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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

作品名称:那年我们在军营      作者:奇夸克      发布时间:2019-02-26 13:13:00      字数:3650

  三个女新兵分配没有悬念,都去了师医院。罗星星完成了训练新兵的任务,也一起回到师医院。
  医院接新兵的车是救护车,是一辆喷着红十字的土黄色小型客车。坐救护车很奢侈,她们从乌鲁木齐到教导队一直坐的就是敞篷大解放,刘小蒙他们男兵从教导队到团里去坐的仍然是敞篷大解放。
  师医院坐落在师部驻地的西面,房屋建筑和教导队一样都是一片砖砌的平房,刷着白灰。白灰已经不白了,墙体灰蒙蒙斑斑斓斓。房顶是深灰色的瓦,和房顶比起来墙体还得算是白色。医院的建筑框架是两竖一横的凹型格局,开口向东。南北两竖都有面东的大门。南边一竖是门诊、化验室、和药房,东南门经常有一些看病的军人和当地的各族老百姓进进出出。北面一竖是三所,是医院的外科所,收治包括胸、腹、颅、骨各类外科伤病员,东北门时常有几个搬着椅子出来晒太阳的住院伤病员。西面一横是二所,是医院的内科所,收治包括呼吸、消化、泌尿、血液、内分泌、风湿免疫等等所有各类内科病人。西面一横的南北两侧各有一扇向南和向北开的大门。南门在药房旁边,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医院炊事班种了土豆、白菜、皮牙子等适合新疆大田种植的几种蔬菜。远处遥遥有一排平房,那里是救护车车库和司机宿舍所在。
  北门直对的是另一排东西走向的房子,那是医院的大、小灶食堂、司务长办公室以及后勤仓库什么的。医院后勤再往东是二横三纵六排平房。紧挨着大小灶食堂的是院部,分别是正副院长办公室和院部办公室;其余五排房子全都是医院的宿舍。单身军人住在前面一二排,战士和未婚干部或已婚但家属不在当地的干部在此都界定为单身。单身宿舍分配是以所为单位,护士和护理员住在一起,医生和医助住在一起。最后一排房子住的是带家属的干部,依据人口多少居住一至二间房屋不等。
  医院和宿舍呈司字型布局,司字中间那个口是一个操场,差不多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门诊正前方的操场上就是一个篮球场,有两个风吹日晒黑黢黢的木板上钉着没有网子只有铁圈的篮球架。操场四周是一排排挺拔的钻天杨,冬季的钻天杨,任北风呼啸,树枝摇曳,高昂的身躯坚毅不拔。
  罗星星报到时已经来过师医院。再次看到师医院,她还是对这里过于简陋的设施和与乡村卫生所差不多的规模感到失望,这与她刚刚离开的海军总院环境条件有天壤之差。原以为师医院和岳西北所在侦察连比邻而居,没想到她刚到这里,岳西北就下到团里去了,这比师医院环境条件的落差更让她心里郁闷。
  三个新女兵对这个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医院充满着好奇,她们对野战部队医院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觉得这个师医院有点像电影里看到的生产队大院,没有城市医院的架势和档次;还有点像规模小一号的教导队,这使她们心中充满着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到了医院,女兵们面临着再一次分配。
  甄院长亲自在院部门口迎接她们。那是一个高个儿和蔼的南方中年男人,初次见面就给人精明细致的印象。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刘小沂就想起岳西北在军车上讲的丁小根,心中涌起一缕同情和惋惜。
  甄院长挺着笔直的腰板,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依次打量着这四个女兵,像是和她们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嗯,还不错。”转身对院部穆干事说,“按院务会商量的意见,叫各所来领人吧。”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穆干事答了一声“是”,对四个女兵说“跟我来吧”,带头走进院部办公室。
  方放跟在穆干事身后,回头向大家吐了下舌头:“这么简单啊,我以为院长得给咱们好好训一话呢。”
  罗星星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技术干部都这样,没有废话套话。”说完,她发觉自己说的这话有毛病,心虚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看谁都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赶紧默不作声跟着进去了。
  院部办公室的房间和教导队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约20平米的面积,砖铺地面。两张桌子对放着排在北面,屋里南面的东西墙各有一把和门诊走廊候诊椅一样款式的长条靠背椅。
  四个人进来后,分两面对坐在长条靠背椅上,等着穆干事开口说话。马上就要决定各自的具体去向了,每个人都有一点小紧张。
  穆干事侧身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手里习惯性的转动着一只钢笔:“我叫穆友凡,是院部政治干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小杨就嘻嘻嘻笑起来;紧接着,方放也跟着呵呵呵笑起来。
  穆干事身材高挑,五官平平,比较突出的特点是眼睛小。他是个68年的陕西兵,老三届的高中生,这么高文化的兵源很少,所以他提干很快,在院部负责抄抄写写的政治和行政工作。这会儿,让这几个女兵嘻嘻哈哈一笑,多少有点局促。
  刘小沂也想笑,她咬咬嘴唇忍住了。穆友凡的名字她听着也可笑,让穆干事那陕西口音一说,很像是“没有饭”。
  刘小沂悄悄扯了方放一把。
  方放也觉得笑得有些不礼貌,赶紧止住笑,端正坐好。
  “说一下大家工作的分配方案。”穆干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
  大家同时收敛了嬉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经院长办公会研究决定,”穆友凡对这四个女兵的分配方案早已熟记于心,为了表示这是组织的决定,是郑重其事的事情,他翻开笔记本,念到,“罗星星护士有一定的医疗技术基础,分配到门诊;你们三个新兵,刘小沂到药房;方放到二所;杨小杨到三所。”
  大家对医院的设置和分工都没有什么概念,感觉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对新的单位新的工作充满着新奇。
  罗星星在海军总院就是在门诊部的治疗室工作,熟门熟路,分配到医院哪个部门工作她都不在意。她纠结的是,不远万里来到新疆,还是不能经常见到岳西北,她心中有些失望。
  穆友凡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看四人谁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接着说:“现在我先带你们去宿舍安顿行李,一会儿你们各所的指导员会来领你们去所里报到。”
  穆友凡带着四人向单身宿舍走去。女兵的单身宿舍在和院部平行的第一排平房,面临操场,出了院部办公室向东走十几米就到了。
  第一间屋子就是门诊女兵单身宿舍。门诊的老护士多,大多是司政后参谋干事助理员的家属,她们大多住在司政后家属宿舍,住医院宿舍的人比较少,所以门诊、化验室和药房的单身女兵就住在一起。罗星星和刘小沂都住在这间宿舍。
  大家正准备进去看看罗星星和刘小沂的宿舍,突然“啪”地一声,一滩红呼呼粉呼呼白花花的混合物从天而降,掉在众人面前。
  杨小杨“妈呀”一声尖叫起来。
  “小点声,有上夜班的护士在睡觉呢!以后大家在宿舍区都要小声说话,要有他人意识。”穆友凡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污秽之物,“看来门诊孙所长家的鸡又被袭击了。”
  操场上空盘桓着一只鹰,飞翔之低,甚至可以看得清它那晶亮亮的眼睛,带着冷漠俾睨和满不在乎的神色俯瞰着这一群人,继续掠着地面超低空盘旋了一圈,然后振翅高飞而去。
  四个女兵都惊呆了。她们从小就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原来老鹰捉到小鸡是这样血淋淋的结果。
  刘小沂嘴里喃喃:“侧视窥霄汉,低飞近草莱。”她高昂起头,看着远去的鹰,“原来真是这样的。”
  穆友凡迅速看了一眼刘小沂。他今年22岁,和这个年龄的男兵一样,他也对女兵十分关注。由于工作方便,四个新来女兵的简历他都注意仔细看了,刘小沂,16岁,文化程度初中。凭入学日期他能推测出,刘小沂顶多也就是个老初一。她刚才随口咏出的那句,是元代诗人马祖常《画鹰》中形容苍鹰的诗句。这首诗挺偏,不是大众诗词,知道的人并不多。穆友凡非常喜欢语文,喜欢读书,喜欢古诗词,他本想接着刘小沂的话题切磋几句,也顺便向这些新来的女兵炫耀一下他的文学功底。一想到作为一个政治干事宣传封资修的文化有些不妥,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罗星星看着地上那一滩红白相间的肉和毛,嫌弃地皱着眉:“咦——这么恶心的东西,让你说得那么文雅。”
  刘小沂还在昂头看着远去的鹰,“飞得多漂亮!”刘小沂还在为真实版的《画鹰》词兴奋。
  “酸倒牙了。”方放硬推着刘小沂进了她的宿舍。
  完全是和教导队一样的宿舍,从屋子南头抵到北头的木板大通铺。女兵宿舍的卫生比较好,干净的绿军被,雪白的床单。内务却算不得整齐,大通铺上加上罗星星和刘小沂一共才5个人,每个人占的空间比较大,显得不紧凑;铺与铺之间堆着一些私人的小物品,这使整个房间显得有些凌乱。
  刘小沂扫了一眼宿舍:“穆干事,宿舍没有桌子吗?”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战士宿舍没有桌子。不过你们各所的办公室都有桌子,虽然不是一人一张,但还是有桌子用的。”
  部队刚组建进疆,各方面条件都不好;再说了,就是老部队的战士宿舍,也不配备桌子。
  她们又一起去看了方放和杨小杨的宿舍,都是门挨着门的屋子,也差不多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干净,一样的凌乱。
  从此,她们将生活在这个简约的新环境中了。
  年轻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的年轻人,对生活条件并不讲究,眼下最时尚的名言是大庆人创造的“先生产后生活”。
  继刘小沂之后,其他三个女兵都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罗星星问:“穆干事,医院有地方洗澡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开春就要盖澡堂子了,据说是很高级的澡堂子呢!”
  杨小杨问:“穆干事,医院也出早操吗?”
  “当然出,哪有部队不出早操的!”
  方放问:“穆干事,医院也搞夜间紧急集合吗?”
  穆干事眨了眨眼睛:“紧急集合嘛,除了师里统一搞,医院自己一般不搞。毕竟每个所都有夜班,搞一次紧急集合,人员七齐八不齐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战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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