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忘南湖

　　“你知道的。我当年读书时，录取的是自费生，借了亲戚朋友不少钱，现在还没有完全还清债务呢。我的两位弟弟又在念大学，我们全家勒紧裤带，省吃省用，还是难于应付过来。如今，我在镇上找了个女孩，她在街上摆摊做小生意。我们已经决定了，在十月国庆节举办婚礼。我手头实在紧，大哥能不能先借我一千元，让我度过难关？”赵安乾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
　　我登时动了恻隐之心，二话不说，掏出钱包，点了一千元，递到他手中。这些天来，我临时收到一批学生缴交的补习费。
　　“谢谢大哥！你的好意我没齿难忘！”赵安乾伸出粗糙的右手，接过我手中的钱，脸上充满感激之情。
　　“安乾，不是我要说你。你为何不找位女同事结婚？如果是双职工，以后的生活压力就没有那么大呀！”我好心地问他。
　　“我也想啊！可是，我们学校只有十来位清一色的男教师，我上哪儿去找年轻的女教师呢？如今她有了身孕，我不得不提早结婚啊！”赵安乾苦笑一下，叹息一声。
　　“你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你肯定胡来蛮缠！你的胆子真够大！”
　　赵安乾说他的女友有了身孕，让我吃了一惊，我为赵安乾的胆大冒失而感到震惊，不禁责备起他来。我向来认为，婚姻乃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决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草草完事！即便要找个女孩过日子，起码也要找个志同道合，门当户对，有共同语言的伴侣，这样才能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白发到老。
　　关于爱情，我从来不肯放低门槛，不肯主动打折扣，我死死地捍卫早已定下的爱情底线。我坚信，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一位如意的人生伴侣。
　　我在南湖中学教书时，在学校食堂工作的阿姨找上门来说媒，她们坐在我的面前，笑眯眯地劝我：镇上某某精品店的女老板美貌如花，又有钱财，虽说岁数大点，不过，女大男好啊！民间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
　　我婉拒她们的一番好意。
　　她们见我不答应，并不甘心，又介绍另外一位女孩：镇政府旁边的珍珍发廊，是我们村的珍珍姑娘开的店铺。珍珍呀，人长得俊俏，年纪又轻。你娶了她，那可是一辈子的福份啊！
　　我仍然摇头，没有应承。
　　六年前，我与赵安乾在东源市山河师范大学读书。那时，赵安乾是自费生，他最后一个到系里报到的学生。我后来听他亲口说，那是因为家庭困难，向亲朋好友东挪西借，好不容易才凑足学费，以致推迟了报到的时间。
　　赵安乾家庭贫困，虽然借钱凑足了学费，但面对每月的伙食费，他愁容满面。我见他如此窘困，不时资助他一番，尽管我也来自农村，家庭并不富有，但我是公费生，政府按月发放数十元的伙食补助，不至于为一日三餐的饭菜发愁。我当时悄悄地送了一套崭新的军服给他。那套军服是我姐夫送我的礼物，我一直舍不得穿。对此，赵安乾对我心存感激，尊我为“大哥”。其实，若论实际年龄，他反而比我大了三个月。
　　赵安乾在大学时悄悄跟一位叫张荷的同班女同学好上了。在课堂上，他俩眉来眼去，关系暖味。可恨我竟稀里糊涂地夹在他俩之间，成为他俩的“电灯泡”。在月圆之夜，为掩人耳目，他居然邀我一起跟他们俩校园散步。等我发觉他俩的隐情后，我死活不肯再跟他们在一起，免得班里的同学笑话我。
　　赵安乾只跟张荷好了半年，不知道啥原因，他们最终分道扬镳，不欢而散。分手后，赵安乾情绪低落，痛苦不能自拔。他变得喜怒无常，有时沉默不语，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有时暴跳如雷，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动辄破口大骂张荷是水性杨花之人，发誓要一刀宰了她。
　　我见赵安乾阴晴不定，生怕他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无法收场，便百般劝解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跟她分手了，说不定是一桩好事呢？
　　在我的好说歹说下，总算把他劝住了。
　　赵安乾出身贫寒，为人诚实，唯一不足的是，他的心胸有点狭窄，有点小心眼。
　　赵安乾千恩万谢，在镇里的三岔路口搭载班车回金顺县去了。
　　三年前，我是个毛头青年，刚从大学毕业，怀惴着美好的梦想走进南湖中学。我那时立下豪言壮语，要在南湖中学干一番事业，施展我的才华，实现我的人生价值，让火红的青春燃烧起来。
　　经过三年的磨炼，我渐渐成长起来。说老实话，我是南湖中学最有追求年轻教师。学校教师奇缺，我听从学校领导的安排，除担任班主任和语文学科教学工作外，还兼任历史和音乐教学，并负责学校团委、文学社和校园广播站工作，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我并没有像有些老师那样，学校安排工作时，总是找借口推托，或坚决拒绝。
　　在南湖中学，我遇到几位好心的老师。
　　王海强老师南湖镇本地人，年长我一岁。他教物理，兼任学校的电工，老实厚道，性格温和，好善乐施。
　　我刚来到南湖中学时，因为喜欢打篮球，经常误了餐顿，王海强像大哥哥一样，用电炉亲自为我煮好饭菜，让我解决肚子挨饿问题。当然，对于王海强的事情，我也是尽心尽力帮忙。他看上了英语科的麦乔乔老师，他的胆子太小，不敢开口表白，叫我代为帮忙。我一口应承下来，担任说客，充当红娘，为王海强牵线搭桥，亲自找到麦乔乔，把王海强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可惜的是，麦乔乔委婉地拒绝了。她直白地说，教师太清贫，她不想嫁给教师，一辈子跟着受苦受累。
　　我没能完成王海强交给的使命，心中有愧。好在王海强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听了我的回话，只是叹了口气，反倒安慰我说，婚姻是前世定下来的，强求不得，还是任其自然为好。
　　王海强在南湖小学找了个姓黄的代课教师，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坠入爱河，双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完成了人生大事。
　　王海强成家后，我有时还到他家蹭饭吃，他夫妇俩把我看作是自家兄弟一样，总是热情款待，令我深受感动。
　　人们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本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我常常想，要是我将来有发达之日，一定不能忘记王海强的那份恩情。
　　除了王海强老师外，我还遇到一个女同事，她的芳名叫侯玉娇。提起她，话题变得格外沉重。
　　我本来跟侯玉娇不相熟，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我是这样认识她的。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校园静悄悄的。我在房间加紧评改学生作文。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打开房门一瞧，门口站着一位高挑的姑娘，我认出她是政治老师侯玉娇，赶紧请她进门。
　　侯老师进了我的房门，努力地挤出几丝笑脸，不好意思地说：“秦老师，你好！今晚冒味打扰，多不好意思。”
　　“侯老师，别说客气话！快快请坐！”
　　“秦老师，是这样的。我上次见你在办公室写的毛笔字，漂亮极了，令人羡慕。我又听人家说，秦老师诚实热情，乐于助人，是位好老师呢！”我没有料到，侯玉娇落坐后，竟夸起我来，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侯玉娇见我露出一副迷茫的神色，接着解释说：“我的字不好，而且写字又慢，眼看期中就要进行教案检查了，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肯定要挨领导的批评。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帮我抄教案好吗？”
　　我的天呀，自己的教案要劳驾别人抄写！这是哪门道理，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的事情。说实话，我心里并不太乐意。我认为，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根本没必要麻烦别人！再说，我手头上的工作多如牛毛，尚且应接不暇。可我又不好开口拒绝她，她既然亲自找上门来，诚心诚意相求，怎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我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答说：“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过，我的字写得不好，恐有负侯老师所托，到时候，可别见怪呀！”
　　侯玉娇见我答应了她，脸庞上登时现出喜色，连声向我道谢。
　　从那以后，侯玉娇便时不时光顾我的房间。有时候，她来向我借小说；有时候，她送一些小吃给我。我这样想，也许是她见我帮了她的忙，心存感激，便送些小礼物给我，以此作为回报。
　　就这样，我与侯玉娇渐渐相熟了。
　　有一次，我打完球，从球场上回房间。我快步走过她的房门口时，见她正倚在门边嗑红瓜子。
　　我停下脚步，开玩笑地说：“好悠闲啊，我也要红瓜子！”
　　“好啊，你要你自己来！”侯玉娇说完，微微一笑，侧了侧身，把裤袋口朝我一摆。我顺着眼光一瞧，只见她的裤袋涨起来了。我顿时明白过来，她是要我自己伸进她的裤袋取红瓜子。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犯浑，竟然当真把右手伸进了她的裤袋，见觉得她的裤袋又滑又薄，我的右手摸到了她轻柔的大腿。我心里不由得一惊，胡乱抓了一把红瓜子出来，讪笑道：“谢谢你啦！”
　　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可我把眼看她时，发现她依然脸带笑容，表情与刚才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