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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怒放

作品名称:风雨飘摇汉江边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9-01-13 15:15:04      字数:8068

  ﹝14﹞
  曹山如期到了坎儿井镇粮库装运粮食。被坎儿井镇各保派到粮库装运粮食的贫苦百姓有二十来人,他们一早到达粮库,用麻布口袋装了粮食。为了赶进度装运粮食,一直干到中午饭以后,肚子饿得呱呱叫,他们才吃了自带的干粮。
  麻布口袋装完了粮食,紧接着要把一麻布口袋粮食,运送到坎儿井镇码头官船上。装运粮食的麻布口袋有大有小。装在大的麻布口袋的粮食,两人要用木头扛子抬着上船,小的麻布口袋装运的粮食,一人独自要从粮库扛着上船。
  贫苦百姓的劳动力是无偿地付出,吃的是自带的干粮,渴了自己找一找冷水喝来解渴,越是大汗淋漓越要加紧时间干活,没有喘息的机会。曹山和他们的同伙现在从粮库,搬运粮食到坎儿井镇码头官船上,抬着粮食或者扛着粮食,需要走过坎儿井镇两个巷道和一条正街。
  今天不是坎儿井镇逢场的日子,在街面上巷道里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少。曹山扛着一小麻布口袋粮食,重量也不轻,吃力地在巷道里扛着粮食行走着。
  坎儿井镇的郎中何邦奎,手里提了两副中草药,也行走在这条巷道里,并且从曹山的背后走到曹山的前面。郎中何邦奎习惯性地斜着身子咳嗽一声,看到了曹山扛着一麻袋粮食,出口就问曹山:“给哪一位粮食老板背粮食?”曹山歪着脖颈,流在脸上的汗水似乎在冒热气,答道:“给镇公所背粮食到官船上。”
  曹山扛着粮食和郎中何邦奎并排走在巷道里,郎中何邦奎对曹山说道:“听说你妈老胃病又犯了?”
  曹山扛着粮食一边走一边在听郎中何邦奎的说话,突然身子一偏斜,差一点连人带粮食摔倒在地面。还是郎中反应迅速,搭手帮了一把曹山,曹山扛着粮食的身体最终没有摔向地面。
  曹山扛着粮食快要走出巷道口的时候,对郎中何邦奎解释道:“妈,不是老胃病犯了,是妹妹曹萍萍走了怄气。现在她精神有时恍惚,记忆力不好了,爱说糊涂话!”
  郎中何邦奎似乎大致了解赵大成儿媳妇曹萍萍,因小产而死亡的经过,就再也没有和曹山闲聊什么话了,提着那两副中草药,向坎儿井镇一条庄稼路上走去了。
  曹山连续扛了好几袋麻布口袋的粮食,粮库管事的公差说曹山背粮食到船上的速度太慢了,就把曹山换过来与他人抬着一大麻布口袋粮食上船,曹山只好顺从了。
  曹山的确体力有些不支,在抬着粮食走出坎儿井镇正街出口,下了一段陡坡还摔了一跤,把和他抬粮食的同伙,穿着草鞋的脚上被擦伤一点皮肉。
  和曹山抬粮食的同伙,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忍不住就生气了地说道:“年纪轻轻的,没有一点力气,还不如我这个老怂。”
  曹山说了老实话:“饿了,浑身没有力气了。”
  “我也饿了。我们再忙一阵子,粮食就快要搬运完了。”
  “从粮库到坎儿井镇码头,路程远害了我们。”
  “这是老实话。”
  
  曹山和他搬运粮食的同伙们,不得不加快了进度,搬运粮食到官船的速度一加快。管粮库的公差一时忘记了到底装运到官船上,有好多麻布口袋粮食。这些公粮都是秤过重量的,接受粮食的公差也要如实记载。
  坎儿井镇一位管粮库的公差把曹山叫到身边,不去搬运粮食了,安排曹山和他到官船上清点装粮食的麻布口袋数量。曹山说,他没有上过学不识字,记账他不会。管粮库的公差说道:“数数字该会吧。”曹山笑笑答道:“这一点还会。”
  曹山和坎儿井镇管粮库的公差到了官船上,接受粮食的船上公差也正好在清点,搬运到船上的粮食数量。两位公差一见面,寒暄了几句无聊的话语。
  曹山主动到了船舱内数了麻布口袋装粮食的数量,两位公差一核实,船舱内的装粮食大小麻布口袋数准确无误。问题出在码在船头和船尾的粮食数量。通过两位公差一一笔对仔细清点,在船尾的确多了一麻布口袋粮食。对于在坎儿井镇管粮库的公差来说,就是在他搬运粮食记载过程中,少了一大麻布口袋粮食。
  很负责任的曹山,又再船头船舱船尾,统统数了一次大麻布口袋和小麻布口袋装粮食的数量,告诉了两位公差不会错了。
  曹山和他的同伙们把一袋一袋麻布口袋粮食,从粮库搬运到坎儿井镇码头官船上完毕,下午饭已过。官船装载着满满一船粮食向汉江下游驶去,曹山和搬运粮食的同伙,带着空空如也的肚囊,才各自回家了。
  ﹝15﹞
  曹山回到家里,天黑了。曹山的母亲张桂芝把饭菜放在铁锅用锅盖捂着。饭菜都是热的,曹山在厨房桐油灯下,吃了一碗玉米糊糊,把没有吃完的炒豌豆子,曹山硬是吃完剩下的豌豆子,打了一声响嗝,顺手拿上一个木制水瓢,在木桶内舀了冷水喝。
  从来没有早睡的张桂芝,知道曹山在坎儿井镇搬运粮食忙了一整天,饿得也不行了,估计给曹山留下的饭菜,他曹山一定会不够吃。
  张桂芝就睡在睡房的床上,大声对曹山说:“饭菜够不够吃了,不够吃还有煮熟的豌豆子!”
  曹山坐在了灶门口一条木凳上,答道:“睡你的觉,饭菜够吃了!”
  张桂芝似乎穿上了衣裤在下床了,接着说道:“今天,保长带人来要你去当兵!”
  曹山听到了保长让他去当兵,一股怒气,差一点爆发出来。但曹山反应迅速,害怕由于母亲张桂芝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精神恍惚说话不够真实。
  于是,曹山放开了心情,准备再次开口询问他的母亲张桂芝。此刻,张桂芝的确穿好了衣裤,已经从睡房走到了厨房。看到曹山就说:“晚上不要再家睡了,还是到山上那个山洞,带上被子去睡觉!”
  曹山从灶门口木头凳子上站了起来,心急火燎地问道:“是真的吗?”
  张桂芝摸了一把飘在脸上的头发丝:“老娘不得哄你,你是我儿子!”
  张桂芝坐在了厨房内一条凳子上,曹山将信将疑还在怀疑母亲张桂芝说话的真实性。曹山也知道母亲张桂芝按照现有的精神状态,再不能去刺激她的大脑了。曹山镇静下来,仍然要把保长要他去当兵的事情装在心上。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曹山尽管他母亲张桂芝暂时的话不可全信,但曹山也晓得在当前形势下,拉壮丁去当兵正是现在农村青年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曹山还是不可不防啊!
  张桂芝起身给桐油灯盏添了桐油。曹山趁着黑夜在厨房外院坝周围,闲逛了一阵,又回到厨房在灶门口木凳上坐着,长长吸了一口冷空气。
  正在锅里给曹山洗完碗筷的张桂芝,用竹篾刷把清除灶台上一些污垢,看到曹山还在灶门口坐着不动弹,张桂芝急了说道:“今晚,你搂着被子到山洞,最好还是躲一躲!”曹山只好答道:“我心里有底。妈,你别操心!”
  曹山家的黑狗,突然从厨房门外跳进了厨房门口,把曹山吓了一大跳。但张桂芝看着黑狗提醒曹山说:“是不是外面有人来了。曹山你不去,我去!”
  张桂芝走出了厨房门口,大步流星地绕着院坝走了一圈。张桂芝没有发现人影,随口大骂道:“妈的,黑灯瞎火的。你是人就出来,你是鬼也要出来。老娘不怕鬼,你鬼敢出来,我可以给你拼命!”
  此时,面对黑夜张桂芝几句话一出口,似乎有些不正常了。张桂芝静静地站在院坝中央的时候,曹山和黑狗却从茅草房堂屋门口一同走了出来。
  黑狗跑到了张桂芝身边,张桂芝指着黑狗说:“有人快去咬人,有鬼快去撵鬼!”
  黑狗没有听从张桂芝的话,张桂芝在黑夜中轻轻敲打着黑狗的脑袋说道:“短命死的狗,为什么不听话了!”黑狗一直站在张桂芝身边,没有离开半步。
  站在茅草房大门口的曹山,这一切他曹山都看在眼里。于是,曹山喊叫他的母亲张桂芝:“妈,回屋去吧。哪有什么人!”
  张桂芝扯开嗓门答道:“我是在吓唬吓唬躲藏在黑暗中的人和鬼......”
  曹山从茅草房堂屋门口走进去了。张桂芝似乎带着黑狗走进了厨房门口。曹山一走进堂屋门内,就和衣上床睡下了。曹山连被子都没有盖上,还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张望着漆黑的夜晚。张桂芝到了厨房心里非常清楚,似乎并不糊涂,急急忙忙烧了一锅子热水,自己不但洗了脸,而且还泡了一会儿热水脚。
  张桂芝穿了一双旧布鞋倒了洗脚水,就端着桐油灯穿过自己的睡房,到了堂屋里曹山的床边。
  张桂芝见曹山还睁着眼睛,没有睡觉的意思,忙说道:“曹山锅里的水烧热了,快去洗脸洗脚。莫把热水用完了,给你爸留上一点!”
  曹山只觉得母亲张桂芝大脑有了正常的表现,从床上一起来就下了床,接过母亲张桂芝手里的桐油灯,把母亲张桂芝送进睡房睡觉去了。
  洗完脸和脚的曹山,端着洗脚水在厨房门外,准备倒出去的时候,黑狗忽然跳出狗窝,直奔院坝边沿狂叫不停。曹山手中一木盆洗脚水,自然“噗通”一声落进了地面。木盆完好无损,曹山问是谁。黑狗停止了狂叫声,曹满堂才认真地答道,是我曹满堂。
  曹满堂进了厨房,把脸和脚洗完。此时,还没有去睡觉的曹山,对自己的父亲曹满堂证实了,母亲张桂芝说到当兵的准确性。曹满堂相信张桂芝说话是对的,保长嘴巴通知曹山要去当兵,说不一定哪天把曹山强拉成壮丁了。
  根据曹满堂的安排,要求曹山白天劳动时,特别要注意坎儿井镇镇公所那帮人的情况,晚上就到山洞去睡觉安全些。曹满堂当着曹山的面说,如果保长非要曹山去当兵,保长带人到我们家,就说曹山这段时间,给人家修理石磨去了......
  ﹝16﹞
  睡在床上的曹山,倒还是怕有人拉他去当壮丁。曹山在过去清楚地看到,五花大绑的壮丁在带着长枪的押解下,可怜形像历历在目。睡不实在的曹山,在床上总是迷迷糊糊地做着噩梦。
  第一个噩梦短暂,不是被拉去当壮丁,被石头山的一群土匪绑了票,要家里掏出钱来,才能把人从石头山土匪窝里赎出来。三天过去了,曹山家还没有凑齐钱。土匪捎来话说,再不把钱如实送去,一刀把人砍了。曹山家把钱凑齐了,送钱去的人不是曹山家的人,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叫花子进了石头山土匪窝,土匪们看到一个叫花子送钱来,谁也不相信。当叫花子把钱送到土匪手中时,全部是一手的黄金。
  土匪怀疑叫花子哪有这么多的黄金,恐怕是抢来的或者是盗来的;又怀疑曹山是他们的同伙,说比他们当石头山的土匪还富裕更有钱。于是,土匪不由分说就把叫花子绑了,吊在一棵树抽打起来。
  土匪不但拷问叫花子把黄金白银藏在什么地方,而且还把曹山也吊在同一棵树上抽打起来,拷问同样一个问题。土匪们只见问不出了什么结果,就在叫花子和曹山被吊打的树下,烧开了一锅菜油,要是曹山和叫花子再不说出实情,土匪们就把他们下油锅。
  油锅里油水冒出了油花,油花像是长了一双脚似的,在油锅里跳起了舞蹈。“哗啦啦”的响声在油锅里特别大。一会儿工夫,油锅里的油花,像是孙悟空那样从油锅里一个个飞了出来,排出了整齐的队伍。队伍中每一个成员,手里拿的不是什么金箍棒,而是一支支快抢,枪口对准了土匪们的胸膛。
  土匪们跪地求饶,对土匪们说话的是,刚刚从油锅上空吊在那棵树上的叫花子和曹山。曹山说话非常简单,要求土匪们改邪归正,做一个个堂堂正正的人,就既往不咎了。叫花子说明来意,拿来的不是什么黄金,全部是假货来换人,你们到底相信了,而且你们对人的手段太残忍了,不杀一儆百,以后又要在当地祸害老百姓了。
  叫花子亲手枪毙了土匪头子,说明自己不是叫花子,是专门惩治恶霸土匪欺负老百姓的快枪人......曹山醒了一次,知道这是梦幻让他吃惊不小。
  天快亮的时候,曹山大着胆子睡了一觉,同样睡得不够实在。那种噩梦又一次降临到曹山的脑海里。在梦幻中,赵大成带领了坎儿井镇,挎着长枪的一帮人来到曹山的家。曹山正在挑着粪桶栽红苕秧。赵大成非常客气把曹山叫到自己身边说道,让你当兵去,别人是绳捆索绑拉去当兵,对你就不必用绳子捆了。
  曹山眼看是逃不脱了就撒谎道,栽红苕秧的一把锄头在地里,我去拿回家就跟你们走。赵大成相信了曹山的话,就和坎儿井镇的那帮人喝着张桂芝递来的茶水。
  赵大成一等再等不见曹山回家,知道曹山一定是逃跑了。赵大成派人到栽红苕地查看,挎长枪的人没见人影,在红苕地周围搜索了一遍无果,气愤之下挎长枪的人,就朝天空放了一枪。
  枪声响亮,惊动了在曹山家喝茶水的赵大成。赵大成连忙再次派身边喝茶水的公差,快去缉拿逃跑的曹山。前后派去的挎长枪的公差,回到了曹山的家,都说红苕地哪有人影,有一条野狗在吃人屎。
  赵大成问为什么放枪,一个挎长枪的人回答说,常常人跑了,我们就习惯性地放上一枪,吓唬逃跑的人。赵大成提醒挎长枪的公差,一定要向天空放枪,不能伤了人。
  赵大成让曹山去当壮丁,曹山扯谎跑了。赵大成没有为难曹山一家人,就带领着坎儿井镇挎长枪的公差,离开了曹山的家。赵大成他们走后不久,一直到天黑曹山才扛着栽红苕苗的锄头回到家里。
  曹山在晚上吃了两大碗他母亲张桂芝安排的饭菜。带着忧伤的张桂芝还在对曹山说:“挽留赵大成他们吃了饭再走,他们就是不肯。他们的枪响了,我以为打到了野物。你曹山也不懂礼貌,到了红苕地栽红苕苗就回家了”。
  曹山的梦醒了,随即黑狗叫了一声。曹山睁开眼睛一看,火红的太阳洒满了山川野道。当曹山穿好了衣裤走出了茅草房大门口,曹山的母亲张桂芝提着一竹篮猪草,从院坝走向了厨房。
  ﹝17﹞
  拉壮丁和支夫,在曹满堂一家人看来,支夫能够接受,拉壮丁去当兵到前线打仗,谁也不愿意去。在那个时代,不愿意去当兵的,有的青年自残为把拇指一刀就剁了;有的青年就东躲西藏,有的青年拉帮结伙与拉壮丁的公差公开对抗,演变为抗丁抗粮扛税等恶劣事件。以上事件摆在曹满堂一家人面前见怪不怪了。
  如今这些事情已经落慢慢在曹满堂一家人身上太正常不过了。在过去曹山也许是独子,也许还有赵大成这棵树的庇护等等原因,从来没有谁提说过让曹山去当壮丁。事已至此,曹山只好面对这一切即将发生在自己头上的事情。
  曹山白天在家劳动时,的确在地里时刻在提防坎儿井镇挎长枪的人,是不是悄悄地到了他曹山身边,绳捆索绑拉他去当壮丁。曹山为了以防拉他去当壮丁,在坎儿井镇郑三儿铁匠铺专门打造了一把长尖刀,利用了一早上的时间,在磨刀石上加工成锋利无比的一把尖刀,随身携带着。
  铁匠郑三儿给别人打造出了不少的这样的尖刀,所以坎儿井镇镇长带着三两个领头的人,找到铁匠郑三儿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在抓捕壮丁时,有人亮出了你铁铺打出来的尖刀,其实壮丁们身上被搜出来的尖刀,他们都说是在你铁铺打出来的。坎儿井镇镇长再次警告铁匠郑三儿,要是我们在抓捕壮丁时,发现了你打的尖刀,就抓你去坐牢没商量。
  铁匠郑三儿似乎是一个不信邪的人渣,只要有人给钱,还是在给别人偷偷地打造尖刀。当时,铁匠郑三儿在给曹山打造尖刀时,质问曹山打造尖刀干啥用。曹山扯谎回答,我们打猎的人,剥野兽皮用。铁匠郑三儿调皮地说,可不能拿去杀人用。曹山于是回答道,要是让我杀人,也是杀坏人。
  曹山有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尖刀,似乎警惕性比从前更高了,连端着饭碗吃饭的时候,也要把尖刀藏在身上;更不说每到夜晚为了躲壮丁,曹山就是深更半夜到山洞去睡觉,那把尖刀也不离左右。
  有一天早上,曹山在看看秧田水之后,随身也带着那把尖刀到了曹满堂的船上。
  曹满堂担心对曹山说:“以后你不要随便到船上,真正碰上了坎儿井镇拉壮丁的人,你能跑得了吗?别说你拿把刀,就是拿把火枪都不起作用。”
  曹山如实地告诉曹满堂:“我是来给说一声,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出门修理石磨。妈的精神恍惚,你要多加照顾。庄稼的草又长起来了,一边架船一边不要忘了薅草,别让草慌了庄稼。”
  曹满堂习惯在汉江水面洗脸洗脚,准备弯下腰捧水洗脸,但曹满堂直起了腰杆,慌忙说道:“你修理石磨去,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在外修理石磨时,也要提防拉壮丁的人。”
  曹山进了船舱里,顺手在一个碗里,抓了一把煮熟的豌豆子,一边吃着一边躺在了船舱内的床上。一只水鸟从汉江水面飞进了船舱,停留在了船舱的底板上,也不叫唤也不飞跃。曹山觉得这只水鸟真奇怪,就随手丢了一颗豌豆子。水鸟却吃了那颗豌豆子,但淘气的水鸟一步又跳在床沿上,几乎站在了曹山的大腿上了。
  在船沿边洗完脸的曹满堂,一头钻进了船舱。水鸟飞了,飞出了船舱口,在汉江水面似乎喝了一口水源,才冲向了天空。曹满堂迷信地对曹山说:“水鸟到了船舱,又飞到床上,是很不吉利的。曹山快走快离开渡船口!”
  此刻的曹山,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别在裤腰带上那把尖刀,对曹满堂说:“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好怕的!”
  曹山尽管这样说着,但心里那道防线还是非常脆弱的。曹山快速走出了船舱,正好碰上两位年长山里人,要到坎儿井镇去赶场。
  曹山劈头盖脸地问道:“今天又不逢场,你们去坎儿井镇做什么?”
  一位年长者答道:“有一家老人归山了,派我们到坎儿井镇办事,还要买些桐油晚上照明用,就这些事情!”
  天空的太阳高高地升起了。现在曹山心里总是不踏实毛糙糙的。难怪,曹山不与两位长者不去过多的说话,一跳下船头快速离开了。
  ﹝18﹞
  与石头山相连有两条山脉和一个叫长沟的地方,在这里好几户人家邀请曹山去修理石磨。茫茫石头山东西南北绵延好几十里地,地形地势非常复杂,有沟谷深潭陡崖小河流庄稼地住户等。这些横七竖八穿插在石头山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地貌上,显得特别巍峨壮观,更不用说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各种动植物的繁衍生息了。
  曹山在苞谷地薅了大半天荒草,在家吃了午饭过后,才在篓背里装上修理石磨的工具和一个照明用的备用火把,在身上又别上那把尖刀。曹山在临出发前,给他母亲张桂芝还重点交待什么,似乎懂事的那条黑狗,直接把曹山送走了好一段路程,才摇着尾巴掉头回家了。
  曹山第一站要去修理石磨的地方,在石头山一个叫长沟的所在地,路程大约二十来里地。山路是崎岖的,山峰是险要的。一路上,背着修理石磨工具和带上火把的曹山,心里还是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生怕碰上坎儿井镇那帮拉壮丁的公差。所以,曹山一双高度警惕的眼睛,总是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曹山只好用最大限度的安全意识,去扫除威胁自身安全的前进障碍。
  赶路的曹山,尽管心里有一种不安全的因素存在,但从山坡上从庄稼地里,一阵阵传播过来庄稼人的山歌声,仍然打动了曹山的心身,一贯喜欢哼一两句山歌的曹山,一边行走一边也在不停地哼哼唧唧自编自唱的山歌来。
  曹山爬上一个个陡坡一道道山梁,那些活跃在山林里的鸟儿,喧闹声特别强烈,偶尔还夹杂着野兽的凄惨声。一直生活在山里的曹山,这些野外发出的各种鸣叫声,早已习以为常了。此时,明朗的天空渐渐地黑下来了。曹山加快脚步向石头山一个叫长沟地方进发。
  尽管天空黑了下来,但崎岖难走的路面,还是有亮光闪闪出现。曹山自我感觉到,在夜间前进的步伐比白天行走的脚步,似乎在曹山的心里更大胆安全些,至少能够堤防坎儿井镇那帮拉壮丁的公差。
  其实,曹山对石头山长沟路线是非常熟悉的。在过去,他曹山跟着石头山刘清云翻山越岭在此地打过猎,还跟着他父亲曹满堂在长沟,多次换过苞谷种和稻谷种等其他农作物的种子。
  曹山到长沟要经过一条峡沟和一面陡坡。从峡沟山顶形成了一股清泉,这股清泉沿着峡沟的两边,越流面积越宽,七弯八拐地直接连上了汉江河面。峡沟一直清水潺潺,没有断流过。据说当地山里人说,还经常发现有娃娃鱼被人逮住。
  正在行走黑路的曹山刚刚进入峡沟,在峡沟横截路面上,忽然一条黑黑的东西睡在了路面上。曹山不敢前进,停下脚步准备在地面抓上一个石头,试探性地掷去吓唬路面上的黑东西。曹山离开路面,在路边一棵树下隐藏好,把捏在手里的石头,向黑东西甩了出去。
  黑东西没有动静。曹山赶忙从一棵树下摸上一个石头,再次甩向黑东西。有石头落地的响声,但结果是一片寂静。背着修理石磨工具和带着火把的曹山,脸上出了一层毛毛汗,赶忙点燃了自带的火把。
  曹山打着火把,在经过峡沟路面黑东西时,在火把亮光的照射下,黑东西原来是要饭的乞丐,贪睡在峡沟的路面上。曹山用手拍拍乞丐,乞丐没有动静,还在鼾声四起。曹山用一只脚轻轻踢向乞丐的屁股,乞丐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我在睡觉,管你屁事。”乞丐又眯着眼睛睡去了。
  曹山举着火把到了一面陡坡斜路上,突然一支火枪瞄准了自己胸膛,问道:“干什么的?”
  曹山看着火把的亮光,但看不清拿着火枪人的面孔,急忙回答道:“修理石磨的。”
  “该不是土匪吧!”
  “是土匪不是土匪,请你看看背篓里装的啥东西!”
  “倒出来,我看看!”
  “我马上倒,你要看清楚了!”
  曹山“哐当”一声把装在背篓里修理石磨的工具倒了一地面。
  端着火枪的人收起了火枪,连忙问道:“是不是汉江渡船口曹满堂那个儿子曹山?”
  曹山一边把倒在地面上修理石磨工具装进背篓里,一边解释说:“是你们长沟人,找我来修理石磨的。在家走晚了,摸了黑路。”
  拿火枪的人是位中年人,一说曹山是修理石磨的石匠师傅,立刻要把曹山迎接到他家,也要及时修理石磨。中年人不由分说,就把曹山装在背篓里修理石磨的工具接在手里自己硬要背着。就这样,中年人不仅背起了曹山修理石磨的工具,而且也从曹山手中接过火把,说说笑笑让曹山到他家准备修理石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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