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手术（上）

　　连如江脸红了，慌忙解释：“你也知道这是个宝器，采采这么小，根本无力保护它。而且赤丹珠的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会使用它的只有子婵你一个人。我担心将来它落到心怀叵测的人手里，那样可就悔之晚矣了。我现在借助于武家力量只是把它保护起来。并不是献宝！”这句话连如江说得倒是实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三大神珠具体怎么使用，徐子婵倒是会，但如果放在她手里，天天不高兴了给你一记掌心雷，那谁能受得了。他现在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徐子婵。
　　没想到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找上门来，连如江不知道的是李进一直安排了人暗中在保护他。现在连同学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人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惹了许多的事端，与其到时候给他排忧解难，不若现在就安排人保护他的安全。只是连如江警惕性并不高，他身边始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和他保持距离，他都没发现过。这次听说有重要物品交给北京武家，李进马上就让他身边的人去接了过来。
　　晚餐宴会很隆重，但绝大多数都是工作人员，很多参加明天仪式的大人物只是派来了秘书作为代表，因此黄院长反而成了最尊贵的客人。高县长给他老人家敬酒，卫生系统本来和文化系统也比较熟悉，大家听说这是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领导，纷纷上前表达敬意。大家想不到的是看上去须发皆白的黄院长居然是个酒仙级别的人物，来者不拒不说，而且主动出击，酒场局面热情洋溢，尽欢而散。连如江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肯定又是徐子婵的功劳，给他外公画了解酒符，那肯定是所向披靡呀。他今天则是滴酒未沾，明天一早就要去县城给王阳同学护法治病，这面宝镜要再显神威。虽然他也可以做到像黄老这般千杯不醉，但就是不知道酒精会不会在自己身上残留，这阵要被抓到酒驾那可就不妙了。
　　尽管如此，连如江也是等到酒宴散去才回的家，今天下午鼓楼医院李副院长曾经带人到自己家里拜访，可惜当时他忙忙碌碌在飞机场等人，二人打电话交流了一会儿，本打算晚餐时候能有机会见面，没想到晚上李副院长陪着卫生部领导去应酬，只得再给连如江说抱歉了。
　　连如江进得家门，发现王凌雪依然没有睡，采采居然也没睡，她这几天精神奕奕的，见了父亲就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脸，这一下子就让连如江醉了，伸出头去就想亲女儿一下。被王凌雪无情地制止了，说他一身酒气别惊扰了孩子，其实她看丈夫风尘仆仆一身倦意，心里很不是滋味，早早就给连如江放了洗澡水，让他快去泡泡澡放松一下。他娘俩和小玉则在中厅里逗那只老鳖玩耍，老鳖这几天好像知道了自己不会再被大卸八块做成甲鱼汤，兴奋异常。从节气上说霜降之后老鳖一般都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吃不喝准备过冬，但它却精神十足。王凌雪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头盒子，把采采放进去再将盒子放到老鳖身上，看它在中厅里爬来爬去。刘阿姨则担心这种野物万一发作会伤着采采，对他俩嘟囔了半天。不过看老鳖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是万分安全的。
　　连如江心里有事，并没有洗多久就起身出来，采采看到爸爸，伸出手臂来要爸爸抱，王凌雪有点担忧地说道：“这几天她好像睡觉少了，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可是看她蛮精神的，饭量也大了许多。要不我明天给肖大夫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吧？”
　　“孩子好好的打什么电话呀。”连如江觉得妻子小题大做，“只要她吃得好睡得好，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也别杞人忧天。”王凌雪鼓了鼓腮帮子，决定不理他。
　　一家三口躺到卧室的床上，连如江把赤丹珠的事情给妻子说了一遍，一再强调这个宝贝是自己女儿的，哪里想到王凌雪对此兴趣不大，她现在看多了丈夫收集的宝物，对这个什么三大神珠并不足为奇。觉得只要有连如江在比什么宝物都强，尤其是女儿采采现在超乎常人的聪明漂亮，她有一种有女万事足的想法，因此看丈夫整天忙忙碌碌，心里就十分的不忍。刚才听连如江说在酒店里徐子婵居然能够借助于这枚赤丹珠发出掌心雷，就有点骇然变色，说道：“如江，你以后一定要距离那个徐子婵远一点，我怎么觉得她就好像小说里的巫婆呢。你说说和她靠近你吃过多少次亏了？那次在我们家门口胳膊被砸骨折，清平镇森林里先是遇到大蛇，后来又差点失踪。这次那个水晶吊灯要是砸在你头上怎么办？”
　　连如江心里想：你这知道的只是一点皮毛，最危险的情节我都没给你说过。但他依然装出满不在乎的口气：“谁也不愿意和她靠近呀，只是今天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以后我对她能躲就躲。”王凌雪点点头，说：“我也躲着她点。其实子婵人真不错，就是这么大了没找到对象。如江，我给你说呀，这人要是老大了不结婚就会出现诸多的毛病，比如说我们建筑局……”她说了一会儿话，却发现连如江居然已经发出了鼾声，采采也和她父亲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从旁边看上去，这爷俩的睡姿有几分相似，不由笑了。
　　连如江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就起床了，他原本打算吻一下妻子的额头再走，但见王凌雪和采采都睡得正香，就悄声拿着衣服走出房门。这个时间家里的两个保姆和王厅长夫妻也还都在酣睡，他穿戴整齐正准备去开门，忽然被人从后边抱住，他知道是妻子王凌雪，急忙转过身来，亲昵地说：“你这家伙刚才睡得好好的呢，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家里有你没你我还感觉不出来吗？如江这几天你累坏了，等到完事后你就去南京吗？”
　　“去南京时间很短，一周左右就结束课程了。很快就能回来。”连如江抱着妻子，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个位置在蠢蠢欲动。
　　“唉，何必这么辛苦呢。咱们家现在什么也不缺。”王凌雪叹口气，给连如江摆弄一下西服领带，让他走了。
　　清晨高速上跑的都是大货车，连如江车技一般，他看时间并不紧张也就慢条斯理得开起来，车速基本控制在六十公里左右。他倒无所谓，后边李进的特种兵可就别扭多了，这种速度干嘛要上高速跑呀？不过领导有严令，维护好这位乡镇干部的绝对安全。也只好和他一样龟速前进，以至于不时被大货车超过，司机打开车窗吐一口痰表达他们对这种慢行司机的不屑一顾。
　　开了两个多小时，连如江才下了高速，这时已经天色大亮了，但距离手术开始时间仍有一个多小时，连如江干脆来到早餐摊上点了一碗老豆腐，吃饭的时候顺手给鼓楼医院李副院长发了一条短信，说是邀请了北京三零一医院的焦大夫在县城做个手术义诊，也算是为这个捐赠仪式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哪里想到李副院长的电话马上就拨了过来。
　　“如江，刚才你短信什么意思？你说北京的那个一把刀要来咱们这个捐赠仪式？不会吧？谁能请得动他呀。”里边传出来李副院长不可置信的声音。要知道全国知名的几所大医院，谁不知道焦大夫的大名呀，这个人是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说话直来直去，别说一般的医院院长，就是中央领导他也敢顶撞。这些年更是闭门北京钻研医术，轻易没听说过他出京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他是中央机关的御用医生，也就是古代的大内御医，怎么可能到这么一个小县城来做什么义诊呢？
　　“李院长，就是他呀。”连如江嘻嘻一笑，“咱们两家单位合作的仪式，您请了卫生部的领导，我们省的领导来也是给您捧场，我也要做点对等的事情呀。咱们不都是提倡对等吗？”接着又解释道：“焦大夫是我一个朋友，来县城主要是做一个男科手术和五个心脏手术。他也很忙。”
　　“如江，他的手术能观摩吗？我想看看这个传说中人物到底有多厉害呢？你说的这六台手术在哪儿做？我一定要去看看。”
　　“他自己带来的手术车。在我们县城做呀，你现在济南呢，我和他约定的手术开始时间是八点，现在恐怕来不及了。”连如江看看手表，的确是有点太紧张了。
　　“不要，如江，我现在就走，你给我找个手术室的位置。拜托了，老弟，这种机会毕竟不多，我昨天怎么没见到你呢。”那边传来挂线的声音，李副院长看来是真要过来观摩一下。
　　连如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想不到在卫生系统里焦大夫居然有如此威名，真不知道当时在武老的监护室外自己那一拳挥去，是不是太过于粗鲁，要是早知道焦大夫是神一般存在，恐怕真不敢那么放肆。他又摸摸怀里的宝镜，其实这次手术也是自己和焦大夫的配合，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时间，王阳同学可别耽误太多时间呀，自己还要赶到清平镇的捐赠仪式。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十点到十一点开始，济南来的各路人马闪亮登场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虽然说龚书记、熊市长都在，但自己这个属地最高领导不在场恐怕说不过去。他有点着急，一不小心一大勺子老豆腐洒到了西服上，他晃晃脑袋决定现在就去手术现场，顾世才在那里安排的不知道怎么样了。
　　手术场地安排在了县医院的后楼，已经圈起了一个大约几百平方的场地，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门口站着俩保安，场地里边最显眼的是一辆大客车模样的手术车。只是车牌已经被有意无意地遮住，车前摆放着几把椅子，焦大夫一身白衣，正坐在其中一张上双眉紧皱，思索着什么，其他几张椅子上倒是空无一人。连如江走进去的时候被门卫拦了一下，他说道：“我是他的朋友，这场义诊就是我安排的。顾世才在吗？”
　　门卫相互看了一眼，急忙闪开，连如江走到焦大夫面前喊一声：“焦大哥。”
　　焦大夫抬眼看他一下，却并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旁边有个年轻一点的大夫走过来，脸上很严肃地指指他，又指了指护栏之外。他并不认识连如江，意思很明显，怕他打扰了焦大夫。焦大夫依然没睁眼，但左手在空中挥了几下，那个年轻大夫忙闪开了。连如江很不客气地在他身边找个位置坐下，他估计此时的焦大夫肯定在思索整个的手术过程。
　　他掏出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也装作焦大夫的样子闭上眼睛，好像也在思索什么，但很可惜这家伙有点困，不大一会儿居然发出了鼾声，这让周围的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向他。焦大夫依然在沉思，连如江的呼噜声并没有被他理会，他好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二人就这样，一个真睡，一个假寐，整个场地除了连如江的呼噜声，其他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连如江是被自己的手机惊醒的，看时居然是王阳，那厮问道：“如江，我这马上就要被架到肉架子上了，最后用一次手机给你道个别。你在哪儿？”
　　连如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打电话，只好走出场地，却看到李玉香居然也站在外边，他并未同她打招呼，而是问王阳：“老兄，我就在手术车旁边呀，你在哪儿呢？”
　　“靠，我就在车里，七点不到我就被刷洗了一遍放到了车里，现在基本上也和五花大绑差不多了。咱俩就隔着一层车皮呀。”
　　“你丫的平常心，一会儿我也进去参与你的手术呢。”
　　“那我不是在你面前再无秘密可言了吗？仙人板板。”王阳咋呼着，但听到里边好像是护士的声音，让他情绪稳定。
　　“你个锤子，在南京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的丑态。”连如江仿着他的口音回答他，“老王，你千万别在意，给你一针麻药等你醒了就好了。明白吗？别紧张。”
　　“我有什么紧张的。奥，如江，咱们不说了。大夫不让！”王阳听说他也参与自己的手术，心下大定。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年轻大夫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连主任是吧？我们焦主任让你快换身衣服，手术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