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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末路骄子

作品名称:血色枫林      作者:枫林老矿工      发布时间:2019-03-01 11:53:39      字数:4255

  历史上的黄埔军校是大革命时代孙中山建立的国民党培养青年军事人才的军官学校。在国民革命和以后的抗日战争中,黄埔军校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很大的贡献。东南煤炭工业学校同样也在东南省煤炭建设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写下了无数的辉煌。在东南省煤炭行业,如果有人讲是从“黄埔军校”毕业的,那百分之百的人都知道你所讲的学校就是东南省煤炭工业学校。矿山人习惯把从东南煤炭学校也称之为煤炭的黄埔军校,从这所学校毕业的煤矿技术员,也统称为矿山的“黄埔生”。煤炭工业学校在1958年由原来的省燃化工业局在东南省煤炭工业兴办,这是一所为东南省各矿区培养煤炭专业人才的中专学校,在前十年这个大专学校又与红岩学院合并,先升格为大专,后来又成为本科院校。煤炭工业院校毕业生无疑是煤矿企业中的天之娇子。
  在枫林煤矿,就有一半以上的煤炭工程技术人员是毕业于这所学校的。这所学校培养了不少煤矿企业的管理人才。学校就好比筛选和培育优良的种子,将好的种子放进煤矿这片沃土中,历经番风雨后,许多人都迅速成长起来。一般说,煤校生在煤矿当个矿井的股长,可以说有不计其数,不少人当上了科级干部,少数的一些尖子则走上了处级干部的行列。其中最优秀的人才,有的被东南省委省委组织部提拔为副厅长、厅长、走上当上副省级领导的历史上也有两人。因此,几十年来,这所煤炭学校就成为煤炭管理干部的专门学校,被形象得誉为东南省煤炭工业的“黄埔军校”。
  让人感到惋惜的,有一名在同样是在枫林矿区成长的优秀矿长王作辉的辞职。王作辉矿长的辞职在东南矿业公司业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王作辉其实也不是一天之内或者一气之下做出的草率决定。他也是经过了几年的观察思考和斟酌。王作辉早先也是煤炭学校的高才生。先在矿井当技术员,生产股长,后来枫林矿务局矿山救护队在一次华东地区的矿山救护大比武中败北,这让枫林矿业公司领导感到很丢脸,于是在全矿务局的工程技术人员中挑选矿山救护队长人选。救护队长是一个副科级的中层干部,对人员和各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应该说是煤矿中层干部中精英中的精英。结果王作辉从这批初选的年轻、精干、身体及政治素质好等要求的技术人员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矿山救护队长。
  王作辉在矿山救护队实实在在抓训练、抓业务。经过两年的卧薪尝胆,重新使枫林矿业公司的矿山救护队再次步入华东地区曱级队的行列。他本人也在全国矿山救护的比武大赛上,获得了优秀指挥员的金牌这样一个殊荣,他还被平为东南省劳动模范以及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但后来集团公司和矿业公司在安全口提任的年轻干部中却几次都没有王作辉的名字。后来在企业中层干部的年度调整中,不少各方面条件都要逊色于的人当上了矿长,而王作辉这个做出了突出成绩的人反而却被安排到一家马上就关闭的小矿井去干关闭矿井的过渡矿长。这让王作辉感到企业主要领导及组织人事部门有点欺负人了。辞职前,王作辉调整的职务是一个矿井的书记。在这种情况下,他感到在这种环境中,苦干实干的吃苦耐劳的是一批人,吃喝玩乐提拔进步的又是另一批人。而且这种现象起发严重。他多次说,干工作,不在重要职位,经济上吃点亏没有什么,关键是看不到希望,不值得与这批人一路黑走到底。王作辉后来与自己的妻子一起在枫林街上开了一家泡脚洗脚的按摸的小店,生意不好时,扣掉店租,也只是赚个保本和温饱。但王作辉却认为,这钱虽然不好看,但却是干净的。
  有一个叫陈永年的煤校生。他从技术员当到生产股工程师,后来到枫林矿当一个区长,在一次例行体检中,他被发现身体有问题。是肝癌晚期。对他来说,生命的时间所余不多了。医生告诉他,多则一年,少则二、三个月。他要求医生保密,不要对外说。他觉得自己在煤矿干了几十年,没有赚到什么钱。自己有两个女儿,妻子又没有正式的工作。自己在最后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应该给她们留下点什么。陈永年是矿井分管生产的采煤区长。只要他愿意,弄点钱不是难事,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他向民工头开了口,由他出面在条件最好的一个采区弄一个煤层条件好的采面给这个民工头开采,并且在煤炭的单价上也会尽力照顾这个民工队。条件是将民工队在这个采面全年获得利润分出十万元给自己。并且提出要先预支出来。民工队的头头并不差这点小钱,很爽快地答应了,先给带他五万元。他用同一个办法向第二个民工队提出了要求。同样得到了五万元。他将这十万元给了妻子,让她存好,专门用于两个女儿将来的学费。
  但是这件事情在操作工程项目的过程中,让矿业公司生产科在对采煤队资质和采煤单价的评审中发现了问题,一个是煤炭的单价明显高了,二是没有经过正规的工程招标程序。为这事专门组织了一个调查组,这两个工程队害怕被矿务局清理出局,向矿业公司供出了真象。在研究对陈永年这个采煤区长的处理上,矿业公司的班子有两种意见。一个领导提出是否从轻处罚,看他的动机和原因比较特殊。另一个领导说,如果从轻,那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类似的情况出现。对党的纪律和国有企业的管理制度来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被认为或可以成为党员干部贪污的合理理由,这肯定是不能成立的。有困难,可以向组织提出,这种方法只会使企业的管理人员陷于私心、人情、最终堕落,最后毁掉矿山的管理干部队伍。陈永年因自己的索贿行为被开除党籍、撤消了副区长的职务,并追缴回索贿的十万元现金。陈永年在企业对他的处理后才两个多月就因癌症去世。陈永年的故事,是一个亲情与法理冲突的不幸的悲剧故事。对陈永年的处理,并没有收到预期的好效果,反而使不少管理人员在思考,的确干煤炭没有出路,应该为自己和家人做点什么。
  当然也有一些煤校生在矿上逐步得到提拔却在重要岗位上出了问题而败下阵了。象陈斯杰这个人,就是从一个很普通的技术人员做起。得到枫林矿务局班子的认可,提拔为副矿长,矿长,以后又推荐他当上副局长,负责矿务局财务和煤炭的销售工作。但是他与培养提拔他的关键人物邵诚兴局长却并不和睦,在工作上,陈杰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个人的野心。那年陈斯杰去东福市接受煤炭集团总经理的谈话,他所在的东南省煤炭燃料公司,一年的产值近2个亿,但利润却很低。他后来这任上发生了问题。当东南矿业集团党委临时决定调整东南燃料公司领导班子时,他已经来不及将一些说不清楚的现金转走。后来集团开始查账,他直接被东南省检察院带走,因为从他的公司财务的十二个保险箱中,累计发现了无数现金。这在东南省国有企业中,陈斯杰案,成为东南省解放以来处级国企领导人中一个典型的案件。
  也有的管理人员,一辈子都不用下井,分配在很好的工作岗位,却不懂得珍惜,最后还是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在这些人中,如李斯同,他是驻省会东福市的办事处主任,是一个很好的肥缺,但是枫林矿区在东福市的办事处主任李维同却因为赌博,输掉了一百多万的煤款之后,自杀身亡。他的自杀,暴露出企业的管理上漏洞。其中一名运销部主任还因此被判了“判三缓三”,还受到开除党籍的处分。
  左小虎年龄没有比乔子坤才大几岁。后来去读了电大,再之后是开始为企业写一些小豆付块的宣传报道。有一年长江洪灾时,枫林矿务局的职工累计向灾民捐助了十八万元,这在当年是一笔巨款,但谋中央级大报也只给予十八字的简讯报道了此事,说起来就是一字万金。这个简讯就是他的杰作。他比较会来事,基本上有什么东东都会主动去向领导局长们汇报。左小虎一心想当领导。不久他就提拔当了办公室的副主任同时兼着政治处的主任。能身兼两职,说明领导对他的重视。左小虎在几次出差中,接待办的同志并没有按照枫林矿务局领导的标准来接待他,这使他很不爽,他的自私自利的毛病早出来了。指定要抽中华烟,这些都是极为奢侈的食品,也是超标准的。但他并不以为意。左小虎被调整到另一个企业担任党委副书记。在这个新单位,左小虎又做错了两件事情。一是将自已要掏钱的费用拿去财务报销,二是与招待所的一个服务员发生了男女关系。这两项显然都触犯了党员干部纪律和道德。有人向上级反映了左小虎的问题。东南矿业集团的纪检组下来调查,情况属实。左小虎受到降职处理,调到一个矿当矿井书记,由处级降为科级。
  市场有一个“二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怪圈,煤矿企业也走不出怪圈。煤炭市场的冬天很快就来到了。首先是矿井煤炭产量必须限产。各矿井都必须严格按枫林矿业公司年初制定的计划进行生产。这对各矿井长期习惯于超产加价和通过超产降低矿井成本的各矿矿长们当头一棒。
  从个人的前途命运来说,这批昔日被视为天之娇子的煤校生,经受了从未有过的失落。枫林矿业公司也从过去不让调动到放开人才流动。但煤校的采矿、矿建这种专业会有单位接受么?除了少数几个人通过公考考进入了边远县的矿业和煤监部门,大部分还只能留在企业中走内部调济的路子。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最纠结和郁闷的就是近几年才读了采矿等专业的和已经下海的煤矿技术员。乔子坤书记在前两年帮助推荐几个煤矿工亡子弟选送到北方一所矿业学院委培读书,在委培毕业后,本想按委培协议回到枫林矿业公司就业,但现在枫林矿业公司却难于安排了。他不得不想办法,走参军当兵的路子,先过渡再说,看一看能否将来考上军校。各个矿井因为减产减面,生产股技术人员都多了出来,而且也面临着待业和到了规定年龄就要办内退了。
  在煤矿的第二次减人高潮中,技术员游德才是一个命运比较悲惨的人。他在煤炭中专业学校毕业。他的安全培训课讲得很好,尤其是能深入潜出,形象到位,让工人很容易理解,很受工人欢迎。在对新工人的安全教育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后来他在矿井的采煤支部当书记,也博得好评。但是他太想发达了,太急于求成。在一名已经退休到小煤公司的他的老生产股老股长的游说下,因为矿上的技术人员也超编,游德才也不与老婆商量,决定买断工龄,辞职到小煤窑,去了一家私人办的小煤窑当了副矿长,矿主曾承诺一年给三十万,结果但没有干一年,国家的煤炭政策已经改变,煤炭市场风云突起,小煤矿陆续关闭,年薪三十万元的承诺也成了空中楼阁。他立即成了无业游民。老婆也愤怒地与他闹起了离婚。
  他那年还只有四十多岁。他曾想与妻子复婚,但她的妻子却已经再嫁给他人,他只能独自品尝下海的苦果。虽然游德才是采矿工程师,但现在已经无矿井可干、无煤炭可采,游德才曾经的专业优势,反而成了他后来找工作的专业劣势,不得不四处打工,还要自己交纳社保。他的儿子高考的时候,也曾询问他是否读个什么矿院,在国有煤矿企业就业对口的矿业专业在就业后也有点补贴,但游德才的态度是绝决地坚决反对。东南省煤炭行业的历经艰难的崛起和数十年的快速发展,曾经的辉煌,却在短短的几年沦落为昨日黄花,成为这个巨大市场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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