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走出彷徨
作品名称:血色枫林 作者:枫林老矿工 发布时间:2019-02-19 16:59:24 字数:3096
枫林矿务局的枫林工区是一个山林面积很大,但生活区很小,建筑和地面生活设施都很普通,简陋的工区。它的特点除了山岭环境美丽,周边的群山树木葱郁,而且与隔壁的乡下的一个小农村相邻。突出的缺点是生活条件较差,而且从枫林矿部到工区的交通困难,虽然有一条公路,但却十分泥泞、坑坑哇哇的。工区虽然建在大山岭之上,倒是不缺水,主要是生活设施建设不到位、生活条件差。比如工区有一间所谓的公共厕所,其实就是用普通的木板简陋的钉成一个房间而已,上面加盖了废弃的矿用风筒布,内部卫生极差极脏,让人作恶梦,不少矿工就索性跑到山野里的松林中去搞定。
当时各煤矿干部十分缺乏,一个枫林矿区也就只有不到300人的正式干部。而且大都安排在机关搞事务性工作。而能下井能负责职工安全和思想的政工干部,尤其是管理职工队伍的生产干部,很不足。“以工代干”这项制度也应运而生。组织科长俞文剑在落实和办理“以工代干”人员的工作手续前,他都会以组织干部特有的细心,专门逐一走访枫林矿区的各个煤矿和十多个单位,以确保转干人员的文化、能力和其它素质达到基本要求。实际上他已经分批办理过一百多名“以工代干”人员的手续,没有任何人有意见。还有一百多名已经上报的“以工代干”也在走访核实之中。走访问过中,俞文剑发现其中有不少人不符合最基本的要求,比如文化,连初中,甚至小学的学历都没有。如枫林工区的副区长“阿四”这样的老同志。他并不同意这一类近似文盲的人员也能转为“以工代干”,这会使矿区的干部素质无法提升。为这事俞文剑还找到煤炭工业局的分管人事的领导,建议“目不识丁”的人员,那怕在管理岗位也不能转干。组织科长俞文剑说“我们真的不能用文盲来带领职工,并指望他们推动煤炭工业向现代代矿井迈进”,但煤炭工业局的一个分管领导综合权衡考虑之后,认为俞文剑过虑了,觉得矿区的工农干部都只要能胜任采掘进生产的管理工作,也可以考虑转干,毕竟矿山还是要有一大批井下一线的实干型的干部,这些干部其实就是工农干部。当然上级领导是从政治角度考量问题,在八十年代初这个话题依然敏感。除了俞文剑谁敢说这个话?但俞文剑越级反映“以工代干”问题的事情让枫林矿务局班子的主要领导十分恼火。有人开始给俞文剑穿小鞋了。
在另一个矿区红岩矿区,在联邦煤矿干掘的乔家的二儿子乔仲坤队得到了矿区领导的重视。在联邦煤矿203采区275水平三班倒打“高位壁式贯通”小眼中,因老采区地温高,特坚硬煤层和工作面多次断层的情况下,许多工人有思想情绪,上班不正常,乔仲坤就想方设法攻破断层带,在生产中处处走在职工前头。一次上中班,工作面破碎大掉顶,乔仲坤刚刚上完早班走到井口,一听到工作面掉顶,乔仲坤立即带领党员刘祥文和班里的几名生产骨干再次下井抢修工作面,当时面对2米多高的掉顶区,个个见了头就晕,乔仲坤作为班长、共产党员带头在掉顶区挖腿窝、打柱、架棚、填顶等样样为职工做表率,不但完成本班生产任务,还为下一个班创造了良好的生产条件。通过队里骨干的带头作用,乔仲坤队带领职工终于打通了这条近300米跨2个水平的贯通小眼,为矿里地质找煤近十万吨,缓解了矿井生产接替紧张的局面。
乔仲坤作为一名新提拔的队干,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他带领队伍积极开展班与班和个人与个人的劳动竞赛,特别是在火工品降耗中,乔仲坤主动带头在工作面进行跟班,掌握不同煤层的打钻角度,布眼方法,装药量和雷管段数的合理安排等技术参数,使火工品下降25%,创下坚硬煤层节约火工耗的最好记录。因为在掘进巷道的施工中积累了经验,矿上又指导他这个掘进队长调整到8号煤层的试采面来。让乔仲坤攻克采煤队的火工品降耗基项目,然后再推广各队。他一接过任务,立即组织生产。刚开始,一个班要打掉5根钻杆和11个钻头,一个圆班生产的煤量也只有10~15吨左右,火工、五金等材料成本直线上升,不少工人思想开始产生动摇,乔仲坤就及时了解职工思想动态,立即找几位有经验的生产骨干,再次对特坚硬煤层的打钻与爆破等问题进行探讨,最后提出对煤钻机进行技改,减轻工人劳动体能的合理化建议。技改方案确定以后,又专程到浙江煤电钻厂家,提出自己的改进看法,得到了厂技术人员的高度评价,同时把改进后的“强力冲击式煤钻”机具带回矿里试用,经过一段时间的应用,工人劳动强度减轻了,工效也提高了2倍,使矿里的特坚硬煤层试采取得了成功。乔仲坤被提拔为副队长,不久他又被矿井转为掘进队长。队长是股级,是真正的“兵头将尾”式的干部。这个在另一个矿区红岩矿区干掘进工作的乔仲坤,也顺利地获得了在联邦煤矿给他的“以工代干”的宝贵名额。乔仲坤虽然只是股级,是干部的最低一级,但已经成为乔家唯一是“以工代干”身份的人。乔家二儿子把这个喜讯写信告诉了父亲。乔家英很高兴,认为这也是乔家的光荣,写信鼓励分别在井下干掘进和采煤的两个儿子,要求乔子坤要向二哥学习,也要努力取得“以工代干”的机会。
乔子坤只是一个采煤工,干上行掘进工也才三年,不可能获得“以工代干”的转干机会。父亲的要求和期望虽然很实际,甚至也是很不高、很基本的,却让乔子坤很苦恼,陷入一种人生彷徨之中。乔子坤常常独自一人在枫林工区的森林公路中漫步,思考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自己是否就这么在枫林工区的掘进四队混下去了?还有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实际上虽然这份采煤打小眼的工作收入还可以,每个月能拿到四十来元的工资,但是确确实实没有任何社会地位。而且工作量极大,小眼的粉尘也十分厉害,不是精壮的男子,一般人肯定是吃不消的,这几乎也成为父母心中的一块心病。
乔子坤最苦恼的时候排解的办法就是喝酒。煤矿工人喝酒并不是能喝爱喝或酒量本身大,其实是身体的劳累和心情的无奈和无望,他们更多喝的是心情。
实际上,如果从单纯的生活的角度来看,在枫林工区过日子,也不是那么不堪。有些人还看上了这块风景美丽的高山之地,尤其是这里的天然的红枫林,到了秋天,所有道路的两边,全是这种火焰般的动人色彩,你就是走上几公里,也还没能走出红色的包围。有一个东福市建设营的队长受伤后,就是在枫林工区的工公路边上自己盖了木板房子养伤,期间还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实际上这里虽然远离矿部比较远,用水也不太方便,但这这个地方确实是风景如画,而且空气十分通透,的确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乔子坤觉得人生的机遇上是大体相同的,没有把握好机会终归是自己努力不够。他想即然自己上不了大学,也没有关系,那就无论生活将他置于何处,他都会按照自己的原则进行生活。他读过高尔基当年写的《我的大学》,他认为自己的大学就是枫林矿,同时他也因为父母都在枫林,他决心要扎根在枫林矿,并决心以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来记录和表现这个时代的煤矿生活。乔子坤决心读社会大学,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乔子坤始终对煤矿文学一直有着十分执着的追求,他并不是那种很投入或很勤奋的写稿人,他没有这么多专业的知识和宽裕的时间。他首先还得下井上班,先有收入,有生活费的来源,先得养活自己。乔子坤始终坚持在煤矿的底层工作和生活,为的就是想更多的机会体验底层人物的生活,体验和积淀矿工的真实生活。其次是他的性格的本性决定,他不去求人,他觉得即使那么做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平增生活中的苦恼。他想即然自己上不了大学,也没有关系,那就无论生活将他置于何处,他都会按照自己的原则进行生活。他认为自己的大学就是枫林矿,就是在巷道中,在采煤工作面。他决心要扎根在枫林矿,并决心以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来记录和表现这个时代的煤矿生活。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乔子坤心里想,这就是对自己中学阶段不认真读书的一种命运的惩罚,自己要认命。同时也想,只要有人能干的工作,自己也能干,而且要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