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新病例

　　连如江看徐子婵并不说话，决定先下手为强，这要是和她说话开了头，不一定会怎么样呢？他掏出手机，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说道：“啊？徐所长怎么找我两次了？看我刚才发呆都没听见。子婵妹妹，今天真忙，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
　　“好吧。”徐子婵话已到嘴边，但愣生生被他阻止住，格外难受，但却又不好说什么。
　　“徐所，对，我是连如江。你现在哪儿？哈哈，对，我就知道你找我。”连如江开始是装模作样，但没想到徐所长居然真的找自己，不由心里叫声侥幸，他忙说道：“我现在玉带桥，你出了泉林往北走，大约二百米吧。见面说。”他知道徐所长一二分钟就会来，因此心中大定。
　　放下手机他故意问徐子婵：“子婵妹妹，你刚才想说啥？”
　　徐子婵翻了翻白眼，这不大像美女的行为，于是长话短说：“我打算把你获得赤丹珠的事情告诉符道，你看可以吗？”
　　“这……”这一下子让连如江为难起来，从道理上讲他可不想让这种消息散播太广，万一有人对此产生了邪念，自己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虽然赤丹珠放在了武家，但它和奔月剑不同，那是很明确送给武家的，这次给程姐说的只是存放，所有权还是属于自己的。另外赤丹珠的妙用知道得人很少，也就是黄院长祖孙二人和自己，这要是给符道人说了会不会节外生枝？想到这里他问道：“你能不能不说是我发现的呢？还有，你怎么能找到符道人？我想找荆医僧，但只能守株待兔。”
　　“我们师徒和你俩不一样，我有道符点起来之后，我师父就知道我在找他，而且会显示出他所在的大致位置。”
　　“切，你花钱给他买个手机比你这种点火要好得多，万一失火了还麻烦。泉城大酒店的灯具让你给炸了，我们赔了八百多块钱。”连如江觉得有高科技还是用高科技，那种符咒虽然有大用，但并不一定方便。
　　徐所长小跑了过来，连如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团喜色，就知道这家伙有好事要告诉自己，忙问：“徐所长，别急，跑什么？里边酒宴进行得怎么样了？”
　　“报告连书记，我和咱们仪式上的工作人员在大厅就餐，今天于主任让大家不得饮酒，说回去摆庆功宴让大家随意喝。领导那里我们都没进去，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刚才看到王厅长出门敬酒，很清醒的样子，估计领导们也很节制。”
　　“好！”连如江见他看向徐子婵，就解释道：“我也是碰巧遇到了徐小姐，刚才到县医院去看了一圈，哪里有咱们的义诊手术。对了，别忘了他们几个人吃饭的问题呀。”
　　“是！”徐所长又来了个立正，连如江却笑了，“老徐，来给我说说，有啥事情？看你笑逐颜开，应该是好事。”
　　“报告连书记，刚才华局长找我聊天，说我的副局长任命已经下来了，他准备调整一下局里的分工，让我分管刑侦工作。”
　　“哇，太好了，恭喜徐大哥。”开始叫起来的反而是徐子婵，她好几次和徐所长并肩作战，算是战斗友谊。徐所长用手挠挠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连书记，说心里话我真舍不得离开清平镇，和您朝夕相处时间不长，但您是对我影响最大的领导。”徐所长这话绝对不是客气，他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命追本溯源就是上次活捉那个东北凶犯的功劳，其实要不是连如江一眼认出罪犯，根本就没有自己后来擒获凶犯的事情，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全省劳动模范。
　　“看你说的，徐所。不，现在应该称呼徐局了，你的进步是咱们清平镇所有人的骄傲，只要是高升，我就放人，平调是不行的，咱们清平镇以后可不比县城差。”连如江为徐所长高兴。
　　“刚才听华局长说，连书记也要高升了，说市领导下了死命令，让你春节前后就要回市委，听小道消息说您去担任组织部的副部长。”徐所长说道。
　　“我，我到时候再说吧。”连如江笑笑，“徐局，你给华局长约一下，咱们几个人聚聚，也算给你送行。不过我明天晚上就要出差去南京，本打算今天走的，但事情太多，处理不完。”
　　“连书记，不管您将来到哪儿，我都是您的兵。”徐所长忽然有点动感情。连如江看他眼圈都红了，这种男人都是很重情义的。他拍拍徐所长肩膀，安慰道：“行了，徐大哥，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不过你要分管刑侦工作，几个事情我还真要交代交代你。等到领导们都走了以后吧。”
　　“连书记，我过来找您也是请教一下，主要还是刘磊，刘书记的一些事情。他失踪之后几个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了。”徐所长是一个工作狂，他没听出连如江刚才说话的意思，有些事情当着徐子婵是不太好说的。
　　“老徐，慢慢来，刑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找人推荐你到沈阳的刑侦学院去学习一下呢。”连如江也不好太过明显说出等徐子婵走了之后咱们再聊的话，只好转移话题。
　　“真的是刘磊害的苏苏吗？”徐子婵听徐所长提道刘磊，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徐所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下子愣住了。连如江只得解围：“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事情基本可以认定。但由于刘磊不知去向，一些臆断的东西无法用作证据，所以一时还不能用这个名义通缉他，只能算是重大嫌疑人吧。”其实也是因为县里关于这个问题有不同声音，公安局无法按照正常程序上报到省公安厅，也就无法启动通缉的程序。
　　“要真是他害的苏苏，我倒是有办法确定他现在的大致位置。”徐子婵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二人。连如江并不意外，他是知道徐子婵水平的，徐所长可就皱起了眉头，他和刘磊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总想上任之后点三把火，这要是真的抓住刘磊，可是大功一件，他急忙问道：“徐家妹妹，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呀。”
　　徐子婵微微一笑：“徐大哥，这可是有点封建迷信色彩。”
　　这句话让徐所长有点犹豫，他刚上任可不想招惹是非，但仍是止不住好奇，问道：“妹妹，你说说，我听听，看看可不可以操作。”
　　“很简单，就是找一件死者生前衣物，拿到发现她尸体的地方去烧，我再给你道符一起烧掉，那我就能确定他所在的位置。不是特别精确，但八九不离十。”
　　连如江想起徐子婵似乎无所不能的符咒来，不由打个冷战，这下子看来刘磊在劫难逃了，他插嘴说道：“这可不行，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能提倡，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咱们不好交代。我前段时间在南京，就听说南京的公安机关因为侦破南京碎尸案，请道士唤灵，结果成为了笑柄，不但案件没破，一名局长还被责令提前退休了。咱们要是做了不成功，老徐，你这个新任的公安局副局长可是交代不过去。”连如江忽然想起南京的凌红岩来，这小子怎么没跟着鼓楼医院过来探望自己呀？也不知道他苦苦追踪的南京碎尸案有没有了进展。要是徐子婵这个办法真管用，他不介意介绍给自己的好同学。
　　“这种事情咱们又不是明目张胆地做，怕什么？”徐子婵看二人都想做缩头乌龟，急忙劝道，“徐大哥，你找到一件苏苏的衣服应该不是难事吧？记得她在清平镇上农业银行工作，找一件她的工装就可以。明早太阳未出之前我们去试试。要真有效果这就是奇功一件，万一没结果咱们谁也不告诉不就行了吗？”
　　连如江张了张嘴，想拒绝却一时没有理由，徐所长倒是痛快，马上答应道：“好，那就明天早晨我们去试试。”
　　连如江则说道：“你俩商量，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呀。我晚上可是要回家陪我们采采。”他忽然想起明晚自己出差的事，应该召集镇上的其他领导开个会了，就定在今天下午吧，不然真来不及了。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顾世才打过来的，他就说一件事情，焦大夫已经手术完毕，准备走了。
　　连如江忙说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后急忙往县医院跑去，跑了几步才回头嘱咐徐所长：“我去县医院送个客人，你们刚才说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别惹出事才好。”
　　焦大夫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又恢复了原本古井不波的神态，看到气喘吁吁赶过来的连如江也不说客气话，直接问他：“如江，这次我算是见识你的手段了，以后要是关系重大的手术，你要给我帮忙才行。”
　　连如江哪里能拒绝，这次焦大夫的出现可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这种非体制内的人，但被体制内普遍敬仰的角色是可遇不可求的，焦大夫和黄院长是绝对不同的两种类型。他伸出手来，说：“焦哥，随叫随到。你只需要一个电话。”
　　焦大夫似乎有点伤感，他拍拍连如江的肩膀，再不说话，转身就要上手术车。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啦，车门处站着上午连如江看到的那个护士，她今天可能因为来不及换衣服，还是穿着那件护士衣服，但是并没有带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口罩，不过正是这种普通的装束，愈发显得她娴静脱俗。她明显听到了连如江刚才和焦大夫的对话，并不多言，顺着梯子走了下来，语气缓慢，已经不是在手术室里的那北京味道:“连大夫。”
　　焦大夫却明显不想让她和连如江说话，他往旁边站了站，正好挡住护士的去路，嘴里说着：“回去吧，晚上要到北京呢，时间很紧。”
　　护士却不理睬他，很坚定地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这个动作也显露出二人关系绝对不一般。连如江心中有数，虽然自己和武义程关系极好，但焦大夫慢慢也已经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他不可能厚此薄彼，马上微笑着回应：“嫂子。不，姐姐您好。”
　　那女子听他的称呼明显抽搐一下，但义无反顾地走到连如江身前一米之处，问道：“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可以吗？医学问题？”
　　连如江很为难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水平，除了背过荆暗夜送给自己的那本药书，懂得一些药方以外，其他关于医学的知识那就真的是孤陋寡闻了。这位护士姐姐天天在天下第一刀身边，什么疑难病症没见过，自己在她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吗？但他心中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因此恭恭敬敬地说：“姐姐您说吧，我这个人对医学知识知道得真不多。”
　　“你听说过白痴天才这个词吗？”女子毫不客气，一句话就直奔问题核心。
　　“我听说过。”这对于连如江并不是很难的话题，前段时间他读过一本《美丽心灵》的传记，说的是著名数学家约翰•纳什的故事，这位先生生于一九二八年，是全球闻名的著名经济学家、博弈论创始人，他本人是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教授，主要研究博弈论、微分几何学和偏微分方程。由于他与另外两位数学家在非合作博弈的均衡分析理论方面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对博弈论和经济学产生了重大影响，而获得一九九四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但这位先生却是公认的偏执型人才，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自闭症，在学校读书时他就因社交障碍、特立独行、不良的学习习惯等时常受到老师的诟病。以至于后来他也不是一个善于为人处世并受大多数人欢迎的人，他有着天才们常有的骄傲、自我中心的毛病。他的同辈人基本认为他不可理喻，他们说他“孤僻，傲慢，无情，幽灵一般，古怪，沉醉于自己的隐秘世界，根本不能理解别人操心的世俗事务。后来他的大部分光阴都是在精神病医院等地度过的，现在听护士问他这个名词，马上就想起来。
　　“如果有一个孩子，患有这种精神科的自闭症，甚至可能发展到精神分裂，但另一方面他却对艺术有一种天才的直觉，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