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波三折

　　汤姆凯瑞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怀着激动的心情，向海边快步走去。遥远地望去，滕磬笛站在岩石上眺望着大海，海风吹得她长长的秀发，像飘逸的缎带；一会儿拂起，一会儿落下，一会儿摆动，一会儿向脑后展开。一轮红彤彤的旭日，像一座巨大的火球，被汹涌澎湃的海浪托起，推向天空。汤姆凯瑞从远处仰望，滕磬笛正好站在红彤彤旭日的下弦，太阳的光芒，透过她宝石蓝色的拖地连衣裙。在她那丰腴的曲线身材的四周，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像一座屹立的女神。汤姆凯瑞看到这，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要思考一下，如果再往前走，会不会有一种不敬。猛然间，这种意识，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担忧；如果再往前去，那肯定会亵渎了女神，自己应该在这里卧拜，用那中最为神圣的礼仪，就是头和四肢都应该贴在地面的朝拜。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虔诚。
　　滕磬笛慢慢转过身来，她看见汤姆凯瑞，站在那里迟疑，发愣，走神。她胸中顿时爆发一种渴望，涌向心头，她要尽快地依偎在汤姆凯瑞那宽厚的胸膛，不然她立即就会崩溃，像见了太阳的雪花，瞬时消融。哪怕就是瞬时消融，也要消融在他的胸间。她慢慢地迈开步伐，从一个岩石，飘逸到另一个岩石，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是跑，像飞，跌跌撞撞，跃到了汤姆凯瑞张开双臂的怀里。滕磬笛一下子像个受尽苦难和无数委屈的孩子，呜呜地在汤姆凯瑞的怀里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不知顾忌的幼童，大到和海浪拍打到礁石一样大的声音。汤姆凯瑞紧紧地拥抱着滕磬笛，不停地用厚重的手掌在滕磬笛的后背揉摸和抚慰。
　　一群群海鸥，在他们相拥的周围展翅飞翔，一会儿向海面俯冲，冲往贴近海面的时候，又昂首冲向空中，一会飞翔，一会“欧——欧——”地歌唱着。
　　滕磬笛从汤姆凯瑞的怀中，抬起头来，深情地凝视着汤姆凯瑞，眼泪还挂在眼角和鼻梁的两边。汤姆凯瑞用手指帮滕磬笛替擦去泪水，歉意地说：“亲爱的，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滕磬笛踮起脚尖，用颤抖的芳唇，封住了汤姆凯瑞道歉的声音。许久，滕磬笛渐渐放平了脚后跟。上帝恩赐，我汤姆凯瑞不得不珍惜厚爱。他跪下单膝，双手捧上鲜艳的红玫瑰花束，大声地说：“亲爱的滕磬笛小姐，请嫁给我。”
　　滕磬笛双手捧过鲜艳的红玫瑰，甜蜜地微笑说：“我愿意。汤姆凯瑞，我爱你。我愿意一生一世永远陪伴你，直到老死。”
　　“你为什么不用中国最传统的说法，海枯石烂，白头到老呢？”
　　“海可以枯，石可以烂。但是，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我也是，亲爱的滕磬笛。上帝作证，我发誓，海可以枯，石可以烂，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通过联邦调查局社会调查科，对滕磬笛间谍案的调查，从而加速了他们婚姻关系的确立。隔离，激发了他们思恋；隔离，拉近了他们的感情距离；隔离，增添了他们的友谊；隔离，使他们更加彼此珍惜，他们那份历经了那么多坎坷的热恋；隔离，像春季的暴风雨，只会使花朵开放的更加灿烂，更加艳丽。
　　滕磬笛按照中国的传统模式，首先写信将自己与汤姆凯瑞确定婚姻关系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父亲很快就给她写了回信：
　　“磬笛，我儿。父母亲看见了你的来信，犹如耳边或然响起了一声晴天霹雳，吓得我们是心惊肉跳，浑身哆嗦。爸爸历经过许许多多的风云坎坷，可以说，多大的事情都能做到，或然临之而不慌，无故加之而不怒。但是，你的来信，使爸爸我，或然产生有大祸即将临头的预兆，使我不得不连夜给你赶写这信，好能在一大清早就给你发出来，让你能及时收到，尽快做出了断，不至于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最后给你和汤姆凯瑞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爸爸郑重地劝告你一句，请我儿立即断绝与汤姆凯瑞的一切关系，坚决不能让爸爸的历史在你的身上重演了。你和汤姆凯瑞，不要说是婚姻关系，就是朋友关系也不行，我儿，一定要听爸爸的话，爸爸尝尽了酸甜苦辣，爸爸不愿意看见你又来品尝一遍。虽然，现在内地的社会上，流行着一种怪现象，女孩以嫁给外国人为荣，就是嫁给台湾人，香港人，澳门人，也比嫁给内地人要好百倍。但是，我希望，这样的社会怪病，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爆发。
　　“我们隔壁的老钱，他的家属老刘，就是你小的时候，她还拿糖果哄你玩的那位刘阿姨，现在做生意发财了。可是，人有了钱，心态却出了问题，思想也有些偏差，爱攀比，爱浮华，整个人的灵魂都被金钱缠住了，就像被魔鬼缠身一模一样。她在外面做生意，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地，认识一位香港商人。听说是很有钱的那一种，整天手里拿着个像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脖子上挂着一付像狗链一样粗的金项链；穿这件西服，前胸的纽扣也不扣，敞开着，露出的大肚皮，将衣服挺起来，像一个孕妇一样。整天都沉醉在灯红酒绿之中，半醒半醉地胡侃，山南海北，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人，请她吃一餐饭，送给她家一台十六寸的大彩电。她就屁颠屁颠地把自己十六岁的女儿，嫁给这位港商。对外还沾沾自喜，到处吹嘘，美其名，说是送女儿到香港去享福了。
　　“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吗？还是人在变。要是我说啊，这个世道真的变了，是在往前发展。这个世道的人也在变，是在往后倒退，是在返古。在旧社会，贫穷人的家庭，穷困潦倒，被生活所逼迫，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富人家庭，去做小妾。现在，这种怪现象，和旧社会又有什么区别呢？听说，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连个小妾都不是，就是那位港商，买了一幢别墅，把她养了起来。什么名啊份啊，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钱，每个月用自己的身体赚来数目可观的生活费日。难道这个社会，除了钱，就没有一点廉耻，没有一点良知，没有一点自律，没有一点淳朴了吗？旧社会，穷人生活没出路，那是没法子的事，是生活所迫，又能怎么办呢？现在，这些人啊，是精神上的贫贱，失去了做人的最起码的人格和尊严，真是这种自甘堕落，像瘟疫一样，在社会上蔓延开来，毒害着许多贪图安逸的人的灵魂。
　　“孩子，你现在即将毕业，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文人了。孩子，文人有文人历史责任，文人也有人的历史作用。孩子，你要肩负起这样的历史责任，拿起笔，像鲁迅那样，用文章唤醒民众的民族自尊心，自省，自爱，自重。你们这一代人，遇上了好时代，有机会出国深造。但是，学成之后，不要忘了自己的父母，不要忘了自己祖宗，不要忘了的祖国，更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孩子，五十才知天命，迟了。从现在起，你就应该在胸目中，牢固地树立起自己的民族责任感，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
　　“孩子，我们的家庭，现在的生活还很困难。可是，爸爸将组织上发给我的经济补偿，一分不留，全部都汇寄给你了，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忘记，是祖国在培养你，远方的祖国有你的爸爸妈妈。我的孩子，务必请牢牢地记住。”
　　在远方，亲人的来信，就像六十年代大年三十的红烧肉，像喝酒人的一壶老酒，像儿童时代妈妈给自己添置的新衣。滕磬笛展开信件，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阅读。爸爸的文字真像一壶香醇的陈年老酒，一字一句地流入滕磬笛的心头，把滕磬笛的脸烧得滚烫滚烫。她汹涌澎拜，思绪万千，拿起笔来，给爸爸写了一封回信。
　　爸爸妈妈，儿与汤姆凯瑞是感情上的伴侣，我们之间现在没有那种纯粹的物质利益交换。现在没有这种现象，将来也没有这种可能。今后，我会像爸爸一样，依靠自己手中的一支钢笔，解决生活问题，我还是有这个自信和信心的。我现在，虽然生活在西方世界，正接受着西方世界教育和西方文化思想的熏陶。但是，有一点，我想请爸爸妈妈放心，孩儿不会滑向庸俗，更不会成为一名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者。
　　爸爸妈妈，孩儿不会鄙视那些金钱之上的人。我们每个人，都有确立自己生活准则的自由，我们彼此之间也不要有那么多的干预，误解和歧视。我和汤姆凯瑞在经济上是相互独立的，即使以后，我们成立了家庭，我们在物质生活上也不会相互依赖，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区别，请爸爸妈妈放心。
　　下个月，我们就要到外地采风了，我准备去外地体验生活，为毕业论文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