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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谜团

作品名称:萤火虫      作者:黄河岸边      发布时间:2019-02-18 10:48:03      字数:3646

  “哥,快来救救我呀。”
  秋生仿佛听到小胡子的呼救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小胡子满身血污,正狼狈不堪的向他奔来,身后一群披头散发的妖魔鬼怪挥舞着刀枪追杀,一个个呲牙咧嘴,吱哇乱叫,眼放幽光口喷火焰,小胡子玩命跑着,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一倾,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小胡子爬起来,两个小鬼饿狼扑食般扑到小胡子身上,一个小鬼按住小胡子的两腿,另一个小鬼骑在他身上举起牛耳尖刀,狰狞地笑道:“小崽子,别恨我,你命该如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生一个鹞子翻身飞了过去,急如闪电措不及防,两个小鬼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已被秋生打发了性命。秋生慌忙背起小胡子撒腿就跑,但越是想快跑,反而越跑不快,腿像被绳子拴住似的,魑魅终于将秋生团团围住,刀枪并举,吆五喝六,魔头张开血盆大口,一股火焰似赤龙腾空,秋生只觉得头昏脑胀,炙热难忍。魔头一阵狂笑:“跑呀,你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大爷的一亩三分地。”
  秋生强打精神冷目相视:“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身单力薄,不是英雄所为。”
  “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真乃不知天高地厚。”魔头将手中的鬼头大刀晃了三晃,摇了三摇,“识时务者为俊杰,听本王良言相劝,赶紧束手就擒,或许给你一条生路……”
  “呸,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生而合欢,死而何惧。”秋生正义凛然,视死如归。
  魔王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既然这样,本王大发慈悲让你尽早上路。”说着力劈华山向秋生劈来,秋生双眼一闭只等一死,正在这时就听魔王一声惨叫,大刀“咣当”落地,秋生睁眼看,只见空中一道赤光,似彩虹,如闪电,在光闪中有位翩翩老者,髯发皆白,须长尺余,手持佛尘,长髯老者将佛尘轻轻一甩,妖魔鬼怪倒地一片。秋生骇然,目瞪口呆,他向老者高喊:“多谢大仙相救。”
  长髯老者又将佛尘朝秋生一甩,秋生只觉得两脚离地疾速升腾越升越高,耳边呼呼生风,背上的小胡子越来越沉,突然小胡子滑落下去,秋生吓得魂飞魄散:“啊——”
  秋生被恶梦惊醒,心里好像揣着个小兔子“崩崩”乱撞,他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仍然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
  
  田旺婶儿闻声赶过来,惊诧地问:“孩子,你怎么了?”
  秋生梦呓般地说:“快救救小胡子……鬼……”田旺婶儿困惑不解得看着秋生,它的脸绯红,嘴唇上起了许多小泡儿,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屋顶,表情呆板僵硬。田旺婶儿摸摸他的额,不由得失色,喃喃地说:“这么烫啊,孩子你觉得哪儿不舒服?”
  秋生答非所问,一会儿魔怪,一会儿小胡子,一会儿大骂不止。听得田旺婶儿稀里糊涂,她急匆匆跑去找田旺。天快晌午了,田旺正在果园里给果树剪枝,虽说是立冬节气了,但果树上还稀稀疏疏残留着枯叶和干瘪的果子,一群麻雀忽而树上,忽而树下,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田旺将乱七八糟的树枝归拢到一块儿刚想歇息歇息,见老伴儿慌里慌张跑来,连忙就问:“看你急成这个样子,出啥事了?”
  “那孩子烧的直说胡话,又是鬼又是魔的可把我吓死了。”
  田旺跟着老伴儿回到屋里,秋生又安静地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鼾。田旺婶儿缓了口气儿说:“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田旺将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放在秋生额头上:“好家伙,这么烫呀,待会儿你回村里……”田旺说着去揭秋生的被子,他打算先用土办法给秋生搓搓身子去去火,当他掀开衣服时怔住了。秋生浑身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有的伤口刚结痂,有的还渗着血,脚踝骨处烂的惨不忍睹。看到这些,田旺脑子里立刻闪出一个念头:逃犯。
  田旺重新将被子盖好,把老伴儿拉到屋外,小声说:“说不定这孩子真是个逃犯呢。”
  “有啥迹象?”田旺婶儿紧张起来,“这可咋整。”
  “要不你回村向村长汇报情况,让他们多来几个人。”
  “唉,这孩子病得这么重,真是可怜啊。”
  “也是啊……”
  田旺老俩正优柔寡断,突然听到有摩托车声,他俩不约而同地朝果园门口望去,一辆偏三摩托慢慢驶来,田旺一见来人高兴地说:“是喜子,来的真是时候啊。”
  摩托车在屋子前空场上停下来,田旺婶儿热情地迎上去,嗔怪说:“喜子,咋这么长时间不来了?害得你舅成天唠叨。”
  喜子一边下车,一边说:“咳,这阵子太忙了,案子一个接着一个,放屁的空都没有。”
  田旺本想让喜子进屋里唠唠,但考虑到炕上躺着个“逃犯”,怕打草惊蛇,所以叫老伴儿拿来两个马扎,刚坐定田旺就问:“喜子,有事儿?”
  喜子虽然穿着便装,但言行举止透着警察的虎虎威风,尤其是他那双浓眉大眼露着睿智和聪慧。他没有寒暄之词,开门见山地说:“舅,我是为一件案子而来。”
  “啥案子?和你舅有关?”田旺疑惑地看着喜子,“难道你舅犯法了不成?”
  喜子一笑说:“舅,你说啥呢。是这么回事儿,昨天,不,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联防队员当场抓获了两名盗窃分子,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咱村的稻草人儿和胖胖熊。”
  “这两个王八蛋,我知道他们早晚会出事。”田旺气愤地说。
  “今天凌晨,联防队员巡逻时,在小官庄附近发现两名形迹可疑的人,就暗中跟梢,当他们窜至小官庄养殖场行窃时,被联防队员当场擒获,突审过程中他们交代,夜晚曾在你这里待过,有这么回事儿吗?我来核实一下情况,顺便看看你二老,就算公私兼顾吧。”
  “是啊,他俩的确来过,鸡叫以后才走的。”田旺恨恨地说,“这两个王八蛋,狗改不了吃屎。”
  喜子给田旺点上一支烟:“另外,他们还说舅家里有个来历不明的人,是逃犯?”
  田旺迟疑了一会儿说:“夜来晚上,在果园里躺着个人,哦,还是稻草人儿他们发现的呢,我把他弄到屋里,是不是逃犯咱也拿不准,不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刚才我还和你妗子商量去报告村长。”
  “那人现在哪里?”
  “就躺在炕上呢。”田旺怜悯地说,“这孩子病的不轻啊。”
  喜子郑重其事地说:“舅,现在开展冬季严打斗争,要增强防范意识,提高警惕,我们不冤枉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喜子说着走进屋里。
  秋生仰面朝天躺在炕上,他已把被子蹬开了,一只脚露在外面,一呼一吸伴有微鼾。
  喜子职业性的给秋生相了一面,又仔细地擦看了伤情,喜子眉头一皱,他敢断定其人脚踝骨伤是脚镣所致,喜子向田旺使了个眼色,田旺心领神会,于是凑近炕沿拍打着秋生说:“哎,醒醒、醒醒……”
  终于,秋生被喊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苶呆地看着田旺。田旺严肃而温和地说:“他是派出所的……”
  秋生一听派出所几个字,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一下子坐起来,像迷失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似的,激动地说:“同志,求求你快救救他们吧。”
  喜子听了秋生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田旺,田旺迷惘地摇摇头。
  “甭着急,有话慢慢说。”田旺和蔼可亲地说。
  秋生点点头,眼里噙满了泪花,说:“我今年考上了大学,因没钱交学费而被迫失学,父亲为此大病一场……我为了还债只好出来打工……谁成想在省城被一个女人骗了……”秋生把自己的遭遇断断续续一五一十向喜子他们陈述着。
  喜子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四五年了,虽称不上神探,但他经手破获的案子也不少,在所里被誉为“小狄仁杰”并且连续两年被县局评为“破案能手”,多次受到表彰和嘉奖,真可谓年轻有为,仕途无量。他一边认真地听着秋生讲述,一边深刻加以分析,哪怕是秋生的说话语气和微妙的表情变化他都不放过,他用学过的心理学和逻辑学知识去辨析秋生的话是否真伪,是否符合逻辑。当他听完秋生的陈述之后,双眉紧蹙,又惊又疑,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文明国家里竟然有如此离奇而惨无人寰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喜子半信半疑威严地注视着秋生,想用他惯用的方式威慑对方,同时在对方脸部表情变化中捕捉蛛丝马迹,从而达到不攻自破的目的。秋生起初心里着实有些慌乱,因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公安,对公安人员存有恐惧心理,尤其是现在他怕喜子不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他不敢碰喜子剑一样的目光,他垂下头,悲酸而痛楚地说:“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实话?”喜子严肃地说,“怎样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呢?”
  “不信,你们看看。”秋生说着拔掉上衣,把胳膊伸给喜子。
  喜子一看秋生胳膊窝儿密密麻麻像马蜂窝似的结痂的和鲜红的针眼儿,双眉拧成了疙瘩,就凭这些针眼儿他对秋生的话信了八九。
  他愤懑而责怪秋生说:“你咋不报案?”
  “你看我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上哪儿报案呢?要不是大爷相救,我早就没命了。”秋生哽咽着说。
  田旺气得直跺脚,骂道:“丧尽天良的畜生。”
  田旺婶儿在一旁直抹眼泪儿:“可怜的孩子啊……”
  喜子掏出笔记本记下了秋生的姓名、家庭住址以及其他情况,问:“你记得这些犯罪团伙的巢穴和他们的体貌特征吗?比方说脸上有痣或疤之类的。”
  秋生苦笑着摇摇头:“具体位置我说不清楚,但那个小院好像是废品收购站,那天我还特意留心看了一下,院子里堆的乱七八糟,估计离省城不太远。另外,至于他们的相貌我说不上来,因为他们一色戴着墨镜和口罩,但那个女的倒是能认出来,如果碰到的话。”
  “先这样吧,我回所里向领导汇报,必要的时候再找你询问。”喜子看看手表,“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在这里安心养病吧。”
  田旺老俩送喜子出屋忧心忡忡地说:“你看他像是个坏人吗?”
  “好人坏人头上又没有长着记号,等我回所里核实一下。”喜子小声嘱咐着,“在我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你二老可谨慎行事啊。出于人道,舅你还是先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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