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狼群啸被困山神庙 姐妹啼得救狮子岭

　　诗曰：
　　除罢山里野心狼，
　　奇遇孪生泪汪汪。
　　掠美横刀如自缚，
　　情切意婉两姑娘。
　　牟茂在山神庙中睡得正香。大约子丑时分，朦胧中，听见“砰砰”的撞击声。牟茂惶惑中翻身跃起，提起钢刀轻轻走近门边从门缝往外望去，只见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山神庙。原来是一群野狼围着山神庙绕来绕去。牟茂倒是松了一口气道：“真险啊！幸亏把那门抵得严实，不然我这二百来斤早已成了野狼口中的美餐。”牟茂暗自庆幸。
　　野狼撞了一阵，那门纹丝不动，整群狼有的站着嚎叫，有的游来游去围着山神庙转悠着，有的坐在门前，总也不肯离去，甚是恐怖。此时牟茂心里想：也好，有狼群守在门外，至少元兵不敢前来搜查。便返回香案上躺下，辗转反侧，哪里还有瞌睡？胡乱想了一夜心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牟茂搬开石头打开山门。只见头狼在前箭一般扑来，张开寸长獠牙大口直奔牟茂头上咬来。牟茂一蹲身，那狼飞到了牟茂身后迅速调转身向牟茂小腿奔来。牟茂闪身让过，等狼刚转过身来，对着狼头手起刀落，那头狼便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有四只狼前后左右四面袭来，牟茂刀如闪电般剁下，随着“咔嚓咔嚓”几声，几只狼头便落了地。其余狼们见头狼被砍杀，纷纷逃走。牟茂此时看着狼腿，可惜不能烤熟得食，忍着腹中饥饿，再没精神也要离开此地。扛上一头灰狼仍旧赶路，打算找一人家换上一餐饱腹也好。
　　牟茂急匆匆慌不择路，走了十多里，见前面疏疏落落地有了人家。牟茂走向一家茅屋，轻轻地扣开柴扉。一男子出来问道：“请问客位从哪里来？到此有何贵干？”
　　牟茂鞠躬向那男子说道：“不瞒大哥说，我路过此地盘缠用尽，欲在你家讨碗饭食充饥再行。”牟茂又指着带来的灰狼道，“不好意思只有这等山味敬献大哥下酒。”
　　男子见牟茂扛着灰狼早已惊呆，意识到这人能从狼群中走来可见不比一般，只好将牟茂让进屋里。
　　真是巧得很，这家竟然开着酿酒坊，还未进屋一股酒香扑鼻。男子本是一酒鬼，见有此下酒之物，将牟茂让至火芦坐下，让老婆将狼腿整治得香喷喷端上桌来。男子忙抱来一罈自酿包谷酒，对牟茂说道：“客位要别的却无，这酒我从来不缺。”那男子笑眯眯地念道，“世间酒杜康酿。包谷酒，各人煮。”
　　那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为牟茂盛上一大碗。牟茂割下烧烤狼肉递与男子。两人便痛饮起来。酒是个好东西，尽管相遇时还是陌生，“酒杯一端，喜笑颜开。喝二两，精神长。喝一斤，感情深”。俩人你一碗我一碗已喝至半酣。牟茂乘着酒性，酒后胆大也不顾忌，向那男子打听起有关元兵通缉逃犯的消息。
　　经牟茂这么一问，那男子似乎明白了。于是，便催促牟茂道：“客位快些吃。吃饱后赶快走路。”
　　那男子怕牟茂误会，解释道：“我并非吓唬你，就在昨日两个元兵来我村打过招呼，见到陌生人来此定要捉去报官，藏匿罪犯不报者与逃犯同罪。你是我酒友今日例外，赶快逃离此处吧。”说完，便从墙上取下葫芦盛满酒，递与牟茂。牟茂也不推让，收下葫芦说了声“不谢了”，便作揖告辞而去。
　　那男子把牟茂送到门口客气道：“对不住了，一路小心。此处前去便是狮子岭大路。”
　　牟茂出得门来，只管拣那偏僻小径行走。行至傍晚，一身汗水被冷风一吹，才觉得汗水与尘埃裹着的衣服，粘在身上怪不舒服。牟茂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一股汗臭扑鼻好生难闻，顿觉寒酸透顶，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仰望夜空，天上一轮弯月冷冷地瞧着自己：“唉——”他长叹一声道，“真是‘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明月冷看人’。”转念又一想，古人云：“为人莫作千年计，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日这点小难算得了什么？待到了天府之国，便是大展宏图时。想到此处，牟茂又增添了无限信心，便拿起葫芦，“咕噜噜”一气喝起来。烧酒下肚，精神倍增，便趁着月光赶路，大步流星向西走去。
　　为了躲避追兵，牟茂在万山丛中几经迂回，搞得晕头转向，究竟身处何地，走了多长时间，牟茂已然不知。
　　一日，牟茂打算走出林海，去有人家的地方找双草鞋穿在脚上。在上岭的小径上，不料从斜刺里窜出三个人来，厉声喝道：“会事的留下买路钱。你是要命还是顾钱？！”
　　牟茂正行之间，猛然听见一声大喝。定睛看时，原来是三个蒙面人挡住去路。牟茂拱手说道：“哪路好汉，请行个方便。我是逃难在外，漂泊已久，如今孤身浪迹天涯，身无半文，就是有也……”
　　未等牟茂说完，其中一人争先上前说道：“没钱，你的意思是有钱也不给，好啊！无钱就拿命来！”
　　那匪徒上前举刀要杀牟茂。牟茂见状：“既然三位不肯方便，那我只好对不住你们了。三位一起上吧。”
　　其中一人说道：“区区一个行货，何劳二位兄长动手。让小弟先过把瘾。”
　　说完，抡起朴刀向牟茂头上便砍。看那气势，巴不得将牟茂一刀砍作两块。牟茂让过凶险的一刀，便感到此三人不是一般土匪，刀法挺凌厉，还须认真对付。
　　蒙面人见三五个回合竟然不能将牟茂打倒，虽已有些胆怯，但因先前夸下海口，还想硬撑几招，于是抡起朴刀一阵猛砍。牟茂也不接招，只是侧身腾跃挪步，随即闪电般将刀劈下。随着蒙面人“哎哟！”一声，手中朴刀落地。牟茂乘机飞起一个踢腿，踢中蒙面人腰部。那蒙面人打了几个趔趄摔倒地。
　　另两人见牟茂这般厉害，便举刀一齐杀来。牟茂心想：把你们早点收拾了好赶路。两个对一人厮杀在一处。
　　只见寒光闪处，刀锋藏酷，两把朴刀前后砍，牟茂腾挪似闪电，游刃有余。但觉暴风骤雨，功夫绝顶，一把钢刀上下飞，恶匪躲闪如柳风，格外小心。
　　正处在难分难解之际。牟茂顿觉背后有股寒气袭来。预感到不好。随即一个平地拔葱，跳出圈外一看，原来是被他先前打倒的那人爬将起来偷袭牟茂后背，拼足全身力气朝牟茂后腰猛剟过来。牟茂闪身让过，那人一时用力过猛将那朴刀剟入一棵松树中难以拔出。
　　趁那蒙面人拔刀之际，牟茂飞踢一脚，只听丈余外，轰然震谷。那蒙面人趴在地上不住呻吟。另外两人见硬战不能取胜，立即使出致命绝招，双双从左右向牟茂袭来。牟茂使出八八六十四路防身刀术，时而左推右挡，时而辗转腾挪。那一头朴刀如双鹰齐飞，这一面钢刀似利刃破竹。双刀舞动似苍龙卷风，彼出单刀如惊涛拍岸。三刀碰撞，空谷鸣金。三人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败。
　　牟茂心想这样战下去，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收场。便心生一计，佯装败走，趁其不备，迅即转身一个犀牛望月，“唰！”的一刀只见那人倒在地上，就地一滚钻进茅草丛中不见了。牟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见丈余外一群鸟雀惊飞，已知那土匪藏匿其间。牟茂一路轻功赶过去，出其不意轻舒猿臂，抓住那人胳膊顺势一带，用力使了个绊腿将其放倒在地捆上。
　　剩下最后一个匪徒举刀与牟茂继续战斗。牟茂只觉得这一个武艺比前俩人高超，便使出全身力气相拼，直战到日色西沉。那人将牟茂的刀架住道：“岂知你有一身好本事，我占山豹失敬了。”说完用手招呼另两人道，“碰到这位好汉，咱们今天幸运，不要再打了。”
　　那两个人吃了苦头只好告饶：“我弟兄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好汉海涵。”
　　牟茂心中想道：我也不愿意在此杀人，先弄清他们是何来历再说，若拉得浪子回头岂不是一桩好事？于是对三人说道：“路途险恶，为保自身性命不得不用狠招制服两位，不过这一位本事倒不小，还未见败，我很佩服。既如此就去你山寨中，我还有话对三位相告。”
　　三人转忧为喜：“为谢不杀之恩，就邀请去山寨一叙。”
　　牟茂心想：也好，这段日子尽在山中绕来绕去游魂也似，总以野菜山果充饥，何不借此机会去打顿牙祭？人到了此时也会英雄窘迫顾温饱，不怕褦襶堪啖客。他们抢来的不义之食不吃白不吃，于是说道：“那就去你们山寨光顾一次。”
　　走在路上，牟茂一针见血地问道：“你等年纪轻轻，不知缘何在此做这伤天害理不仁不义之事？”
　　内中一人道：“有些事难以启口，只是时运不佳而已。”
　　牟茂听罢三人似有难言之隐，便转过话题问道：“敢问三位汉子何处人氏，何姓何名？”
　　“我兄弟三人是一母所生，姓樊。我是老大名大勇，人送外号占山豹，虚长二十三岁；老二名二猛，外号钻山豹，今年二十岁；老么名刚常，自称常山豹，刚满十八岁。”
　　牟茂听了赞扬道：“你们兄弟仨名副其实，老大外号占山豹，希望今后别在此占山为王了；老二钻山豹名字恰如其人，走在山林中确实快捷如梭，刚才连我牟茂都差点没逮着；老三常山豹，今后不要常在山中抢劫了。你们仨‘勇猛刚常’，只是不该占住此山打劫，如能杀富济贫，为国分忧收复河山走上正道，那才是勇猛刚常的真英雄。”
　　三人听过牟茂一番言语，醒悟道：“好汉果然与我等境界不一般，一席话让我弟兄受益匪浅。不知好汉缘何到了此地？”
　　……牟茂将一路上奇遇作了简单介绍。说毕，四人已来到山寨。分宾主坐定，自有小喽罗献上茶水。牟茂刚端起茶杯，忽闻旁边传来嘤嘤女人哭声，还不止一人。牟茂心中暗想，这哭声听起来实有原委，中间一定有不端行为，不然这女人怎会在此寨中哭泣。果若三人有不正当行为我定然不会客气。便十分怀疑地向樊氏兄弟探问究竟。
　　老三常山豹不隐秘地答道：“这是大哥昨天夜里从蔡家坝抢来的两位姑娘，其实里面是有原因的。”稍顿，樊刚常看了看长兄，见两位哥哥面无表情才接着说道，“事有不顺意之时，我家两位哥哥看中了两位小姐，便请人明媒正娶。谁知两位小姐的爹爹嫌贫爱富，不答应这门婚事。所以我家两位哥哥一气之下只好来这狮岭落草，便借此地对蔡老爷家动了粗……”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占山豹樊大勇打断常山豹的话带点豪气地说道，“她们俩是蔡家坝蔡老爷家的孪生千金，老大名春燕，老二名春莺。我弟兄虽是鲁莽些，但也决不胡来，懂得明媒正娶的道理。曾好意请媒前去说亲，蔡老爷不仅不答应将闺女嫁我弟兄，还骂我等是穷鬼、是山贼，说什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说了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于是我弟兄一气之下只好行此手段将两位小姐抢来暂住寨中。一则多筹备些银两前去下聘礼，二则是逼蔡老爷应允这门亲事。除了将她俩抢上山以外，其它并未对小姐作过任何非礼之事。”
　　牟茂听了，虽然樊氏兄弟此举有些鲁莽，通过刚才谈话却也发现樊氏兄弟不同于那些穷凶极恶之辈。因此，牟茂采用以理相劝，让樊氏兄弟将蔡氏小姐送回蔡府：“强扭的瓜不甜，强抢人家的闺女非大丈夫所为。三位兄弟若是信得过，我倒有个主意。”
　　樊大勇道：“不妨讲来听听。”
　　牟茂语重心长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贞妇忌色，纳之以礼’。你们兄弟仨首先应以诚意用好言安抚蔡小姐，既想娶人为妻，首先要得到她的芳心，让她们宽恕尔等之前的作法。只要小姐心动，剩下的一切都好办了。用行动来打动蔡老爷顾虑，取得谅解，事情就会完满解决。然后成就一番事业，那时再明媒正娶，想必蔡老爷自会甄选。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好是好，只怕人家不肯宽恕。”
　　牟茂正与樊氏三人说着话，只见从旁边屋中过来两位绝色女子，同样穿一色鸭绿暗花缎子绲边大襟，袖口、衣襟及下摆用五色锦线绣着精致的花纹。一对新月眉让一张粉脸和一张樱桃唇自带三分笑；眼饧处含羞愈媚；桃腮隐隐的泪渍香痕，一副惶恐不安神色。二人来到牟茂跟前跪下道：“求这位大哥救救我们姊妹吧！”
　　牟茂连忙将二人扶起道：“两位小姐请宽心，请先回避，我牟茂既然碰见了这种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让我与樊氏兄弟商量妥当再与你姐妹说话。”
　　樊氏兄弟经牟茂开导，答应从今往后走正道干正事，扶危济困，积德行善，再不干占山抢劫的事；并以此为戒将两位小姐送回蔡家庄去。为表诚意，占山豹说道：“我弟兄已是颜面扫地，怎好去见蔡老爷？还请大哥代劳走一遭，将两位小姐送还蔡老爷身边。”
　　牟茂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借此机会，你三人正好前去向蔡老爷赔礼道歉。”
　　可樊氏弟兄终是不肯面见蔡老爷。弟兄几个委实心虚，牟茂无奈之下方才答应去蔡府走一遭。
　　牟茂为救蔡小姐，第二天一大早要将她们送回父母身边。喽罗们抬着蔡氏姊妹，伴随着牟茂行过一段路程。忽见前面一群拖刀带棒的人，闹嚷着赶上山来。牟茂以为又是另外一拨土匪，连忙叫停。不知来的是些什么人，欲上前看个究竟，却被大小姐唤住牟茂说道：“那走在头里的像是我家管家，还是让我上前打招呼吧。”
　　牟茂依然怕出意外，坚持护着大小姐一同前往。走不多远，那帮人似乎认出了大小姐。大小姐连忙上前说明事情的原委。管家听了方才明白就里，说道：“自从小姐被劫，我们去土司衙门报官。他们却怕招惹土匪袭击，老爷推说有要务在身，让我们自己设法救人，还说打死土匪无须抵命。这不，我们正准备前来施救小姐，没想到小姐已然回来了。”
　　于是，大小姐与牟茂等一行人随同管家回到蔡家庄。蔡老爷见两个女儿安然无恙，才舒缓了凝固的眉头。忙命家人备办酒席款待牟茂这位救人于危难的侠士。席间，蔡老爷除了解些牟茂家乡之事，大多是对牟茂的感激之语。他对牟茂道：“我小女全仗壮士搭救，不然她们仍在匪窝受罪，蔡某在此感激不尽。”
　　牟茂道：“无非举手之劳，区区小事，何足老爷挂齿？再则，这也是老爷您自己的福德。”
　　牟茂此时未忘樊氏兄弟之托，接着对蔡老爷禀明道：“樊氏兄弟对待两位小姐并未非礼。曾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将小姐劫持上山，并保证从今往后，改邪归正。樊氏兄弟几日后还会亲自前来谢罪，请蔡老爷宽恕。因此，特委托牟茂提前代为向蔡老爷赔罪。在临行前，我答应过替樊大勇前来成全樊家和蔡家开亲结义的大事……”
　　蔡老爷不等说完，打断牟茂的话道：“时候不早了，恩人先歇着吧！”未等牟茂开口然后走出客厅，回过头来又对牟茂道，“诚谢恩人这番好意，不过，此事相关我闺女的幸福，不能草率，得容我想想再说。”
　　前段日子，牟茂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加上旅途劳顿，躺上床便进入了梦乡，待他一觉醒来，太阳已升至老高。牟茂下床极舒服地做了个深呼吸，却见自己的脏衣服不见，床头却放着叠得整齐的新装。牟茂只好穿戴整齐走进客厅，便见蔡大小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一似银铃般的声音问道：“恩人觉得衣衫还合体吗？昨夜睡得还好吧！”
　　“牟茂在此谢谢大小姐。”
　　随即蔡大小姐送来热水毛巾香酯，牟茂洗毕，让至客厅，一边品茶，一边目送着大小姐。忽然觉得多漂亮的姑娘，果然心中有赞：站立时金莲焕彩，行走处玉树临风。真可谓：目含秋波勾人魂，音若燕语动郎心。不施粉黛自风流，百里难寻俩佳人。
　　见此窈窕淑女，爱慕之情油然而生。其实在山寨时，蔡大小姐对牟茂的言谈举止就颇有好感。加上牟茂义服樊氏兄弟，还亲自护送她俩姊妹回家，心里甚是感激不尽。为表谢恩之意，便将丫环们支开去，自己要亲自伺奉牟茂。当然也是想多找些机会与这个心仪的男人接触，所以就不顾那许多闺阃之规。
　　但牟茂虽是心有爱慕之意，想到自己答应过成全樊氏兄弟和大小姐的婚事，也只能在大小姐跟前装出不解风情、不懂其意、无动于心的样子来。
　　蔡老爷看出女儿的心思，便找个机会对牟茂说道：“我家闺女看见恩人习拳练刀，想跟着恩人学点武术，以备防身之用。因我们这里匪盗猖獗，为解决后顾之忧，我也还想多让家丁向恩人拜师学武，以增强庄上防贼防抢的能力。还望侠士满足老朽心愿。”
　　“先谢过蔡老爷信任，只是我另有别事忙去，不容我在您庄上久留。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蔡老爷肯听否？”
　　蔡老爷道：“愿闻其详。”
　　牟茂道：“您家两位小姐既到当婚论嫁的年龄，何不比武招贤入赘？有这样本事的人成了您家女婿，自会为贵庄效力，您老晩年膝前也好有人侍奉。”
　　蔡老爷略沉思道：“恩人所言极是，只是老朽年迈体弱，庄上家丁也只懂得些农耕桑田经贸之事，这事如何能办？”
　　“这个不碍事，若蔡老爷信得过牟茂，我愿全力替您办好此事。”
　　蔡老爷道：“这样甚好，那就有请恩人为老朽操办，老朽在此先谢过了。”
　　牟茂见蔡老爷同意比武招亲，心中的石头落地，也将对蔡樊两家有个交待了，便着手筹备此事。牟茂让管家在各处遍贴比武招亲檄文，上写曰：“于八月中秋佳节之际，蔡家庄届时比武招亲，诚邀各路豪杰、智勇之士切勿错过良机，前来一展雄姿才华，胜者将被甄选为乘龙快婿。”
　　牟茂扳起指头算了算，现在离中秋节还有月余。为了蔡府招到如意贤婿，因此，便起早贪黑、加紧操练以备应对高手，以防万一。
　　蔡家大小姐见牟茂为自己的事如此上心，更是对他关怀备至，心中荡起了爱的涟漪。但同时想道，牟茂既然不肯留下，那就想法让他教会我们姐妹武功，日久天长，只要情真意切，不愁牟茂不动心。可是大小姐百般献媚，牟茂总是装着不见；拿甜言蜜语暗示，他总是敷衍应承，竟然无动于衷。
　　可是他有时两眼中似乎含情默默。大小姐觉得牟茂一定有意，便不到黄河心不甘，非缠着爹爹拿主意。蔡老爷见女儿一心想着牟茂，只好让管家前去说媒。
　　管家来到牟茂身边直言道：“员外门下只此两个女儿，愿诚心诚意招恩人为婿，你就留下来与小姐二人成婚，并替他掌管家业，恩人何不就此顺了小姐、老爷之意？”
　　牟茂见管家如此说，却是有些为难。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不便道白，于是便答应道：“谢蔡老爷的爱戴，只是茂有重要事还须去川蜀办理，万不能在此为了儿女私情耽搁。不过，老爷希望牟茂为庄客及小姐传授武学之事，牟茂倒可多耽搁几天……”
　　管家见牟茂仍是推托，只好给蔡老爷回话了。蔡老爷见说，连忙叫来女儿拜牟茂为师，其它事等时机成熟再说。
　　一日，牟茂心情郁闷，便来到后山顶透气解闷。二小姐发现，悄悄地跟了去。走不多远，就气喘吁吁地在后面喊道：“师傅，你等等我！”待二小姐赶上，牟茂见状缓和着语气说道：“快回去吧！不然会惹你爹生气的。”
　　二小姐含情脉脉地瞟了牟茂一眼，微笑着说道：“平日里师傅对我姊妹二人并不理睬，今天我要想问个究竟，何故这般将我姐妹之情视若不见？”要知牟茂会答应蔡小姐的婚事吗？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