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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周末

作品名称:空村活寡      作者:麦熟一晌      发布时间:2019-01-30 18:59:29      字数:6257

  早晨的太阳,已经透过薄薄的纱质窗帘,给阳台上的几盆绿色植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窗户外面不远处,卧桥弓起的灰黑色瓦脊上,几只早起的斑鸠,闭着眼睛把脑袋缩进一蓬灰色的羽毛里,悠闲地享受着渭河上空的阳光与潮湿水汽带来的清新。
  还有十来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灰黑色的瓦沟里跳跃着寻找虫子啄食。
  离这座悬臂纯木廊式结构的老卧桥不足五十米的南门斜坡上,早起的人们喧嚣着,叫嚷着,各色小贩们的叫卖声也彼此起伏着。
  听着外面早市的杂乱场景,刘建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看挂在电视机正上方的石英钟,石英钟的指针带着“铮铮”的响声,已经指向了九点位置。
  刘建也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这么迟起床了?这几年参加教学工作,必须要比学生们早一些到达学校。自己的老婆林芸也是如此。刘建也记不得,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囫囵觉。
  这种睡到自然醒的结果,反而使自己有些头昏脑涨的。也丝毫没有立即去刷牙洗脸的念头,倒是点上了一根烟,立在阳台窗户前抽了起来。
  平时早晨起来也比较早,更没有一睁眼就蹲厕又吸烟的习惯,何况老婆林芸也不让自己在家里抽烟。林芸也是教师,是和他在同一所中学里教书。林芸平时也最反对他抽烟的这个嗜好,为此也没有少吵架。
  今天起得超晚,林芸已经去爬县城东南角的老君山,这倒是个让自己能在家里抽根烟的好机会。
  看着窗户玻璃外面潺潺流动的渭河水,刘建想起了一首古人的诗,在吐了一串长长的烟圈后竟轻声吟了起来:
  “闻眺城边渭水流,
  长虹一道卧桥头。
  源探鸟鼠关山月,
  窟隐蛟龙秦地秋。
  远岸斜阳光射雁,
  平沙击石浪惊鸥。
  一帆风顺达千里,
  东走长安轻荡舟。”
  刘建甚至忘了是哪朝哪代哪位高人雅士的诗作?只是这种意境带来的情愫很让自己感慨。
  想起自己在师范上学的时候,能够以后在家乡当一名教师。在课余时间外,也写写画画,作诗吟对。毕业分配时,还被直接分配到县城里的一所初级中学,这个好运气是同期毕业的几个好同学都没有的。
  其中一位同学,家就在这所初级中学的后面,但分配的时候,恰恰分到离县城八十里路远的一所乡村小学。那位同学在干了三年教书工作后,多方努力也没有达到调动的目的,索性就一怒之下递交了辞呈。
  由于该同学家里的耕地被征用了搞开发,所以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款。辞职后的该同学,直接注册了一家培训机构,自己努力考取了讲师资格证。在最近两年里,由于国家大力扶持贫困县,所划拨的对农民技能培训的培训费也不少。该同学也由于口才出众,加上自己的其它运作,最终拿下了好几个乡镇的培训项目。
  刘建自己这寒来暑往近十载,由于自己家在乡下的山区,就死了心教书育人,再说自己也喜欢教书的工作,但不甘心和所纠结的就是太低的工资。
  多年来,紧张又激烈的计划生育政策刚被缓和了下来。就连对城镇户口,也放开了可以生二胎的政策,甚至政策宣传的口号中暗示着一种鼓励,似乎生二胎关乎到爱国的思想高度上来。
  随着这个二胎政策的全面开放,本想响应号召再添一个孩子,但考虑到现在拉扯一个孩子所付出的经济成本,还有后期教育的投入,也就让刘建和林芸泄了气,从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久没这么晚起床了,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吃?很多人比较钟爱的罐罐茶,刘建倒嫌它煨起来麻烦。泡一杯从微信好友那里购买来的福建铁观音吧!厨房里又找不出一块能够下茶的馍。
  等一根烟抽完,把过滤嘴烟蒂从抽水马桶里冲了下去,刘建穿了鞋子,从沙发背后捞起掉在沙发靠背后的黑色外套,提着简单的行李,锁好房门后就径直下了楼。
  站在小区的院子里,回头望了望自家处于五楼的阳台,刘建有些嫌五楼的住宅高了起来,上下楼梯的时候腿肚竟然会微微发困,后背也似乎有汗渗出。
  再一看河岸对面,新起的几栋带电梯的高层住宅楼,刘建才觉得自己又像个这个小城的边缘人,就像当初刚搬进这套新房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习惯和认知度,与这个环境还存在着一段距离。
  街上的人流,要比刚才从窗户玻璃里面看到的还要多些。很多私家车放肆地打着喇叭,也有更多的行人,在躲闪和让路中更放肆地骂骂咧咧。
  不远的广场上,退休了的人们带着学步的孩童在玩耍。和广场一路之隔的公园边上,卖玩具的摊点和卖烧烤摊点混杂在一起。刘建站在街边又犹豫了起来,懊恼自己昨天浪费了一下午的空闲时间,昨天是周五,下午没有自己的课,自己完全可以提前去上山庄的“簸箕湾”看望父母。
  
  想起父母,刘建就心头愧疚了起来。年纪刚到六十的父母,头发竟然白得像顶了只面碗。
  由于父母多年辛苦供自己上学,一直到师范毕业,父母几乎就没有在县城或者镇子上的饭馆里消费过什么。更没有按照季节去给自己添一些更换的衣裤,只是把能穿得那些旧衣裤洗干净了继续穿而已。
  “黄瓜,刚摘下的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沿街叫卖的一个推着三轮车的小贩,叫卖声把刘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黄瓜多少钱?”刘建问。
  “今天贱卖了,一斤一元五。”小贩答。
  “一元五还叫贱卖?前面南门坡上一元二哩,还比你这鲜嫩。”刘建耍了个心眼。
  “你吃过今年的新黄瓜么?南门坡上卖黄瓜的总共两家,一家是我娃他大舅舅,一家是我娃他尕姨夫。这几天的行情都是一元八,外地人的大棚黄瓜喷了膨大素,放菜铺里最少两元,一听你这话,就是没吃过好黄瓜的人。”小贩翻着白眼呛白了一顿刘建。
  刘建脸上一红,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一卷碎毛票,讪讪地笑了说道:“啥年代了嘛!还不让人讲个价?”
  推三轮的小贩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呲了一下嘴又说道:“讲价钱也得有个尺码,你张嘴就地一铲,还让我们庄农人活不?我为啥卖这么便宜?我是早些处理完了,去给我妈准备明天的周年纸,再不贪几个利钱。”
  一听推车的小贩又提到烧纸,刘建刚恢复了的脸色又是一红。
  刘建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递给小贩一根。小贩双手把烟接了过去,又拿自己的打火机打着了火,合着双手递了过来先给刘建点燃了香烟。
  庄农户人就这样,你粗陋无理,人家比你还能撒泼耍蛮。你客气有加,人家反而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就这样俩人站在公园路口,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暖和话。这就二斤二两顶花带刺的嫩黄瓜算二斤,三元钱,卖剩的一袋足有二两的地软儿菜也白搭给了刘建。
  装好了菜的刘建,和小贩客气了一会,然后转身折了回去,从刚才路过的一家店里称了一斤上好的春尖茶,又买了二斤梅花蛋糕。
  瞅了瞅旁边,还有一家农业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房,便又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掏出皮夹子里的银行卡,插入一台自动取款机里取出了两千元钱。刘建把刚取出的两千元钱分了三份,一份一千元的准备回家给父母,一份三百元的塞进右边的裤子口袋里,再一份七百的装进有银行卡的那个黑色皮夹的最里层里。
  
  重新收拾好这些,恰好通往老家镇子的公交车驶了过来。刘建还没有赶到眼前十来米处的公交车站时,公交车也没有继续往前面的站牌下开,而是在离站牌候车点五米处停了下来。
  “哎!刘老师,校长老大人!”
  刘建一看,公交车司机位置上的车窗里,一个油浸浸的大胖脑袋伸出来在喊他。
  “咦。”刘建嘴里惊讶了一下,马上认出来是上山庄的发小刘三喜。
  “上来么?”刘三喜又叫着。
  刘建连忙回应了一声:“好好,今天凑巧啊!”说着就提着东西,快步从公交车的后面绕了过去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刘建就顺便坐在靠前的一个空座上。
  刘三喜启动了车就走,嘴里还调侃着刘建。刘三喜又开始了玩笑:“校长大人今天周末没有应酬?”
  刘建又赶忙纠正:“咳咳!副校长,副校长,你这鬼三娃,咋就拿我开涮呢?”
  刘三喜又说:“咋不是校长大人呢?副的也是校长,你算算,咱精钩子一起耍大的几个脬蛋娃里面,最数你有出息。张二强虽然在省城,但他是个工人,也就是占了个大城市的牌牌,总归不是干部。再几个苦庄稼,都快让黄土埋成土地爷了,城里的碎娃一见都喊‘爷’哩!”
  “咳咳!都好着哩,都是混一口饭吃么。”刘建有些急躁。
  “噗”刘三喜一歪头,向车窗外吐了一口痰,然后接着又说:“那不一样,你们行政事业单位的人到底吃的是皇粮,国家的脊背宽么,旱涝保收,月月田熟,像我跑这破车,风里来雨里去的,起鸡叫睡半夜,抛去承包费用和燃油修车费这些,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几滴油花。”
  刘建这时候“呵呵”一笑,慢斯调理地说了起来:“就你鬼精货,要是不挣钱,你能跑这个?现在人们都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多了,生活条件好了人就懒了,牙长的一扎路,都要掏几块钱坐车,你这线路是几个乡镇里最好的,承包得也早,费用还低。真正的贼胖子就是你这样的,钱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还天天哭穷要补助,人前面喝风,被窝里吃肉,你以为我不会算这个账?”
  “哈哈哈,你家伙,看来老师没白当,但有些账你是故意给我装糊涂。你知道的,现在啥都要靠关系,就拿这线路和承包费来说,运管部门年年喊着群众意见大,承包费用低。那咱还得背地里请客送礼,真正吃肉的嘴都长在脊背后,深得连骨头都不吐。”
  就在俩人在相互调侃对方的过程中,后面坐着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提着两个大包,把包挪到车门口就骂了起来:“头些给你老早就说了,我在沙坡坎下车,刚才又喊了,你耳朵塞驴毛了?”
  小伙子的叫骂声还没落,“嘎”的一声,公交车停了下来,刘三喜涨红着脸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准备要撕扯刚才骂人的小伙。小伙子也把提着包的两只手松了开来,也准备好了干仗的架势。
  刘建一看急了,连忙挡住了准备扑过来的刘三喜,同时回过头去给小伙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说话没注意到,真是对不起,现在超过沙坡坎不远,也就二三百米,走回去也不吃力,真是对不起!”
  车上不多的几位乘客,也都七嘴八舌地劝解起来。刘三喜愤乎乎地又反回了驾驶座上,打开了车门让小伙子下了车。
  待小伙子下了车,刘三喜迅速关了车门启动了车子,随即又向车窗外唾了一口唾沫。唾完唾沫的刘三喜发现,刚下车的小伙子,弯腰从路边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一扬手就向公交车扔了过来。
  “你妈屁!”刘三喜骂了一句脏话,同时又轰了一脚油……
  这几年县乡的公路铺得还算很好,除了乡道是柏油铺面外,村道都已经用水泥硬化了,公交车跑起来的时候,没有了以往沙土路的那种颠簸感,更没有尘土扬起。
  一路上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旱烟卷呛人的味道,似乎还有股子猪粪味道。刘建扭过头向后看了看,刚才在路儿庄上车的一位老伯,嘴里叼着的一支“喇叭筒”正放肆地冒着青烟。老伯脚下搁着一只破了一个角的蛇皮袋,袋子里还有东西在蠕动。
  刘建仔细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仔细一瞅,蛇皮袋破了的那个角上,一只白毛猪娃尖尖的小脚蹬了出来,同时从蛇皮袋子的编织缝里有屎尿溢出,车厢地板被洇湿了一片。
  “哎!我说老叔,这车上是不能抽烟的,您看看上面还写着‘禁止吸烟’哩么?”刘建抬手指着老伯坐位对面的车窗上面禁烟的标志和四个红色大字。
  叼着“喇叭筒”的老伯,连瞅都没瞅一眼,更没有转过脸去看那个禁烟标志,只是把嘴上叼着的那根自卷的旱烟棒子拿了下来,把燃着的一头在车厢地上蹭灭了火,然后把弯成个“对号”一样的半截烟屁股,又夹在了自己的耳朵后面。老伯在往耳朵后面夹烟屁股的时候,顺便冲着刘建来了一句:“不识字,没念下书。”
  刘建尴尬地“呵呵”笑了一下就没有再说话。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公交车在镇子上邮电所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刘建和不多的几个人依次下了车,给刘三喜打过招呼后,就去上街口的纸火店那里等有没有同村的人出现?也就一袋烟的功夫,终于有相熟的出现。“骟驴”白贵开着自己带车槽的三轮摩托车,车槽里坐着上山庄的光棍汉张贵生。
  “骟驴”白贵在找地方停车,一转脸,就看到了“簸箕湾”刘八月的儿子刘建。
  “建娃!你咋回来了?”白贵说。
  “哎吆!白家哥好,今天周末,我回来到家里转转。”刘建说。
  “骟驴”白贵直接把三轮摩托车调了个头,光棍汉张贵生从车槽里抬腿跨了下来后,也给刘建打招呼:“刘老师来了?”
  “嗯!来了,你今天也赶集?”刘建说。
  “骟驴”白贵对着刘建说道:“走,坐上了走。”
  刘建提着手里的东西,就一抬腿跨上了三轮摩托车的车槽。
  “骟驴”白贵对张贵生说了句:“我送建娃去,你自己先去办事,我等会就来。”就开着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出了上街口。
  
  约莫十分钟左右,三轮摩托车停在了上山庄对面的公路上。
  “骟驴”白贵对刘建说道:“建娃,你自己过去,我去帮贵生弄个事情去,明天上梁来去你家看望刘家婶子。”
  刘建向“骟驴”白贵道了谢,目送白贵调转车头又驶向镇子方向的时候,这才拐上了过河的小路。
  乡下的天似乎比县城的还要蓝,小河对面上山庄百十户人家的庄廓院,有疏有密散布在一簇簇杏子树和杨柳下。
  满眼的绿色包围着每一户农家庄廓院,庄子靠着的“驴背梁”上的层层梯田,就像一幅极具生机的布面油画。
  隐约能看见梁口上那棵老态龙钟的老榆树,老榆树后面的一个土坎下,就是只有六户人家的“簸箕湾”。这时候的“簸箕湾”是被梁口上一道比较高的庄稼地遮挡住了。
  刘建过了架在小河上的便桥,就拐上了一段不长的坡,坡下就是上山庄。
  要是直接去“驴背梁”梁口上的“簸箕湾”,就不必进入上山庄,因为坡下还有一条通向山梁口的沙土小道。
  进入沙土小道,旁边的杂草丛里卧着一盘大石磨盘。这是早先河沿上的水磨坊拆了后被遗弃在这里的。
  那座水磨坊,给刘建和他的小伙伴们留下了深刻回忆。儿时的刘建,经常在河湾里用柳条编成的背篼捞鱼,在河湾里河滩上的水草滩上放牲口。
  可现在那盘为上山庄人磨了几十年粮食的水磨盘,却躺在荒草里晒太阳,磨盘中间的那个进料的“眼”里,一队蚂蚁在出出进进忙碌着。水磨坊原来的遗址上,已经被栽上了柳树。
  “嗨!书生。”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刘建从对儿时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刘建一回头,看见是社长的婆娘董洁。董洁比去年刘建见到的时候白了许多,单眼皮也被割成了双的。让刘建感到滑稽的是,这个曾经的高中学姐居然还粘贴着蓝汪汪的眼睫毛。一件小开领的韩版短袖衬衫下,被塑身内衣勒挤出来的胸夸张地突兀着。
  “哦!嫂子。”刘建给董洁问好。
  “叫姐,啥嫂子,我才不是你嫂子哩!”董洁说。
  刘建懒得和这个能扯上校友关系的高中学姐纠缠。在刘建到县城读高中的那时,董洁就已经读高三,后来刘建升到高三,董洁接连两年补习,和刘建又是高三同级。后来刘建从应届生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董洁照样名落孙山。
  刘建在省城师范学院上学的时候,在一次周末去闲逛,偶然间遇到了在省城一家发廊里打工的董洁。
  由于那时候家境拮据的刘建,没有像其他大学同学一样使用手机,加上董洁也身无定所,这就在省城的那三年里没有任何联系。就在刘建毕业分配到家乡县城“渭水中学”当教师的那年寒假,这个同属一个乡镇的高中学姐,就嫁到上山庄成了现在社长王成的婆娘。那时候的王成还不是社长,大刘建六岁的王成,在租着乡政府临街面的一间铺面卖影碟。
  “嫂子就是嫂子么,啥姐不姐的?”刘建说。
  “我就喜欢你叫我姐,啥嫂子不嫂子的?王成又不是你亲哥,你把你和他扯一起干啥?”
  刘建有些无语,但又不想在往日的学姐面前失了风度,也没必要和现在的同庄人产生隔阂。
  “我王哥最近好吧?”刘建说。
  “他好不好问从哪知道?干着个屁社长,倒比镇长还忙,比书记还忙,成天到晚跑得鬼影都不见。”董洁说。
  “呵呵!公事么,就肯定忙一些。”刘建说。
  “屁公事,墙头上偷杏的公事。”董洁说。
  刘建听出来董洁对社长王成的怨气太大,但自己又不清楚人家两口子的事,也就没办法找个恰当的话去宽慰,只是惯例性地说道:“他忙他的,你也忙你的么,家里猪啊鸡呀的都要操心,地里面的庄稼也要人务劳。”
  “操心猪!我都没人操心,操心鸡!我都想当鸡哩!”董洁说。
  听着董洁特别不靠谱的牢骚话,刘建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什么?
  刘建只好边笑着边往前走,董洁迈着一双穿着水晶凉鞋的脚跟在身后继续唠叨着,刘建看见董洁光着的脚趾头上还涂着猩红的指甲油。
  刘建想起来董洁和王成结婚前,也在乡政府临街的一间铺面开过化妆品店。那时候的峪河乡还不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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