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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顺利进城

作品名称:新青春之歌      作者:桃李人家      发布时间:2019-02-21 14:01:59      字数:3108

  一天,我到王海强家闲聊。我一五一十把侯玉娇请我抄写教案的事告诉了他。
  王海强一听,盯了我好一会,然后才慢吞吞地说:“这么说来,是好事呀,我要恭喜你这个兄弟了。请我喝酒去!”
  我一脸茫然,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事的?我只是帮她抄了抄教案而已。如果你求我抄写教案,我也会立即同意的。”
  “这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想想,学校那么多老师,她为什么不找其他老师帮忙,而要偏偏找你帮忙呢?她侯老师十拿九稳看上你啦。你不要再糊涂下去!”
  经王海强一言点醒,我才如梦方觉。怪不得,我帮她抄完教案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往我的房间跑,借口借这借那,存心要亲近我。
  听了王海强的话,我心里隐隐高兴起来,毕竟啊,有人欢喜自己,那说明自己还是有魅力嘛。
  不过,我兴奋之余,头脑又清醒起来。我认真地思考一番,认为侯玉娇并不适合我。我想要的那种类型的女孩既要漂亮,又要有高贵的气质,最好像仙女那样,容光焕发,飘飘欲仙,吹气如兰,楚楚动人。而侯玉娇呢,身材算得上高挑,容貌也算端庄,却与美丽尚有差距,她并非是我理想中的那种类型。
  “我跟她不可能发展那种关系,她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孩!”我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
  “如果这样,你就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让她产生错觉,跟你纠缠不清。”王海强好心好意地劝我。
  我听从王海强的劝告,小心翼翼地跟侯玉娇保持关系,对她既不冷淡,也不表现得过分热情。
  这样过了两三个月,忽然有一天夜晚,侯玉娇神情凄楚地找上门来,嘤嘤哭泣起来,泪流满面地哀求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娶了我吧!你娶了我,我还有余生;你若不娶我,我命休矣!”
  我吓得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侯玉娇竟说出如此骇人的话来,我被她的痛苦表情吓呆了,良久才醒悟过来,急切地追问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上个月的一个夜晚,我跟我校的一位老师骑单车去学生家里家访,在回校的路上,我被他施暴了。现在,我有了身孕,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再也无法瞒过别人的目光了。”侯玉娇涕泪俱下,泣不成声。
  “这畜牲是谁?”我听罢,又惊又怒。
  “他是我们科组的黄京洪。关于这件事,请你替我保守秘密,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侯玉娇悲痛欲绝地嘱咐我。
  一位高大威猛、长相俊郞的教师形象在我脑海中涌现出来,我不敢相信侯玉娇说的话:“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黄京洪是政治科组长,年过三十,还是独身。黄京洪长相俊美,经常笑眯眯的,能言会道,在学校有“美男子”的绰号。想不到他竟是人面兽心,胆大包天,向自己的女同事下手,真是狗娘养的,真该把他千刀万割!
  “你真的怀孕了?”我仍不敢相信。
  “是的……我已经在县中医院检查过了。”侯玉娇脸如死灰。
  见侯玉娇痛苦的表情,我估计她不是装出来的。我刚出道不久,还是个毛头青年,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心里除了愤怒之外,一时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我只好温言相劝。在这种情势之下,我又怎能轻易答应娶她呢?
  侯玉娇见我并没有答应她,哭着掩面离开了我的房间。
  此后数天,我没有见到侯玉娇的身影。
  我听同事们说,侯玉娇家里有事,她请假回家去了。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忐忑不安,我想再次见到侯玉娇,想尽一切办法再好好地劝解她。
  没料到,仅过了两天,便传来了侯玉娇投河自尽的坏消息,我几乎吓倒在地。对于侯玉娇之死,南湖中学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银河县和南湖中学终于出面解决,他们怕事情闹大,采取息事宁人,大事化小的办法,称侯玉娇因恋爱与男方产生矛盾而自寻短见,应负主要责任。
  黄京洪被受到了处分,他被勒令赔礼道谦,全额赔偿侯玉娇的丧葬费用,最后被教育局调住六十公里外的山区中学任教。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香消玉殒,随风而去。对于侯玉娇的死,我深感痛心和内疚,这是我一辈子不能跨过去的坎。
  那一晚,我为什么没有想尽办法劝住她呢?当时为什么不知道拐个弯,假意答应她,让她的心情平复以后再另想办法呢?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我们在欢呼声中结束了二十天的暑期补习。
  在短短的二十天里,我们收入不菲。这次补习班共有四百多位学生参加,每位学生缴交五十元,共收取补习费两万多元。我们四位老师合伙主办,每人分得四千元,剩下四千元,发放给四位临聘教师。
  老师们领到这笔额外的补习费,喜笑颜开,欢呼雀跃。要知道,这年头,教师工资不高,每月仅有四五百元的可怜收入。这笔额外“巨款”从天而降,我们自然喜不自禁,合不拢嘴。
  举办如此大规模的补习班,我们最担心的是学生的人生安全,万一学生出事,那可就糟糕透顶,难于收场。为此,我们几位教师分工合作,加强巡视,轮流值班,以防万一。尽管如此,我们每天仍然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担心学生出事。好在上天庇佑,二十天过去了,一切相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
  补习班结束后,到了开学时间,我亲自到教育局人事股办理调动手续。教育局人事股长何金财,人称“何股”,他的身材矮小,看上去倒像一只挨饿的瘦猴。我暗想,如果上天突然刮来一阵大风,也会把他送到九宵云外的。
  何金财嘴里叼着一根烟,一边给我开具调令,一边喷着轻飘飘的烟圈。
  我在学校听说过,如今求人办事,得请客送点,陪着笑脸,装得像孙子,否则,你便会遭遇“脸难看,事难办”的窘境。我有备而来,包了一个红包,另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牌香烟,恭恭敬敬给何股递上一支烟,并亲自为他点火。然后,趁人不注意,我悄悄地把香烟和红包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伸手把香烟放进抽屉里。
  何金财开具好调令,瞅着我的脸紧盯了好一会,似乎要在我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何金财把调令递给我,嘴里仍旧叼着烟,自言自语地说:“秦文辉,你的能耐真不小啊!我们开局务会讨论教师调动名单时,听说县委大院的领导亲自给你打了招呼。你真行啊!”
  “哪里!哪里!全仗何股照顾周全,感谢感谢!”我微微一笑,接过调令,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在南湖中学早就听说过,教育局人事股何金财股长大名鼎鼎,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别看他长得矮小,可他手眼通天,他拥有强大的后台。据说,他有位堂哥在市政府任要职,加上他在教育局经营多年,根基甚深,养成了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傲态,他有时敢跟局长较劲,连局长也忌惮他三分。至于局里那些寻常的股长和学校校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两年前,南湖中学有两位中年女教师想搞调动,她们备下礼物,夜晚摸到何金财家里,向他百般诉苦说,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因为离家太远,无法照顾家庭,日子过得焦头烂额,希望何股高抬贵手,可怜可怜我们,把我们调进县城教书。
  何金财见她们只是普通女教师,心里早已不耐烦,不等她们把话讲完,便起身把她们的礼物丢在门外,厉声地骂道:“你们想搞调动,好啊!请问你们有多大的能耐?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河水倒流,我就把你们调进县城!否则,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休想动调动的念头!”
  两位女老师被何金财的话气哭了。这一事件,很快传遍了银河县中小学校,老师们想搞调动,一提到要过何金财这一关,免不了心里发怵。
  好在何金财股长没有为难我,从他那鹰隼似闪烁不定的眼神中,我似乎读懂了某种含义。多亏毕晓东老师替我打了招呼,打通了关节。他知道我有来路,见我态度又诚恳,自然不敢为难我。
  我拿着何金财开具的调令到银河中学报到。事前,何金财告知我,直接去银河中学找彭越副校长就可以啦,他是学校的二把手,会妥善安排好一切的。
  彭越是银河中学的副校长,他教学经验丰富,分管教学。说起来,我跟他是同乡,还有过一段渊源呢。
  我读高中的时候,在银河中学读书。那时,我认识彭越老师。彭越身材粗壮,身高一米九五,犹如铁塔一般,他的身材在南方的小城来说,无疑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师生们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叫他“高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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