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女人“西施”

　　在枫林工区，乔子坤并没有老朋友，只有几个工友。乔子坤第一任队长是一个叫陈斯财的人，她的妻子也做人不错。其实她的爱人陈斯财也是一个有才干的人，尤其是悟性很好，就象他的名字一样，他在做生意方面有天赋，后来成了有自己私营煤矿的大老板，一年的收入就有几百万。虽然陈斯财个子不高大，但做人讲义气、做事敢打敢拼。他在第二年就组建自己的私营队伍，有了自己的工程队伍，承包工区的各类井下采掘工作。他很看中乔子坤的忠诚、勇敢、无私以及对井下各种技术的熟悉，他曾约乔子坤加盟自己的管理团队，但乔子坤考虑了几天，觉得不妥，还是友好地回绝了他。
　　因为乔子坤知道，一般这种外包队要有利润，一定要卡工人利益和占矿井的便宜，否则没有什么利润，因为给协议队的和给自营队的采掘工程的单价是相似的。而安全这一块虽然费用较自营队高一些，但出问题的概率也更大。后来乔子坤的一个副班长去了外包队，但干不了几个月又换了几个小煤窑矿井去干，混得很不如意。
　　但还有另一种外包队却也有可称道之处，关键是要看队长的为人。在陈斯财的包工队上，最大的特点是伙食不错，首先是干饭管够，并且人人每餐都能分到到一小碗肉，再加上一碗青菜和固定的紫菜汤。这种伙食能让矿工们保持良好的体力，在干活中就会不吝惜力气，因此陈斯财队的工效都比正规的工区的自营采掘队要高出不少。其次是陈斯财的性格脾气比较好，很少生气或向工人发火。他自己虽然是队长，但他也要参与承包的工作面的各种工作。第三是他对职工的分配比较大方，他的队职工的工资收入都要比别的队高出不少。就是在遇到困难，产量较低的时候，他也会另外再补一些钱给职工，因此，他在民工中的口碑很不错。民工找工都愿意投奔陈斯财，他的队伍也十分稳定，没有人会离开。即使在煤矿市场最困难的时期，有时候甚至发不出工资，但他的队伍也能招到不少民工。陈斯财与乔子坤相比，年龄也就大个两三岁。当时也才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陈信财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他的这些做人做事的特点很成熟老道。
　　整个枫林工区也没有象样的商店，但也有四、五家私人开的小店铺，分别在枫林工区的大路左右两头、职工食堂和井口附近的几个路口和人流集中之处，共有四家。
　　在枫林工区井口附近这家店的女人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她叫严英妹。但年轻矿工都习惯在背后称她为“大波妹”或者“大波西施”。她的特点就是有一双迷人的电眼。她的妩媚、漂亮、尤其是身材还特别还性感，让人过目不忘。她的长相、风貌和笑容就拿现在的明星来参照，“大波西施”也还会胜出不少。因为她的美貌加上她爱人做人不错，这个小店生意很好，工人们都愿意到她这儿来买东西。工人都说他老公是走了桃花运，一个矿工，能娶到这么美丽的妻子，简直是神话，是鲜花插在了牛屎上。但娶了这个美丽女人的恰恰就是不被人看好的陈斯财。
　　“大波西施”的光芒的确是盖过了她的男人陈斯财，但陈斯财为人所具有的大度、隐忍、仗义和对经营理念十分精通的特点却是一般男人所没有的，让他以后的事业做得十分畅达。大胆的矿工们会与她老公开玩笑，这么漂亮的妻子在身边，他怎么还会有体力再下井上班？可他并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别急，等你自己有了老婆就知道了。”
　　虽然在煤矿干井下采掘工的矿山子弟不少，这也是当年矿山子弟几乎唯一的出路，但也有一些矿山子弟通过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或是大专等学校。但乔子坤对自己感到十分自责和失意，只有想到过去的发小兄弟，如今的枫林矿务局局长的独生子林一春也在煤矿干着采掘工时，他心里又有点平衡了，乔子坤知道，这就是阿Q精神。
　　枫林煤矿的劳工部门的负责人因为在文革中的派性问题产生了对乔家的不利的看法，矿区的政治处负责人和劳工人事部负责人对乔家英的看法是难于改变的，因为文化大革命中的派别问题以及个人在工作中形成的偏见。在当时的枫林煤矿，乔子坤的父亲乔家英虽然是一位解放前国立美专的毕业生和解放后东南电影干部技术学校的毕业生，这在当时也是煤矿很少的持有两张有正规学历的人员之一。从工资收入看，乔子坤的父亲乔家英当年就是全矿井工资收入最高的人员几个员之一，甚至高过矿长。
　　但乔家英在清理阶级队伍中被直接打入了另册，在整个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初的十多年时间中，无论他如何努力工作，如何积极地为煤矿职工的职工文化文娱活动出力献策，但依然始终不被领导赏识。乔子坤记得小时候，在文革最红火的时候，无论天气多么寒冷，他都要早早起来，组织子女和领居们进行每天早晚两次的“三忠于”和“晚汇报”，表现出他特有的忠厚、责任和守纪。乔家的三个男孩子也不具备与别的家庭的子女相同的机遇和政治待遇。
　　当年考试是一个地区就有几千人参加，面东南省的三所美术院校当年录取的总人数合计也就是不足两百人。乔家所在的龙岩地区，当年从三千多考生中只录取了三名。可以说就是千里挑一，其难度可以想象。乔父也希望乔子坤学习画画，也许将来有机会，能从事美术工作或通过考试上个美术学院，但乔子坤考了几次，都落空了。其中原因也不少，一是文化大革命停招生几年后，社会上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人才。每一年的考试都是从几千人中先初试，而后再通知几十人复试，乔子坤多次考试都能进入复试，但始终没有被录取。而且在当时，有不少聪明的美术生就懂得去省城的各大学中找美术教授家拜师学艺，一个是确实得到了专业的提升，另一个更重要的是与通过培训与学院的教授建立了关系，这使他们在以后的考试和录取中会得到关照，事实上这种事情在最初就有这类的说法。二是当时并没有估计到后门已经十他严重，乔家有一个邻居，有亲戚在东南省内的一所美术学校任校长，这个邻居他曾打招呼说，可以帮上忙，但当时提出约需要500元的活动费。这笔钱几乎是一个家庭一年半的总收入。首先是乔家没有这么多的钱，只能自己考。有一点存款，正好要考虑乔仲坤要结婚。其次是乔子坤不相信考试还能通过走后门得到照顾。同时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乔家英也相信自己孩子的实力。有农村的孩子能考试上美术学院，说明还是有人通过自己的能力水平考上美术学校。但其实乔家英错了。几年后父母患病，乔子坤继续参加美术学院高考的事情也就彻底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