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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作品名称:从白桦林走来      作者:望见马克      发布时间:2019-01-31 14:22:12      字数:3182

  初秋,北京,战友小聚。四十年没见面,失联了。这次亚梦、新民、柳妹、和平、小培和大明等都来了,都是当时河北队的知青,清一色的兵团战士。异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兵团战士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乡——大家分别来自上海、天津、哈尔滨、北京和双鸭山,却有着在同一个连队战天斗地的共同经历,自有那么一种天生的亲热。于是,那些年的风风雨雨,故土人情,自然也成了大家聊不完的话题。
  曾经的家
  河北队,那个依山傍水的家,坐落在小兴安岭余脉的漫坡上,南面是草甸子,中间流淌着一条小溪,小溪渐渐积成了长水河。北面,看不到头的山,漫山遍野的荆棘丛和树林子,许多是白桦树。不大的小山村,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六个年头,最多的生活了十年。
  春天,暖风吹化了深山积雪,吹绿了田野,吹活了花草。沉睡了一冬的长水河苏醒了,像一条美丽的织锦飘带,铺在两个山村之间。
  夏天,一眼望去,大块大块黑土地,油亮油亮地连绵在漫无边际的田野,绿茵茵,毛茸茸的,恨不得躺在上面休息,打逗。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邀上三五好友徜徉其中,或谈天说地,或窃窃私语,或讨论未来,或相互问候。
  秋天,河北队附近的山麓层林尽染,黄色、红色、绿色……五彩缤纷。树叶在微风中摇曳,拖拉机在田里奔跑。人们肩扛锄,手握镰,拼命地劳作,过了这段时间,就要等来年开春再忙活了。
  冬天,不用召唤,很早就到了。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片把整个大地罩了起来,雪代替了一切,漫山遍野只有一种颜色——白。在蜿蜒的山路上,马车、爬犁撒着欢地跑起来,唱起来。人在车上坐,远闻山鸡叫,近听马嘶鸣,好一派北国风光,好一幅狂欢图。
  虽然,现代化的进程使我们的“家”拆除了,我们搬迁到农场场部。但是她记在我们心中,烙在我们脑海里,如此清晰,那样深刻。还有那时人们的音容笑貌,善良质朴的品质,自然清纯的接人待物,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那里的人和事,那里的四季风光,我们将永远铭记。
  
  初抵二龙山,到达河北队
  1968年10月16日傍晚。满载着知青的火车终于停在了二龙山屯火车站。我迫不及待地向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黑土地和前来迎接知青的当地领导及相关同志。他们敲着锣、打着鼓,场面格外热闹。笨重的车门打开后,车外的凉风钻了进来,始料未及的寒冷让我们赶快套上黄棉裤、黄棉袄。然而,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们走下火车,看到天苍苍、野茫茫的,只有车站的几间小房透出微弱的光,没有其他大建筑物,地面上被薄薄的白雪覆盖,一片荒凉。这个小车站站台很短,我们的列车比它长出几倍,因此我们顺着火车车厢滑下路基,又爬上了车站前的一块高地。当地人个个头戴皮帽子,身着黑棉袄,像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夹皮沟的李勇奇一样。我们被几个老乡招呼着,匆匆找到了自己的行李,急忙上了一辆大轱辘车“尤特兹”。时任副连长肖洪(那时的称呼有点乱。因为没有重新组建,原任职务不动。知青以兵团编制称呼连长、营长、团长,而当地人依旧称呼队长、分场长、场长)发动了这辆大家伙。
  坐上了胶轮拖拉机,满脑子的问号,晃晃荡荡,突突突突,一路颠簸着终于到了连队。
  远远地望去,一排青石红瓦砌成的房屋,这就是河北队鹿号,是村落的最高处,沿山势下来是麦场和粮仓。往南走下来,路西依次有木工房、洪炉棚、农机坪、马号、牛圈、猪号,路东是生活区。生活区的北边和西边大部分是土坯房,少量是红砖房。生活区的南面,食堂、机务排宿舍、兵团战士男女排宿舍由东向西一字排开。宿舍前面一百米有一花岗岩石砌成、木板做隔断的厕所,厕所有点像少数民族居住的高脚楼。在这几间宿舍里曾聚集了来自双鸭山、哈尔滨、天津、北京、上海的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在这里,他们用青春和汗水谱写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白桦林之歌。
  男知青住在新盖好的砖瓦房里,和先期到达的双鸭山知青一起,还有部分老职工。屋里还很潮湿,没有电,李用“尤特兹”发动机发电接上一盏小灯炮,屋里光线昏暗暗的,使人感到压抑。一路上的饿和累,让人昏昏沉沉,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晚我们回民吃粉条大头菜,汉民则是猪肉炖粉条。这是当地最好的招待饭,老职工们是吃不到的。咸菜,糊上一锅土豆子,熬点粥,吃着馒头对他们来说就是很不错的伙食了。大部分老职工居住的都是低矮的小土坯房、茅草房,穿戴都很破旧。村里老乡日用品特别匮乏,平日里买个鞋带、牙膏什么的,还得到二十里以外的场部去买,很不方便。尽管天气很凉了,这里的孩子,有的都六七岁了,还穿着开裆裤,趿拉着鞋,露着脚后跟……
  老乡们用热情又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们这些陌生的青年和用草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木箱等行李。他们当时也许还纳闷,偏远的边疆为什么来了这么多青年人?
  第二天早上,当我走出房屋看到二龙山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西面,两道山岭,岭上树木枝叶茂盛,一道自北往南,一道自南往北,恰似两条青色巨龙摇摆着身躯相对飞来,龙首几乎相撞。一条小河从两个龙头之间流出,蜿蜒北去。河面上笼罩着浓浓的白雾,如飞舞的纱带又似吉祥的白云,将巨龙托起到空中。小河的两边是黄绿色的草甸子,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散在空气中。从东南面一直到西南面,是无边无沿的黑土地,金黄色的大豆顺着起伏的田野随风摇曳,像成千上万站岗的士兵,壮阔的场面使我感到非常新奇。
  这里的天蓝得晶莹透彻,空中一团团白云离我们这样近,好像伸手就能抓到似的。林里回响着悦耳婉转的鸟鸣声,不时有飞往南方的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行。我就像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一个在城里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
  和恒佑等几位同学上后山游玩,割白桦树树皮,写上字,写封信,像卫国战争里苏联战士一样,让送我们的老师带回家。那次,我那个新的军用水壶丢在山上了。
  后来,每天晚上时任党支部书记刘、革委会负责人(我们习惯称连长)肖、还有娄、李、杨、张健、牟、杨等、双鸭山女知青刘一起在队部开会议事。后来恒佑也参加进去。过了不久分场派了工作组,搞什么运动,天天晚上在大食堂开会,不厌其烦地读报纸。有组织有领导但是管理不严格。工作队长陈住在卫生室,白天在连部看文章、写材料,晚上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没完。到底说了些什么,没人听进去。他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天天晚上听报告或者讨论,然后在女排宿舍讨论,女班长崔主持。刘战友含沙射影批判有些人没有共产主义信仰。我心头一惊,害怕被批判。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们乘尤特兹到四分场场部(后来的四营部)开欢迎知青的大会。分场革委会领导王国栋、刘国栋等欢迎我们。那时天气寒冷,站在车上,大家都显示出“冻死迎风站,饿毙不低头”的姿态,充满豪情壮志。
  那时地里已经没有活儿干,大家也比较松闲。又过了几天,第一次去场部(团部)。那里的几座建筑分别是医院、商店、俱乐部、办公的机关。大约离火车站五十米处有几间土坯房,是二龙山屯。北边是一个小饭铺、一个小百货店儿,南面是个挺破的大院,走出三里路的地方是团部。在二龙山屯买到了苹果,觉得很不错,北大荒也能有苹果。傍晚我们坐尤特兹回来。在二十八号地,由于人太多,很挤,很颠簸,我就跳下来坐姚志国赶的牛车回连队。那个慢呀,比他们坐拖拉机回来的慢了将近一个小时。
  几天后,我被分配到农业排。
  早起军训
  刚到连队时,知青们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望发枪,来兵团不就是为了“屯垦戍边”到前线打仗吗?整天光屯垦了,啥时也能真刀真枪地练一回?那时我经常背诵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尤其喜欢“西北望,射天狼”一句。
  为了作好持枪的准备,连队开始练武了。早晨天不亮,连里值班干部就吹起了哨子,然后是集合、整队、跑步、出操,人手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杆练持枪、练刺杀。有时跑着跑着,突然排长一声断喝“空袭”,大家立刻作鸟兽散,找个沟沟坎坎的地方一趴,等听到“集合”的口令,再重新整队。那时,知青们大都非常认真地做好每一个战术动作。有一个知青趴下后发现自己正好趴在一个粪堆上,但他没动,就那么认真地趴到集合的口令响起。
  后来团里分配来小崔,情况就变了,他每天吹军号,和我们住一个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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