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姊妹情深牟郎谢绝 兄弟义重蔡府招赘

　　诗曰：
　　天涯海角倍思亲，
　　虽是重情似无情。
　　大义深明宁负我，
　　方成大器揽雄兵。
　　二小姐眼含情窦提的问题令牟茂难于回答，只好不着边际地敷衍道：“皆因男女授受不亲，避免旁人搬弄是非，咱们只能是师徒关系。师徒关系就是父女关系，容不得别的想法渗透。”
　　二小姐听了，抿嘴一笑，说道：“整日里我和姐姐叫你师傅师傅的，你不觉得生分吗？”二小姐见牟茂不言语了，此时就俩人还顾忌什么？于是便道，“明明眼中有我姐妹二人，却不敢承认，只好借‘师父’二字冒充长辈搪塞。”
　　牟茂听了，觉得心中实在尴尬。一时竟自差点忘了与樊氏兄弟的承诺，自己是来替他兄弟协调与蔡家开亲结义的，却犹豫着怎样对待蔡氏小姐的情意。差点在情与义二者之间失态。犹豫之间木呆着未作答。
　　二小姐见牟茂一副窘态，暗自好笑，但又以为牟茂态度有所转变，一定是对自己姐妹产生了爱意……
　　是啊！如果想成就一番事业，要是有这样的贤内助，还愁不成功么？牟茂心里这样想着想着便入了神。二小姐见牟茂站在那儿发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牟茂回过神道：“我一介光棍草民，身无一物，只恐辜负你们全家一片好意。”
　　牟茂说完，便悔恨起自己来。干吗这样说话？不予承认，一句话就可回答的事，怎么还留点尾巴？
　　正欲解释，二小姐说道：“‘辜负’？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是啊！我的苦衷你如何能够知晓呢？牟茂心里这样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二小姐道：“你先回去吧！出来久了你爹爹会担心的。”
　　二小姐娇嗔道：“‘辜负’两个字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赶我走。”
　　牟茂诓道：“如果你依了我，待我回来后再作解释。”
　　“依你甚么呀！”
　　牟茂只好借故将二小姐哄走，说道：“因为这山上有桩好龙脉，我想做些研究，你们女儿家怎么能坏我的事呢！”
　　“去了会怎样？”二小姐挖根挖底地问道。
　　“真龙真穴最忌讳你们女儿家，见了你便会隐蔽行踪。”
　　二小姐见牟茂一本正经的样子，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也只好信以为真无奈地回过头道：“回来咱有话给你说哦！不然以后……”
　　二小姐走后，牟茂独自一人怀着惆怅的心情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人言而无信怎能成就大事？扭转三位樊氏兄弟从良就靠这蔡氏姐妹了，我怎能因这儿女私情不顾大义呢！冷静思考后，良久才回至庄上。
　　牟茂刚回来，大小姐高兴地端来点心。蔡家父女陪着吃了一会儿，便一齐离开了。
　　蔡府管家进来与牟茂寒喧后，转入正题对牟茂说道：“恭喜牟公子，我家老爷再次委托我给小姐与公子搭红牵线。希望不要让我家老爷与小姐失望。两位小姐虽无倾城倾国之貌，但也是方圆几十里挑一的美人儿。那气质、那为人处世就不用多说，牟先生是知道的……”
　　牟茂怕管家纠缠，心中想到，干脆无中生有推个干净利落地说道：“管家辛苦了，老爷与小姐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牟某家中已娶妻室，请你转告蔡老爷，牟茂对不住了。”
　　管家见牟茂说出了真话，只好去向蔡老爷回话。
　　蔡老爷听了，反倒佩服得很，说道：“他有妻室又何妨？像这样诚实忠厚之人，才配当我蔡家夫婿，方可掌管我蔡氏家业。”
　　于是，蔡老爷让管家把牟茂叫来亲口说道：“若是你嫌弃我家小女，我无话可说；若是因有妻室而有顾虑，大可不必，我小女宁愿作小妾也要许配于牟大侠。”
　　牟茂见蔡老爷这般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道：“我牟茂出身卑微，承蒙蔡老爷高看。您家小姐乃千金之体，我何敢高攀？既然已设定了比武招亲，待中秋节擂台赛中我若赢了再行决定可矣；若是别人赢了牟茂，老爷也可选得佳婿入赘。”
　　蔡老爷见牟茂铁了心推辞与小姐的婚姻，便说道：“既如此说，这事就依了牟大侠，到时可别失言于老夫就是。”
　　这一段倒是清静，元人并未怀疑蔡老爷庄上藏匿有外人，相信蔡氏庄上的人也不会搬弄是非，只以为牟茂将是蔡家女婿无疑了，牟茂才得以在此修养生息一段时日。
　　转眼间中秋节到来。这天，天气宜人，前来瞧热闹与参擂人士不少，擂台周围人潮拥挤。有樊氏三兄弟在人丛中瞧热闹等候着。兄弟仨身材魁梧，容颜焕发。占山豹樊大勇身披红色战袍，衬托得越发精神。还有那钻山豹樊二猛身披蓝袍，俩人相貌气质，堪比擂主牟茂。看得出他们是精心准备而来。擂台下看热闹的人们尽把目光聚焦到樊氏兄弟。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今天的赛事，猜想着擂主是谁，谁会是今天的赢家。
　　蔡老爷见时辰已到，便发话道：“擂鼓奏乐，比武开始！”
　　管家见老爷发话开始比武，待三通鼓声止，高声喊道：“本次擂台赛是蔡老爷挑选贤士入赘。凡参赛者应本着比武至上，以武会友；输者回避，赢家且留；强者为婿，弱者陪酒；各遵擂规，违规难留。为了让比武招贤完满功成，顺利至上，避免意外，因此，特立以下赛规请诸位遵守：
　　1、凡上擂者赤膊上擂，不得携带任何器械与暗器等。
　　2、点到为止，下擂为输。
　　3、不遵擂规，有伤人命者视为不仁不义，人皆诛之。”
　　管家话音刚落，牟茂台上抱拳道：“得罪各位，牟茂不才！今日擂台上占先了，谁敢前来一试身手？”话音刚落，只见一大汉飞身上台，钵盂大拳头攥得“咕咕”直响。并不答话，一个直冲拳朝牟茂面门袭来。牟茂闪身说道，“且慢，请报上尊姓大名。”
　　那大汉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罗名镇虎。”
　　此人一脸麻斑，两掌似铁钳般，因此有人给他起了个诨名“黑甲虫”。说完，一个直冲拳猛地向牟茂胸部袭来。
　　牟茂用左掌借势轻轻一拨，化解的同时，右手迅即一拳直逼罗镇虎面门。若被击中，对手定然下擂。
　　可罗镇虎岂是善善之辈，哪肯轻易服输？他向后腾跃，左脚点地为轴，一个右旋转身，顺势猛出一拳，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牟茂脖颈袭来。
　　牟茂将身一蹲，躲过了凶狠铁拳。罗镇虎趁牟茂下蹲时，随即伸开左拳重重地砸向牟茂头顶。牟茂一个霸王举鼎双手猛然向上伸去，十指拿捏住黑甲虫手腕，拼力向前一送，将他抛出五尺开外。
　　罗镇虎迅速爬将起来，回身再向牟茂扑来。牟茂见罗镇虎有些功夫，不敢大意，便拉开架势使出一招“圣母撒疯掌”，只听“啪啪”两声，打得罗镇虎两眼冒金星、鼻孔流鲜血，慌忙蹲下。
　　牟茂见状，吃惊非小，走上前去正欲将他扶起，不料罗镇虎一个“罗汉撞钟”，将头猛然顶住牟茂下颚欲置其于死地。牟茂迅即采用“罗汉金刚手”又名“爆米开花”猛力推出，将罗镇虎推离五尺开外。罗镇虎立足未稳，牟茂随即跨前一步，一个旋风腿扫着对手臀部。罗镇虎一个后仰翻飞出，“啪！”的一声，重重摔下擂台。台下响起一阵欢呼声。
　　牟茂对着台下抱拳道：“还有谁是高手，请上擂一试，牟某愿切磋讨教，机会不可错过。”
　　话音未落，又一人飞身上擂对牟茂说道：“你这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前来蔡庄称擂主。让你今天好好领教我的厉害。”
　　牟茂见此人个头不大，口气不小，抱拳施礼道：“敢问来人尊姓大名？”
　　“本少爷江北巫山古镇人，姓邓名士元。”说完，拉开架式亮出一招“白鹤展翅”。
　　牟茂一见，便使出一招“仙人指路”。那邓士元早换成“饿鹤扑滩”，牟茂“唰”地换成“莽蛇吐信”。
　　……邓士元见招招受克，便换了招式使出腿上功夫。一招“烈马尥天蹶”直奔牟茂面门踢来，迅猛异常。若被踢中足可使人头破骨裂。
　　牟茂早有防范，将头一偏，顺势一招“箍腕定江山”。右脚立定，用左脚锁住对手立腿，双手紧紧箍住对手踢出的脚脖，往上用力一送。邓士元难防绝招，向后仰去一个囫囵倒地，便爬将起来说道：“自愧不如。”向牟茂抱拳施礼而去。
　　过了好一阵，樊大勇见无人敢再上，该轮到自己上台了，便一个飞步跨上擂台。与牟茂你旋我转，见招拆招，见式拆式。打到精彩处，台下一阵喝彩；打到惊险处，台下一片惊呼。
　　当牟茂与樊大勇正在酣战时，在后面偷瞧的大小姐对蔡老爷道：“刚上擂台那人就是师傅提及的占山豹樊大勇。”蔡老爷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心想，这小子生得这般英俊，这哪像那刁蛮的土匪？既是这样，何不将他留下，与牟茂一同掌管我蔡氏家业，岂不更好？
　　蔡老爷想毕，正欲叫停，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如飞上了擂台。樊大勇趁机跳出圈外。那年轻人喊了声：“大哥且让兄弟来夺头彩。”说完拳脚并用，不过十招，那年轻人飞起一高扬腿，不偏不倚踢中擂主右肋，只这一招不死即伤，将牟茂踢下擂台。
　　为何牟茂这般不经打？原来牟茂要借机成全樊氏兄弟与蔡家这门亲事，本来是一场与樊氏兄弟心知肚明的表演赛。原是牟茂上山寨时与樊大勇三人谋定的好戏，却瞒过了在场所有看客与蔡老爷父女三人。
　　牟茂被打下擂台，觉得无颜面对蔡老爷和两位小姐，于是，悄悄地取了行李竟自不辞而别。
　　话说樊大勇与那新上台的壮士继续打在一处，俩人一来一往又打了半个时辰。蔡老爷见牟茂被打败已不知去向，便自然转变了看法，觉得台上二人武艺相当，而且人才都不错，堪当蔡家的女婿，便让管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管家上前喊话道：“请二位好汉住手，我家老爷有话说，请后来的壮士报上姓名！”于是樊氏二人方才住手。
　　后面上擂台的那人道：“小人姓樊名二猛。”同时，樊大勇也随樊二猛同时来到老爷面前跪地磕头。
　　蔡老爷道：“两位请起，皆因女儿长大成人，因此比武招亲，不幸被你二人夺得擂台头彩，那就按照许下的诺言，确定二位为我蔡家乘龙快婿。按你等年龄大小分别把两个女儿许配你俩吧！”
　　最后蔡老爷决定把大女儿许配樊大勇为妻，将二女儿许配给樊二猛为妻。这桩美妙姻缘在牟茂的精心策划下终于结成连理，成就了两对美好姻缘。
　　且不说樊氏兄弟二人被招赘为婿，在这蔡家庄成亲自有一番热闹不题。单说牟茂拿了行李走了不到半里路，此时只见常山豹樊刚常从后面赶来相送。他老远便喊牟茂道：“牟大哥！为表示谢意，两个哥哥不能亲自前来相送，特让小弟赶来送些衣物钱财，哥哥西去好做盘缠之用。另外，他日若有相见之时再来报答牟大哥的恩义，你的大仁大义我们弟兄永远铭记在心，请一路走好！”
　　“咱弟兄后会有期。”牟茂本不想接受馈赠，又思量此一去路上没有盘缠怎能顺利到达西蜀？也只好收下了。然后大踏步向施州进发。不知行过多远，前面一座高山挡住去路，牟茂见路边有村民在田间耕作，上前打个问讯道：“借问老伯这里是甚地方，可知离施城还有多远？”
　　那老农答道：“这里地名‘狮子岭’，上到岭上要半天，到施州还须三日路程呢。”
　　牟茂心想，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走出狮子岭地界？于是道：“谢过老伯。”然后放开脚步上得山来。此时已是日薄西山，但只见：
　　晚风劲吹日西去，牧童暮归笛声嘹。
　　枯树弯腰迎晚客，百鸟呼伴欲归巢。
　　货郎收摊夜归人，行客止步早弯稍。
　　披星戴月相柴门，恶犬汪汪不肯饶。
　　牟茂快走到岭上，一路并无村舍。举目向远处望去，山岭的另一端似乎有一人家。牟茂紧走几步，来到房屋前面，扣开柴门。里面有主人出来问道：“客官是来住宿的吗？不知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我去川蜀之地寻找师傅，天晚路过此方，欲借住一宿，明日便行，还望店家行个方便。”
　　“我这里正是客店，很方便，若要酒食马上就好。”
　　不大一会工夫酒饭备齐，牟茂此时饥渴难耐，见酒便喝，渴饮饥餐。吃饱喝足刚放下碗筷，牟茂觉得房屋天旋地转。人清醒着但身体四肢无力，站立不稳。自己突然感觉上当，后悔已来不及。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听天由命。
　　此时从外面进来几个伙计将牟茂五花大绑，然后抬到一处偏远房舍作为监牢将牟茂锁在木柱上。
　　过了好一阵，牟茂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看了一会儿，适应了房内的暗光，方看清旁边还有三人分别被绑在木柱上。看来施州城元兵对待外来逃犯查得甚严。牟茂心里想道，今日该我倒霉，无论如何我得寻找机会逃过此劫，应当千方百计、随机应变对付这些人。打定了主意便闭目养神。
　　牟茂旁边这人年纪稍大，那人扭头见了牟茂问道：“你大概也是喝了他毒酒才被抓来的吧！”
　　牟茂睁开眼说道：“他们的手段太卑劣，要么真刀真枪地干，输了我也服气。元人干事不择手段，尽搞些下三滥的勾当，我实在不能容忍。不知你们几位所犯何事？缘何被关此处？”
　　“我们本是亲亲三叔侄，家住山下村庄里，常年以农耕为主，其次每年农事结束便做一季生意。于十天前我上施州贩盐巴回村，不知几时来了这些人遣走了店老板，由他们在此明里开店，暗里却抢劫敛财。不曾想走在此处被他们用毒酒迷昏，被捆在这里已有四日了。俩侄儿见我许久不回，仗着有些力气前去施州接我回家。哪知才走半日，上得山顶便在这牢里相遇，身上的钱财也被他们抢掠一空。这些人就是危害一方、烧杀抢掠的强盗，独霸一方的土匪。幕后是与地方勾结的官府。如今我们被关在这里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是什么世道啊！”
　　牟茂道：“既如此咱们都是受害人，咱们静心等待，好好调养身心，总有机会逃出去的。请你们不要着急，讲了这许多话，我还不知三位高姓大名呢？”
　　“我叫滕满仓，大侄子滕贵，小侄子滕彪。”
　　“你们听我说，若有机会我们一起动手，齐心协力才能脱离这虎穴狼窝。”牟茂说完继续闭上双目养神节省力气。
　　再说店老板在这里已经抓了四个嫌疑人，准备报请施州城剿抚衙门派人前来押解逃犯，押去州城审讯定罪。这店家抓了四个逃犯暗自高兴，从中囊括了不少钱财；还立了大功一件，还会得到许多赏钱。正可谓“沟里放牛二面捞”。
　　且说施州城剿抚使接到报告，立即派出五名元兵前来押解嫌犯。五人中有两名并非元人，他们是在本地土人中招募的士兵，为了生计才去参军。这两人一个姓滕名启，一个姓焉名浩，两人随同元人一道前来狮岭押解四名逃犯。
　　那滕启是个有孝心的小伙，每次接受任务后首先回到家里与父亲道别，这次出门又对老爹说道：“明早我就要去狮子岭押解四名钦犯，又要五六日方回，不能侍奉爹了，爹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是去狮子岭我们老家附近吗？我且给你讲，咱是狮子岭滕家的人，是爹早年出门在外才到了这里安家。事隔多年不曾探望你伯伯，你去以后务必去看看伯伯滕满仓。不知他现在家中境况如何，去了代我向伯伯问候平安。”
　　“是，爹别担心，儿子去了一定会去看望他老人家的，您就放心吧。”
　　滕启一行五人晓行夜宿走了三天，来到狮子岭。山上的店家见差官前来押解犯人，便引进客厅奉茶。
　　那滕启记住了父亲的话，便向同事请了假提着物品先回老家去看看伯伯然后再回来押送犯人。当他来至伯伯家门前，只见关门上锁，已无人居住，便向邻里打听。邻里人道：“你伯伯已出门数日未归，后又有两个侄儿去施州找寻亦未归来。最近听说岭上抓了几个反元罪犯，怕是他三叔侄也未可知呢！”
　　滕启听了大吃一惊，连忙赶回岭上。他欲求证狮子岭究竟关押的是谁，于是向几个同伙元兵消了假，找了个上茅房的机会，迅速来到关押犯人的地牢中，见四人被五花大绑着，轻声问道：“你们都是本地方人吗？”
　　滕满仓是老经事故的人，听这口音是本地人，或可求他搭救，便应道：“我们四人的家就在山下……”
　　滕启听说，又问道：“你们认识一个叫滕满仓的吗？”
　　“哦！我就是，你是谁？怎么我不认识你？”
　　“因为我也姓滕，我父亲叫滕满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说完上前将滕满仓的绳子先割掉，然后将匕首递与伯伯说道，“割掉他们的绳子赶紧逃走，我去矣。”说完匆匆离开监牢。
　　牟茂等得了救，四人趁官兵还未发觉，悄悄地藏进森林中。滕满仓见牟茂心性侠肝义胆，非让牟茂去家里作客。牟茂说道：“先谢过您老，我还想办件大事再走不迟，不然我心实有不甘。你们身上谁有火镰借我一用？”
　　滕贵道：“我有。”说完从衣袋里掏出打火石来，拿出一块钢片，将火草捻儿摁在打火石上，再用钢片试着“喳喳喳”地打了几下，火草捻被点着了。牟茂接过火捻，一猫腰来到关过他们的地方，将监牢房屋一把火点着。然后猫腰来到旅馆后面观察着。
　　只见那店家惊呼道：“遭了！关押犯人的房屋着火了！”一行八九个人全来到牢房边，观望着这大火目瞪口呆。大火发出“哔哔啵啵”的爆响。此时山岭上的风正大，火借风势，风乘火势将牢房烧得通红。这八九个人莫想近前，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牢房和里面的犯人被烈火吞噬。大火燃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熄灭。几个人回到旅馆这边，滕启等五个押解犯人的官差只好空手回施州交差去。
　　滕启等五人走后，店小二回至房中，见收缴犯人的行李不见了，大惊；再看自己的箱柜都被打开，里面的金银财物不翼而飞，似乎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便来到被烧毀的牢房处用竹竿刨开灰烬，里面并无残存的尸骨。此时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晩，此事只能不了了之，自己吃点暗亏算了，从此以后再不提及此事，不然追究起来自己将会罪责难逃。
　　牟茂跟随来到滕满仓家，不用说，滕家自是把牟茂待为上宾。滕家三叔侄十分庆幸这次顺利逃出了魔掌，还感激牟茂大智大勇一把火掩盖了逃跑现场，让敌人难以想到是自己内部出了奸细。不仅骗过了元人，而且大家带去的钱物“完壁归赵”。这些智慧都是滕氏叔侄敢想不敢做的，三人真心佩服牟茂有胆有识。此时滕满仓听说牟茂去巴蜀做生意，便问道：“不知牟先生去巴蜀做些什么生意？”
　　牟茂道：“不瞒你三叔侄说，先前是对大家不甚了解，故说做生意，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可以据实相告，我牟茂也有天大的冤屈在身，如今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奔。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想到那平安之地安顿下来。看来形势复杂、前途渺茫，还得继续前行。”
　　“既然如此，不若就在我这山野地方创业，免得一路上担惊受怕，而且还没个尽头。你我今生今世有这样好的缘分，就不要见外了。我家虽不比高门大户良田千顷，只要你愿意，想耕种多少就都是你的。不是我自吹，就在这个村里我一句话，不说大家全听，但谁都得听七分。何况有你这等本领，在此对付那些强盗土匪准会受到欢迎。你能住下来是我们这地方之福，土民之幸。希望牟先生不要犹豫。”
　　要知牟茂是去是留，下回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