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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死神之吻

作品名称:血色枫林      作者:枫林老矿工      发布时间:2019-02-21 10:20:47      字数:3057

  枫林工区的知青矿工杨秋水是一九七八年十月与乔子坤同时到的枫林工区的。杨秋水的年龄比乔子坤就更大了十多岁,他招工时已经快三十多岁了。杨秋水个子适中、很勤快、有耐心、但偏瘦,他是最后一批招工到矿山的知青老师。杨秋水每天都只是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倒显得自然。但有时他就是穿发给采掘工下井用的新工作服,显得有点另类了,因为他根本就一点都不象新工人。杨秋水的长相是比较特殊的,他满脸的苍伤感,满脸的皱纹,一口的金牙,而且他手上总离不开香烟,因为他烟瘾很大,他抽的是价格最低的劣质烟。平时他也爱喝酒,但也只喝一种便宜的米酒,这是周边农村和当地的居民自己制作的。他也就是下班之后,用矿工班中餐的铝制的绿色的饭盒装上一个三斤酒,喝完一个晚上就很好睡了。杨秋国挺爱喝酒,其实是因为他年龄更大,干得也更多也更劳累,当然也是因为知青没有太多的出路,干采掘工他也感到压抑。
  他经常与乔子坤搭档一起上班。杨秋水是在乡下娶的媳妇,招工到枫林工区之前就已经是拖家带口的,因为杨秋国有家,而且全家都要靠他一个人养家糊口。因此在枫林工区的这一批矿工中,他总是比别人上班更勤快,同时在工作面工作干活的时间也更长,实际上,他要比班长还更负责任。他不仅主动做好上班前各项工作准备,尤其是在安全管理和支护材料成本控制这一块,他几乎包揽了全部的工作。还负责在上班前提醒、班中督促和有隐患的处理。因此当月杨秋国很快就当上了副班长。他的收入也是新来的这批工人中最高的。在工区中,继续两年的春节放假,他都自愿留下来参加巷道卫生和各类巷修工程和工作面的维护。
  杨秋国和乔子坤俩人曾经历过一次死亡的考验,虽然这次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或者说几乎就是死而复生。这是乔子坤人生是与死亡最接近的一次。他俩被冒采煤小眼的顶足足关了七八个小时,因为已经没有空气让他们再支撑下去,他们已经被关在小眼工作面已经有七八个小时,两人都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招唤。
  通过这次历险,对乔子坤以后的人生产了根本的影响,对什么是人生、什么是死亡、对生命价值的认识有了深刻的感受。
  乔子坤与副班长杨秋水的工作是用打眼放炮的办法在煤层的小眼中向上部的运输巷道打一个通道,好在以后的采煤工作中,人员和材料等可以从这个预先开好的煤巷中运送下来,因为上部的运输巷道已经大量积水,在小眼快接近打通上部运巷的时候,因为水沟以下的煤层经过放炮的松动,会有许多的裂隙,水从中渗透煤层,就容易产生跨落。枫林工区的煤层是立槽煤。倾角在六十至七十度左右,因此极其容易出现冒顶。
  这次冒顶滑下的煤炭足有一百五十多吨,将两层的天眼和两层的斜坡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直堵到他们两人的脚下。但巷道上方的煤层并没有垮透,否也能从上部回风巷道逃生。小眼供风的风筒被完全挤扁了,没有任何风流进来,唯一的就是希望负责在眼口的那名工人,如何尽快地将煤放走,就是唯一的生路了。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煤块没有任何松动。事后他们才了解到,这名工人看眼口放煤的工人因为连续几天赌博,已经在小眼口睡了几个小时。这种小眼冒顶关人,导致缺氧窒息致人死亡的例子有不少。这位临时看小眼负责的工人是一个干部的亲弟弟,他的哥哥是另一个处级矿井的矿长,在东南省煤炭系统也赫赫有名,曾参与五十五名国有企业领导向呼吁东南省委省政府要求简政放权的签字活动。因此杨秋水总是十分照顾他。乔子坤不理解,杨秋水告诉他自己的看法,“这些大煤矿大矿区的矿长随时会在各矿区之间交流调动或者提拔。假定来了枫林矿区,那这小子可能就不用与我们一起干活了。随时都会到矿上管理位去。如果现在关系处理不好,到那时这小子就有理由来消遣我们了。那也要看情况,人多的时候可以,现在就我们三个,你八小时让他没事干,我们又累半死。”“你听我的没错!”
  但正是杨秋水的好心引发了这次大麻烦,这个月杨秋水老婆刚要生孩子,上完这个班,他就要回去给她做月子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杨秋水开始疯狂的向后挖煤,乔子坤让他停下,告诉他这个煤巷空间小,而垮下的煤足有上百吨,挖出的这一点空间微乎其微,劝他别做无用功,不如节省一点氧气,坚持几小时到换班的工人来。他听了乔子坤的话,认同了,但绝望的哭了起来。一个大龄青年,哭起来的模样真让人同情和害怕。
  人在死亡前的挣扎和性格的表露是最真实的。他说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如果就自己这么闷死在这里了,一辈子就结束了,他真是不甘心。乔子坤这时候虽然也对即将到来的窒息死亡也感到害怕,但还是比较冷静。几十年之后他都为此感到奇怪。
  乔子坤后来分析,这是自己身上的一种长期形成的比死亡还严重的慢性的失败情绪,因为人生这么失败,自己实在是生无可念、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父母,又要为一个儿子的矿难悲伤和痛惜,他不知道他们这是否还能挺得住。
  乔子坤又一次建议杨秋水说:“我们还是控制好情绪,保持体力,同时也少说话,这样可以节省氧气。”他说:“杨班长,你毕竟还结过婚,不仅见识过女人,而且还已经有了孩子,虽然有可能是男孩、也有可能是女孩,反正是有了自己的后代。而我呢。”
  “我才十八岁,还比你少活了十多年。班长,你要跟我比,你就不会害怕了,你就可以知足罢。”也许杨班长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哭声安静了下来,他对乔子坤说:“这次死了,一切听天由命。如果不死,我要办退场,我要回去陪老婆孩子。我跟你不同,你死可以说无牵无挂,我死了还要连累老婆,关键是我的儿子就成为孤儿,我不是为自己哭。”杨秋水的话让乔子坤感到心灵震撼。
  班长接着说:“你呢,也赶紧调换一个工种,去运输队干也比干采煤强。然后存点钱,然后找个女人快快结婚生子。有机会再调出煤矿。”
  “依我这个年龄,结婚再快也得五年之后。可现在我们就要面对这个过不去这个坎了。”
  “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是父母,自己给父母回报的就只有痛苦,永远都是痛苦。”乔子坤回忆自己很简短的人生,主要是家庭和学校的短暂生活。此时乔子坤反而很平静,也没有流泪。他们俩只是静静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俩人的呼吸都越发困难了。
  也许乔子坤与杨秋水两人命不应绝。说起来真是天意,如果不是那天枫林工区放电影要跑片,推迟了近一个小时接到片后,才正式放电影。此时这班上另外两名负责到小眼巷道进行支护的东福矿工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到井下工作面做支护工作。补完小眼柱子、下班洗澡完再看电影。这两个同班的工友一到眼口,就立即发现了这儿出了严重问题,风筒已经完全被煤块挤扁,早班上班的工友乔子坤与杨秋水还堵在天眼之中,现在也不知死活。这位上早班的姓黄的安徽人还睡在这个小眼口,在打着呼噜。
  他俩立即招呼附近上中班的采煤队以及附近的上中班的运输队人员都赶到现场来奋力抢救,他们直接将采煤队整列的空车栏下,连续放了几趟,因为感觉时间紧迫,等下一趟空车都怕来不及了,时间就是生命!已经刻不容缓了。他们决定直接将小眼中的煤放到大巷道中来,组织工人向两边巷道将煤直接扒开,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奋战,共放出了一百二十多吨煤,眼口附近几十米的运巷都堆塞了半个巷道的煤炭,由于在最后时刻抢救及时,乔子坤与杨秋水终于安全地抢救出来了。两人还清醒着,可以自行撤下小眼工作面,但可以看出杨秋国已经哭红了双眼。
  乔子坤在四八二工区这个地方足足生话和工作了五年。其中也有一此些人想帮助乔子坤,看看能不能帮助他调换一个工作。乔子坤虽然有不少所谓的朋友,甚至也有的在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但是,调整工作岗位这事轮到乔子坤却总是比较难。
  人家是不会想到这些小事的。不少朋友其实反过来考虑你能不能帮助他干点什么,能不能帮助他减轻自己的工作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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