念碑的浮雕部分，也就是矿工头像部份的雕刻工作是交由一家闽南石雕厂派出师傅到现场制作的，由他们的技术人员来到现场直接施工。他们的设备十分专业，除了吊车等大型吊装设备是近处租来的之外，其它设备以及辅助材料都是厂家运来的。
　　在乔子坤去带着设计模型与这家石雕厂商谈矿工人主体人像雕刻的时候，这个有实际经验的董事长就善意地建议应该将矿工纪念碑主体放大一倍，要用深浮雕的形式才好看，要使头像要比实际真人的尺寸再大一些，这样显得伟岸，视觉效果才更好一些，才能做到足够的大气。
　　他指着在厂区摆设的十多个供出口的观音雕塑石像，说完工后的具体尺寸应该与这些观音雕塑相似。那一排为海外定制加工的观音和圣母的雕像十分壮观。乔子坤打听了造价，仅仅每个观音雕塑石像的制作，成本报价就超过了十万元，还不包括安装的费用。
　　年龄约在六十出头的陆厂长望着表情为难的乔子坤，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造价不是主要问题，关键还是艺术效果，我们不会以观音雕塑这个造价来与你们谈，我知道你们建矿工纪念碑是捐款。价格可以商量，我们厂会支持这件事，那怕是厂里不赚钱，我也要协助把这件事情办好。他心里有意以最低的成本价格为枫林煤矿打造这个矿工雕像。
　　陆老板的父母都曾经参加过江厦线的施工，1958年参加建设煤矿后就留在了枫岭煤矿。他的父亲陆奎就是当年枫林矿务局的第一任工会主席。他自己在七十年代参加枫岭矿的采煤工作后，开始因为想学技术工种，但是担任矿务局工会主席的父亲反对，并不想通过自己的权力给他换个技术工种，希望他先当好采煤工。他一气之下就回到闽南老家，同时也开始了石材的运输，创业规模增大后，他又自办了石材厂。如今他的雕刻厂是闽南最大的艺术雕刻厂。他还有一个房地产建筑公司和一个石板材生产厂。他的总资产已经达到两个多亿。同是矿山子弟，陆志良老板的成功让乔子坤对他充满敬意。
　　他的亲妹妹竟然还是乔子坤的同学，也就是后来嫁给了沈矿长的儿子的陆婉秋。陆婉秋在枫林矿务局女工主任和团的副书记岗位上工作到退岗。枫林矿业公司女科级干部的退岗也是很奇葩的，规定是45岁，45岁在一个女人的生命阶段，依然是秋色宜人的阶段。但她离开这个科级岗位之前，要求返回到枫林煤矿小学部去。她又成为教育系统编制的教员，因为枫林矿小学需要女老师，她又调去了枫林矿区的小学，继续教了近十多年书，并随着矿区各所小学校的剥离，她现在也退休了，孩子已经大学毕业留在了北方。听说去了东福市，陆婉秋也找到了那个矿工风琴手。
　　陆志良老板最后甚至决定枫林的老同志们能拿出多少就多少，象征性收一点。不足部分由厂方承担，乔子坤在陆志良老板厂里几乎喝醉了，这就是矿工情怀。雕塑的基座是一个三层的平台，主要是白水泥和一块综红色的花岗岩石板。这个形象是从十多张预备造型设计稿中筛选出来的。结合了现场的施工条件，也是在经济上比较节省的方案之一。主要设计者乔子坤从周边的山势、占地面积、视觉和施工成本等综合考虑，纪念碑设计高为三米、纪念碑主体约有一点八米宽，正中镶着的一块综红色的花岗岩石板材，用来刻写碑文，台阶为三层、基座为普通的石板材施工的六边形、对角长度为十米。
　　陆志良负责承建的枫林煤矿英雄山上建筑的矿工纪念碑施工进度很快，只用了半个月不到就基本完工了。除了矿工头像的身体部份与碑体的连接处有些裂纹之外，整体效果很好，另外基座因为使用的是普通石板，质地纹理发花，稍稍有杂色，总体还是很理想的。碑文书法是直接从电脑上正规书法家刘秉森的隶体，打印下来的，在用复写复印后，请了一个打石工刻字，最后用金粉材料填字，效果也很好。
　　矿工纪念碑竣工的时候是十月份，周边山脉上的枫林和栾树又一次展现出它们特有血红的色彩和金黄的累累花果。因为树林繁茂，形成了接山连云的震撼效果。东南矿业公司的党委副书记王静从乔子坤这边了解了矿工纪念碑这件事情后，她很上心，她还专程到枫林矿区的矿工纪念碑来视察和瞻仰，并且十分动情地在揭幕仪式上为几十年来牺牲矿工讲了话。乔子坤在现场做了记录，他甚至觉得应该将王静的讲话的主要观点要刻到矿工纪念碑上去。
　　东南省矿业集团党工部陈智萍主任也来到在枫林煤矿的矿工纪念碑揭幕仪式现场。王静副书记动情地说：“2018年是东南省煤矿建设的一整个甲子。从1958年到2018年刚好是60年。不少当年建设的矿井，现在都进入了关井闭坑的倒计时阶段。这是有无数人为之流血甚至牺牲生命而建成的煤矿，其中包括我自己上辈的亲属和亲人。他们为东南煤矿的建设发展付出的牺牲和立下的功勋，我们要永远铭记！”集团党委副书记王静是流着泪说这番话的。集团党工部的陈智萍主任也陪着流泪，王静副书记的话也使在场的职工们感到震惊和感动。
　　在场的枫林矿业公司的党委书记洪理真也感到有点坐立不安。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王静副书记竟然出生在枫林煤矿，还是正宗的枫林煤矿的子弟，甚至她还有亲属牺牲在枫林矿区。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武断的决定。正是他不支持乔子坤及他们建矿工纪念碑，但幸好他毕竟也还没有激烈反对。乔子坤最后只好发动职工捐款。洪理真当时说，如果矿工们自己想建，那就是矿区职工的民间行为，是自觉自愿的事情，矿业公司也不好给予资金上的支持。而不想由公家出钱正是洪理真的想法。
　　纪念碑的揭幕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几路领导纷纷都上了党委书记洪理真带来的枫林矿业公司的丰田中巴车，乔子坤到车前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算是感谢，也算是告别。
　　陈智萍主任特意叫了一下乔子坤，王静副书记主动伸出手，乔子坤立即上前握别。接着是与党工部的主任陈智萍握手道别。乔子坤粗厉的有着厚实老茧的大手握着她们特有的皮肤质感细腻温热的女性的小手，乔子坤心里产生一种特别的歉意感觉。
　　她们离开之后，乔子坤又重新看了看枫林煤矿英雄山矿工纪念碑，乔子坤是最后离开揭幕仪式现场的。在离开这座矿工雕像的时候，乔子坤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再向雕像望了望，此时一缕晚阳正好从雕像的背后逆光照射过来，出现一圈神秘的轮廓光，打钻的两个人物的眼神很坚定，这个尺寸为一比一大小的深浮雕，使浮雕中的矿工就象依然在煤层中坚毅永恒地在打钻。那个矿工雕像矿工头像渐渐变黑了，似乎有一丝无助和凄迷，而且也特别像自己的哥哥乔大坤。矿工雕像所处的广场四周，长满了枫树，这是十一月份，落在地上的繁密的枫叶，经风吹日晒雨泡，早已退去前一阵的红色，只有一片枯黄。乔子坤触景生情，顿时留下了伤感的眼泪。
　　乔子坤是属于那一种现代人说的性格上的“死硬派”，是一种宁死不屈、永不言败的人，其实这就是真正矿工的真实性格。乔子坤决定继续实行自己原订的写作计划，乔子坤按中国人的平均年龄，算了算自己所剩下的的几千天的日子，希望自己能过一种充实的生活、不要虚度剩下的宝贵时间。
　　
　　（长篇小说《血色枫林》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