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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圪狸小秘密 第十九章 神木明枝柴

作品名称:雾锁芦芽      作者:芦芽深处      发布时间:2019-02-20 09:35:10      字数:4141

  你没在大山生活过,就不了解大山。它有它的性格,也有它的脾气。它奉献无数的宝藏,也有无数的秘密。只有勤劳诚实的人,它才给予,只有在山里长大的人才能获得,对山外的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小时候在家里我最不听话,妈妈打不住,大大骂不住。只要有空就往山上跑。不让出去就上房顶,上树玩。打弹弓,掏小鸟,惹事生非,隔三差五地就让别人找过家里来了。大大轻易不动手,训两句;妈妈可是从来不待要和我磨牙。看着不顺眼,顺手拿起苕帚圪瘩“梆梆”就是两下。要不就是烧火棍、鞭杆,反正身边有啥用啥打。反应快点就跑了,慢了就挨打。头上常常是大圪嘟、小圪蛋的。她在后面追,我在前面跑。
  “你打破头,流了血,我就死啦……”我和她争辩。急了拣起东西回敬她一下,“看你疼不疼?”她一躲闪,一圪溜我就跑了,上树了。
  大山像神秘的花园,时时刻刻吸引着我。饿了想起它,馋了想起它;高兴时想起它,生气时也想起它。柔软的青草地,美丽的花朵儿;好吃的野果子,可爱的小动物。崖上的鸽子洞,树上老鸹窝,都能攀上去。能够着就上,爬不上去就用弹弓打。它们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大大的警告,过两天就忘了。忍不住又跑上山去了。跑得远远的,翻到山背后。到了峨沟,到了大罗山的背坡。爬上去,那里是望不到头的大森林。笔直参天的红杄林,粗壮弯曲的黄松树,黑压压的一片。还有桃树、杏树、桦树、柏树,柳树,榆树;和尚挠,野山梨,各种各样的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地形不一样,草木也不一样。
  林子前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覆盖在半坡。东一片,西一片。一丛一丛的马茹茹结着黑红的蛋蛋。一卜一卜的酸刺刺晶莹剔透,红红的,黄黄的,一溜一溜得编满枝头。小鸟在林间鸣叫着飞来飞去,圪狸在坡上来回奔跑嬉戏。在那里,我也变成了一只狡健的兔子,快速奔跑,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搜寻着每一个地方。圪针底下的草窝、树梢上的鸟巢,岩石下的鼠洞,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甚至陡峭的悬崖上的鸽子窝,我都敢攀上去掏出蛋来。
  我坐在坡上,有许多圪狸。它们翘着小尾巴在岩石间,草丛中来回奔跑,互相追逐。一忽儿吃东西,一忽儿玩耍,偶尔抬起头“贼贼”地尖叫两声。我慢慢地爬在草丛中,静静地看着它们快活的身影。轻轻地伸手从腰带上取下弹弓,夹上石子准备动手。忽然看到一只圪狸跑从面前不远的地方跑过来。突然想起卫东告我的秘密。
  于是试着叫了两声:“毛哨,毛哨。”
  果然,它警觉地直立起两条后腿,抱着两只小小的前爪,站在原地不动了。瞪着圆溜溜贼亮的大眼睛,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
  这真是个奇妙的办法,也是卫东爷爷告诉我的。放羊汉对山上的动物们最了解。这是山里人的秘密,他和我说了,还以为他瞎说咧。今天一试,果真就灵。轻轻两声“毛哨,毛哨”,它就站在地上不动了。
  我一窜,猛地一扑,一下就把它抓在手里了。它吱吱地尖叫着,四只小爪乱蹬,用力反抗着。露着白白的牙齿试图咬我。举起朝石头上使劲一摔,它就不动了。
  拣起来装在口袋里,换了一个地方,缩着脑袋藏在大石头后面。
  手握着夹着石子的弹弓,瞅着四处跑动的小东西,靠近时,又一次轻轻地叫了两声:“毛哨,毛哨。”
  真的很神奇,它又一次直立起身子,站在石头上东张西望起来。背上黄、黑两色三道花纹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翘着的小尾巴抖动着。它的尾巴比松鼠细小,它们在坡上觅食蚂蚱、扁担扑(蝗虫的一种)、蚰蜒等小虫虫和嫩草。松鼠却在树上寻得吃松籽,它乍开蓬松的大尾巴,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下来,圪狸却不会。这就是它们的区别。
  我胳膊碰得老疼,手抓不住了。拉紧弹弓的皮筋,射出了子弹,“蹦”的一声打中了。只要一下,它就倒了,即使能动也得跑不快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脚踩住尾巴,它吱吱地叫乱,四脚紧绷,还想逃走,有时竟能断掉尾巴跑了。这次它可没有那么幸运,猛得抓在手里掐住脑袋往地上一摔,又不动了。
  我不停地寻找着,换了几个地方,用同样的办法,只要选好位置,几乎是弹不虚发,一连打了六只。口袋装了四只,手里提着两只。
  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拣下些干柴烧起来。往屁眼插一根木棍放到火上烤起来,燎毛烂气地不大一会儿,就滋滋地冒出油来。很快就熟了。用小刀割了头,扒了皮,撕下红肉,醮上捣碎的盐粒吃起来。真香啊!六个差不多有一斤肉了,饱饱地吃了一顿。在家除非跟着大大出去,杀猪宰羊能够大口吃肉。平时很少吃肉的机会。即使来了客人,也没我们的份。今天饱饱吃了一肚,心满意足。抹抹嘴,兴冲冲地下了山,跳跳打打地回家了。有时打住得圪狸装回家,它慢慢就醒过来了。弟弟把它装进笼子,能喂好长时间。
  一进院,大大就问:“四四,今天又寻见甚好吃的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不想告他。
  “看你嘴上明滋滋的,吃甚来?”
  在他的追问下,我只好说:“烧圪狸吃来。”并反问说,“这不是他们队里的哇?”
  “不是,不是,”大大笑着说,“圪狸肉好吃哇?”
  “可好吃咧。我说。”
  “以后再要逮住,也让大大也尝尝。”
  听他不反对,就高兴地说:“好咧!明儿就给你逮去!”只要大大不反对上山,我就高兴。
  夜儿山上跑得累了,尤其是扑倒地上抓圪狸,可费劲咧。把我的胳扭都磕得出了皮,生疼生疼地。早上困得没醒来。
  “四四,起来担水哇。”还在做梦咧,妈妈就喊上了。
  我家喂的牛、驴、骡子,可费水咧,四个大水瓮,一天到晚不够用。
  挑着担子去阳洼征跑了四五趟,担满一缸水。又说没柴了,上山去拣柴去哇。反正只要在家里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只要在她跟前,就歇不下来。
  叫上五子,拿上绳子,出了街上,碰见了卫东和润虎,他们也去打柴,一起去了大罗山。
  
  第十九章神木明枝柴
  
  小伙伴们前后相跟,结伴爬上大罗山。那里最好玩,随时能找到好吃的野果。爬上高高的山,钻进遮天蔽日的森林深处,空气清新又湿润。小鸟在林中不停地叫着,松鼠在树上欢快的跳跃着。一道一道的阳光像线一样从稠密的树叶缝隙中间射下来。走到低洼处,山风从沟谷两侧的岭上吹下来,涛声阵阵呼啸而来,排山倒海,一浪接着一浪响彻耳边。
  那里有倒伏的树木,枯枝多,好拣。可是没有路,我们只能艰难地跨过横七竖八地暴露在地面的湿漉漉的老树根,拔开齐腰高茂密的野草,踩着湿滑的泥泞,慢慢地向前走去。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扑嗵”一声把我绊倒了,摔了一个跟头。膝盖硬硬地磕在一个矮矮的树茬上,整个身子都爬在上面了。二尺多粗的树圪茬,周围长满了浓绿的苔鲜和小草。红色的小蚂蚍蜉在长翅膀的母蚁带领下,排成长长的一溜往前走。看着奔忙的它们,心想:“是不是明天又要下雨了?”
  低头摸摸疼痛的膝盖,忽然发现一片微微的光亮。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正是那个树茬发出来的。突然明白了。
  “哇。”地尖叫一声。我遇见了明枝柴,找到宝贝啦,暗暗自喜。
  
  以前听奶奶说过,山上有明枝柴,那是辟邪的神木。晚上出去拿在手里,妖魔鬼怪离得远远的。老人们说,人死了,放到用明枝柴做的棺木里,能够还魂。死了的人带上它,黄泉路上不迷魂。觉得它很神秘。有一次黑夜出去,碰见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块木头晃来晃去,发出幽幽的光亮。追过去,人家还不让看,把我推得远远的。我们几个人围着他,抢过来玩。放在眼前一照,脸上一片绿绿的莹光。像个小电棒一样,特羡慕。问他哪弄下的,就是不告,还厉害地和人家打闹咧。这下可好,宝贝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举起小斧子,使劲砍了两下。可是顽实的树墩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白印。自己的斧头刃不快,没办法,只好叫他们来帮忙。
  “卫东,卫东!”我使劲朝上边喊了两声。
  他和润虎已经跑到上面去了。站在树下边回头张望。
  “咋啦?快些走哇。”卫东说。
  “过来,你们快下来,发现好东西了。”
  润虎跑下来了,卫东在后边慢腾腾地走着。到了跟前,我和润虎说:“你给我砍上一块!”我指指那个灰不溜求,周遭长满鲜苔的树茬说。
  “要那做甚咧?烂木头。”
  我凑到他耳朵边上说:“明枝柴。”
  “啊?真的?”他瞪大眼睛说,爬到上面左看右看,似乎看不清。
  “我咋看不见咧?”他说。
  “你用衣裳遮住些。”我说。
  他撩起衣襟爬下仔细瞅着,卫东也凑了过去。
  “啊!真的是发光咧!就是明枝柴。”一下激动起来了。
  “起开,我来砍。”他推过卫东。
  润明抡起斧头就使劲砍起来,他的斧子大,比较锋利,“吭哧吭哧”地砍了四五下,也掉不下一块来。伸开手“呸呸”两下,唾上唾沫。再用力地砍了一阵,好不容易才从边边上弄下手掌大的一片来,给了我。在潮湿的林子里,那灰白的树茬又顽又硬。他喘着气擦擦汗,继续砍起来。费了好大劲又闹下一小片,装进了口袋。把斧头往地上一扔说:“不行了,不行了,卫东,你过来砍,我实在闹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的力气还没我大咧。”我说。
  “我来哇!”捡起斧头,使劲地抡得砍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弄下一小片来,给了卫东。一点劲也没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你给五子砍哇。”我把斧头扔给卫东,他费了好大劲,只砍下些碎沫沫来。
  “实在不行了,砍不动了。”他说。
  五妹还没有,噘着嘴一别儿看。我摸摸头上的汗和五子说:“那今天就算了,过两天四姐姐找个大斧头,过来再给你闹。”我们高高兴兴地各自摆弄了一会儿。
  “不上了,往回返哇!上边太高,累得走不动了。”我说,“咱们到下边小罗山找哇,那儿也有。”
  我们一齐返了下去,走了二三里,半路上忽然发现两棵倒下的树,长满了枯枝。过去扳得扳,砍得砍。一会儿弄下一大堆,每人弄了一捆,还剩下不少,高高兴兴背上回了家。
  五子跑到奶奶那边喝粥,告她说我砍下明枝柴了。一会儿,让五子过来叫我:“奶奶让你过去咧。”
  我过去,她笑着说:“四四,把你那明枝柴给上奶奶分一块哇。”
  “就有一小块,”我不高兴地噘起嘴说,“过两天还要上去,再给你弄哇。”
  “奶奶就要一点,”她说,“黑夜上茅房好照路。”其实她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我取出切刀心疼地给她分了一小半,赶快藏起来了。和她说:“以后有了好吃的,也给我留点,不要全给了你那孙子。”
  “知道了,这鬼丫头,还和我讨价钱咧。”笑着说,“等奶奶死了,
  上了黄泉路,带上它,就不会掉进万丈深渊了。”她看看手掌中的那块小小的木头自言自语地说。
  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多。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有弄下一块。有的人搞到,就悄悄地藏起来了。
  这一天出来运气真好,不但碰上了明枝木,拣下的柴也特别多。我和五子一人背了一大捆,把剩下的整整齐齐码好放在原地,等过两天再上来背。顺便找一个锋利的斧子,好好地砍上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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