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救援

　　连如江知道徐子婵误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可是看她势若猛虎，根本不听自己解释，不由多了几分惊恐，看她拿了一根木棍要继续教训自己，才连忙叫道：“徐子婵，你误会我了。我刚才是救你呀！你手下留情！”
　　此时的徐子婵好像被怒火燃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哪里还会多想，也幸亏上次她的大马士革刀赠送给了李进，否则此刻的连如江身上肯定早已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她看一眼自己胸前上留下的连如江乌黑的双手痕迹，就恨得银牙紧咬，只想把这个龌龊男人消灭掉。地上的木棍可能是路过的猎人随手丢掉的工具，虽然有枝枝叉叉，但主干却足有小孩胳膊那么粗，徐子婵擎在手中，瞄准泥潭中的连如江打去，嘴里喝喊一声：“你去死吧！”
　　连如江浑身在泥水中只觉得阵阵发冷，现在中秋天，气温并不是很冷，但昼夜温差极大，现在也就是不到二十度的低温，他刚才为了救徐子婵浑身是汗，这种冰火两重天本来就让他哆嗦成了一片，现在见徐子婵不分青红皂白说打就打，忙双手护住头部，说道：“你个傻女人，刚才你都快死了，我不那样救你怎么救？哎呀。”第一棍子重重打在他的左臂上，徐子婵没有丝毫留情，他就觉得骨头又是咔吧一声响，暗叫一声：“靠！好人没好报呀。早知道如此我救她干嘛？”
　　他担心徐子婵接二连三打过来，忙强忍疼痛，用手攥住木棍另一侧，嘴里继续解释：“我刚才是给你做心脏挤压术和人工呼吸，你怎么什么也不懂呀？你个蠢才！”他见徐子婵不依不饶，也不由动了真气，痛骂道：“我要是想欺负你，会那么愚蠢吗？你自己觉得自己奇货可居，但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
　　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徐子婵，她自我感觉除了上身衣服被撕开，下身倒是完璧如初，根本没有什么触碰，另外最重要的是她回想起刚才皮带断裂时候自己好像一仰身就掉进了流沙坑里，根本没有上岸，可是自己醒过来却是在岸边，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连如江，她手上有点松劲，好像自己误解过眼前这个倒霉男人好几次了。
　　那轮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十四的月亮几近于正圆，像朵盛开的梨花挂在空中，嘴角带丝嘲笑般看着土丘旁泥潭边这幕闹剧。徐子婵这次仔细看泥潭里的连如江，这家伙已经沉到了肩膀处，水面上只有一个硕大的脑袋飘着，他的脑袋也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右边是隆起来的一个大包，就像一个肿瘤挂在额头边，这时她的手笔，左边则两团污血，她并不知道这是连如江刚才慌不择路撞到了榆树上，看着就觉得很疼。这个泥潭水并不算很深，要是像刚才流沙一般估计连如江被她踹进去，估计都能一口气上不来活活淹死。此时徐子婵就有点左右为难，不信他的话吧，明明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要信他的话，可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明明这家伙正准备凑近自己冰清玉洁的双唇，而且他的双手貌似正在自己的敏感位置上。
　　这个时候连如江犯了一个错误，月光皎洁中，他原本看着徐子婵的双眼，担心她一语不合，再给自己一棒，现在看她已经有点回复了理智，正在思索自己的话。连如江也有点松懈，眼睛无巧不巧地看向徐子婵的胸部，那里也有一轮圆月。徐子婵看他目光下移，不由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刚才掩饰的衣服重新脱落，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在连如江目光之下，于是大恼，手中木棍再度抡了下来，这一下连如江分神了，没成想她忽然动手，木棍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顶门之上，就听见哎呀两声，接着水声一片。
　　第一声“哎呀”肯定就是连如江发出的，这一下徐子婵并未使用全力，但仍是带着风声正中他的脑袋，原本已经极度疲乏的连同学哪里经受得起，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仰面朝天往水中倒去，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声“哎呀”却是徐子婵发出来的，她看连如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心中后悔，刚要想办法去救这位同学，却觉得背后生风，一股大力重重砸在她的屁股之上，她毫无防备哎呀，扑通一声也跌落到眼前泥潭之中。她水性并不好，好在落水之处并不如刚才连如江所站的地方水深，她挣扎几下勉强转过身来，一看之下哭笑不得，刚才撞她的原来是那只小黑貉。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泥潭边，肯定看她打伤自己的朋友才痛下杀手，把她推进了水里。在小貉一家眼里，连如江才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
　　看她看着自己，黑貉露出獠牙，做出威胁状，紧跟着公貉和母貉也出现了，他们都很着急地看着漂在水面上的连如江，很明显公貉受的伤不轻，它站了一会儿就趴了下来。徐子婵往前游了几步，伸手抓住在水上摇摇欲坠的连如江，看连如江紧闭双眼心里忽然又几分歉疚，她仔细思索一下刚才的情景，终于明白自己这次肯定又和上次在李玉香房间一样，误会了。
　　王凌雪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找连如江，她想和丈夫商量一下明天中秋节过节的一些事情。最近几天王厅长格外忙碌，不过神情却是很轻松，晚上回家甚至有时候和刘阿姨开几句玩笑。整个农业厅大局已定，原来老李厅长的那班人都受到了严厉惩处，殴打门卫致死案件被当做农业厅的“耻辱日”在小范围内被控制住了。尤副处长现在已经由教育培训处调到了财务处担任主持工作的第一副处长。王厅长为这次连如江立得新功大喜过望，口头答应这次要给自己未曾出世的外甥女买一架国内最好的钢琴。王凌雪自然也是兴奋异常，想好好给丈夫汇报一下，但哪里知道连如江的手机一直是“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声。
　　王凌雪有点着急，但她并没有想得太多，连如江是镇委书记，按照规定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手机的，他的手机这次也明显并不是关机的声音。出现“手机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状况，主要是由于以下几种原因：一是对方手机用户在网络覆盖区以外，如郊区农村等尚未建设网络通信设施的地方；二是在城市内，如在电梯内、地下场所、建筑物内等地，手机在使用时受到屏蔽物阻挡或信号覆盖不到导致信号减弱或消失的情况；三是由于网络的临时性故障；四是手机用户自己的手机可能存在问题，比如用户SIM卡触点较脏等原因；五是对方手机用户采取了一些“特别措施”——只要将手机电池在开机状态下拔掉就会出现“不在服务区”的应答效果。连如江所在的清平镇本来就属于城乡结合部，偶尔信号不好也是很可能的，但连如江只要见到妻子找他的电话提示，一般都是立马回电话的，今天打了三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这不免让王凌雪有点着急。偏巧连志云今天下午也找叔叔，他找不到干脆就把电话打到了婶子这里，说是《金山圣迹图》失窃案有了进展，想给叔叔汇报一下，但打遍所有可能找到连如江的地方都是没人接听或者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就想问问王凌雪知不知道叔叔去了哪儿。
　　王凌雪开始担心起来，上次她听说过日本人图谋《金山圣迹图》的事情，连如江办事一向沉稳，这一下午找不到的情况并不多，她就给连志云说，让他找人去清平镇看看叔叔在不在？要见到连如江让他给自己也回个电话。连志云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孕妇觉多，王凌雪看了一会儿书，倦意袭来，不由躺在自己卧室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有一片茂盛的花园，一个萌萌的小姑娘坐在花园旁对着她笑，这笑容就像秋日里的一缕阳光，让王凌雪心中暖暖，她忍不住过去慢慢端详这个娃娃，看她长得鼻子之上和丈夫一模一样，最好看就是一双大眼睛，双眼皮一眨一眨，而嘴角则像自己一样半浅的小酒窝，看她张嘴不知道喊的是爸爸还是妈妈，王凌雪被一种母性的光辉彻底笼罩住了，她是个爱哭的人，忽然觉得眼眶湿润，泪水流了出来。但就在此时，天空中似乎响了一声炸雷，她和小女娃娃一起往天上看过去，就觉得阴风阵阵一个声音在呼喊：小雪，快救我。王凌雪听出这是连如江的声音，不由大惊失色，小女孩也颤巍巍地喊了一声爸爸，声音清晰明亮，让王凌雪心头巨震。王凌雪抱起小姑娘喊道：“如江，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呢。”连如江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惶急：“小雪，快让李进和范永强想办法救我。”
　　“如江，如江！”王凌雪猛地从枕头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是南柯一梦，但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而且自己的小腹开始剧烈震荡，很明显小娃娃也受到了惊扰。王凌雪却顾不上其他，而是几步跑到卧室里的电话前，继续拨打连如江的手机，依然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王凌雪有点着急，她喊道：“小玉，你去给我找一下你如江大哥的通讯录。我要打几个电话！”小玉原本正在自己房间看书，听得王凌雪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答应一声就跑了出来。
　　连志云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已经安排人去了镇上，连如江并没在单位，顾世才也不在，但连如江的捷达轿车停在了办公楼前，看来他应该在清平镇，只是不知道去了哪儿，是不是和顾世才去乡下调研了。听到这个情况王凌雪稍微放下点心，这要是去了村里很有可能信号不好，也许耐心等一会儿连如江就回电话了呢。
　　连志云却又告诉了她一个情况，说是给赵家寨打电话，连妈妈说连如江中午时和徐子婵回家了一趟，送了一些过节的东西，但他刚才给徐子婵打电话却也是呼叫不通的情况。王凌雪一下子想起连如江说的去林中探宝的事情，自己反复叮嘱他最近不要去那个林中湖，莫非这家伙受不了宝藏诱惑去了清平镇的原始森林，这可要糟糕透顶了。上次他和李进的特种兵小队都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岂不是凶多吉少。王凌雪差点哭出来，她第一个电话就拨给了李进：“李大哥，如江今天下午失踪了。我觉得他有可能去清平镇森林，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能不能找到他？”
　　李进下午刚从特种兵训练基地回到军区办公室，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了。他安慰王凌雪：“凌雪，你别着急。我们军区有特殊的跟踪设备，只要他拿着手机就没事。”
　　“李大哥，我就担心他去了那片森林，里边太危险，上次你们不是遇到了很危险的动物吗？”连如江害怕王凌雪担心，对当时发生在树林的事情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下，但李进却是当事人，那种豁然出现在面前的巨蛇，险之又险的毒气和湖内的诡异情形历历在目，现在让他一个人独闯清平镇森林，他都要掂量一下，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可以。连如江聪明固然聪明，但要碰到上次那种巨兽，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他说道：“我马上就查看，有问题及时和你联系。”
　　王凌雪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聊城工会疗养院的李副院长，听说连如江失踪，李副院长更是焦急，他在连如江车上装有定位装置，他一边让人查看连如江车和人的位置，一边打电话向范永强汇报。范永强接到电话只说了几个字：“不惜一切代价！”一队人马马上从聊城杀往了清平镇。
　　李进和范永强的信息渠道尽管各有千秋，但差不多同时得到了连如江手机的大致位置就在清平镇森林公园内那个林中湖附近。范永强倒没什么，李进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次遇到的那两条巨蛇可都是在湖附近呀，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蛇。他马上调动直升飞机亲自出动，同时又给武义程打了一个电话汇报此事，武义程只说了一句：“李进，要是连如江出了事，以后武家你就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