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萍水相逢

　　关于人类起源，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三种说法，但都无法拿出让所有人尤其是持不同意见者信服的证据。其中动物祖先说认为人是从动物变化来的。说是南方古猿的后裔生存下来并繁荣起来，最终进化成人属。
　　其实在煤矿也没有不同之处。对自己中意而还无主的女人，敢不敢找上去，这在工区的男人们的谈资中已经成为衡量青年矿工们是否有男子汉气概的标准和前提的内容。这种显然是粗俗而又野蛮的观点，但粗俗而野蛮的行为，在粗俗而野蛮的地方和以粗俗和野蛮为特点的煤矿文化的氛围中，却又往往具有无往而不胜的效果。而矿山的女人们则因此独自享受着矿山男人们的这种近似病态的、疯狂的爱恋和男性荷尔蒙力量的侵泄和付出，并为男人世界插上一束束美丽的鲜花，努力把这个艰难的黑色世界中竞争的男人们教化和打扮得更加温柔和人性一点。
　　李东健这个壮硕的中年矿工是肖桐凯下乡时的知青朋友，他一直想带乔子坤去见识一下山后村庄中的美女。李东健邀请了多次，乔子坤不好说这种事情不太好，但乔子坤怕得罪李东健，只好跟着他翻过山岭，去山后的一个小村庄去瞎逛，方便也办点事。
　　这山岭后的村子叫枫岭村，矿工们也称之为岭后村。在七十年代末期，这里因为这里还没有修通正规的国道公路，只有一种小路，也叫机耕路。村子的林木、农产品、煤炭矿产等资源也没有办法得到开发，这一带的村子和乡民也因此还没有富裕起来。因为交通不便，甚至人迹罕至，这里的物价倒是特别的便宜。乡下的婆娘们也十分纯朴，她们卖农家鸡蛋不会满天要价，当年一块钱在这里竟然可以买到10个农家鸡蛋。做那种李东健“要办的事情”她们也是如此，但并不是公开的，就象是到家里拜访的客人一样，彼此都还是客客气气的。七十年代之前，这里的虽然民风极其纯朴的，但对外开放很早，尤其是妇女的思想观念是十分解放和超前的。
　　李东健告诉乔子坤，这个村子开的小煤窑的历史可长着呢，因为在解放前这个小村子就有实实在在事情了。来这里干小煤窑的外地人多，到这里赚小煤窑外地工钱的卖淫和外来妇女也不少。当然也有本地的女人也干这个的，在县城解放以后就经取缔，并逐渐消失了，但思想和观念的影响还在。重新有这种现象的还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那时候人们对金钱的追求开始不择手段、不讲形式了。
　　因为这里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和较好的开采条件，在解放后就开办了县办的小煤矿。因为交通不方便，新设的县办枫林煤矿改建在山前那块大坡上了，山后这个采煤工区就正式改名字为枫林煤矿的枫岭工区，原来的小煤窑的主井本来就比较短，正好就改成了枫岭煤矿的回风巷道。虽然地面要翻山越岭，但井下巷道还都是相通的。
　　到了八十年代初，这里的村庄的观念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开放变化。有人妄言这是受到一批来自云贵川等外省边远山区来的年轻女人们给带坏的，其中有几个是专门为单身矿工服务的单身妇女，她们以小美容店或小舞厅、小歌厅、小住店或小食店来掩护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方便矿工们“办事”。她们要靠这种营生来挣点钱，因为整个家庭都没有其它招工就业，她们感觉太穷太需要有点实际的经济收入了。开始是为过往的拉煤、拉木头和谷子的司机们服务，后来山后的小煤普遍开起来了，进入这个村子的人多了起来，这个村的风气就慢慢变坏了。这种逐渐演化变坏的风气，反而增加了煤矿男人们的各种机会。就是已婚的煤矿男人也会到这来，男人们到处找小姐或二奶，认为家花不如野花香，因而冷落了自己的婆娘。他们的妻子有的人是不知道，有的也是装着不知道，有的认为与其跟男人吵嘴打架离婚，不如将就过着。
　　干这种事情，当然拿不到台面上。虽然她们早早嫁人生孩子，到了二十岁左右，她们的孩子也都已经在四五岁左右了，动作快的也都已经生下了两个孩子。但乡下的女人因为早婚早育和身体恢复的快，仍然显得充满年轻有活力，有的甚至在体形上也看不出生育过的样子，特别是这些女人从小出门就爬山和劳动，有的身材反而比生育前更好。
　　年轻矿工们不仅长相英俊，关键是钱多，人也干净，尤其矿工们个个肌肤都特别的白嫩健美，穿着也十分整洁，就象运动员一样。枫岭村的婆娘们几十年来就独享着枫林矿工——这些英俊处男的青春和力量，其实她们也是偷着乐。有一些独身的女人们甚至爱上了枫林矿的矿工，希望矿工们能明媒正娶她们，但矿工们并不这么想，大部份人还是只是因为受不了青春萌动期带来的幻想和心理的折磨，他们以为来试一次就不会再想了。但造物主并不是这么安排人类的，让你一次比一次陷得更深，让你难于解脱。
　　枫岭村中有一个女人是年轻寡妇，她名字叫何红芳。但何红芳这个年轻寡妇可不一般。她曾是枫林县一中的高中毕业生。因为哥哥车祸，需要大量的治疗费，她只好在父母的包办下匆匆嫁给了枫岭村一个有钱的小煤窑的工头。小煤窑的工头是贾志雄的结拜兄弟，两人曾合股办矿。但这个小煤头也是运气不好，结婚没有多久，就在井下采煤时因为误入盲巷，发生瓦斯中毒事故而死掉了。男方家人从此将何红芳视为另类，认为是她给这个家庭带来了霉运，何红芳夫家只好让她住到远离村子的一套老房子去。何红芳有文化，她的精神气质也很好，而且人也十分善良温婉。
　　何红芳没有收入、她老公与贾志雄合股赚的钱由夫家控制着，她没有其它养活自己的办法，她只好偶尔为之，并在自己的宅中囤一些山茶，卖给来这“办事”的年轻矿工们。虽然是一夜之欢，但她选择的条件也比较高、也比较严格，并不是来者不拒，能达到她的要求，能通过她的“审核”的人很少。她甚至还有人品和身高都有要求。要求李东健介绍认识她的年轻矿工也比较多，这也使何红芳在矿工中的名声很大。
　　她虽然十分敬重李东健，但就一直看不上李东健，她也从来不接受李东健。李东健对乔子坤说，何红芳连让他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仅仅是请他吃过她在山里种的地瓜和喝她自己酿的酒而已。
　　从枫林矿翻过枫树岭，再下坡走一公里多的山路才能到树岭村。何红芳住的小屋子与别处不同，其实面积并不小。是用老红瓦盖的屋顶，这在一片绿色的山色和综色的田垄中显得十分漂亮，小路就从何红芳自己的屋子前面的一块大田的前面通过。她养了一头小土狗，这种狗其实是学名叫中华田园犬，个头虽小，但十分灵敏和忠诚。只要有人来，它早早就“汪汪汪”地吠开了。
　　远远就可以看见何红芳在自己的田地上挖地。因为是夏季，就是山野里的天气也比较热，更主要是因为没有人。何红芳穿的一件浅黄的单衣，比较薄。她向下挖着，朝着李东健打了个媚眼，算是打了招呼。让乔子坤没有想到和惊异的是，张国建说的山里的女人并没有戴胸罩的习惯。
　　这让乔子坤看得几乎惊呆了,他觉得她出奇地象陆婉秋，只是身材还要比陆婉秋高一点，但长相气质十分相似。觉得李东健说这个女人美丽还真的没有胡说。因为经常来，李东健已经学会不少当地语言，他对她说了几句当地人才听得懂的方言。希望她能让乔子坤给她画张速写。何红芳矜持地笑笑说：“可以呵。我也从未让人画过！是第一次让人画呢。还从没有听说会有能画画的矿工。”三人一同走进了她的小房子。这个平房就是三间，客厅在中间、卧室和厨房在左右两边。客厅中靠窗口有一张办公桌子和三张半圆木做成的条凳，地砖也是红色的。何红芳说这是她夫家的老房子，过去是给到村子来办小学的一个支教老师住的，前边的田地也是分给老师的，后来老师走了，这套小屋子就一直空着。她给俩位客人泡好了山茶。一边就大方地拿出一把扇子轻轻摇着，另一只手偶尔理一下头发。
　　开始画画了，何红芳问乔子坤要怎么画，乔子坤说：“你就坐着就行。”因为是画速写，乔子坤的线条是简单而迅速的，不几分钟就勾出了她的美丽轮廓，尤其是女性身体的凹凸部分，用虚实不同的线条来表现，其实这时乔子坤已经有点冲动。
　　在画她的眼晴的时候，乔子坤又改成了素描的手法，特别强调了何红芳的那种透着某种高傲，有点孤独，加一种寂默的混合的眼神，何红芳有一种特别的妩媚神态，这是一种动人的却是一种难言的却让人怜惜的神态。尤其是她眼睛的部分，眼神光的入射点和反射点都画得很传神。还有她嘴角的一点孤傲的动作表情。
　　“画得太好了，太传神了！”何红芳看着自己第一张素描稿，由衷地赞叹。可此时李东健却故意说：“胸部画得有点夸张，你要学学真正的模特，象她们那样，你要把衣服脱下来。”
　　“让你在这胡说！”何红芳顺手用一本旧杂志狠狠打了一把李东健的头部，李东健却边档边笑说：“哈，太好了，这就是打疼骂爱呵。”何红芳这才停下手，她自己却也先脸红起来。乔子坤倒是没笑，表情显得很局促。
　　何红芳向李东健问了乔子坤的年龄，只说：“你我同岁，我月份还比你大一点，当你姐姐好了！”她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将来肯定会与李东健不一样，你不要学他，你要学好！你完全可以再去参加美术高考，你画得这么好。”
　　何红芳单独看，显得丰满、高挑，但她与乔子坤的高大身材相比还是显得苗条和娇小，与乔子坤高大舒展、挺拔的身材比较，两人的长相身材其实很般配。
　　李东健对乔子坤暗示说：“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可以继续聊。”
　　李东健对乔子坤说：“你就在何姐这里。我要去办自己的事情。”他又对何红芳小声再交待，“你要对我的小兄弟好一点！”“去你的！快快滚！”何红芳感觉他话中有话，李东健反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