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个女人
作品名称:空村活寡 作者:麦熟一晌 发布时间:2019-01-29 20:46:19 字数:4560
这十多年来,除了邻居冬花家和自家走得比较近外,庄子上的女人们很少和自己接触过。就这几年后,冬花也不止一次地给自己提起过马秀兰。说一个光棍,一个寡妇,完全可以往一起凑凑。
白贵一想起马秀兰身上热烘烘的味道,和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年龄,再加上自己被人叫了“骟驴”的绰号后,心里燃起的火又很快熄灭了下来。
自从和马彩虹离了婚后,白贵几乎打消了再娶个婆娘的念头,靠着几亩药材,收入好一年坏一年。由于要拉扯婷婷上学,就打消了出门务工的念头。
出门务工毕竟收入稳定些,月月有个田熟,干上几年总比在家里死苦庄稼的要收益好些,但那个把自己叫“爸”的外甥女婷婷,就是白贵的命根子,是白贵的全部。
这个不足百户人的庄子,也就四百来口人。除了十来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外,剩下的几乎全都农民身份。
不甘心在黄土里刨食的人们,年轻力壮的多一半去了新疆,去了新疆的多一半人,又在新疆买了房定了居。
新一茬的青年人都不想待在农村,都选择了去各城市里打工谋求另外的发展,没考上学的姑娘们,更是不想待在这个靠山的小村庄里嫁人过活。
有的老年人被在外面安了家的儿女们接了去,也有守着老庄院不想离开一步的老桎梏。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青年人盖了新庄院,守着几亩承包地种植着药材和少量的小麦。但农闲时间,还是去县城打零工和在集市上做点小买卖。就这一小部分的人里面,还有几个在镇子上或者县城里租了铺面开小店的。谁也不甘心把自己的青春埋进那一锄头挖不到底的黄土里面。
由于不养大牲口骡马牛这些,加上地里也打了除草药,农活的样数也就少了许多,多数人由此就比前些年清闲了下来。
年富力强的一些人都去了外面谋生,挣了钱混得好的一部分人还把家小接去在外地生活,只有土地责任田是背不走的,村里的那一份空落的惆怅也是带不走的。
这个靠山临小溪的小村庄,炊烟照样没有稀少,只是老人和妇女们比正常的男丁们多了起来。
在暮色深处炊烟落下的时候,一些焦躁与莫名的躁动也就升了起来……
卖完了鸡,圆脸女人冬花就彻底和农业脱了产。由于山地劳作太吃力,男人又常年在外,所以几亩地里全部移栽了云杉树苗。
好在前年树苗塌价,四亩地全部栽下来也没花几个钱,倒是雇人的工价差不多赶上树苗的成本了。本想着留出一亩半地种些土豆和油菜,来供四季里自家吃用,后来移栽树苗的时候,行距和间距掌握得稍大了些,这就把预算的土地面积全占用完了。
不过倒好,免得为那一亩半地时时去刨土,至于云杉树苗,就简单多了,一年里拔一次草就完事了。今年的草趁着还没茂起来,就已经锄干净了,树苗移栽得比较稀疏,锄起来反而省事很多。
本想着料理完家里的这些,就去县城的饭馆找份活干,除了自己吃喝的,还能多少落个千把元的工资。但一想两月前卖鸡的时候,“骟驴”白贵说她家儿子可能偷学了吃烟,这让自己心里就格外焦躁了起来。
索性不去饭馆打工了,租间房子给儿子做饭。要是把儿子的学习耽误了,那这辈子所有的辛苦也就没多大的意思了,到头来说不定儿子连个媳妇都找不上哩!想到这一层,圆脸女人冬花干脆直接找“骟驴”白贵商量。
转过自家庄院后隔着墙一喊,院子里白贵他妈说去了“驴背梁”的当归地了。在家里等吧!又闷得心慌,不如上梁去转转,也吹吹风,闲逛总比躬着腰干活舒坦多了。
一路上走来,泥土的土腥味里带着淡淡的青草味,也夹杂着一些野花的香味。一些三月间把花香开满了整个村庄的杏树枝上,指头肚大的青杏子在微风的吹送下随着枝条摇摆着。
柳树的枝叶已经很茂密了,开始有蝉在里面断断续续地叫喊着。去“驴背梁”的路边,一些红色的蓝色的野花开着,蜂从这朵上稍加停留,又马上飞到另一朵上去忙碌。也有几只白的和灰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忽高忽低地跟在蜂的后面凑热闹。
“哎!拉手手嘛就亲口口,我两人一搭里走……”
随口唱了两句,就唱不下去了。圆脸女人冬花自己,也被刚才自己没头没脑的一句唱词惹得笑了起来。
冬花一细想,这周围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歌唱得好,只有几个会唱秦腔的折子戏,到过年的时候,凑几个人来在快要坍塌了的戏台上唱上一阵。
倒是外乡嫁过来的马秀兰,花儿唱得婉转悠扬,自己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也听到过几次。这几年马秀兰生活拖累大,差一点压垮了这个倔强的女人。
再说,这里人的眼里,花儿就是野调子,上不了台面的艳句荤词儿多,一般都有忌讳,是在家里和长辈众人面前是不能唱的。尤其是女人,要保持矜持和恪守妇道,不能由着性子和别的男人们对调胡闹。
刚才在心里想到了马秀兰,圆脸女人冬花刚转过一个土坎边上的党参地头,就看见马秀兰弯着腰在荞麦地里拔草。
马秀兰被裤子绷成个圆弧的屁股,正对着圆脸女人冬花的视线。紧绷在马秀兰后背上的碎花短袖衬衣,已经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
圆脸女人冬花盯着马秀兰绷成个圆弧的屁股,心里自己笑了起来,这女人,咋比我还涨实哩!
“哎!桂娃妈哎!”圆脸女人冬花先开了口。
背着身的马秀兰转过了头,一看来人是冬花,这就笑了起来,冲着冬花说道:“嫂子么,你大红太阳的跑这山梁上晒腊肉干啥?”
“呵呵!想你哩么,我就上梁来瞅瞅。”圆脸女人冬花对着马秀兰说。
“嘿嘿!你想我弄啥哩?你要想个夹枪带棒的威武男人才好么!”马秀兰的嘴照样不饶人,回了圆脸女人冬花一句,倒把自己也惹得用手捂着嘴笑了个前倾后仰的。
马秀兰一笑,胸前的两坨肉就像狗撵急了的野兔一样,从碎花短袖衬衣下面狂奔了起来。碎花短袖衬衣上半身的两粒纽扣之间,被撑起来的月牙形开口里,囊鼓鼓的两坨白肉随着笑声有节奏地抖动着。
圆脸女人冬花被逗起了顽性,像鸭子一样“嘎嘎嘎”的坏笑着,跳下了一尺来高的地沿,跑上前去就抱住马秀兰来挠胳肢窝里的痒痒肉。
马秀兰被圆脸女人冬花一抱,自己脚下被刚才扔在地上的一团杂草一绊,两个女人疯笑着就滚在了荞麦苗里。俩人互相挠着对方的痒痒肉,时不时地在对方的其它敏感部位也使个坏。等两个疯女人闹累了,一片炕大的荞麦苗也被压得趴在地面上直“喘气”。
圆脸女人冬花看到马秀兰胸前的一粒纽扣啥时候被刮掉了,没穿胸衣的半个白花花颤巍巍胸脯被“解放”了出来。马秀兰半坐在伏倒的荞麦苗上,把两只手背在脑后梳拢散开了的头发。
忽然梳拢头发的马秀兰,冲着也坐在地上的圆脸女人冬花“扑哧”一声笑,差点从鼻孔里吹出个鼻涕泡来。
圆脸女人冬花也感觉到自己的腿根,被梁上的山风吹得一凉。冬花低头一看自己叉着的腿,羞得脸像火烧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马秀兰戏耍打闹的过程中,裤裆从中间到两侧腿根处绷开了一尺来长的口子,大红的裤头足有一巴掌大的露在白花花的两根大腿中间,就像熟透了的石榴裂开着嘴。
圆脸女人冬花,一只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一只手捂着裤裆,“嗖”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顺便把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土向马秀兰刚梳拢好的头上撒了过去。
笑出了眼泪的马秀兰,看到冬花扬过来的土,急忙向后一躲,这一躲,倒把自己也跌了个仰面八叉。随着马秀兰的倒地,“刺啦啦”一声布料清脆的撕裂声。圆脸女人冬花顾不上捂着自己的裤裆,弯着腰,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两条大腿面子,也笑出了眼泪。
跌倒的马秀兰,照样裤裆被从前到后扯裂了个大口子,尴尬的是,马秀兰的外裤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两个人玩疯了,也闹够了,鬼鬼祟祟地向四处瞅着看有没有人经过。空旷的山梁上只有白花花的太阳,只有两个女人撕破的裤子里照样白花花的肉。
偶尔一两声云雀的叫声从头顶掠过,也有草丛里“纺织娘”弹琴的“簌簌”声响起。一阵慌乱和紧张过后,马秀兰对圆脸女人冬花说道:“嫂子,咱这咋回家嘛?”
圆脸女人冬花也着急了起来,有些慌忙地说道:“就是啊!也没拿个外衣,不然咱就把外衣在腰里一围,谁知道咱下面是漏风跑气的?”
马秀兰略微想了一下,忽然兴奋了起来,也从荞麦地沿上站了起来说:“我咋把这忘了?前面‘簸箕湾’刘家婶子在家的么,咱过去要个针线几下就缝好了,这针线活儿对你我来说就像吹口气一样简单。”
圆脸女人冬花一听马秀兰这样说,也赶忙从荞麦地沿上站了起来,顾不上拍打屁股上粘着的碎草屑,急匆匆地就往梁口上走。
跟在冬花后面走着的马秀兰,一只手背在后面捂着屁股缝,一只手捂在嘴上“吃吃”地笑着。
圆脸女人冬花从没管自己裤裆里穿过的凉嗖嗖的山风,边走边骂跟在后面的马秀兰:“还笑个屁!要是换成前几年,这个时节‘驴背梁’上到处都是地里干活的男人们,把咱俩还不叫羞死。”
两个疯耍够了的女人,边调侃着对方,边急匆匆地往梁口上走去……
没多大功夫,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脚程,刘八月家的院门就出现在一排杏子树的后面。门是开着的,院子里的一只毛蛋一样的白色宠物狗跑了出来,围着两位访客转圈。
圆脸女人冬花有些怕狗,左右躲闪着。倒是马秀兰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背着一只手捂着屁股缝就闪到了冬花的前面进了院门。
“婶子,刘家婶子在吗?”刚进了院门的马秀兰,迫不及待地喊着。
“哦!在哩!谁呀?”刘建他妈刘八月从院门侧面的一间厨房里走了出来,边用身上系着的一条蓝色的围裙擦着手,边应答着来人的问话。
圆脸女人冬花也紧接着进了院子,那只白色的宠物狗,紧跟了进来在院子里撒着欢乱跑着。
刘八月看到来人是梁下面本社的两个媳妇儿,连忙招呼着往屋里让。
“嘿!今天有喜么,咋都想起看我这个修仙的老婆子来了么?”
听到院子里的来人说话和刘八月的招呼声,和院门正对着的厅房屋里也出来了个人。
圆脸女人冬花和马秀兰,看到厅房屋里走出来的“骟驴”白贵,吓得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往厨房隔壁的隔房里钻。
立在院子里的刘八月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地问道:“这是咋啦?两个媳妇娃就像叫鬼掐了。”刘八月边说边看着白贵,白贵照样一脸的不解。
从厅房屋里出来的白贵,拿眼睛朝厨房隔壁的隔房门里一瞟,“哐噹”一声,隔房门被刚蹿进去的人关了个严实。
感到纳闷的白贵,竟然“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两个吃人婆,今天这是咋了么?还害怕起我这个‘骟驴’了?”
刘八月立在院子里搓着手,不知道这时候该说啥了好?被关上了门的隔房里,这时候传出来圆脸女人冬花的喊话:“你赶紧进屋喝你的茶去,叫刘家婶子进来我有事情说哩!”
“骟驴”白贵“嘿”了一声,拧了一下鼻涕向鞋帮上一抹,然后就转身进了厅房屋。听到隔房屋里的说话,刘八月才定了神,嘴里叨叨了一下就往隔房里走。
重新回到厅房屋里刚坐定的白贵,忽然听到侧面隔房里,猛然传出来刘八月像母鸡下了蛋一样的一连串的疯笑声。
“你两个疯婆娘,把婶子的肠子都笑断哩!”
“唉吆吆!我的肚子笑得疼的,你两个死鬼婆娘,今天咋遇上邪气了,唉吆吆……”
“护那么紧干啥嘛?叫婶子看看瞎瞎老鼠钻进去了没有?”
隔房里刘八月的疯笑声里,也夹杂着冬花和马秀兰“吃吃吃”的窃笑。厅房屋里的白贵,愣着神猜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三个女人笑成了一窝乱麻?
过了好一阵子,隔房门被从里面打了开来。刘八月又进了隔房隔壁的厨房里,圆脸女人冬花和马秀兰也一前一后地出了隔房门,来到院子里笑嘻嘻的样子,还相互挤弄着眼睛。
倒是圆脸女人冬花,先冲着厅房门开了口说道:“茶煨好了没有?把人走得口干舌燥的嗓子冒烟哩!你别四平八稳地坐着光顾自己喝?”冬花的一阵叫唤,没等来白贵端茶出来,倒是引来了一群母鸡围在身边“咕咕咕”地叫着,十几只母鸡,偏着脑袋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圆脸女人冬花。
“哎呀!”圆脸女人冬花就像被蜂蛰了一样蹦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我的鸡么,咋像我家养过的鸡哩?”
听到院子里冬花一惊一乍的叫唤,厅房屋里的白贵也走了出来问:“你还哪有鸡哩?你的鸡咱们不是已经在镇集上卖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