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乔家兄弟

　　乔仲坤、乔子坤两兄弟已经在井下干采掘工作已经到了二十五六奔三十的年龄，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已经为矿山付出，其中乔大坤则永远消失在黑暗的井底。望着年老的父母一个个单位为儿子调换一个工作而去找人求人，乔子坤内心非常难受。他很后悔在学校时没能认真的努力读书，没有考上大学，如今害得父母为无能的孩子们操心。而且因为采掘工种，乔家兄弟的婚姻始终是困扰父母的一件难事。在枫林煤矿，有那家女儿愿意嫁给采掘工呢。乔家兄弟陆续长到了需要结婚成家的年龄，但在父母的努力下，为每个孩子都找到了老婆，不至于打光棍。
　　因为家庭没有什么背景，不少过去学习成绩很差的同学都因为父母的关系，都因有关系照顾在矿上至少干了电工和其它轻松的工作，还有一些招工去了省属钢铁厂、化纤厂和矿山机械厂上班。乔仲坤曾是县中学的学习尖子，一直就是班长。却安排去干井下掘进工。他是少数干井下采掘工的矿山子弟之一。父母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穷、因为子女多、因为不会去请托关系。加上在文革中的派性，掌权的那批人都是当年造反起家的。仲坤的婚事比较简单，没有请什么客人，就是给邻居和亲朋好友发一发糖果。邻居正好是一名军队的家属，在供应站卖货，也就通过她帮助才多买了一些糖果来分人。仲坤的女朋友是一个老土改干部的女儿，当年修江厦线时，他的老丈人曾当过乡长，他曾与副县长一起带了近万民工参加建设，后来就留下干了煤矿。他的女儿也没有招上工，而只是干家属工，就在卡矸山，负责将井下送上来的矸石倒掉，然后将空车再送回井下。因为都是矿山子弟，彼此也都认识，在家属队的矸车掉道时，仲坤经常会上井帮助处理，慢慢就熟悉了。乔仲坤正值年轻力壮，他走路一溜风似的。当学生的时候，他就是地区学生田径队的队员。他体力好，干起活来速度快，舍得用力气，而且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累，每天都比别人前面下井，更迟下班。在乔仲坤煤矿退休十多年后，他看电视上，有一个他的同学叫何为峰的下放干部子弟当时在班上只是学习委员。后来乔仲坤在电视中，看着他从县级、省级、一直去了中央，成为部委的高干。虽然这是后话，但在对人生的设计，人生的机遇中，绝对会有命运一说。
　　乔仲坤是一个性格刚强，充满正义、敢于见义勇为的人。乔仲坤为一个女工受民工头欺负而打人的事情被人当成故事，但说得很走样，说是为了一个情人打架。当时乔仲坤还没有结婚，还是单身汉，刚刚在家属队干临时工也才不到一年，收入很低。在煤矿，家属工的收入通常只有正式工人工资的一半不到，是纯粹的廉价劳动力，他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煤矿子弟在没有正式工作之前，都是干临时工来过度的。而且那个年龄还不太懂得男女之事，不可能有什么情人。乔仲坤是去一个小煤窑井口帮助人家装煤，装煤就是将堆放在地上的煤炭装上卡车，装一车煤也就几元钱。有时他也下井帮助采煤队拉几车煤。这样收入就更高一些。后来因为乔仲坤在井口打伤了人，还赔了钱。乔仲坤将一个小煤老板的弟弟狠揍了一顿。原因是这个叫“浑二”的这个老板的弟弟当时在井口仓库里企图强奸一位工伤民工的妻子。虽然她还在哺乳期，但为了多点收入，她是唯一带着孩子来井口参加装煤的女工。
　　个煤老板年龄正值中年，约在四十岁左右。他弟弟“浑二”比他小一点，负责在小煤窑的食堂采购，日常工作就是到山下市场去运一些大米、面和各类蔬菜和肉类上山。在挑煤的女工中，这个年轻的一个工伤采煤民工的妻子，因为她生过孩子没有几个月，还在给孩子喂奶。因为长相不错，就被这个叫绰号叫“浑二”的民工头弟弟盯上了。他开始是去哄孩子，因为孩子就寄放在他食堂简陋的餐厅中，不久他就主动协助将哭着的孩子抱起来找女工喂乳。熟悉之后他甚至敢动手将年轻女工乳房握着对着孩子的嘴，这下女工不肯了，骂他，她要自己抱着孩子喂。“浑二”就动手抓模她的乳房。为了孩子的安全，也为了这份工作，女人始终还不敢发作。但这个“浑二”却大胆起来，要女人给他也生一个娃。他几次把女工拉进仓库，在仓库中强行脱掉女工的裤子。“浑二”甚至向别人说他的强奸心得。
　　这次这个可怜的年轻女人央求无效，为了不让他再次得逞，她开始大声喊叫起来。乔仲坤刚好拉一车煤出来，听见有人扭打发出呼救声音，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他立即放下板车，闻声冲到仓库边，立即一脚踹开仓库的那扇木门，看见这一幕的乔仲坤，用手抓住“浑二”后脑勺的头发，只一拳就将“浑二”打爬在地下，接着又再加上一脚，这一脚将“浑二”的“男根”踢伤了。这个“浑二”的民工头哥哥自知自己弟弟理亏，并没有找乔仲坤的麻烦，只是在乔仲坤结算的工资中扣出一大半作为“浑二”医疗费。
　　以后乔仲坤参加了采掘工作，乔仲坤招工是在建设兵团刚撤消后的1975年。他到另一个矿区，联邦煤矿招工时也才18岁，成为那时为数不多的有高中学历的井下采掘工。与他一起来的有150多个知青和煤矿子弟，才过了五年，就只剩下不足20个人还留在矿上，煤矿，特别是井下太苦太累，收入又不高。而且八十年初国内的经济发展，特别是广东一带已经十分活跃，吸引了大量的矿区劳力和有管理能力的骨干流失。在他选择了这个艰苦的职业的时候，很多同学不理解。认为煤矿条件艰苦，受苦受累不说，还很危险，而且收入也不高，许多外省的贫困地区的人都吃不了干煤矿这份苦，陆续“打道回府”。
　　但乔仲坤却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要在煤矿与命运较量一番。他想，即然没有本事参加高考，这说明自己不是上大学的材料。父母也没有关系让我当兵或安排好的工种，那么自己就要认命。人生让自己确定在煤矿，自己要在煤矿就业，就要当好这个矿工。当矿工，依靠自己的体力吃饭，不丢人！他面对自己的命运，他做出了在煤矿干一辈子的决心，他想一定要干出个样子。
　　乔仲坤总是第一个到工作面。干活的时候总是与大伙抢着干，哪里苦哪里累就往哪冲。别人下班了，他还主动留下清清水沟、整理整理工具，总是最后一个出井。凭着这股干劲，乔仲坤很快在全队露出头角，到矿还不到一年，他就当上了掘进队的班长，班长人称“兵头将尾”，其实是个苦累脏险的岗位。第二年他就向工区递交了入党申请。
　　东南省煤炭集团对枫林煤矿的枫岭工区的扩建工作极为重视。根据东南省中部煤田地质的祥查报告，集团计划要将枫林煤矿的枫岭工区扩建为一座年产三十万吨优质煤炭的矿井，并列入当年的省重点建设工程。为加快工程的进度，并为以后枫岭煤矿的投产作准备，由煤炭集团出面在东南省的全省范围内的各权属煤矿企业中成建制抽调掘进施工队伍和各个工种的职工以及各个方面的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到扩建中枫岭矿。成建制抽调人员是东南煤矿从1958年以来就形成的一个传统，在东南省的煤炭系统中，从老矿区调队伍到新矿区是一个传统的惯例。这样可以减少老矿的人员压力，又能保证新区的生产和安全的骨干力量。这个措施的特点是调动单位到新矿后，各方面的人才、技术和专业齐全，不要再经过培训和调整，就能迅速的形成战斗力。而各个下属的煤矿企业单位也积极主动，一来可以分解本单位人员的压力，二来能迅速完成上级指派的支援任务。不到一个月，各单位派出的参与枫岭煤矿的建设精兵强将陆续到达了枫岭矿，昔日的崇山峻岭一时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枫林矿区组织了有力的筹建班子和施工队伍，而且在工作安排、资金计划、后勤物资保障等各个方面给与积极有力地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随着各大矿区成建制的掘进队伍的调动，乔仲坤又从过去的三营苏邦煤矿重新回到了一营——也就是枫林矿区。乔仲坤所属的掘进队伍由东南省煤炭集团协调从另一个省属煤矿红石岩矿区的苏林矿井调来枫林矿区的枫岭煤矿的。东南省煤炭系统中的这种成建制的调整有点象部队换防式的，他们过来后，很快就参与了补打一条矿井的通风巷道的任务。一个矿井的产量要上去，肯定要开几个采区，在井田边缘设立新的采煤工区，要解决矿井总体通风的有效风量的匹配问题。加快施工的方法就是从两头同时施工。一个队从井下向上打通地面；另一个队从地面开一个下山巷道向下打，这样速度就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