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青春情愫

　　男孩子的青春期的问题其实是男孩子人生的一道坎。青春期的男孩子经常的思想都基本是围绕女性进行的，这种复杂的青春情愫也可以说是危险和另类的,而且对异性越是困惑但反而越发想弄个明白。如果此时父母粗心、忽视或者学校在生理课教育的无奈以及放弃，如果不加以引导，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影响或者毁掉男孩子或者男青年一生的前途。乔子坤就遇到了一个男孩到青年成长中必然会遇到的青春期心理问题，男孩子的情理情愫往往有一个预设的对象，也可以称之为偶象。
　　乔子坤家共三兄弟，他几乎没有认识女生的机会，也没有交往的途径，他在这种期盼和等待的心境中慢慢地长大。他对女性的认识，其实就是从少儿时期经历的一件事情开始的。
　　成立兵团的时候是70年前后，乔子坤当年还只是九岁的孩子。邻居是一个刚结婚，将新娘子带来矿山不久的一个掘进工。他经常要上夜班，因为矿区是建矿的初期，住房是用木板与油毛毡订成的，简陋的很。这位矿工要上夜班。夜班从晚上十点要在井下工作到次日六点之后才下班,他不放心自己漂亮丰满的妻子一个人在简陋的木板房宿舍里睡眠，总要让乔子坤的父母安排一个孩子在他的房间陪自己妻子过夜，否则新娘子不敢独自休息，乔子坤只好经常在母亲的督促下硬着头皮住在了邻居家。乔子坤担心被其它男孩知道这事情，内心是一百个不情愿。
　　但大人的要求和命令，孩子也没有办法。为了让乔子坤也能宽松地睡下，她又在床铺的里侧再加了一张长条凳。这样各睡一边，而且有纹帐。但不到十岁的乔子坤睡不着，也只好奇的假装睡下。她有几次她睡得很迟，还象母亲一样为乔子坤盖被子。
　　最让乔子坤感到震惊的，是有一次她老公上夜班到半夜就提前下班回来，乔子坤被他们两夫妇的说话争吵声音给吵醒了。当时妻了问了丈夫早下班的原因，丈夫不想说，妻子却要问个明白。原来这个班井下发生了事故，一个工友在掘进工作面被一块大石块打中压住，当时在救工友的时候，工友还能简单的说话，抢救出来后就不行了，估计是内出血。这个负伤的人是他的战友，也是一名退役的军人，老公刚刚送他到医院才回来。接着他们夫妻俩人都静静地坐着，想着各自的心事。老婆开始劝他，这么危险就不要在矿上再干了，要不回去乡下再当农民，我们还有地，回去种地也比干煤矿强。但当丈夫的不肯，觉得只要注意一下安全，煤矿生活条件慢慢会好起来。妻子在流泪了，丈夫一直在安慰她。她坐在一张条凳上，那种自己手工用宽幅的半圆木做成的，很结实。他将她扳过来朝自己，他拥抱着妻子这个丰满性感的大美女。她的男人身材不高，甚至还不及她的身材高，但他的身躯却十分宽厚结实，浑身都是矿工这种工作在历经长年的重体力劳动之后才会形成的一身男性的肌肉群，他的粗暴与她的呻吟都被这个十岁的男孩收进少年的记忆之中。
　　陆婉秋在小学、初中都一直是乔子坤的同学，在小学时甚至是乔子坤的同桌，现在又在同一个工区工作，按说这其实在青年男女中倒也是很少有的一个缘份。她当时的年龄也就在十八岁十九岁左右，却已经工作了三年。陆婉秋倒是很关注乔子坤，卫生所有夜班的工人在早上下班，她往往也要早起，在卫生所的吊角楼上居高临下，观察到乔子坤这边的采掘工单身楼的情况。
　　乔子坤开休息条经常是找陆婉秋这个护士同学帮助。一般陆婉秋开病假条都是写明建议休息三天，而帮助乔子坤开的工伤条都是写建议休息五天，她帮助乔子坤计算了回家探望父母家的两天时间。所长有一次说卫生所负责人说陆婉秋放得太宽了，陆婉秋总是回怼他：“他是我同学！我要照顾他几天不行么？”所长的反应就是惊得将老花镜向下移一下用眼镜反复打量她。
　　乔子坤自尊心比较强，心情异常不好，谁都不想见，尤其是认识他的人。怎么会在枫林工区遇到陆婉秋？在她面前真是丢人现眼，他因此觉得到枫林煤矿来招工也是一个错误，乔子坤不希望有人观察到他心灵的伤口。但乔子坤骨子里虽然并不是一遇到挫折就彻底沉沦的人。
　　实际上，陆婉秋也不是看不起乔子坤，或想看他乔子坤的难堪，而只是希望有机会与乔子坤说说话，而对此误解的正是乔子坤。
　　陆婉秋自己也是在女子采煤队干过红医工的，对采掘进工作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陆婉秋只念过初中，工龄也因此比乔子坤整整多了三年，陆婉秋经过两年的工作历炼，已经十分成熟稳健。陆婉秋也注意打扮自己，她的头发是特别染过的一种十分醒目的棕黑色。这在煤矿难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陆婉秋在平抑一次职工稳定的风波中体现了突出的化解和稳定青年职工的能力，被枫林工区提拔为共青团的支部书记。这一年工区却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山火引发的井下中毒伤亡事故，这也是东南省煤炭历史上一次有名的“375”矿难事故。这起事故是在枫林煤矿的375水平的老二采区发生的。这个水平有一个掘进班，有三名工人下井上班，因为农民在山岭上放火烧荒，引发了山火，山火从山沟下烧起，大量的烟雾直接从375水平的进风井进入正在施工的整个375片盘的巷道，结果除了一个退役军人，班长林荣生当天休息没有上班，当班的三名掘进工人因山火产生的烟雾进入巷道窒息中毒死亡。突如其来的重大事故象风一样迅速传遍了了各个工区，而此时恰好原来带队到枫林煤矿来开矿的一批原东福市各单位计三十名干部又都在办理返调回东福市的手续，这在留下的职工人群中也再次掀起了不稳定的波澜。
　　这批城里来的青年工人和知青原来就觉得矿井条件太艰苦不想干了，加上事故和干部调动两件事情集中到一起，一时间枫林工区的工人几乎就形成了一次停工潮。因为在这次平抑工人稳定中陆婉秋做了大量的工作。
　　不久矿长的儿子沈建军告诉乔子坤他准备结婚了。沈建军娶得老婆正是乔子坤从小学到初中的女同学陆婉秋，乔子坤也觉得矿长的儿子的确是优秀，同学陆婉秋能嫁给矿长的儿子，她肯定会生活得很幸福，但乔子坤始终忘不了陆婉秋的一汪清澈如水、充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神。其实即使不是沈建军看中陆婉秋，乔子坤也不敢向陆婉秋表示什么。
　　中国民俗讲“一家女子百家求”，乔子坤觉得自己不够格，自己也没有能力让陆婉秋过上好日子，而且陆婉秋是不是能看中乔子坤也是一个未定数。但这好事情却让乔子坤内心十分难受，甚至是痛苦的，乔子坤的内心真是失意极了。乔子坤对领导、对同事、对同学，包括对爱情的认识和看法，是在真正成年以后才进一步加深和逐渐形成的。
　　这其中就包括对枫林矿的沈矿长的看法。因为当年沈世伟矿长曾拒绝帮助乔子坤调整工种，而这个想帮助乔子坤调整工作的人是沈世伟矿长参加修筑江厦铁路的同班战友。这让乔子坤对沈矿长有点看法，觉得沈矿长不近人情。但在很多年后的一次采访中，使乔子坤逐渐改变了当年对沈矿长的看法。
　　有一次枫林煤业公司工会在五一劳动节组织召开了一次老干部、老职工回顾东南省煤炭建矿五十年和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座谈会。在这次座谈会上，沈世伟老矿长的发言最令乔子坤感动，沈世伟老矿长说：“煤矿作为苦、累、脏、险的行业，煤矿管理上干部必须特别要强调身教重于言教，注重模范带头作用，我们几十年的创业，不是我们之中有谁更能干，最根本的靠的就是这一条。”
　　沈世伟矿长他用自己的实践和经历证明此言不虚，沈世伟矿长具有过硬的人格魅力。最令人感动的事情，沈世伟永远都是埋在心底的。沈世伟矿长的妻子是一个叫叶小云的女人，她曾经是沈老矿长的老班长的对象——后来她却成了沈世伟矿长的妻子。在当年修建的江厦线最长的隧道——大佛山隧道的施工中，当年沈矿长还是一名普通的铁道兵，沈世伟的班长为了他的安全，替代他去处理哑炮，不幸受了重伤，还在井下就因为失血过多牺牲了。班长满脸是血，眼晴也炸瞎了一只，牺牲前他告诉了沈世伟自己家的地址和父母以及对象的名字。班长与这个对象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见过照片，写过书信。班长要求沈世伟照顾他的父母，他说未婚妻是孤儿，也没有地方去，自己父母也老了，这一走真的放心不下他们。沈世伟当时是一个帅哥，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听了他的话，向班长点了头。班长牺牲后，班长就埋在大佛山隧道旁边的山岭上。
　　后来，在部队施工结束后，沈世伟做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班长的老家，认了牺牲班长的父母做自己的义父母，并向班长的父母求婚，希望他们作主，将叶小云许配给他。义父母面对这个远道而来的英俊的军人，这对为京厦线建设贡献了一个伟大的儿子的班长父母，他们答应了这位同样伟大的军人的要求，并为他俩举办了简仆的婚礼。
　　从铁道兵退役前，他已经是代理排长，本来有机会随大批转业的铁道兵官兵一起去开发北大荒的，但他还是考虑到妻子是南方人，害怕严寒，因为考虑北大荒在建设初期，各方面的生活条件肯定比较差，特别是北方的严寒，南方人不一定适应，而且东南煤炭建设也需要一批懂煤矿巷道开拓的骨干。省政府和煤炭工业局也向铁道兵政治部发了函，希望能调一批铁道兵转业的干部和退役的军人支援福建煤矿的建设。沈世伟矿长当兵时的级别也还不够去北大荒的级别，当年去北大荒的级别规定是尉官以上去北大荒军垦。因此，沈世伟矿长在退役后，他就到东南煤矿的开发筹备组去招工报到了。筹备组根据他的特点，安排他到重点建设的煤矿去当队长、打巷道，他就这么从江西省到东南省参加了1958年启动的东南省的煤炭建设。沈世伟担心自己妻子留在乡下受苦，无论他走到那里，他都带着妻子。叶小云其实是个顶尖的美女，她不仅长相好，皮肤白，而且性格尤其善良、贤惠和勇于吃苦。叶小云处处支持沈世伟，让沈世伟全身心地投入煤矿工作。
　　沈世伟从煤矿的掘进队长、区长、工作队成员到建设兵团所属矿井成建制划归东南煤炭工业局后，他被委任为枫林矿的第一任矿长。在矿长岗位上，从一九七五年干到一九八五年，在枫林煤矿当了十年矿长。沈世伟退出矿长职务转到枫林煤矿机关当了机关的党支部书记。乔子坤正是从沈矿长身上悟出了什么是煤矿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