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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怒斥情郎 第十二章 麦场英豪

作品名称:雾锁芦芽      作者:芦芽深处      发布时间:2019-02-14 09:11:31      字数:7251

  月初的一个星期天,大大早起下地回来。刚吃过饭,正坐在炕沿边儿抽着烟,二大爷和春明一前一后进了家。
  “快坐哇。”大大招呼他们。并把烟布袋递给二大爷,他掏出一条报纸卷了一支小兰花,点上。大大有点奇怪,看了二大爷一眼。
  “咋?今儿有空了?”大大问他。
  “正好没事,和春明不上学了?”大大说,他忘了学校已经放了假了。
  “放假了,过来看看。”春明说。
  “考试完了,过来看看。”二大爷说。抽了一会儿烟,才慢慢地开口了。
  “春明今年准备考大学咧,他的意思是和二闺女的婚事想往后推推。”拐弯抹角地试探着说。
  大大看了二姐一眼,说:“好说,好说,让他俩商量哇,多会儿也能行。”
  春明靠在炕沿边上不说话。二姐看看他说:“推推?推到多会儿咧?”
  春明不吭气,看了二大爷一眼。
  “要是考上了,咋也不得三四年?”二大爷赶忙说。
  “三四年?”二姐一听就冒火了。瞪起眼,指着春明说,“叫他讲!不用别人说!推到甚时候?”
  春明知道二姐的脾气,后退一步,唬在一边儿了。
  “说呀,咋不说话咧?”二姐横眉竖眼看着他,“原先说得好好的,毕了业就办,现在又说要等三四年?甚意思?你说。”
  春明自知理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说呀,什么意思?”二姐怒气冲天瞪着他,“你咋不放个屁?心里有啥鬼咧?不想干了直接说。”
  “二闺女,不要着急,咱慢慢商量嘛。”二大爷急忙过来劝解。
  “商量甚咧?”二姐说,“没得商量。要结婚现在办,不要鬼迷三道过来绕往人”
  “啪,啪”伸手就是两个耳光,春明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捂着脸站在一別儿。
  “有话好好说,不要发火嘛。”大大急忙过来拦她。
  “让我等,还要等到多会儿?三四年,等得老了?”二姐两手叉在腰间说,“我说呢,放了假也不来了,原来是打上鬼主意了。不想干了从此一刀两断,我可不会巴结人,你们也不用过来拐弯抹角地耍活人。”
  “二闺女,不要生气,好好商量嘛。”二大爷说。
  二姐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说:“商量个屁,想干就说,不想干给我滚。”
  大大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紧得个劝,只怕她再做出过火的动作来。二姐压不住的火,指着二大爷的脑门,说;“提亲的是你,破亲的还是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赶快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吓得他俩一个劲地往后退。
  二姐靠在炕沿边,一忽儿,伤心地呜呜哭起来。妈妈赶紧下地,拉上她往出走。
  她挣脱胳膊,回头说:“但是,有一条,这事是你们说了话不算数,你们失信了。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彩礼钱一点儿也不要想退。”
  大大赶紧圆场:“二闺女脾气不好,你们不要见怪,事情咱慢慢商量。”
  “商量甚咧?”二姐说,“他不仁,我不义,叫他们赶紧给我滚出得!”
  “不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大大说,“亲戚理道的,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表兄家。人常说,不走的路还要走三遭咧,我不能做那样的事。”
  妈妈拉着哭哭啼啼得二姐去了奶奶家,我和五妹也跟得过去了。
  “看看你家这个老外甥,平时还亲得不行咧,说翻脸就翻啦?去年还说得好好的,现在又说要等上三四年。”一进门妈妈就说。
  奶奶和双厚奶奶正炕上坐着。
  “唉,娃子们都长大了,人家现在是自由恋爱,咱作不了主。”奶奶说。
  “四五年大学毕业啦,拍拍屁股走了,二闺女咋办咧?”妈妈说。
  “两边都是亲的,我能说个甚?”奶奶说。
  二姐哭哭擦擦地说:“不稀罕,可有比他强的咧。”
  二大爷领着春明走了,一家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二姐婚事吹了。
  
  第十二章麦场英豪
  
  二姐是条女汉子,浑身有使不完得劲。不光能干,更是能吃。她吃一顿,顶我们三四个人的。每到做饭,妈妈总是尽量打省着。首先是大大和二姐,只要他俩吃饱了,其他人都好说。
  中午做饭,我去挖面妈妈就在一别儿盯着,总是说:“行啦,行啦。”光怕多了。
  三四斤莜面和下一盔子,烝下一大笼河捞。一会儿,舅舅来了,多时不见,稀罕的。妈妈挖出一碗白面,招待他。
  沟里有二三亩自留地,大大每年都种小麦,收不下多少,磨下两小袋白面,只有在过时过节,客人来了才舍得吃点。
  做下两碗揪片,舅舅一碗,弟弟一碗。我和五妹远远得坐在后炕看。一个腿上放着一个空碗,一个手里抱着个小盆,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
  二姐和大大下地回来了,风风火火得一进门顾不上洗手就嚷上了:
  “饿死了,饿的,慌慌吃哇。”
  妈妈着急的,赶紧端下笼屉放在炕上。二姐从碗柜里取出一个大搪瓷盆,足足有我的三个碗大。那是她的专用,我们吃饭用碗,她吃饭用盆。揭开笼,用筷子从冒着烫手热气的屉子里,咝咝哈哈得挑了满满一盆。倒上酸咸菜汤,忽溜哨吸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光了。一家人谁也不动筷子,坐在一别儿看她。大大笑着说:“慢慢吃,不要着急。等你吃饱了,我们再吃。”
  一会儿,又一盆儿。一笼河捞看得看得就没了,最后剩下一点了,回头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得说:“你们不够了哇?”
  “想吃就都吃了哇,”妈妈说,“等一会儿我再做。”
  她端着碗看看,说:“不行,还得吃。”
  大大说:“歇一歇再吃哇,给你留着咧。”
  她二话没说,一下把剩下的全部装进盆里了,说:“尽是些饿狼,等一忽儿就没了。”其实,她总是这样,谁也不会和她抢的吃。
  一笼莜面吃了个一干二净,妈妈又急忙和了半盔子豆面,抿得下了一锅抿圪斗,后来他又捞了半盆,才算了事。她坐到一别儿打饱嗝去了。妈妈才舀了一碗,端给大大。最后才轮到我们。
  我常常埋怨她:“亲小的,惯大的,黑眼的就是个中间的。”可是,妈妈总是最后一个吃,残汤剩饭都是她的。
  二姐是家里的强劳力,挣得工分最多。大大十分,她是十二分。所以,吃饭时对她格外照顾。可她还总是骂我和五子:“你们这些‘超余货’,全靠我一个人养活咧。”
  她的工分一年比大大多挣六十块,正好是我和五子的口粮钱。总是得理的说我俩。她是大肚汉,看见谁吃的好点,都眼气。三姐在贯圪蛋上学,妈妈打省得给她包了些莜面饺饺,星期一背着去学校,让担水的二姐看见了,抢过来一看,气得骂起来了:“我在地里渍水汗流地受罪,你到好活得上书房咧。”一脚板就把她发到石子坡下,打了两个滚儿。我跑过去赶紧拿起书包递给她,悄悄说:“别理那个‘二阎王’。”三姐含着眼泪去了学校。
  和二姐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战战兢兢得。我们在背后都叫她“二阎王”,可是大大离不了她,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什么脏活累活,他都不怕。
  一天,大大栅菜园没圪针了,她自告奋勇得说:“我去,蕨菜沟有一片好圪针,早就看上了。”扛着大镢头就走。
  “刨好了你过来拉。”大步流星地走了。
  大大高兴地说:“这二闺女比个小子还强咧。”
  刚过中午,她就背着一大背回来了。“咚”得一下扔在院里,舀上一瓢水,坐在檐台上,“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和大大牵着骡子又上了山。
  好家伙,半扇坡的圪针全都刨倒了,支棱扎撒堆下一大堆,大大心里暗暗吃惊,说:“真不亏你吃得多,一忽儿让二大爷的愣子过来帮咱闹哇”
  “叫他作甚咧?自己弄哇。”二姐说。她是个小心眼的人,一点小东西都看得值钱,光怕别人占了便宜。
  她不紧不慢的抬起脚上的大头鞋,来回踩了一遍。抱上瓷瓷实实得装下一拢垛。大大和她都掫不起来。扯开嗓子吼了两声,坡上的林贵叔叔听见了,急忙下来。三个人舁着挪到路边的圪楞上,林贵叔把骡子牵到下面,二姐和大大把拢垛翻着一扣,正好上了鞍子,骡子的腰都压弯了。大大牵着,好不容易到了家,骡子都喘起粗气来了。叫了两个男人才把拢垛卸下来。大大伸手摸摸鞍子下面,全都湿透了。妈妈在一边说:“不要着急的卸鞍,风一吹,着凉就感冒了。”
  我端了一盆水饮上,他们一点一点得解开堆在墙边。大大说:“骡子累得不行了,下一趟我去哇。”
  大大喝了一碗水,点了一锅烟,还没抽完,愣子就捎回话来催上了:“玉转让你快些去咧。”
  大大自个儿拿着绳子上了山。一到地头,二姐就瞪起眼问:“咋不把骡子拉上?”
  “骡子累了,让它歇一歇哇。”大大说。“咱们慢慢闹哇。”
  “那是养下个牲口,又不是个儿?心疼甚咧?”二姐说,“不让它受,养的看咧?”
  “骡子的力气也是有限的,”大大说,“虽然是集体的,跟着咱和自己的一样,也得爱护它咧。要不咋给咱好好干活咧?”他总爱这样说。
  大大栓了一根绳子,套在肩上拉着一拨回来。
  说是一拨,其实就是一棵树。进了村已累得大汗淋漓了。街上遇见了四大,吃惊地问:“那是哪弄下的那么大的一拨圪针?我也想弄些栅围墙咧。”
  “那了慌慌走哇,二闺女闹得。”大大上气不接下气得说,“我不呀闹不动了。”像遇到救星似的。
  四大帮他拉进院里,喝了口水,歇了一会儿,拿着砍刀和大大牵着骡子上了山。四大说:“把四四叫上。”
  大大说:“小娃娃家不顶事。”
  “叫她给咱牵骡子。”四大说。于是我也上了山。
  坡上支棱扎撒还堆着不少,四大举起砍刀就砍,二姐不让,说砍碎了反而不好用。她还是跳上去踩。瓷瓷实实的又弄下一大背,一拢垛。骡子驮上,四大背上,满满堆下一院。
  可是,跑了两趟。骡子累垮了,两天不吃草大大急的熬了一锅草药灌上,东家找西家借,弄下三升豌豆,煮着吃上,才慢慢好起来。
  二姐说他:“一头到把你心疼下个那,对闺女们也没有见过你那样上心。”
  大大说:“世上万物都有灵,咱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天地。”
  
  八月又到了大忙季节,二姐领着女民兵,举着旗,排着队,大干四十天突击闹秋收。及山架梁割得割,捆得捆,背得背,驮得驮,一片热火朝天。收完黑豆、豌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来支农了,他们被民兵们的精神深深感染。
  趁着天气晴好,主要的大片的莜麦地,好弄的先弄回来,集中在村里庙坡的场面上。趁着艳阳高照,及时晾晒抓紧收打。生怕遇上个雨天淋了,起了大风扬了。
  去年我家的自留地,大大和全家人马不停蹄地干了两三天,刚刚收
  割完,就刮起了大风,旁边二大爷的二亩莜麦,一黑夜让风扬了个尽。气得他叫唤咧:“七个儿还比不上人家五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懒。”
  “不是懒,甚事也得赶早不赶晚,迟了就没余地了。”二姐是个急性子,总是这样说。
  队里也催得很紧。场面上西面的男人牵着骡子、毛驴拉着碌碡碾压;东面一伙女人排成一排,高高举着落杠——用四五根六道木荆条绑成的木排,一米多长,吊在杆子上前后摆动,拍打谷穗的农具。“啪啦啪啦”有节奏地拍打着。碾得碾,打得打,后面的人不停地用大木叉子翻着秸子。一片忙忙碌碌的劳动景象,挥洒着辛劳的汗水,喧闹快乐的欢笑,这是一年劳作收获的季节。
  经过三四天的反复碾压拍打后,麦秸下铺满了一层金黄的颗粒。人们叉起脱光麦粒的秸秆,堆在场边土堰底下,高的像小山一样,我和一群孩子们在柔软的麦秸堆边嬉戏打闹。
  打下的麦粒用扫帚扫在一起,用木锹铲得堆成堆,就准备扇了。
  两个健壮男人把停在场边的木制大扇车抬过来,放在麦堆的一边儿。搬一个小兀子,放在扇车的外侧。一个人站在上边,另一个人不停把混着杂质的莜麦粒,一簸箕一簸箕地递到他手里。高高地举起,对准扇车上方的上大下小的梯形漏斗,不停地往里倒。另一个结实的后生在里侧,撸起袖子,脖子里围着一条白毛巾,甩开膀子使劲地摇啊摇。扇车磨得明光锃亮的铁摇把在他手里有力地飞快转动着。在呼隆呼隆的风车声中,尘土和杂质随着强大的气流远远飞扬出去。金黄色干净的麦粒像流淌瀑布一样,在扇车前的大嘴巴下,渐渐地长高起来。
  另一个人用长长的扫帚,不停地清扫着麦堆四周剩余的杂质。两个人用簸箕不停地装着麻袋。装满了劳动果实的结结实实的大麻袋,一排一排的靠在场地的一边儿。
  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有任务。让队长叫过来,拿着树枝不停地追赶跑来的鸡和飞来的乌鸦。自从打场开始后,它们就在场面周围不停地偷袭骚扰。
  紧紧张张地干了十来天。大田割回的莜麦基本打完。为了庆祝丰收和鼓舞士气,尽快把偏远零散的小块地收割完,队里决定组织一次劳动竞赛,更把气氛推上了高潮。
  人们笑声朗朗,挥汗如雨。一直从早晨到下午四点多,才把整个场面清理完,才有功夫吃点东西歇一会儿。有人挑来一担水,人们撩起衣襟擦擦汗。拿起烧好的山药蛋,舀上一碗水,边吃边喝。
  一忽儿,队长站在碌碡上大声讲话了:“社员同志们,大家注意了!”人们一下安静下来。
  “今天队里收割的硬仗打完了,还有些小块偏远的地不太好弄。公社有通知,仍然需要抓紧收割,颗粒归仓。所以,队里决定进行一场劳动比赛,并奖励获胜者,希望大家鼓舞士气,把咱们地里成熟的庄稼尽快收完,不受损失。”一听有奖,大家停下来,静静地支楞起了耳朵。
  “奖品就是场上新打的莜麦,就是靠在一边的麻袋。”他指指场面上一排一排的装满颗粒竖着的麻袋。
  “一人一次机会,谁能扛走归谁。扛得最多的人,男人是劳动模范,女人是铁姑娘。另外大家推荐表现出色的五个同志也要奖励。”
  大家静静地谁也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忽儿,人们交头接耳起来:“一麻袋差不多是一亩地的粮食,快够一个人半年的口粮了。”可是不见有人行动。
  “二楞,你不是有劲吗?”突然有人挑逗地说,“今儿可是个好机会,出来露一手。”
  慢慢地,他从人群里站起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他的脸上。他从容不迫地走到场面中间,拍拍屁股上的土。看着队长:“这可是你说的,扛回家就归我了。”
  “这还用问?当着全村人的面,还能说了不算?”队长肯定地回答,“不但莜麦归你,还要评你当公社的劳模咧。”
  二楞不慌不忙,走到麻袋跟前。一圪蹴,双手一搂,沉甸甸的麻袋靠在肩上。屁股一撅,腰一伸,“哼”地一声就站起来了。
  “哇,好样的,好!”场面上的人们一片惊呼,站在一边的老师和同学们一齐鼓掌。他不紧不慢地肩扛麻袋下了坡,顿时场面上活跃起来了。
  “好样的!”队长同样兴奋地喊了一声,“谁还敢上?”
  一忽儿,柱柱叔站起来了。彪形大汉,五大三粗。他比二楞更壮实,平时窑上背炭,他比谁都背得多。他是村里的大力士。摔跤扛石头,数他厉害。看着队长说:“能抬多少都给?”
  “那还用说!抬走两麻袋都归你。”队长笑着说,“不过不许别人帮忙。”
  人们悄悄议论着:“这柱柱还有甚问题咧?这一麻袋又是人家的了。”
  他再没多说,走到麻袋跟前,左右瞅端了两眼,挑了一袋,左臂一弯就夹在胳肢窝里了;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右手一挽,另一袋也“嗨”的一声夹在胳膊弯子里了。
  “啊呀,快看!快看!”女人们尖叫着,“柱柱闹起两麻袋来……”全场一片喝彩声,叫好声,个个目瞪口呆。
  “没想到柱柱有这来大的本事咧……”还有人担心他弄不走,说:“光抬起来不算,还没闹回去咧。”
  “人家窑上背炭能顶一头骡子。”人们议论着。
  柱柱挺直腰板,一手挽着一袋,缓缓地走下坡去。人们坐下后,场上仍然一片惊叹。
  这时,二姐已经按捺不住,看得眼红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她从容地走出女人堆,身边的人仰着头,说了一声:“快看,咱们的铁梅上场了……”
  全场的目光刷得一下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谁也没想到一个细皮嫩肉的大姑娘,竟敢在这种场合站出来。
  二姐一脸红光,精神抖擞走到场面中间,出场亮相。
  “玉转,给咱女同胞争口气!”民兵排的人们大声喊着,翠翠紧接着跟出来了。她是二姐的铁杆朋友,苗条漂亮。可是头脑简单,一切听二姐的,二姐说甚就是甚。
  有人在一边儿不屑地说着风凉话:“这便宜可不是好逮的!”
  二姐镇定自若,环顾四周,翠翠紧随身后,一起站在场中央。
  “可不许别人帮忙啊!”队长平时知道二姐有劲,地里干活,休息中间,有的后生扳手腕都敌不过她。但是这一百八十多斤的麻袋能扛起来,真的有点不相信。
  虽说二姐一米七八的个儿,身强力壮,平时地里干活,搬石头垒堰数她力气大。但毕竟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大家也不敢相信。她一抬手把翠翠拨拉到一別儿。又粗又长的辫子脖子里一绕,人们像看演戏一样,看着她潇洒地作着动作。
  “哟哟哟,看那架势,像李玉和上刑场似的……”有人说。引来一片笑声。
  二姐目不斜视,毫不理会,蹲在地下双手一抱,沉沉的麻袋靠在肩上。人们瞪大眼睛瞅着,看她到底能不能站起来。不料她“嗨”得一声就伸直了腰。稳稳地站在那里。
  “哇,好样的!”这才引来一片惊呼声,哗啦哗啦地鼓掌叫好。
  “加油,玉转!玉转,加油……”场面上的民兵姐妹们叫喊着,一齐为她鼓劲。欢呼声、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没想到一个嫩毛丫头有这来大的劲?”原先等着看好看的人惊讶地说,队长在一边儿也看得瞪了眼。
  “啊呀,真了不起,没想到,了不起……”竖起了大拇指。
  林贵叔叔和岳富奶奶坐在一別儿悄悄说:“这可是个愣头青,也不怕绝出毛病来?”
  她稍稍换了一口气,迈着稳健地步子走下坡去。我急忙跑过去和翠翠姐跟在她身后下了坡,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咧。
  大大正要出去,二姐已经扛着麻袋进了院。他惊呼着过来接,她顺势一扭背,“咚”的一声把麻袋戳到地上了。邻居跑过来看,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甚也顾不上,进了家一头栽到炕上,四大八叉地躺下了。
  妈妈跑进去看她,心疼地骂她:“苶娃娃,也不怕把身子努坏了?”
  二姐从小爱财,这一麻袋莜麦还不动心?
  经过评比,又评出五位好同志,大家的热情高涨,不到二十天,莜麦全部收割完,打下的粮食全都入了库。二姐评上公社的了铁姑娘,当上了劳模,名声传遍了整个西马坊乡,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后乔变变因婚姻问题撤了职,她就当了队里的妇女主任。
  
  何老师又一次派到我家吃饭,在妈妈面前一个劲地称赞二姐。她也高兴地忙活着,跑前跑后,照应着,显得格外热心。
  吃完饭,何老师和大大坐在炕沿边聊天,二大爷的三小子跑过来叫他,他们是中学的同事,相好。
  他拉着何老师出了院里,商量事情。
  “把我村的唤云说给你哇?”三哥悄悄得说,“可袭人咧。”
  我和五子在院里玩耍,听见他俩在那儿圪沓着说话。其实,我们村的人都知道,三哥和唤云搞对象了,三姐在一别儿站着,傻不愣登地说:“唤云不是你的对象吗?”
  “不是,不是,”他着急的否认,“以前搞过,现在不干了,人家看不上咱。”
  “唤云咱不了解,我是看上他家的大辫子铁姑娘了。”何老师回头朝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说。
  “啊,那你可是有眼力咧。”三哥说,“她可是我们村拔尖的闺女,又漂亮又能干。”
  “要不咋说‘细腰的大蒜,马坊的炭,火河沟的闺女不用看’咧,早就想在你们村寻摸一个咧。”何老师说。他把三哥拉到院门口悄悄地说:
  “你给咱说说哇。”恳切地看着他。
  “没问题,”三哥说,“可是,这唤云的事咋闹咧?”他嘀咕着。
  原来,他在学校和一个学生搞在一块儿了,家长找到了学校兴师问罪,吓得他没法。才急得摔包袱解套套咧,这才想到了何老师。
  他俩说着走了出去,悄悄话都让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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